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见l时，我惊诧于她的直白和赤裸裸的欲望。
    
    那时，我正在和一个老友闲聊，她突然插了进来，要求我抱抱她。我以为是朋友开玩笑，就笑笑地说我只钟情于一个人，对不起了。她说她不在乎做第二，并请求我安慰她。劝了她几句，她仍旧坚持。我把好友名字一一打出，问是不是她，她皆否定。她说自己第一次来就注意到了我，直觉我会是她的缘，而她的直觉向来都是很准的。我笑了笑，不以为然。她再次要求我抱她，并要求电话做爱时，我觉得这是在骚扰，不再理睬她。可是，她的要求并没有加以保密，聊天室的人都能看见。毕竟有寂寞的，或是有好奇的，一时有好多人找她聊，表示乐意代替我。好朋友悄悄说我艳福不浅，可惜不自知。又转而告诉她我是痴情种，有老婆的，虽然暂时被抛弃了，但是从未想过移情别恋，劝她赶快转移目标，别表错情。她一概不搭理，只是径直打出她的电话号码，不过，这次是悄悄发给我的。同时发来的，还有诸多别人给她的悄悄话，大都是有点色。她说她是有欲望，但是只对我一人，可能太突然，但是她就是想，在看到我的名字的第一刻就想。她说我可以拒绝，可以看她被别人幻想抚摸。我因为她的话窒息。知道她在勾起我的犯罪感，知道她放肆在先，却仍是立刻对所有人说，她是我老婆，回来了，请别再惹她。我是常客，聊天室人大都和我或多或少地有点认识，这样，大家都放弃了探究。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甚至热烈恭喜我。我默然，想自己的宝宝虽然爱自己，却正在和别人谈婚论嫁呢，便不由的烦躁起来。和所有人说了再见，便匆匆下线。

    几日后刚刚上线，便有人给了我热情的拥抱和深情的吻。我在聊天室一直云淡风轻地和别人交往，虽有几个好友，但是均为君子之交，和亲密不搭界的，乍受如此招待，一时茫然。正疑惑间，一行话传了过来，“这次，可以抱抱我吗？我想死你了，老公”。突然忆及上次的事，知道原来是她。淡淡地问了好，便告诉她不准叫我老公。她说是我自己上次说她是我老婆的，现在赖不掉了。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便不再言语。她自以为是地将我的沉默理解为默认，打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说她其实注意我很久了，不过，那时，她大都是挂着，什么也不说，静静地看着我；说真的很很想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这样；说大约仅仅就是因为在那样一个时刻，中意了我的名字，也中意了那个名字代表的我；就在那如此恰当的一刻，她的欲望被自己的中意挑逗的无法自已；而恰恰又是在那么致命的一刻，迫切需要被拥有的她看到了我说她是我的老婆，回来了，让她觉得自己果然象是走远迷路的孩子，终于回家了。她恳求我静下心，试着聆听她内心的声音。我因为她那句迷路的孩子终于回家而突然感动，因为自从宝宝不在我身边后我常常觉得身边烟雾缭绕，找不到回家的方向。我想她可能同我一样，被不小心放逐了，在情感的世界里看不见光亮。于是回她一个温暖的笑脸，说我可不坚强啊，别指望我给你依靠，而且，我的心借给别人了。她说，她已经知晓了我的一些事情，很心疼，她更想做的是把我当作她的宝贝。我黯然，不知道自己的脆弱原来如此明显。

    于是，我们渐渐熟悉起来。才发现她其实应该算是迷人的。大多时候都是率性而言，而言语时而清新，时而绮丽，时而缠绵，无论何种，都是极致，让人观之流连。而她亦常赞我观察人事，视角独特，出语不俗，读之齿颊留芬。了解一日日深入，关爱一日日增加，两颗心渐行渐近渐默契。后来再上网，往往是径直找到对方。
她开始缠着我要见面。我毫不犹豫地拒绝。因为我从来没想过要和宝宝之外的女生有近距离接触。而且，两颗心认识就已经足够。她以为我怕见光死，就说不用害怕的，她爱上我了，虽然希望我帅，但若我偏偏不，她也没办法，因为这次她的心绝对会主宰眼睛，她已经感觉到了。我依然笑着说不，她就骂我始乱终弃，并扬言要和别人上。我就下线。

    后来再见，她就更坚持要见。一直到我警告她再这样我就永远消失。她骂我骨子里冰冷绝情，竟然能以此威胁，竟然对两个人的感情可以说放就放。哪怕是说，她已认为那是亵渎。我沉默不语。到得最终，她妥协，埋怨自己被我下蛊，已经欲罢不能。她不知道的是，我其实亦是如此，所以更不能相见。

    可是，因为内疚，我终于在夜间给她打了电话。她的声音和她的文字一样迷人，我不由叹了口气。她有瞬间的愣怔，然后是不能置信的惊喜，真真切切的惊喜，都在那一连串的“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中倾泻无疑。我突然间有些心酸，认识到自己的坚持予她的折磨，有点心疼她，语气自然地温和。大约是夜的原因，我们的谈话最后模糊地暧昧起来。

    再上网时，她说好爱我的声音，好想每天都听；说是不是所有情到深处，都会和性有关，否则她怎会如此渴望靠近我，真实地感觉我，被我抚摸。我叹气，说你找个男生吧，别爱女生。她说交过朋友，很优秀，对她很好，自己也并不是很拒绝亲热，却总是在最后关头无法进行，本来以为自己性冷淡，所以那天才来女生堆出言惊人，没想到的是竟会真的对我产生感觉。原来是这样。我告诉她这是错觉。争执未果。国庆长假却在大家兴奋的期盼中来了。

    她约我同去玩，我照例是拒绝。后来，自己一人去了江南水乡。没想到的是山清水秀中，处处晃动着她的语句和她的夜半骚扰时的低语。我意识到虽然我始终不会背叛宝宝，她却也在不知不觉中走入我心底。

    一时心下茫然，终是忍不住进了一家网吧。她竟然在。一见到我，她就要求我给她电话。听到她在电话那端压抑地哭，说根本哪儿都不想去，只想在家等我，听我的声音。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心想，我又何尝不想你，可是，若结果终是一场空，我们不若从不曾有，这样至少我们不会很痛。她说我们见面吧，或者在真实中我可以不再想你。我心一痛，却想这也未尝不是好办法，便脱口答应。她幽幽地扔来一句，“你就如此急于破坏我们关系吗？”我无语。过了一刻，她急切地说现在就要见我。于是，不愿再逃开。匆匆买票，向有她的城市飞去。

    下机后，买了大束鲜花，却刻意避开玫瑰。心砰砰跳地到了约定的地方，才发现那儿人来人往。我终于明白刚刚上机前她要求我用心和眼睛找到她的意思。把刚想拿出的手机放回口袋，我开始找寻。当我眼光转了接近一圈却仍无所获，有点发急时，一种奇怪的感觉升起来。我缓缓回头，果然，有她风姿绰约地慢慢走来，卷发，迷人。我突然想逃，没想过她会是这样，我害怕完美。却已经来不及。她满眼都是笑，径直拿过我的花，扔到路边垃圾箱里。我突然轻松，但笑不语。她说：“你的花，我只要玫瑰。”眼波流转，风情顿现。我叹了口气。她说，别叹气了，相爱无过；说她一直觉得我们肯定会相互喜欢，即使在真实中，只有我笨的不愿相信。

    拉起她的手，缓缓向前走，发现她竟然要比我高上两厘米。便随便问道，“你介意我比你矮吗？”她说，不介意啊，这样你就可以少欺负我了。“可是我介意啊，感觉好没面子”，我说。她突然停下。我诧异地回过头，发现她已经将精致的高跟鞋提在手中。她笑着站起来，说，“这样好些了吗？”漂亮的脸，迷人的眼，温香的气息，在我眼前鼻间晃啊晃。心底深处的某个角落温暖地动了动，不自觉间，我的唇已印上她的。她有片刻的僵硬，紧接着便是热情的回应。就在暮色降临的大街上，我们紧紧拥吻，无法自已。

    迷迷糊糊间到她住处。洗过澡，我有一丝犹豫，想要不要逃离。她的手悄悄伸过来，说从未有一个时刻，她发觉欲望果然可以如排山倒海般袭来。我心底一热，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她已贴了上来。她的身材是如此的棒，皮肤是如此的细腻，发间是如此的香，喘息是如此的动听，我的激情突然地惊醒。亲吻和抚摸，已经让我晕眩。可是，我觉得不够。我的手已经不能控制地向下游去。我不清楚怎会这样，也不想清楚。以前和宝宝，我最多不过浅浅的吻和轻轻的抚摸，从来都是和风细雨。可是，现在，我却只想要更多，莫名其妙的感觉。她似乎没想抵抗，只是更紧地抱住我，不可思议的亲近，无条件的信任。我们沉浮于那古老的、原始的欲望的海里，感觉牵引一切。在长长的无始无终的时光河中，有了这一美妙的时刻，她属于我，彻底，无一丝保留。

    她竟果然是第一次。我在感动之余不觉有点紧张。她却沉醉于感觉中，丝毫不介意。并抱过我的头，说有高潮总比性冷淡好啊，狗狗，我爱你，爱死了。当她知道我第一次做这时，觉得不可思议。说我们大约是前生的冤家，这辈子终于等到彼此。感动，亲密，拥抱着睡去。

    半夜两三点钟时惊醒，突然发现在月色中，它亮亮的眼眸正定定地落在我脸上。我轻轻抱过她，说怎么了，没看过啊，并轻轻地吻过她的眼。才惊觉她竟然哭过。我忙问怎么了怎么了？她说我好想你，好想你，没见时就是，现在更是；害怕睁开眼发现这竟然是一场梦；害怕闭上眼就会丢失你，再也找不回；别离开我好吗，请你别离开我好吗。我感动且心疼，不可抑制地再次要她，绵长而猛烈。她不由自主地呻吟，控制不住地压抑地叫。我们象饥饿的孩子发现美食，无法停下。她说我简直是邪恶的未知，有惊人的魔力；说她好想就这样睡去，永不再醒。我不语，心中却也想若能就这样，永远这样，那该有多美啊。

    第二天已经是十月七日，我只能再停留半天。我们哪儿都不去，赖在家里，片刻也不愿分离。就算她要做饭给我吃，也要我抱着她的腰。我从没想到两个人竟然可以这样，偶尔会有点不好意思，可是看到她撒娇的表情，有孩子般的纯真，便不由心软。我笑着说要是刚开始时见到你这种神情，我只会想请你去吃麦当劳肯德基，断断不会想和你上床。她就那样地笑，于是，风情又现。我叹了口气，说好了好了，不然我又要不吃饭改去吃你了。

    还是要离开。楼前是长长的大街，两旁是高大的树木。她坚强地笑着，将一块玉挂在我的胸前，说一早给我买的，感觉其温润清雅，很似我予她的感觉。只是，见面后竟一直没安静下来，可以有机会给我。我抱过她，轻轻地在她耳垂咬了咬，眼睛开始有点湿。转过身，坚决地离开。心痛、不舍，空气中充斥两颗心的挣扎与纠缠。不能回头。
手机在响。果然是她。

    “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温柔，清晰，婉转，缠绵。

    “我也是啊。”眼泪纷落。万般千种，相怜相惜，尽浮脑间心上。想到不能眼见着她，便感觉身体象是被抽空一般，疲倦无力，毫无生气。可是，又能怎样？又能怎样？

    落寞地回到自己的小窝，却惊诧地发现小小的客厅堆满了行李，而宝宝正蜷蜷地躺在我的床上熟睡。我轻轻走过去，看见宝宝的脸在台灯的柔柔光线下美丽、纯净，发出圣洁的光辉，心下感动，竟然不觉呆住了，感觉就象不小心闯入了迷人的仙境。我幻想过无数次的美丽画面竟然就这样突然出现。好长一段时间后，我才回过神来。不忍心惊醒她，我悄悄地洗过澡，安静地躺在她旁边，静静地欣赏她。她的睫毛动了动，突然我的头被她抱了过去，接着便听到她的轻笑。

    “还没看够啊，坏蛋。”

    “原来你早醒了啊。哼哼，你才坏呢，看我怎么收拾你。”我们亲热地打闹起来，似以前一般。

    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喂？”我顺手接过电话。因为宝宝的使坏而使声音听起来有强抑的笑意。

    “你，还好吗？”是l。

    我一愣。宝宝的如花笑靥贴了上来，我心里一慌，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脸却也不由自主地红了。

    “瞧你傻样，还是爱脸红。不打扰你了，我去找饭饭吃喽。”宝宝笑笑地离开。

    “你有朋友在，是吗？”她轻轻地问。

    “是，是宝宝，你知道的。她来了。”突然地，有点烦躁。和她在一起的美丽画面在心上晃啊晃，更加深我对她现在孤寂的感知，挥不去的愧疚感觉。
长长的沉默。

    “晚安。”她轻轻地说。不等我反应，便挂断了电话。

    我的心不断下沉。何尝不知她此时的想念、委屈和绝望，可是，这样一种情形，说什么又能挡住伤害？况且，我又能说什么？宝宝对我的好，宝宝对我的坏，和宝宝纯净温暖的点点滴滴，和宝宝说过的永不让她感觉孤单的诺言，可以说忘就忘吗？可以都不要了吗？若是那样，我又是谁？我还可以是我自己吗？可是，现在，我又是谁？是和她演绎一天完美相属的那个人吗？是在夜里和她亲密无间的那个人吗？若是，一个人又怎能如此绝情？

    “可以过来吃饭了。”宝宝在外叫着。

    一切快乐的获得原本都需付出代价，欢娱有多淋漓痛苦就有多彻底，果然。而且，终究是我负了别人，纯纯的、完美的、只有两个人的感觉谁不渴盼？哪怕只是暂时。我摇了摇头，想暂时忘记一切。
换上高兴的表情出来，发现宝宝已经准备了好了我们都爱吃的饭菜。虽然已是夜间，却仍是吃的饱饱。其间宝宝告诉我要在这座城市和我常相伴了。颇有些惊喜。原来是她感觉恋爱进行的太乏味，老想我，便缠着叔叔帮忙，加上自己的资历和上佳气质，终于在一家效益不错的公司谋得一不错位置。当然，为了给我惊喜，一切都是瞒着我进行的。好长时间来我老觉得她冷淡我，还以为她不要我了，原来竟然是误会。
想到以后可以一起逛街、买菜，一起起床、刷牙，便睡不着，欢天喜地地在床上闹了半天，我们才安静下来。
一阵打闹，宝宝的脸变得绯红，眼睛咪咪着，在灯光下散发出不同往日的温柔成熟气息。和l在一起的情景突然浮现于眼前，我感觉一阵燥热。宝宝敏感地觉察到我的变化，关心地凑过来，问怎么了。我的眼神一定象火，欲望明明白白从其中倾泻，因为，我看见宝宝的脸也迅速地红了。可是她不说话，就似笑非笑地盯着我，更添魅力。我低吟一声，拉过她，狠狠亲了下去。宝宝好象享受其中。衣衫褪尽，想向下深吻时，那块玉摇摆着，让我惊觉到它的存在。L和关于l的一切扑面而来。我停了下来。
“怎么了？”宝宝懒懒地，又有些害羞地问。
“你不会怪我冒犯吧？”
“当然不会了。不过，你好象和以前不太一样啊？不过，怎么样我都喜欢。”
“为何这样宠我？我也是女生啊。”我感动地抱过她。
“喜欢了。喜欢你的温暖，喜欢你的善良，喜欢你的洁净，喜欢你的清秀，喜欢你的懒散，喜欢你的沉静，喜欢你的敏感，喜欢你的好色，喜欢你的皮肤，喜欢你的亲吻，好了吗？够了吗？傻傻。”
“你才傻呢。我也喜欢你。喜欢你的小小的眼睛，喜欢你俏俏的鼻子，喜欢你若有若无的体香，喜欢你伪装的成熟，喜欢你软软的发，喜欢你千奇百怪的小脾气，喜欢你清清淡淡的气质，喜欢你喜欢的尼古拉斯凯奇和泽塔琼斯。好了吗？够了吗？宝宝。”
“不够啊，太少了，我还想听。”宝宝开始纠缠。
“不准闹了。要睡觉了喽。明天要好好表现啊。”我抱过她。
灯灭。有l的身影隐约晃于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