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五)
   过完那个暑假,我去了我的学校。那个不大不小的城市。离别的时候,筱月一直拉着我
的手。
　　到了学校后，我开始疯狂的想念筱月，想念她的笑，她的哭，她的蛮横，她的坚强，
她的脆弱，还有她的善良，她的一切一切。我想我是疯了，是爱上她了。疯了！怕了！
　　那段时间，我经常给她打电话。内容不过是些：你最近好不好？做了些什么？等等。
没对她说过其他的，我不敢告诉她，因为我害怕失去。有点可笑，我还没得到，觉得能像
朋友一样陪着她也是不错的一件事情。直到有一天，那天打完篮球回到寝室，本来心情很
好的给她打电话，她却突然在电话里对我说：“陈可，我有男朋友了。”我沉默了一会儿
，只是说：“哦，那很好啊。”我听到我的声音是那么的含混不清，不知道它又说了些什
么，只是一味的沉默。放下电话，坐在那里，感觉到血液在一点一点凝固，在黑暗中颤抖
。心里明白，她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陪在她身边，一辈子，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我。我是
个懦夫，我只有放弃，人是逃不开现实的。从那以后，提起电话，总是没有勇气按下那一
串号码。
  那年的寒假，我没有去那个城市，我回了我的老家那个山清水秀的县城。爸妈过年的时
候也是要回来的，所以他们没说我什么，只是说怎么不去看看筱月，她来找你几次了。我
随口说如果她想见我那就到我老家来玩。没想到，她真的来了，带着她的残酷。当我看到
她时也看到了在她身边的男生，高高的戴着一副眼睛，非常帅气的一个男生。筱月一见到
了，就跑过来紧紧的抱着我说：“想死你了！”然后带着她孩子气的笑，指了指那个男生
说：“曲江，我男朋友。”我用尽全力的让自己显得正常，笑着跟曲江打招呼。晚上，和
筱月一起散步的时候，我不断的跟她说着笑话，但筱月问我为什么不去找她，我说不为什
么，她又咬着下唇，手使劲的掐着我的手，流下一些血痕，很疼。那些天我几乎带着他们
把我的整个老家玩了个遍，那是个美丽的地方。我尽量让我显得平静的去看她和曲江亲密
的样子。
　　他们走的前一天晚上，那是除夕前的两天，我们闹到很晚，外婆他们早已去睡了，只
剩下我们三个人在那里。筱月那天晚上喝了酒，捧着酒杯，脸红红的，眼睛亮亮的。从曲
江的眼中，我可以看得出他很爱筱月，我在心里不断的对自己说：他不错，筱月跟他在一
起一定会幸福。突然间，很想喝醉，于是不停的跟曲江干杯，想让自己把所以阴暗的思想
忘掉，去感受他们的幸福。闹完后被我灌的晕晕忽忽的曲江回他自己房间睡觉了。
　　而我被筱月扶到我的房间，然后她去给我打水洗脸。其实我并没有喝醉，我躺在床上
半睁着眼睛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筱月回来后边给我擦脸，边对我说喝酒像是喝水一样，以
后，少喝点。眼中应该是关切吧，那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感觉到她是我的，我们在一起
了，但那只是一刹那。当她要走的时候，我像是爆发了一样，站了起来，紧紧地抓住她的
手。她很诧异的转过头来看我，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也许被酒精冲昏了头了，我说：“我
爱你。”她呆呆的愣在那儿，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在说些什么。我把她拉了过来，向她的唇
狠狠的吻了下去，当她反应过来什么事后，她使劲的推开了我，眼神中有着气恼，还有不
知所措。说：“你喝醉了。”然后跑了出去。我没有去追，只是颓败的倒在床上，不知过
了多久，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梦中我不断的对筱月说着我爱你，但是她越走越远。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１１点了，而筱月和曲江早已乘早上８点的车走了，那些天
我整天处于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想着我是否应该找她说清楚，还是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脑袋里挥之不去的是我吻她的那一幕和她气恼的不知所措的眼神。大年３０爸妈回来看到
我魂不守舍的样子，还以为我生病了，硬拉我去看医生，我说我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而
他们只当是笑话。
　　大年３０的晚上，我看到外面的美得令人窒息的烟火，我决定找她说清楚，不管是什
么结果，因为我再也无法留在那种状态下。于是过了年我便跟着爸妈过去了，到了家，匆
匆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就往筱月家奔去。到门口就遇到刚要出门买菜的筱月的妈妈，她
一向很喜欢我。她很高兴的问我最近怎么样了，家里一切好不好，然后叫我晚上留下来吃
饭，她去给我做好吃的，叫我自己上去，筱月在她房间里。我笑着点点头，心想如果她知
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还对她女儿抱有什么样的目的后她还会对我这么好吗？肯定不会。
　　来到筱月的房间，看到她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只笔呆呆的出神。听到我叫她后，
她转过头来看我一眼，没有一点意外，然后转过头去不理我。
　　我走到她的身边说：“筱月，我想我应该跟你说清楚。”
　　她没看我说：“别说了，你那天喝醉了。”
　　“不，我没有喝醉。真的，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我说。
　　她忽得的转过头来，直直的看着我，眼中满是血丝。
　　她说：“陈可，我们做朋友不好吗？”
　　我沉默着，就这样过了好久，她无力的靠在我的肩上，什么也没说。在那一刻，我觉
得她是爱我的，她哭了，感觉到肩膀湿了一片。我想我是自私的。
　　之后，可能是怕刺激到我吧，她刻意和曲江保持一定的距离，为此曲江跟她闹得很不
愉快。而我跟筱月的关系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筱月知道了后，脸皮厚的我经常去缠她，
比如晚上我会跑到她家去，借口则是：家里没人，一个人害怕。筱月的妈妈很是欢迎我，
这让我有了一丝丝罪恶感。记得第一次去的时候，筱月的妈妈让我跟筱月一起睡，我当然
不会反对，筱月则气得脸红红的。进了房间，筱月对着一脸坏笑的我说：“你老实点啊。
”我举起双手，很正经的说：“我发誓决不碰你，”但上了床，没过多久，我就开始不老
实的乘她不注意，把她抱得紧紧的，非常喜欢那种感觉，她挣扎着说：“臭陈可，你说话
不算话。”我很无赖的说：“我就想抱你，但我保证决不碰你。”她生气了，看把我推不
开，就开始咬我的手，但我就是不放，让她咬。这样抱着她，我觉得很幸福，一直抱着，
生怕一松手，所有的幸福就消失了。而她在最后，用手轻抚着被咬得出血的牙印问我疼不
疼，我说不疼，她的眼睛开始湿润。
　　开学后我回到学校，几乎每天都给她大电话，我的钱几乎都花在了话费上。虽然不能
见面，但是还是很好，我会在电话里不停地说我我想你。而她在电话那边笑我傻。日子就
那样过了。
　　暑假，回去在车站的时候，远远的看见筱月站在那里等我，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们相
视而笑，然后我抱着她大声地对她说：“我想你。”然后在她耳边说：“我们在一起吧。
”她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之后我和筱月还是和以前一样，而曲江还在等着筱月，他不知道筱月为什么跟他保持
距离，但他还是陪在筱月的身边，等着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天，在筱月的房间里，我抱着筱月，强吻她，这一幕刚好被无意中冲进来的曲江看
到，我想他马上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脸马上变得铁青，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后来有天晚上他约我出去，他坐在湖边昏暗的灯光下，喝着酒问我：“你真的喜欢筱
月吗？”一脸的阴沉。
　　我说：“我爱她。”
　　然后他有点讥讽的说：“那你能给她幸福吗？”我说：“能，我会尽力的。“
　　他愤怒了，发泄的把正在喝的酒瓶，像湖面仍去，仍得很远。他向我吼道：“陈可你
给我听着。其实你根本不爱她，你很自私。你这种人最好离筱月远点，因为你根本不能给筱月什么，
能给她的只有痛苦，你跟她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你给我住口！”我狠狠的给我他一拳，大叫着。
　　这时，我突然看到筱月就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脸色苍白
的站在那儿，显得单薄无助。我走过去，她没有理我，只是走到曲江面前，冷冷的对他说
：“我的事不用你管。”我心里很清楚曲江说的都是事实，对我来说，爱情是有的，但是没
有未来。筱月不是我世界里的人，是我把她拉进来的，也许我的幸福，只是躲在阴暗角落
里看她，而不是想着和她在一起。
　　曲江没有向任何人说过这件事，因为他爱着筱月。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没有去找过筱月，只是躲在自己的世界里，看着时光流逝，我想
我跟筱月也就只能是这样的。但是，有一天筱月突然跑来找我，瘦了很多，哭着说为什么不
去找她，我说曲江说的对，我这种人最好离你远一点。她开始狠狠的打我，说你这个笨蛋
，傻瓜，你让我爱上你，你又不要我了。那是她第一次听她说她爱我，我高兴得觉得全世界都
跟着亮了起来。我们相拥在一起，我说：“只要你选择我，我不再去管其他，只要你
说爱我。”真的，我真的想不管怎么样，只要她说她爱我，选择我，我都会不顾一切
的跟她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