第十三章
春节的喜庆迈轻盈的步伐缓缓而来。天越渐的冷,却仍挡不着暖的袭击,四处一片红,红色的彩带,红色的彩灯,红色的大灯笼,红色的门大贴。
我帮着母亲张罗着春节的彩礼,希望讨个好彩头。我和母亲都有点信神论,认为一切都是命定的,老天早已把该走的路为我们而设定好了,是逃不脱的。
过年对我来说,应算是意义深远。母亲说我是在一阵礼炮轰天,欢天喜地的欢呼声之时来到这世的。以农历来算我出生在大年三十夜晚十二点正,母亲说我的到来是伴着全国人民的祝福,带着她的血液而生。她以我为骄傲,认定虽然我不是男儿身却依然能够光宗耀祖。带着这样的使命让我倔强好强不服输。可如今,再见母亲那坚定的认知,却觉不再轻松,压力像副担子无形压在我肩。因为我已有杨木,对于命运开始质疑。
母亲说等过完年就去庙神参拜,持续保佑,算是对这十几年的风顺还愿。我也想去拜拜,像往年一样保佑全家的健康,朋友的幸福,现在还多了一项――保佑我的恋人平安。
大年三十日在寒风呼啸之间来临。重庆再冷也不会下雪,只有浓雾,在这浓雾遮盖的天我望不到在另一半天杨木的城市,是否也已经张灯结彩,是否也有香火旺盛的庙宇,是否也会为我求一道平安符了。
杨木说过,即便星星不在天,只要有期盼,它便会闪亮,照亮另一片天。我相信。总会有一天我会与她一起过生日,吹灭蜡烛,许愿,还有满天的星斗陪伴着。
亲戚都到我家团年,吃年饭,也算给我过生日,也是十九年从没改变的习惯。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在我身边,多亏是这些亲戚照顾我,直到十六岁重回他们的身边我却连‘妈妈我爱你’的话都说不出口,不过母亲却坚持在每一年为我办生日。在内心深处我是爱他们的,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沟通交流,放在心里,努力学习,努力学会坚强独立的生活,他们会懂。
我珍惜与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帮着妈妈在厨房打小手,陪着爸爸和亲戚聊天看春节晚会,给表弟妹们讲述大学新鲜的事儿,向他们描述与我同住一屋的三个死党。这样的时光是愉悦的,把对杨木的思念默读在心里。喜欢看到每张脸上快乐的笑容,幸福洋溢在小房子里,无论窗外的寒冷是否凛冽,是吹不进的。
只是世事弄人,我预料不到那巨大的黑洞里的怪兽已经张开大嘴裹着寒风混淆在喜庆里滚滚而来,悄悄的,狡诈的将向我袭击。
我仍在笑。
在后来的这整整九年,经历了种种变幻无常的世事,而那夜带给我的恐惧却像一个深渊,陷我入坠,那样的痛那样的冷,却无能为力。我总在想,为何我们要信命,为何我们要受这命运的摆布,原来,我们都是那样的脆弱,那样的胆小,我们扛不住老天丢给的困惑,走不出那道画定的圈,仅仅只有一步,一步而已,退不了,动不了。男人可以做到的,女人却不能,不能……
为何老天在造人时要为女人戴上这取不掉的紧箍咒,要让女人来受这个罪。而女人们却心甘情愿的跪地拜求。
傻啊……真的很傻。
眼泪无声的蔓延而下,我却没有力气去拭擦,或是,在当下愿再次以眼泪为她捎去思念,捎去淡淡的另一种祝愿,希望她不至于太孤独。
眼泪在这个午后阳光照耀下闪闪而亮。这个世界是明亮的,如果另一个世界是黑暗的,请记住,只要你需要,你的天空也会闪亮。因你,还有我们的思念伴你左右,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