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哎哟……”不约而同地传来两下轻呼,竟和依青撞了个满怀,摸着略微发麻半边脸颊,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干什么呀?”依青又气又好笑地问着,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还没走呢!”
“……”我愣愣看着她脸上浮现的浅浅酒窝,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良久,才气急败坏地去掩饰:“我,我要上厕所!”天,这回真是糗大了!话一出口,我简直羞得无地自容!
“你这算是紧张吗?”依青站在门口,轻轻把门掩上,轻轻地笑了。
她这笑容是什么意思?难道还在埋怨我吗?可你也失踪了三个月啊,这不扯平了吗……
我拼命压下剧烈起伏的情绪,生硬地道:“胡说!”
“哦……”她的语气略微透着点失望。
我咬着牙,不吭声,毕竟,我不想出第二次糗!
气氛一下子又僵住了,一种奇怪的、淡淡的暧昧悄悄弥漫着,只是,我们当时都没有察觉到,或者,只有我没能察觉到吧……
良久,还是依青首先打破了沉默。
她叹了口气,幽幽地说:“知道吗,我就是喜欢你这种倔到极点的性格。”
“什么?”我倒吸一口冷气,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心里涌起一丝喜悦――那种由忧到喜的,浓郁的喜悦。
依青嘴角一翘,又露出了惫懒的神情,还有说不出的得意:“你,喜欢我?”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呆呆看着她。于是,她又极为缓慢地重复了一次:“你 喜欢我!”
她就这么直接,这么轻而易举地将我内心深处的那堵墙给撞破了。我的脸阵冷阵热的,脑里一片空白。这其实早就是明摆着的事实了,只是,为什么从她口里说出来就让我这么难堪,这么难为情呢?
经过一番“垂死挣扎”,我还是崩溃了,恼羞成怒地低吼:“是,我是喜欢你,那又怎样?”还不敢再妄用“爱”这个字眼,毕竟,那太沉重了些……
“原来猜对了……”她伸过手来帮我整了整衣领,似笑非笑地又说出几个字来――这一幕,怎么这么熟悉?
我哭笑不得,硬邦邦地回了一句:“你既然知道了,还不站远点,靠这么近干什么?”――至今我仍然搞不太清楚,那时候为什么就这么地迟钝,也许,因为面对的是依青,所以才失了应有的“理智”吧……
“洛水,你真傻……”她抬起头,漆黑的眸子在台灯的映衬下格外灵动,令我有点不知所措了,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她第三次在说我傻,同样的语气,同样的声调,同样的字眼,难道我就真的有这么傻吗?
突然,她又凑到我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
“轰”地一下,我的脑袋彻底炸了开来,这,这不就是挑逗吗?――记得以前肖然也做过类似的事情的。
拼命压抑着如黄河泛滥般的狂喜,我脑里迅速浮现出过往种种:那天晚上她的举动,眼里曾不止一次流露出来的忧郁,还有我去看的那场球……以及,以及跳探戈时她身体传过来的炽热……天,她一直都在毫不掩饰地表达着自己的情感,唯独我,竟是那么地迟钝,一点也没感受到,天啊,我真是太傻了,她说得一点也没错!!
惊喜交集下,我仔细望向她的眼睛,那里面果然有东西在燃烧着,啊,看来她也喜欢我!
这样一想,我顿时轻松了不少,暧昧地问:“如果是真的话,可怎么办,啊?”她轻哼:“肯定是假的!”眼角眉梢尽是妩媚。
“……”
都这样了,还等什么呢?还用等吗?
我狠狠将她圈进怀里,贪婪地吻了起来。
我抱得很用力,也吻得很霸道,依青的身子软软的,几乎将所有重量都压了过来,令我不得不靠到了背后的衣柜上。然而,我还不想放开,近三个月的压抑说什么也要她补偿给我!
“呃……”依青喉咙发出一下轻轻的声音,令我如痴如醉,双臂箍得更紧了――真希望时间就此停住,那该多好啊!
依青的手在我背上婆娑着,好舒服,为什么以前就没发现,抚摩原来可以这么惬意的呢?于是我的手也开始“不安分”了――哈,生物依青竟然轻而易举地就撩起了我冷漠面孔下的狂热激情,她总是这么地特别。以前,肖然常说我冷,其实也不全对,至少,现在的依青就证明了这一点。
我大胆的放肆却出乎意料地遭到了依青的抗拒,她突然腾出手来抵着我肩膀往外推,力道大得惊人!我很不情愿地离开她的唇,疑惑地望着她。
她似怒非怒,带点娇羞斥道:“你,你干什么?”眼里还有点迷茫色彩,更是平添了几分妖冶之态,我看得痴了,小说、电视乃至神话中的诡异魔女,哪及上她的万分之一?
明明是你先引诱我的,现在居然还能理直气壮地反过来质问于我?天,她的思维怎么可以这样?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重新将她揽进怀里,并转身将其抵在衣柜跟前,低喝道:“我还没吻够呢,别动!”――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能让她说了算?就算真的是魔女,我也甘愿堕落!
看来几个月的球队训练还是有点效果的,依青再也没能挣脱,脸上不免露出一点委屈的神情,然而,她的吻却变得主动起来,身体也贴得更紧了。
咳,女人,口是心非的女人!
于是,我一边在心里面狂乐,一边越发肆无忌惮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开了,接着是钥匙落地的声音,文惊讶得张大了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那模样,简直可以一口吞下一个西瓜!
这家伙回来得还真不是时候!
我迅速从依青身上弹开,尴尬地说:“呃,文,你回来了啊……”文似乎还没恢复过来,依旧愣在门口,仿佛中了定身术似的。
依青平静地整整衣服,从容地与她檫肩而过,没走两步,又回过头来懒懒一笑:“洛水,晚点我再给你打电话。”
我傻愣着:“好……”同时听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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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然日记 之五
8/10/1998
多久没写日记了?该有一年了吧。
现在翻翻前面的文字,只有一个评价:幼稚!
严昕不行了,那个姓吴的老头从房间走出来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说什么全国有名,说什么医学泰斗,全是狗屁!人啊,活多少岁,那是早就注定了的,不会多一分钟,也绝不少一秒钟,强求什么?有什么好强求的?
老爸叫我给小洛打个电话,还说要讲得委婉些,怕她承受不了。这个老爸啊,就是太天真了,总以为他是怎么认为的别人也就怎么认为了,也不想想人家何洛水是什么人,一个敢在13岁就有家不回,14岁还只身在外念高中的家伙,还有什么承受不起的呢?况且造成今天这种局面,她多多少少也该负些责任吧。
后来打过去时,我只问了一句:“你妈不行了,回来吗?”她不吭声,但我敢肯定那绝对不是伤心,这两年来,她和严昕之间的感情早就已经消磨得比纸还要薄了.
我等的不耐烦了,又问了她一句:“你回来还是不回来?说话啊!”然后就从电话那边传来冷冷的回音:“明天有比赛,后天再回。”
比赛,又是比赛!她妈的命居然连篮球都比不上了,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冷血动物!
10/10/1997
小洛回来了。
没想到她长得这么高,进门时连老爸都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何杰复活了呢,看了老久才认出来是女儿而非老子。
经过一年时间,她变化真大,头发也长了,虽然还是冷冷的,可是脸的轮廓却分明了好多,很清晰也很舒服。
她就这么在严昕床前呆了整整一天,也不说话。如果严昕知道她朝思暮想的女儿终于回来了,肯定会很高兴吧,可惜,她一直都没有醒。
刚才,带她去房间的时候,她突然告诉我,昨天她去拜祭何杰了。当时没有见到老爸,她就知道情况比想象中的严重,所以一大早就赶了回来。
她这样说着,眼里似乎有泪,不过她很快地把头扭过去,没让我看到。原来她一直都很牵挂着严昕,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罢了,这一点,果然像极了何杰。
9/11/1998
严昕死了,居然是跟何杰死在同一天。
老天果然从一开始就决定了每个人的命运,来不得半点马虎。这也算是给何杰在天之灵的一点点安慰吧。
小洛很痛苦,一天到晚只是闷坐着发呆,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吃,她后悔以前的绝情了。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
老爸也是一副哭丧相,他一下子苍老了好多,整个家死气沉沉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我还是出去蹦迪好了。
20/11/1998
又碰到了张可那伙人,韩洋也在,还有那个菲菲。
我没理他们,只管和许刚跳舞,把张可气得要命,活该,这种人,就是贱!也许,他们更多的是被许刚1米85的个头给吓住了,呵呵,总算出了一口气!
这几天小洛总和我一起睡,还在梦里哭,每次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就很心痛,谁让她是我妹妹呢?我不疼她,谁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