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冬天特别的寒冷,整个城市笼罩在阴潮的雨里。灰蒙蒙的天空,迟迟见不着阳光,让人感到莫名的沮丧,常常走在街上就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我叫晴彦,26岁,从日本横宾来到中国北方的一所著名的大学里攻读文史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来这所寒冷的没有海宾的干燥的城市,在每年的几个月里接受着风沙的侵袭,后来我终于明白,此行的全部意义或许就是为了一场宿命的爱情的降临。
我叫JAZZ,32岁,目前在一家CLUB里做调酒师。不管是黑夜,还是白天,我都喜欢一个人在嘈杂的环境中突然的走开,因为习惯了自由,喜欢一个人生活。从小我就是一个非常顽劣的孩子,总喜欢把哥哥的所有画报一张张撕裂,而后折成飞机,看它们在屋子里横冲直撞。我喜欢保持着倔强的姿态站在怒骂的父母面前,一言不发。26岁的时候,如果我对那个和我一起整整六年的女孩说一句我是真的爱你,现在也许一切都会不同,可是偏偏在那个时候,当结婚的序曲快要奏起的时候,她却毅然选择了离开,或者说是我的冷漠逼她选择了离开,整整六年,她真的是在极度的包容和忍耐着我强加于她的各种渐行渐远,也就在那一刻,我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可以带给女人幸福的好男人。27岁的时候,我背离了自己的专业,去韩国潜心学习了三年的调酒术。31岁的时候开了这家名为――午夜的CLUB。
我想人是会随着社会的变化而变化的,每一种东西的存在都只是为了满足生活及时的需要。
我喜欢午夜,更喜欢调酒。因为酒精是可以占时逃避现实的唯一途径,而午夜是人性最真实平静的最好写照。
我一直想给自己调一杯类似《东邪西毒》里的醉生梦死,让自己在避世的遗忘中一直沉沦再沉沦。可惜我始终找不到他的配方!
(2)
天越来越冷,呼出的白气似乎都会在瞬间结成冰,寒假到来的时候,我决定留在中国。在一大堆的同学的推攘下我来到了那家名为――午夜的CLUB。
好友小雨告诉我,它的店主JAZZ不仅是一个可以让女人神魂颠倒,同时也可以让男人为之倾倒和嫉妒的男人。
我终于见到了JAZZ,他正在吧台里给一位女士调一杯名为“午夜飞行”的鸡尾酒。那真的是一张让人看一眼便无法再把视线移开的英俊的脸。半长不短的头发正好可以收在后面的领子中,前面的头发则用造型剂略做固定,黑色的衬衣简单的扎在黑色的休闲裤里,领口的扣子全被打开了,露出略显苍白的肌肤。调酒时嘴角浮现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勾魂似的双眸深沉而忧郁,修长苍白的手指紧握着晶莹剔透的高脚杯,在暖红色的灯光下映衬的美伦美奂。
我伫立在在离他不远的一个小角落里,不动声色而又木然的关注着一切,小雨过来拿酒杯碰了我一下,我才不好意思的转身做了下去。
过了一会,JAZZ居然走了过来,在一大群女生的簇拥下竟然坐到了我的旁边,他的身上不时散发出麝香香水味,我的心居然跟随着他低沉的嗓音而酷烈的跳动起来。
我不明白,也永远不想明白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的男子有了如此强烈的一见钟情。
我想小雨真的是说对了,他的确是一个让男人也为之倾倒的人。
而后的一个星期里,他成了我梦中的常客,在横宾,同性恋不是件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海边常有一对对的情侣公然的拥抱接吻,只是没有想到,我飘洋过海,依然走不出家乡的误区。
幸运的是JAZZ正好打算招收一批新的服务员。我通过小雨的介绍顺利的进入了。
白天的时候,店里几乎没有什么生意,JAZZ就在吧台里调制各种奇怪的鸡尾酒给自己喝。他调酒和品酒的时候脸上显出自信而淡定的表情,浅浅的微笑很迷人。
我想我是注定要沉沦到那张笑脸里的人。
(3)
最近,店里招收了新的服务员,其中有一个叫晴彦的日本留学生很有趣。他长莫名其妙的脸红,对人的态度谦和礼貌的招架不住。他的记忆力很好,只需提过一次的酒名就能记得很清楚,我想也许适时候的时候该给他传授一些调酒的技能。孤单的时候有一个徒弟陪在身边也许是件不错的事情。
JAZZ不知道怎么的,决定招收我为他的徒弟。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信任的把苦学来的本领传授给我,但我真的很高兴,因为我多了很多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他的态度时而温和的象冬日的阳光,时而又酷烈的让人无法靠近,我很努力的学,可还是不断的出错。从小我就是个手脚很笨的孩子,国中的时候衣服还洗的乱七八糟。JAZZ的耐心确实让人感动,但是他经常无所谓的状态让人担心。我从没见过一个可以对自己生命如此无所谓的人。他酗酒很厉害,常常醉的不省人事,有时候呕吐的太厉害,甚至连胆汁也一起呕出来。
他说喜欢这种在酩酊中寻找清醒的感觉,就象在黑夜中寻找光明,在失望中感知希望一样,有无限的快感和超脱。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让自己处于一种近乎自虐的状态,总在强烈的呕吐的痉挛过后发出舒心的微笑。那种困倦苍凉的微笑让人看了心痛。
我越来越在意他的每一举动,生怕一个不小心,死神就会把他夺走。我的神经越来越纤细,任何一个人略过亲密的举动,都会让我怒血冲冠。我在疼痛的喘息中感知着所有来自他的细碎快乐。
寒假快结束了,不断压来的论文让我没有时间再去打工。我第一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难过。我幻想着他对我投来爱意的目光,可是现实毕竟是酷烈的,我有的只是大把大把无法散去的浓密的哀愁和无尽的思恋,我总认为一切不该就此结束,即使最终得到的是羞耻和酷烈的拒绝。
近来,晴彦的举止很奇怪,总是丢三落四,而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让我想起笃实敦厚的哥哥,那个总喜欢替我背黑锅,但是永不会撒谎的大男孩。只是,现在,他又去了哪里。
晴彦离开的日子快到了,突然有点舍不得他这个谦和而又爱脸红的小子。希望可以快点调制出最棒的酒,在他离开之前送给他。
这个世界能让人真正欢喜的事情已经不多了,唯有酒精灼烧的快感才最真实。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