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3-12-10 00:00:00 编辑:深秋小屋dongdong 字体: 大|中|小】
色,芸芸之中无不滋生携带之物,我便这一生近了女色。想来,我这心病是天生的了,就算整夜整夜祈求上天救我辈从深不见底的色窖里出来,也,终不得要领。
上天是救不了我的。
因为,这天,也是女娲填补的。又是一个女人!
讨厌我也是个娇弱的小女人。
赏花,是女人通爱的习性。古人有姑娘家赏花摘花者曰“掐花”。我却偏不爱花,惟独喜欢家后院的那一片竹。
闭眼。
忆。
六年前,你初中毕业。
在你家那幢吱呀吱呀作响的木楼里,我轻轻又沉沉唤着你:“静,这辈子,无论你发生什么事,都记得告诉我。”你则绵绵呓语般地对我说道:“静只是我的学名,我的名字中本有个‘竹’字……”
天!我睁眼,恍惚,这日子,总也离不了你,逃不了你。
为什么、为什么?
千头万绪堆积心头也说不了道不明这开头与结尾。
我乜斜着横于面前的你。气息如青丝随风荡然无存已有三日。
我来迟了!未见得你鲜活的一面。
我现在能为你做点什么?我还能为你做点什么呢?
我哭。却无泪。
十年了,这漫长的时光足可以让世间的生物轮回好几辈子;可以让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长成初涉人生的少年郎;可以让一个国家、整个民族转变成世界强邦。
而我们俩呢? ;属于我们俩的一切随你而去了……全随你去了……
我哭。却无泪。
不,不。不!
说什么我也服不了这口气!凭什么你可以一步登天?凭什么你就可以在最后的那一刻写完对我一生的总结,随后扔于我,再散手而去?!
凭什么?凭什么!
手里捏着你给我的遗书。
也是情书。
你终于到最后时刻,什么都坦白了。
你说你爱我。
你说因为爱我,所以要远离我。
字字句句刻在白纸上,疼在我心里。
疼!
撕心裂肺地疼!
我扶住灵床痛哭失声。鼻癌!可恶的病魔!你夺走的不单单是一条性命而已,你夺走的是两颗千疮百孔绝爱极地的心啊!!
出丧。
哭声阵阵。
你母亲――那个因生活拮据在路口摆摊而变得黑瘦黑瘦的妇人。此刻,已哭到全身瘫软,连续昏厥过去了三次。尽管你父母关系不和,在这个老镇是人人皆知的事,但此时,丈夫也顾不了昔日夫妻间的宿怨,紧紧抱住了妻子。
静。你看到了吧?你一定很欣慰的。是吧。
你总是个孝女。乖学生。
上小学,你来我家玩,从不会误点回家。
初中里,你过我的生日派对,也从不忘记自己是个学生。于是,不喝酒、不跳舞。
对面,远远的。一个男人站在殡仪馆的大门口。
一定是你现在的男朋友吧?由于同样失去你,他的脸是阴暗和灰色的。
看上去他好象是真心爱你的。
轮到我欣慰了。
我记得在那个不解风情的初中时代,你曾经和我们班一个差生谈过恋爱。那个男生不学无术,只喜欢玩耍。我几次三番想劝告你,但是,每每见到你,话到嘴边,又下咽。
我算什么呢?
只你一个学姐,只你一个邻居小妹妹的表姐。
我能算什么呢?
看着你天真。单纯。受伤。蜕变。成熟。
中间,我只能望着群群的男人吃醋。
我只有暗地吃醋的份。
啊!天啊!你妈妈吐血了!
好大好大的血块,和着紫色的血水直喷你的骨灰盒上。
你的骨灰盒!
刚从里面拿出来的!
你舅舅捧着,还热热的!
时间几乎静止。
所有在场的人都无法在短时间内接受这两件同时发生的事情。
纠痛人心!却又是一次崭新的开始――从此,人们将面对的是你骨灰盒的生活!
你妈妈被送往医院急救。但愿她没事。世间失去子女的痛,比失去爱人的痛更深!
白发人送黑发人。
血。抹红了亲人儿伤碎了的心!
剩下我了,我可以和你静静在一起,好好回忆。
静,你说,这女娲补天是不是真的事情?还有天主教的圣母玛利亚,她们都是掌管天庭的女人么?同样都是女人,为什么她们就不能理解地下这一份女人之间的情感呢?如果你没有注定这一结局,如果你不去天堂,那么至今我都不会知道这十年来的情感,在你的心里面占据的地位到底有多大。是么?
秋季到了。一地一眼的叶。
十月的花是美的,你还能摘几朵带?到了一切付诸东流,我还是没法听到你亲口对我说声:“我爱你。”而这个世界,我还能跑多远,跑多少山川河流才能换回你对我爱的声音?而这些声音,你又尽藏深山谷地!
你男朋友走过来。他高大,能负载得起你。
“我听静经常谈起你,你在她心里有很神圣的印象。”我笑。不言。又转个话题:“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他叹气:“我爱她,本来以为我们可以结婚……”蓦地,一股强烈的私心妄欲直冲我大脑。
静的一生是没有婚姻牵拌的,她只嫁了我一个!
或许你活着知道我这想法的话,便会矢口否认掉对我的爱。但现在,毕竟你不会再和他结婚了。
我的醋终于吃到这里完毕。
“你比静大不了几岁吧。”你的男朋友突然这样问我。
“一岁。”“还没有男朋友?”他看着我,除了普通的询问还有探究的意味――唉,男人。
“找不到合适的。”这倒是真话。如果有个十全十美的男人带我走,我想十个女人九个愿意。更何况,我并不是剩下的那特别的一个。我清楚我自己。
“哦?”男人开始兴起,“要善于发现的呀。”“这话说得和静有点像。”我淡淡然道。
是啊,你曾经在两年前的一个电话里,对我说,要为我找男朋友。
你还记得你这话吧?这话让我哭笑不得。
你说,我怎么会接受你给我介绍的男朋友?
我怎么会?即使是十全十美的。
“静喜欢兰花。你喜欢什么花?”讨厌的男女对话。
静,我决定离开。我决定不想再见到你的男朋友。
反正,不出半年,他也将不再是属于你的男人了。男人啊,说了爱你,失去你后,又旋即重整旗鼓,另寻新欢。
爱,在男人的世界,变幻得奇快啊。
“竹。”一个字结束所有对白。
他不知道,啊,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你原来的名字就叫竹。
你没有告诉他!
我还是赢了!
静。往后的日子活着的人还是要过下去的,就像你写给我的最后结尾“日子总是要过的,即使在你不想活的时候,日子还是会自然而然地走下去的。”所以,我决定答应你。
无论我最终归向何方,你的一切都将如种子扎根在我心底里。
古书说,如果头世相爱,那么生生世世都将是相欠的。
静,不知你我是何世相识相恋的,但今生我俩是错了。错投了同样的胎。
你等我。
来世你可要抓住了我。不可放了呀!来世的日子里,我要你做我的男人。
我要戒女色。
轮回里,只守定一个你。
色,芸芸之中无不滋生携带之物,我便这一生近了女色。无论我如何忘却,如何祈祷,我面对的,全都是一律女女之色。
秋季。赏花依然是女人通爱的习性。古人有姑娘家赏花摘花者曰“掐花”。我却依然独居竹林,品竹。
也掐竹。
[作于2001.9.10.14:19]
上海市通信管理局 沪ICP备11026210号-1
版权所有 ©深秋小屋 如有任何问题,请联系:13154293@qq.com ladyscn版权所有,未经授权禁止转载、摘编、复制或建立镜像..如有违反,追究法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