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眉,妈妈不是又要说你了,看你的脸色多不好,玩,也不要太疯狂呀,准是一夜没睡,一周回来一次,也不知道陪陪妈妈”,“那么,你要注意了!”午餐的桌子上,妈妈埋怨了,爸爸严肃了。
然而,妈妈做的荡,爸爸做的菜是那么诱人,还有那条鱼!我不住的点着头,手急切的伸向了对面爸爸面前的那个盘子,但立刻又缩了回来,身边的妈妈不解,冲爸爸挑起了眉毛:“你干吗那么厉害?!看把孩子吓的,来,妈妈夹给你”,我心里想笑,也想哭,想扑进妈妈怀里!......
“你看她这个样子,能怪我吗?在自己家里还捂得严严实实的,一个扣子拉不下,都快变成与众不同的怪人了”爸爸反击着,我,眼睛模糊了:“亲爱的爸爸阿,我何尝不愿意享受在自己家里的轻松,可是,现在我不能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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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景物飞移,远方细雪轻扬,大地一派霜雾迷蒙,心乱神暗,凭添几许依依,再见的远方!!
我望着车窗外渐渐暗下来的京郊雪野,心里有种难以捉摸的滋味,虽然我足足的睡了一个下午,连晚饭也晚了,但疲倦似乎没有减轻多少,不自觉的裹了裹大衣,又将手和脖子往大衣里缩了缩。
“怎么?车里的空调不热吗?”,在一旁开车的芸姐扭头看了一下我笑问。
“不,不是的,我只是有些累”话一说出,我感到有些矛盾。
“呵呵,小小年纪怎么就闹的体力不支了?你们这些现代的小孩子呀,一到周末就,哼!”芸姐的口气明显的有些轻蔑。
我依在车门上扭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也正在扫视着我,此时对面大车灯光迎面射来,瞬间我发现从她微吊的凤眼里射出了一种不同平日的光芒,还有那微翘的神秘嘴角......。
“呜......”对面的大车风驰般的鸣笛而过,我不禁抖了一下。
“怎么,你真的很冷吗?”“不,喇叭声太大,冬日的城市就是冷”我感到有些语无伦次了。其实是怕她真的看出我什么。
“哈,幸亏你的同学去南方之前把你托付给了我,让我经常去看看你,尤其是周末周日,你们那个学校的交通也太不方便了”,“芸姐,真不好意思麻烦你呀”我发自内心的说。
“哦,你领情就好呀,哈哈,谁让我和霏霏是好朋友加生意伙伴呢”此时我看到她的脸被仪表灯光映的红红绿绿、朦朦胧胧的。
“今晚你还不好意思坐我的车返校呢,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坐公车不知要怎么熬呢”她向我偏了一下头,笑着。
“真是谢谢芸姐了啊”此时我不知该说什么,真的后悔当初不该表现出那么不情愿的坐芸姐的车,起码公车是没有座位的呀,更别说空调了,况且,芸姐又这么真诚。
“好了拉,#¥#~X$B”芸姐突然操起了南方腔调,后半句我一点也听不懂,愣愣的看着她。
“哈哈哈,傻了吧?小丫头!看你的眼睛瞪的象铃铛”芸姐说着趁机伸手捅了我一下,“铁定的拉,#^*UJ#S@,霏霏和你都是缘分拉”芸姐真不愧是久经生意场的人,真会调节气氛。
而我,脸上虽露出了开心的样子,但心里一点也笑不起来,不过却充满了对芸姐的感激,感激她的一片热忱!
我内心的一切似乎都没有逃出芸姐的精明与精细:“怎么,meishao,今天你好像心事很重,看得出你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是个重感情的女孩,也许听听音乐有好处,光盘和磁带在你面前的小盒子里”
“噢,你想听吗?”我的手已经随意拿到了一张CD。
“当然喜欢了,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存货呢,你呀,小丫头,凡事都能想到别人,将来谁娶了你真是有福了”
“芸姐又在取笑我了”,“哈哈,傻丫头”她侧头冲我诡秘的一笑,此一笑,我发现她有些上吊的丹凤眼原来是这么好看!不知为什么,我的心自己突跳了一下。
车里的音响效果几乎与家庭影院媲美,音乐舒缓的响起,歌声渐渐的清晰,身旁的芸姐摇晃起来,不住的甩动她的长发。车轮在飞转,车窗外已全然黑下来了,迎面夜行的车灯不时的掠过,京郊的路边,也有瞬间的五光十色闪动。天黑的怎么这么快?冬天,昼短夜长。
“没有月也不见星,迷茫路伴双影。
彼此斯人失去,剩我千愁记旧情。”
歌声使芸姐的晃动停了下来,她看了我一眼。
“红日再不会升,热心渐似冰。
从此星沉天际,剩我低回血泪凝。
旧日笑面上的万般千种亲爱,
消失风中,风却未静......。
含泪诉不清,问天未有声。
何日再欢颜相见,复得斯人说旧情。”
“吱――――哧”
“怎么?停了??”我昏昏然的问,
“路,总得有个头,有个界限吧!”
我跨出了车门,揉了一下模糊的眼睛,前面迷乱的灯光处好像就是学校的大门。
路面灰白灰白的,风,比傍晚的时候大了许多,也冷了许多,吹来了空中雪片,卷起了地面雪粒,落在了脸上,掀起了大衣,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忙竖起大衣领,眼睛总是模糊不清......。
“外面冷吧?路滑!”芸姐高高的身影过来了,她站到了我的身后,我感到风小多了,一只手绕过了我的肩头,她的大衣裹住了我们两个人,风把她的长发吹起,轻甩在我的脸上,有丝丝疼痛,也许是因为冷,可我的身上却少了许多寒风的侵袭,心中有了热浪。
“meishao,我看你的脸色一直不太好,不会生病了吧?”
我只是摇着头,没说话,也没看她。
“阿嗬,你这个女娃娃咋个又淌眼泪了赛?小心冻掉你呢鼻子拉赛,%$^&*((()HYT$#^......”
芸姐的南腔北调,的确让你不笑也得笑!
我终于病了,倒下了。但是很奇怪,不是在离开那个小茶室、那个“欢乐洞天”的当天,也不是芸姐送我离开市区的第二天、第三天,而是在上课的后第四天!
只记得那天晚上睡的很早,等我再挣开眼时看见的是在一处装饰讲究的房间里,床边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人见我醒来,忙过来满脸喜悦的府身说:“meishao ,你好过来了,急死人了”。
“你?我?...”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突然,那么陌生,唯有床头悬挂的药液瓶和扎在血管里的针头才使我知道似乎是在治病。
“meishao,你少说话,我告诉你吧,你现在是在一家医院里的家庭公寓式病房,你因为发高烧都来了30个小时了,我叫王兰,是你芸姐的家庭服务员,护士长出身,下岗了。你芸姐到外地出差了,临走前就和我交待好了,让我星期二就来定好这套房间,我都提前来了两天了。”王兰显得很兴奋地说着。
“噢,您是王阿姨呀,谢谢你了,可是芸姐怎么会知道我要生病呢?”“这个么,你等等,我先给你芸姐打个电话,她一天十次的来电话问你的情况”,
“芸老师呀,好消息呀,......”王阿姨拨通了芸姐电话,眉飞色舞地说开了。
“啊,好,好,我的大小姐放一百个心吧,我一定亲自动手的,这是我的老本行呀。她精神很好,完全可以的,到底年轻呀”,王姨把电话轻轻放在了我的手里。
“meishao你这个该死的丫头,真把我急上火了,这么长时间才醒过来?”
“我......”
“好了,你少说话吧,你什么都不要管,一切有王姨办,你就是吃、喝、睡,治疗、出院、上学”,“但是,我只问一句好吗?”。
“说!我很忙的”。
“就是你怎么会知道我必定要得病,我们学校为什么要把我送到你定好的医院房间呢?”“哈哈,傻丫头,你在周末夜里玩的丑事能不生病吗??”,我心里一惊“啊!?那些你怎么.....”。
“哎呀,你别忘了我说过的话,我和霏霏的关系不亚于你的,而霏霏又是谁的妹妹呢?”,“原来....这样....”我心里有些害怕了,这个芸姐也太精明了!
“meishao,怎么了?没关系的,我是你姐姐呀,霏霏把你托付给我,我是要讲信用的,以后你会知道我的为人的,我知道你的家里目前有些困难,我这不是帮你吗?换句话说,咱们都是自己人呀,再退一步说,我和你的好朋友霏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赛,哈哈,我没时间了,有两封信在王姨那里,你看了就清楚了,可能的话,我回去接你出院,OK!”电话断了。
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我的那些事情她都知道了?!
我正在发呆,王阿姨悄悄把我手里的电话拿开了:“你好好躺着,我出去看看药单”,“啊?...噢,好”。
病房里只有我自己,晶莹的淡黄色液体在透明管里一滴一滴的悄然下落着,我知道,它们在通过一瞬间穿刺进我的皮肤和血管的钢针不断的融进我的血液!我的血液在和它们同化着。
枕边有两个一大一小的牛皮纸信封,我先拿起了那个大的,在手里感到沉甸甸的,拆了封,“哗啦”一声,一条闪亮的铁链滑了出来,我险些又晕了过去,这,不是那上面的吗?几个铁环上还留有没有切断的深槽。
我展开那张信纸看到:
meishao,我的宝贝,别怪我仍然这么称呼着你,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本有很多话要在那天夜里说,要在你、我尽情欢畅以后告诉你,但是事情的发展总是那么出人预料,上天没有给我时间和机会,你没有等我回来就消失了,看来是真的,钢铁的锁链是锁不住缘分的!你的这样离去,对我来说,不能用悲痛二字可表达的。
可是我静下来又一想,这样也非但不好,与其让我们生离死别的分手,让我难以启齿的向你,我的宝贝诉说,倒不如像这样上帝给我们安排的如此痛快、如此淋漓至尽的别离。
我知道,你很爱我,但我无法回报你的爱。当你看到这张纸的时候,我已经带着你曾经见到的、被你误会了的和你一样漂亮美丽的人――我的堂弟飞到了异国他乡。
我从小是被我叔叔养大的,恩重如山!我的堂弟叫刘力量,是个天生的痴呆儿,纯粹是个美丽的皮囊,但很老实。很听我的话,心地善良。
我16岁来到了抚养我妹妹的母亲身边,而后在北京上了大学,又自谋职业,最近我的茶馆来过几个老外,从他们那里知道了对痴呆症的治疗希望,但同时也知道了这种病症所具有的遗传性。于是,我把堂弟接了过来。
说到这里,我不想多说了,我想你是冰雪聪明的女孩,你肯定什么都清楚了,也明白了我没有说出的那些话的含义。是不是?我的宝贝。
但我始终不明白你是如何弄断那些铁链的,无论如何我想不通,你,一个若女子的格都不够的娇小的女孩,身上还有绳索的绑缚,居然能够......??然而,事实证明你是已经把它们挣断了,我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是天意!是任何人不可抗拒的天意阿!
我走了,不管需要多长时间、多少年,只要有一线希望,一点可能,我是不会放弃对我堂弟的治疗的。
宝贝,你喜欢的那些玩具我都修理好了,保存好了,霏霏回来会找到的。
铁链被你断作两节,一节我带走,一节留给你,无论如何,我们也一起走过那么一段不寻常了路呀!
祝你(我曾经拥有的财富)一生快乐、平安幸福!!
信我看完了,那条断链也紧紧缠绕在了我的手腕上。
另一封,芸姐的:
芸姐说给你: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很聪明,我什么也不多说了,只说下面几句吧。
meishao,人生在世不相信缘分不行,没有缘分更不行,人这一辈子所要经历的,遇到的,也都是自己一生必须有的,而不属于你的那些,强求是不可得的,所以我说,缘分不是人们自己找到的,应该是它自己来到的。对于朋友和伙伴也是如此,无论什么样的,只要和你在一起的都是有缘。
知道吗,在元旦霏霏第一次把你带来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这种缘分,你不但漂亮,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可爱,真的,难怪我老公回去后总是说起你呢,哈哈,男人的眼光看女人是不会有错的吧?
说说现在,你一定在病床上呢,没错的,芸姐料事如神阿!哈哈。还有,你对自己事隔几日才得病肯定不解,我研究过中医,我来给你释疑吧。
你的病是必然的,寒气、积忧积怨那么重,能不得病吗?当时没有发作,是因为气血回升,心火正旺,封闭了穴道和经络,因此与邪气平衡,没有病态体征,但时间长了精神松跨,平衡打破,穴道顿开,邪气出笼,则病倒如山了。
因此我事先就做好了准备安排,本想亲自照顾你,不负霏霏和杨华临走时的重托,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只好和你的学校医务室、医院都打了招呼,作了安排,医院我有朋友,你们学校是事情也比较好办,你就不用担心了,只管安心养病,相信不日会康复的,你的病好治!哈哈。
加上一句:我喜欢你呀,可爱的妹妹。心情好,病也好!
两份信我都看了,两种思索,两种滋味!以后呢?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嘀呤呤.....”电话铃把我下了一跳。
“喂 ,你是?....噢,是你呀,谢谢大家,谢谢班里的同学们,谢谢老师,我很快就好了,......阿?什么时间?估计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同学们也都很好吧?......,什么?芸姐?噢,是的,是我的姐姐呀,她很早就到日本读书了,才回来不久,可不是你们没有听说过呗!......她给我交了公寓费呀?我病了怎么能知道?谢谢,也祝愿你们好运,啊,好好,放心,嘻嘻...”。
刚放下电话,门口就传来很大的说话声“好呀!瞎话来的到快!”,我循声看去一阵惊喜:“呀!!霏霏,你??”
“是我呀,听说你病的不轻呀,我立马就飞回来了,怎么,还没被折磨死吧?”此时霏霏已经扑到了我的床上,“几天不见,你瘦多了耶....”
霏霏在面前,我不敢说话,也不敢直视她,眼睛什么也看不清了......。
霏霏一把扯过我手上的链子,绕在了我的脖子上:“瞎话编不好要被勒死的耶!告诉你吧,芸姐可是作老师的呀”。
“啊?!!那个学校?”我有些发慌了。
“好像是你们一类的,在校本部!穿邦了你可就惨了!!”铁链被霏霏狠狠拽紧了。
我不知道是惊惧还是憋闷的,“哇....!!”张大了嘴。
真的,自此,我和芸姐不知是情谊深重还是孽缘深重了。
哎!是缘躲不过,是分离不开!
终究,谁也是不能与时间抗衡的!
“雪花飘,飘起了多少爱恋。
雪花飞,飞起了多少情缘。
莲花开在雪中间,多少的希望,多少的心愿,
往事如梦似云烟,多少的甜蜜,多少的怀念,
纵然相隔那么远,真情永驻在心田。
默默等待有情人,但愿情意用不变。
雪花片片飞,飞满天......。”
――完――
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