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再次与杨木相聚的日子是暖的。虽然我并没有真穿上大红的衣服。
只是她第一次牵起了我的手,她小小的手握不全我整掌,却是牢牢的,让她的体温温暖我的冰凉。牵过我的手曾经有男人、亲人、女人,却惟独没这份动心的温柔。
杨木低垂着头,脸蛋红红的。我问她是不是觉得冻,她只是抬头害羞的笑笑又迅速低下了头。我喜欢猜人心思却在这会儿猜不透她的情愫。
我说,杨木我没钱,安排了一个小旅馆只得凑合着住。心里满是愧疚,嘀咕着以前咋就不知道存点钱,老是花钱如流水,这会儿都不能给朋友安排一个舒适的环境。
而杨木进入旅馆后,笑容堆积,表现得很满足,「哇,有卫生间,有电视还有这宽敞的大床,嘿,这大床真舒服……叶飘谢谢你的安排,我很喜欢。」
看着躺在床上一副舒服死的模样感动着杨木的安慰,这里其实很简陋,不开灯根本没什么光线,我喜欢阳光充足的空间,相信她一定也很喜欢那样的环境的,「真的很不好意思啊,让你住这……」
杨木坐起来,定定的望着我,然后对我说道:「有你就好!」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如何定义她望着我的眼神,慌忙企图忽视掉,拉着她起身,「好啦,我们就别说这些客套话啦,你坐了这样久的车该是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好吧。」杨木有些失望,不过立马又振作起精神。
她又牵起了我的手。不过有些凉凉的。
「杨木,你想吃什么?」
「随便啊,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啦。」
「那……对了,你有没有吃过抄手?」
「抄手?是什么啊?难道吃的时候要把手抄在兜里?」
我被杨木逗乐了,这傻瓜。我敲敲她的头,她没躲开,只顾傻笑。真是块木头。
「飘,快告诉我到底什么是抄手啊?」
「吃了你不就明白了。你要什么馅的啊?有鸡肉、牛肉……」
「哇,有牛肉?我最喜欢吃牛肉了。你吃什么?」
「我啊,我不喜欢吃抄手。」
「你就陪我吃一次吧,不然到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吃你可别怪我给你丢脸哟。」
看着杨木搞笑的表情,我决定忍受吃一次。
原来,抄手也有好吃的时候,这还是第一次。看着红汤飘着油水珠子,我居然想立刻大口哚之,可能我也饿了。
「喔,原来抄手就是混沌啊,这我吃过,不过,还从没吃过这样辣的。」
「哈哈哈哈,你现在知道了吧,它的学名其实就是混沌。杨木同学现在不用手抄在兜里吃了吧。」
「哈,原来是你这小姑娘存心逗我啊。不行,得罚你帮我喝汤。」
这顿饭是愉快的,我帮杨木喝汤,她替我吃掉皮里的肉馅。只是我没有第三只旁观的眼看不见我俩你推我让的‘肉麻’景象,乐在其中。
吃得饱饱的,我们决定去游乐场打电动。这是我第二次进这样的场所,虽不是什么淑女,可总觉不好意思进这样的地方,第一次去还是朱晓硬拉着我进的,却一直玩到朱晓都累得不行了,我还红着眼拼赛车。呵,原来我骨子里就这样疯的人。
杨木很喜欢打电动,开赛车的技术相当棒,而且很投入。还没长大的小孩。
在玩得正高兴时,夏鸣发短信问我怎么还没有回去,宿舍马上关门了。看着杨木那余兴未了正兴致勃勃,我不忍心截断我们的快乐。快速的回了三个字,不回了,关掉了手机。
待我们玩尽兴后已经是夜晚十点半了。才发现自己的任性可能导致露宿街头,我不介意与杨木同床而眠,但我喜欢一个人霸着整张床睡。
「今晚别走了,恩……那床够大。」在寒冷的冬夜里我看不清杨木眼里流转的期待,只知道她又低垂了头,前额短发的阴影投在她闪亮的小眼上。
「只好这样了……会不会挤着你?我怕你和我一样不喜欢和人同睡一张床。」
「我喜欢……不,我是说我不介意啦,正好可以取暖,一个人睡着冷冰冰的。」
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开电视,立刻阴冷的空间喧闹起来。我喜欢看娱乐节目,喜欢让声响充满空间。杨木端坐在床前煞似认真的看着,可在搞笑画面时也没见她笑。
就这样,我坐一头,她坐另一边各自看着电视,没说什么话。一直持续到我微感到她的抖飕。
「杨木,你很冷吗?」在她还没回过神时,我拉过她的手,冰冷。
在这一刻,她的小手在我暖烘烘的手掌里迅速的升温。
「噢,没事,不冷……重庆天气赶我们那好多啦,你看你的电视别管我。」
杨木啊杨木,你真是块活脱脱的木头。我哪有那么喜欢看电视啊,只道是以为你喜欢。
我以命令的口吻叫她去洗漱,自己帮她整理行李收拾床铺,平时我连自己的铺都未好好整理过,这会儿突就像一种母性的本能被激发了,想要好好的照顾她。
杨木却送来了热气腾腾的毛巾让我擦脸,她的脸还是干干的。
「你咋不自己先洗?」
「我是老脸,皮厚又脏,你先洗。」
我愣在那,忘了接过那块干湿合适的毛巾,道不出心里的味。
「叶飘同学,是不是需要星级服务,让小的帮你洗啊?!」
「哦,嘿,才不要你洗呢。呵呵……」
关了灯,关了电视,狭小的空间里是阴暗而静默的。窗帘外是没有月光的,也没有小说描述的凉风吹拂,只有一整张窗框住的黑块和寒流的袭击,这该死的破旅馆,连厚实的档风窗帘都没。
杨木就在我身旁,触到她的棉衣,很柔软。
我的手传来热碳似的温度,是杨木的手握住了我的双手,我本能的向她靠去以求取更多的热量。她转过身抱住了我整个身躯,轻轻的,微颤着。我倦缩在她温暖的怀抱里呼吸变得顺畅起来,风不再那么刺骨了,我再看不见那片窗前的黑块,满目是她的胸膛。
夜,是宁静的。在她柔软的胸怀里我凝听着彼此的呼吸、轻快的心跳和寒冬里吹啸的风声,三种声响轻柔的合奏着一首独特的夜曲,沉醉了,忘却了。这是世上最温暖的夜,我想。
探找着更佳的位置更贴近她,她更牢的环住了我。
第二日,是窗外的汽笛和人潮声敲醒了我沉睡的大脑。
揉揉朦胧的睡眼,嘿,这一觉睡得真舒服啊。
老天!!!我正以八抓鱼的姿态攀扑在杨木的身上,难怪这样舒服--人肉当枕。小心翼翼的抬头看杨木是否清醒。
「飘大小姐,可睡得舒服啊?」
MY GOD!不看还好,一看整张脸迅速烧了起来。杨木那对小眼正睇遛着坏坏的审视着我的尊容,我慌忙立起身,好似要毁坏证据,摆脱嫌疑。
「怎么?还想在人家未清醒时拍拍屁股走人啊,那可不行,你可得负责啊。」
这块死木头怎么非这会儿头脑如此清醒,慢着,她的意思……要是让旁人听去了非得猜想昨晚和她做了什么,这还得了。
「好你个木头,居然这样作弄我。」我不依拉过所有的被子压住。
「哇,被子,冷啊,你这个冷血的女人就这样对待和你睡一夜的人啊。」不仅越描越黑,还来抢被子。
没看出,她的力气真够大的。我可也不弱。
还好这单人床够大,足够我俩折腾,我拉她扯,估计旅店老板看见心疼死。正在我偷笑时,杨木手一松,正用全力拉的我被她这一松手顿时失去了重心,趔趄一倾身往后仰,杨木没想到我仍死劲的拽着被子也连带遭殃,没跪稳也倒向我。
什么粘住了我的唇,湿湿的,凉凉的。
睁开眼,映入眼的是杨木放大的脸。呆了,傻了……时间在瞬刻凝固,我又听见了昨晚的‘夜的合奏曲’,幻觉?梦想剧场?可是,感觉真的很好,麻麻的,只有一个比较老套的形容词来概括:触电。
可是电源却拨掉了。杨木移开了棱角分明的薄嘴唇,微启。
突然间我像失去电力的音响停止了澎湃的歌曲,不要,我不要停止,我要那流畅的感觉。俯身,贴近,再次接上电源。我小心翼翼的触碰着,轻舔着,润湿着在空档下被风吹干的红唇,只是想要偷偷保存下纯纯的甜头。
杨木却捉住了我想要逃跑的唇。她欺身把我压在雪白而冰凉的墙壁上,瞬间急促的呼吸压迫着我的神经,又在转吸间人中处变得潮湿,她向我压下一个霸道的吻,紧紧的,深深的。本能催软了我的双臂,攀附着她的颈项,颈间的短发在我瘫软的双手里‘溜滑’,时而紧抓时而松落,皆随着她吻的节奏变换着。
我着了魔。她的唇覆盖了我羞涩却无处躲藏的唇。
她的手慢慢下移,缓缓的,轻轻的抚摩我被激情燃烧耸立的双峰,松开,抓紧……
“笛笛笛……笛笛笛……”手机铃声像个调皮的小孩不知趣的大声作响。
杨木像个偷吃了蜜果的小孩被逮了个现场,脸“唰”的红了,立马让出空间让我接电话。
「喂喂喂,哪位?」我努力平复自己频繁的呼吸,企图更平静些。
「………陈晨,你能来陪我吗?」对面传来陈晨低哑的嗓音,不同平常,像一个幽魂的声音。
「现在?」我望望身旁的杨木,着实不想离开,在脑里找了千次却寻不着一条离开的理由。
「呵,算了,没事,只是想找你出来喝酒的。」
「这样啊?可是陈晨我手头上有点事情走不开啊,下次好吗?」
「好吧……叶飘,你是个好女孩,要开心的活着,以后好好找个爱你的人啊……愿永好。」
「啊?」我话还没有说完,对方已经挂断了。
「有事吗?」杨木问我。
「哦,没事,是我寝室的同学啦,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会不会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啊。」
「唉,没事,她那人总这样,不太爱说话,一说就惊人。」
我摇摇头,心里却有些挥不去的黯然,像个浮升的幽魂荡来飘去。
杨木伸过手握住我,加着适当的力道,让我安心。
此刻窗外有道被雾蒙溷浊的阳光,穿透那层薄薄的淡蓝色的帘子,却映不出在这空间里纷扰飞舞的尘埃。
我突然忆起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清楚而模糊,像极这时的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