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自从那一晚后，影对飞扬的态度就有所改变了，她就这样，总是来得快也去得快，或算已经出了口气，或是那镜子里突现了她的影。反正在影里的心里那块压缩过的感情在慢慢的扩张充气。

比如说她会在心血来潮的时候打个电话给飞扬问她在做什么，或是交代开车注意安全，晚上出去办事要小心身体。不然就是跑到‘天使’与飞扬喝上两杯，有说有笑的。这倒搞得飞扬有些不适应，虽然心里是巴不得如此。而如果枫与飞扬都同在时候，影多是拉着飞扬说些笑话，后来某一天枫就开始抱怨了，说影是有了好姐妹就不要他这个未婚夫了。影也只是笑笑说他小气，她说她喜欢飞扬。

慢慢的大家都习惯了这样的氛围，很是开心，以至于飞扬胆大的又开始公开叫她‘小女人’，而再没叫她‘嫂子’。枫也只道是飞扬当影为好妹妹，也没有制止。只是有时候不太喜欢飞扬这样叫影时那种语气和影害羞回应的眼神，让他有些全身不舒服，可又说不上为什么。反正影现在已经是她的未婚妻了，只待明年迎娶她了，一切都会顺利的到那天的。

与影关系的确定后，枫又开始投入他的事业中，整天奔波忙碌，他想在一年中让事业更上一层楼，到那时便能给影一个完美的婚礼，他要让影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影也没有多少抱怨，有飞扬陪着她也不觉得寂寞，反而乐在其中，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开始依赖飞扬了，生活中飞扬占据的位置越来越多了，不仅仅再只是好姐妹，好朋友。

一个周末，枫放下了手里的工作，提议大家一起出去郊游，好久都没有陪陪他的小影了。

“影，你觉得这个提议好吗？”

“哦，枫，太好了太好了，好久都没有出去看看大自然了。”

“你这小妮子最喜欢玩了，你看两眼都放光了，好似我平时有虐待你似的。”

“呵呵，是啊是啊，好久都没有放风了。”

“那，飞扬觉得如何了。”

“我觉得蛮不错，最近弟兄们都太累了，让他们休息休息也好啊。”

“那好，就这么决定了。就今天下午出发好了。”

“哦，枫万岁！！”影高兴得跳了起来。

“呵呵……”

“你这小女人，怎么都不顾及下在兄弟面前的形象啊。呵呵……”飞扬也逗笑了。

“那我形象已经怎么好了耶，不用顾及啦，嘿嘿。是不是枫？”

“是是是，小美人。”

下午一群人踏着轻快的步子去了重庆的近郊金刀峡。

初夏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周边小路上的绿树小草像染上了色彩，不仅仅是绿，还有斑斑的阳光的色彩，钻进人眼便出不来了。光滑的岩石好似也不再冷硬，而是有着生命力的刚毅，还有那静而清澈的湖水像一面镜子让人有冲动跳下去游一游，可又不忍去搅动一池的静逸。

进入金刀峡后还陆续看到盛装的少数民族姑娘喜迎游客。影可奈不住了，也想去过过当少数民族的瘾。

“哎呀，枫，你觉得这些姑娘美不美啊。”

枫倒被问住了，搞不清楚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通常女人都是爱吃醋的，他可不敢乱说话。“这个嘛，还好啦。”

“你说嘛，美还是不美，说实话啊，我又不会骂你耶，你怕什么呢。”

“说实话啊……的确有些美。”

“那你想不要想这么美的姑娘啊？”影继续追问到。

“不是吧，影，我有你就足够了，你是最好的。”

“呵呵，那我也去办办，让你也有这样美的女子哟。”终于道出目的。

这个影儿，兜那么大的圈子。

“好啊好啊……”

“怎么影也要办她们？”飞扬插嘴道。

“是啊，来，飞扬你和我一起去。”

“我才不要也，那些裙子……麻烦得很。”

“要嘛要嘛，我一个人才不好意思呢，飞扬，飞扬你就陪我嘛。”影吊着飞扬的手臂撒着娇。

“这……”飞扬无奈的望向枫求救。

“影儿乖，人家飞扬好像都有五六年没有穿过裙子了，你这不是难为她嘛。”

“哼，真失望。”影嘟起嘴巴满不甘心的样子。

“好啦好啦，我陪你去换就是啦，只要别叫我穿上就行，可好？”

“好吧好吧，你有老大撑腰，说不过你们啦。那好，飞扬我们现在就去。”

飞扬和枫望着影带着跳的步子，不约而同的摇摇头，哎，真是个小孩子。

影拉着飞扬一起进了试衣间，“哎，这衣服还真复杂耶，飞扬你得帮我拿着。”

不是吧，这小女人要当着自己的面换衣？还没说完呢，影就开始脱起了衣服，害得飞扬脸‘唰’的一下全红了，慌忙转头。可脑子这下就开始打转了，居然忍不住去想影脱下衣服的样子，口干舌燥。舔舔干涩的唇，吞了吞唾液，清了清嗓。

“恩？飞扬你不舒服啊？”

“哦，没有没有，哎呀，你自己快点换啦。”

“好嘛，喂，你站那么远干嘛，快把衣服递给我啊。”

“哦，”飞扬微侧了点身，反手把衣服递过去。

“噎，我人在这了，你怎么递那边啊。”影跳到飞扬身后，伸手去探飞扬的额头，“温度很正常，没病啊，怎么看你反应这样迟钝呢。”

影光洁的手臂裸露在飞扬的眼前，有种莫名的欲望在燃烧着她，从心到身，她有些懊恼的神经质的打掉了影的手臂，“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罗嗦呀。快换啦，那么多人在等着你耶。”

“呵呵，知道了知道了，酷女人！”影也没有介意，笑着抓起飞扬手里的衣服跳到一边又开始换了起来。

“哎呀……”

“天，小女人，你又怎么了？”

“我拉不着后面的拉丝，怎么这么长啊，飞扬快来帮忙，就差拉上了。”

哦，还好只是拉拉丝。飞扬转身去帮她拉上。

等影转过身去飞扬才发现，真的好长好长的拉丝，露出了影的整个背。

飞扬可不想让自己又胡思乱想，急急的想要拉上，可越急越卡，就是拉不上。

“飞扬，怎么了，是不是坏掉了？”

“恩，应该没有，可怎么拉起来这样卡。”

“哈哈，敢情你是好久没有穿过裙子了吧，都不会拉裙子拉丝了。”

“你敢笑我，你这小女人越来越不给我面子了啊。”飞扬被影逗笑了，顺手用手推了下影。

哪知影没预料到，一倾身往前栽，“哎哟……”

这下宽大的裙子也从肩膀两头滑落，飞扬只顾到向前蹲下身两手去拉影，而影了也只顾叫疼，“哎呀，你这个大坏蛋，怎么都不懂怜香惜玉啊！”

“怜香惜玉？你说你呀？！”飞扬忍不住想逗逗她。

“你你你……梁 飞 扬，你想找死呀你，想我王影怎么说也算个美女啦，你怎么可以打击我呢，恩，什么时候得教训教训你小子了。”

“哈哈……没问题，到时候可别我打得哭鼻子啊。”飞扬爽朗一笑。她的小女人就是这样的可爱。

“哼，你最坏，我不理你了！”影耍赖不起身就坐在地上，鳖开头，嘴翘得老高。

“好好好好，大美女，你教教我这个大坏蛋怎么怜香惜玉，我虚心向你老人家学还不好吗？”飞扬最怕她生气了，她喜欢看着她眼里闪着光笑的样子。把头凑到影脸旁宠爱的依着影。

影一回头正想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哪知却撞到了飞扬的脸。

“哎哟……”

“影，有没有怎样，让我看看。”

“我真倒霉啊”

“都红了，让我帮你揉揉。”

影委屈的抬头望着飞扬。

两人的距离是这样的近，影发觉自己听到了心跳声，却不知道是飞扬的还是自己的。瞧飞扬，紧张的为自己揉着，满眼是认真还有心疼。心疼？是心疼吗……

飞扬发现影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放缓了揉的速度，低声问到，“还疼吗？”

“恩……不疼了。”影也变乖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答到。

“怎么了？”飞扬觉察到了影的脸红。

“哦，没事没事。”影慌忙低下头，掩饰。

满脸的娇羞让飞扬心动，她轻轻的抬起影低垂着的头，温柔的抚了抚她红润的脸庞，深深的与影相视却一句话也没说。这一刻时间好似被凝固了，凝结在一种无声的美中，凝固的是人发自心最诚挚的情意。触发的是人最本能的反应，红艳艳的唇近在咫尺。

“影、飞扬怎么回事，弄这么久啊，快出来了啦，大家都等着看你呢。”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此刻变得尖锐而陌生，击碎了脆弱的美。

刚发生了什么，老天，自己的心怎么跳得那么厉害就像快要蹦出来了。

“哦，枫来催了，快穿好吧。”飞扬自做镇定提醒着影，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天知道她有多慌乱。

“恩。”影慌忙低头理着刚两肩滑的衣服，只是手有些不听使唤。

飞扬不动声色的为影拉上因慌乱老是拉不上的衣服，“现在算怜香惜玉了吧。”

“恩？呵呵……”影被逗笑了，一扫刚复杂的心情。

两人带着深深的失望的惆怅踏出了试衣间又若无其事的笑闹着，只是某种东西一旦被调动了，将不可收拾，一击触发，只待某月某日某时便可爆发的事而已。

（十二）

“哟，大嫂好美啊，要不知道是你，我们还真当是遇到民族姑娘了呢。”

“真的吗，可不要拍马屁哦。”

“要不，你问问老大，看是不是。”程子可没有说谎话。

影头戴银式的发帽，一动就发出‘玎玲、玎玲’的声响，而紧腰宽摆的是一条有多种颜色的七彩裙。特别是下摆是由很多长布条拼裁而成的。脱掉了休闲鞋换上了小巧的绣花鞋，活脱脱一个民族姑娘。

影拉着裙摆高兴的在原地转悠着，“好看吗？”

阳光洒在银式片上折射着光茫，很亮很亮，再难看清头饰的细小片珠，就像戴了一个银光闪闪的贵冠；裙摆上满是鲜艳的色彩，兜着暖暖的日光；踏着绣花鞋的小脚配着银铃的清脆声轻快的转悠着。就如一幅画，一幅在动的画。如果要说第一次与她相见是石林仙子，那么现在却像一只展尾的七彩火凤凰。石林仙子的静宁想让你忍不住贴近，而如今却愿投身熔化在她热情的火里。

吴枫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此时的影儿了，他炙热的眼神已经表达一切，希望影能看得懂。

飞扬注意到了。或许这是一场美丽的错误，眼前这美丽的女子却是错误的源头。而自己和枫却都混进了这股水流里，是情不自禁啊，她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咔，咔，咔”居然有些路过的外国游者争先抓拍着盛装的影。

这下可把影弄得不好意思了，被太阳照得红润的小脸更红了，像个熟透的苹果。不跳了也不闹了，小跑到枫的背后乖乖的躲着，像是受惊的小孔雀闭上了彩屏。

“哈哈……你也不好意思啦，刚刚还够眩的。”惹得枫一阵笑侃，不过随后忍不住轻轻的说道：“真是个小可爱。”影难为情的低垂下了头，也不说话，心里却想着希望只是她一个人听见了。

可是飞扬还是听见了，枫的疼爱不仅是语言上的透露，不管从他的行为还有眼神无不宣告着，这是他的女人，他爱的女人，那种霸气的柔情在近一米远都是能嗅觉到的。

是啊，那是他的女人，他是她的未婚夫。那么自己了，自己又算什么，扮的又是一个怎样的角色了。这些想法让飞扬的心情不再美，有些沉沉的低落。可心里那份狂热的欲望已经在试衣间里被点燃了，影眼里的迷茫和探究给了她希望 。枫的出现即时制止了两人的冲动，不然真不敢相信会发生些什么，就这样硬生生的憋回了心里。难受。

    今天一天总的来说大家还是高兴的。人，只要是想轻松下，找乐子还是很容易的。

玩了一天，大伙也累了，特别是影，平时也没大量的运动过，一路上又数她最调皮，蹦蹦跳跳的。不过也不抱怨，甚至还带着满脸的笑容，就不知她遇到什么好事了，或是她的笑神经太发达了，心情那么好，整个神经系统估计都在兴奋着。

她的笑很是具有感染力的，传递在枫的眼里，甜在飞扬的心里。只希望这样的日子能永远都继续着，拥有着……

（十三）

在很多时候人在抱着强烈的期望时，老天总是不会轻易让你满足得到的，算考验或是让你懂得艰难得到的东西是需要珍惜的。

美好的日子已经是很遥远时的一份记忆了。对枫对影，也对飞扬。

在最近右枫会连遭打击，一会是白道上的检查，要不就是有人闹事，却理不着头绪。不是群伙性的发生，却又一间接着一间场子有状况出现，闹得场子里的生意大受影响。这让枫焦头烂额。

“枫，最近没事吧？”影在弟兄们那也收到了些消息。

“哦，没什么，你放心好了，我会处理的。”

“到底怎么回事啊？能给我讲讲吗？”虽不太懂这些道上的事，但关心他是自己的本分。

“说了你又不懂，别问了。”枫语气不大好的答道。会里的事的确让他心烦。

影打住了想再问的话，哦，是的，自己什么也不懂啊，根本就帮不了他和飞扬，只不过是一个包袱。一时间心情变得低沉。

枫知道是自己语气有些过了，自己怎么能这样对影了，她那么关心自己，“影，对不起，这些事太复杂了，我一时也是说不清楚的。”

“哦，没事。我只是希望能帮到你。”影让自己看起来心情没那么差，面带微笑的回答到。

“我知道。只是最近我不能再长陪你了……”

“我懂，平时我自己会安排的。”

“那，我叫飞扬多陪陪你好不好？”

“哦，不用了，她是你的助手，怎么能叫她来陪我了，最近我也挺忙的啦。”

“那好吧，你得答应我好好的照顾自己哦。”

“哎呀，说得好像我们要分开很久似的，我又不出远门耶。”

“呵呵……还有，可别总是对什么都好奇，别调皮知道吗？”

“我哪有。好啦好啦，我回家了，再不回去，我耳朵都要起茧了。”

“那我送你。”

“不了，我还要上街买点东西，你最讨厌逛街的，我自己一个人回家好了。”

“哦，那你可得小心点啊。”

“天，大白天的，我只是去逛逛街又不是去打架，没那么严重呢。”

枫担心不是没有多余的。最近发生的事不会这样简单，平白无故的。这样的日子不是没有遇到过，只是自从一切上道后，通常都很太平，不管黑道还是白道都打理得很顺。如果说这段时间发生的，若是单个单个的还好办些，就怕是整体的行动，那么在这整起的事件里将会有一个幕后操纵人，而这人是有备而来，有目的性的取要。

成立右枫会有六年以久了，曾结交的人太多太多，朋友和敌人通常在这道上只是一线之隔。是谁呢？是谁。

“喂。”

“老大，乐趣大型娱乐有四人喝酒闹事。”

“知道了。”

刚一放下电话，又响了。

“讲。”

“老大，飞歌有两人因发生口角在场子里打起来了。”

“恩。”

……

“老大，在超然乐有五人故意找碴。”

“老大，今天会聚里不知怎的小姐很多都辞职不干了，可能是要跳巢。”

“老大，……”

“他妈的，还让不让人活。”枫索性关掉了手机。他要找出原因，不能再处于被动了。

“飞彪，通知两位二当家马上来‘天使’开会。”这会刻不容缓了。情况已经不在掌控中了。

“好的，马上就去。”

飞彪还没踏出‘天使’，飞扬和程子却来了。

“恩？发生了什么事？”这个时候他俩应该很忙，不会两人同时来找他，定是有大事。

飞扬和程子都没有说话，坐上高架椅点了两杯酒。

“老大，情况不妙。”程子先开了口。

“是的，我正要找你们商量下。”

“不用想了。这，你看看吧。”飞扬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白色的字条递给吴枫。

字条上只有八个用红笔写的字：你的将是我的。所有。

“我和程子在今天同时收到的。”

“这样说来，这次真是一个人干的。”

“是的，很显然是冲着我们来的，全是针对我们。周围的小帮派都没有任何损失。”程子道。

“你们怀疑是谁？”

“我们对闹事的人大部分都做了调查，发现他们根本没有前科，道上的弟兄们也说没见过。这次那人是动了大手笔，想彻底搞跨我们，居然还自暴光威胁。”

“会不会是超辉？”

“我们也曾怀疑。自从上次一败后，倒很听话，也没见任何行动。至少我们知道的渠道里打听不到他有任何不良举动。可，也不得不防。”

“敌人在暗，我们在明。”

“是的，我们必须得心里有个底。还有，枫……有个人你必须得最先考虑到。”飞扬提出心里的顾虑。

“你是说……我知道。这也是我这几天最担忧的事情。”枫皱上眉头。

“枫，有时候是必须得牺牲掉一些东西，才能给予幸福。”程子提醒着枫。

像这样的话，飞扬是说不出口的。或许她毕竟是个女人。可她却懂得事实的残酷。

“别逼我，让我再好好的想想。”枫猛喝了一口烈酒，火辣辣的。

“这是刻不容缓的事，这是你解决这件事的第一步，也才能全心投入安心的去解决。”不是程子与老大过意不去，说的只是现实。

“好了，放心吧，我知道的，给我几天时间，我会办好这件事的。”枫知道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让自己消化，让兄弟们去等了。

“那好，我们也需要时间，就这几天我和程子把防抗的计划定出来。”飞扬拍了拍枫的肩膀安慰道。“我们先走了，你自己好好休息下。这几天你够烦了。我们可是需要一个头脑清楚的老大哟。”

“等着你全权调动和部署咯。”程子也鼓励着枫。

可是，这样的事情说得容易，做起来是那样的难。在这我们不能忽视掉人感性的纤维的强韧，附着于你的理性上，是很难拨除的。不管你是女人还是男人。

只是，如果你是男人，你就得抗住拨除时的痛苦，和拿出那份拨除的魄力。痛苦的选择和忍受不是泪能解决的，在这杀戮将起，血腥四溅的黑道上，你得比男人还男人。即使你只是一个女人。



（十四）

真的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来得那样的突然，来得那样的没有心理准备。

倒在床上，王影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泪了。

在‘天使’，吴枫甩掉了自己；当着那么多兄弟的面提出，那么都是真实的，不是开玩笑；在朝天门广场遇到飞扬的解救，那也不是自己在做梦。

天，前几天他还叫我好好的照顾自己，前些日子还誓言要娶自己；那个飞扬还说是自己的好姐妹，却没有给她预先的任何吐露。还是兄弟来得比一个女人重要些。哦，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自己真是傻。

有泪，却不是为枫。那个常大呼自己小女人的女人，根本没她放在心里，就这样与之划清了界线。又成了过客，夜色中的偶遇即定了一切。自己怎么去在乎她了，现在是和枫分手，是为了他而失恋，不是为了她，王影啊王影，你搞清楚一点。

脑子里很乱，真的很乱。心里伤心的跳动是为谁？没有答案。

那么，就醉吧，醉了便不知道这个世界还在运转。影为自己点上了有史以来第一支烟。没想到以前只为漂亮包装而买的烟，居然派上了用场。

圣罗兰，是一种台湾产的女士香烟，有很修长的白色烟杆，就如一个女人的身体。抽一口，入口的是很浓的薄荷香味，就如一个女人的体香。哦，真正适合女人抽的烟，自己干嘛不早抽，摆在那简直是浪费。美丽的东西也同样有它内在的美，不是吗？

为自己胡乱调了一杯酒，看着淌在高脚杯里的红色液体，影为它取了个名字：爱情失意症。一喝，什么情啊爱的统统的都给我消失掉。

端着酒杯回到卧室，放了很激烈的音乐，想让自己能快活点。

窗外有风徐徐而吹，浅蓝的窗纱柔柔的在飘。哦，是夏天了，应该会有一个美丽的星空。

倚窗而站，仰望天空，好美，有很多很多数不清的星星，一闪一烁的。为什么星星会如此的开心，为什么能每天都能不厌其烦的闪动着，是什么在支持着它呢？而自己却看不清楚自己，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为什么不快乐？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枫的抛弃？但他只是没有实现对自己的诺言而已。

星星啊，你能告诉我答案吗？我想知道。

低头饮一口酒。可盛着红色液体的酒杯却不知在何时加了一条人影，影的心微怔，是她吗？总在黑色夜间出没在自己生活里的她吗？

星星在努力的睁大眼睛，为她照亮。

影的手机响了。只在第一声，她便按下了接听健。

“哦……咳咳……这么晚了还没有睡？”

“你不也是吗？”

影发觉自己的声音是如此的柔情，在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时，心里有东西在膨胀，装得自己的心满满的。

“来看看你。”

“为什么？”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这样回家。”

“为什么？”

“我……我担心你！”

……

热热的液体滴入酒杯与红色的液体混搅。有委屈，有伤感，有种无法释怀的情怀，还有那份淡淡的满足，浓浓的突来的幸福感。

“为什么？是来讨回我刚欠你的吗？”

“不是！”

“那是什么？”

“……是！因为我想见你。”

“我……也是！”

飞扬用了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影的家门冲去，那就像有个大吸盘，紧紧的把自己往那拉，摆脱不了，也不想摆脱的。就算是沉了，也心甘情愿。

大门为飞扬而敞开了，只为她。

两人默默的凝视着彼此，那刻无声的美又回来了。流动的是屋里暧昧的甜而香醇的酒味和那淡淡的薄荷香烟味。

就如泼出去的水，浓烈的感情已经覆水难收了。

飞扬冲上前去给了影一个最深最炙热的拥抱。

“我……”影眼里有份胆却，有片刻的退缩，不知进退。

“别说话。不管你怎么想，只请，别说话，什么也别说，好吗？”

飞扬把手探进了她的睡衣里，她吻了她。噢，老天，飞扬在吻自己。可为什么那样的甜。

影不自觉的回应着她，立刻纠缠在脑里的问题都变得清晰，是那样的明亮。

影的回应鼓动了飞扬，她霸道的抱起影移向卧室，那张大大的床。

前所未有的欲望在影的心里，身体里滋长着。飞扬疯狂的吻着她，挑逗着她，从唇至小腹……影被淹没在她浓烈的爱的欲望里，彼此间都强烈的想要对方。

第一次毫无心理防碍的释放，第一次全情的投入，没有意料中的讨厌，没有罪恶感，没有……兴奋于其中，激荡在她的爱里。飞扬要她，要她的全部。

泛着紫色光晕里的大镜子里有幅动人的画面在上演，创造着人类最原始的美。

影伏在她的身上，轻轻的抚摩她，轻吻着她。用舌尖舔她的单眼皮眼睛，她有棱角的红唇。她喜欢用舌尖舔她的唇，喜欢游走在上的感觉。这样的诱惑无疑造活欲望的分子，飞扬翻身压住她。她的手不再轻柔，急促有力的抚揉着她的酥胸。有些紧张的脱掉了堆积在影颈上的贴身衣物，影配合着伸开了手臂……在她的爱抚下，在她激烈的吻中有规律的抽动着身体，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或许太忘情，或许太兴奋，影忘了自己。汗水在渗透，很热。她的手在飞扬的背上触摸到了汗珠。

激情一旦拨起原来就再难平息，影仿佛只听到自己粗而低的喘气声，急促而沙哑。纵情的释放着自己，回吻着她爱抚着她，可却依然不够，不够，宣泄不完体内燃烧的火。手指从她背上滑至腰间，一次又一次……

吻慢慢的变得缓慢而温柔……刚的感觉真的太好了，就像一个不再是童话的童话梦。影躺在飞扬的怀里缓着气。

“飞扬，这是我的第一次……”

“后悔吗？我的小女人。”

“恩……有点。”

“什么？”

“后悔为什么没有来得及问你，是否爱我。”

“我……”是的，我爱你，很爱很爱，你是我的，只属于我的小女人。

“飞扬，我想我是爱……”

“说这些干什么，你不是说你欠我的，这是还给我的吗。”飞扬没让影把那句一直想亲自从她口而出的话，那样的想，可她得制止，在现在。

“什么？现在还开玩笑？”

“没有，我说真的。”

没听错吧，刚要了自己的她，居然不爱自己，也不愿自己爱上她。要她只是，只是想让自己偿还欠她的，怎么可能，刚刚明明……那种爱是假造不出来的啊。

影不甘心的再问了一次：“你说的是真的吗？告诉我不是这样的！”

“影，对不起……”

天杀的！

“滚，滚，你给我滚！！”

影，对不起了，请给我时间，等我，我会弥补今天对你做的这一切。

最后说了一声对不起后，飞扬含着泪离开了她的小女人的房间，只是影已经被愤怒迷蒙了眼睛，她看不见为她而流的眼泪，看不见飞扬在离开时拿走了她那包最爱的圣罗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星星依旧在天空眨着眼，一切都未变，变的只是你我在乎的。




（十五）

抽出一支烟，点燃。哦，是有薄荷味的。烟消散味还留。

一口接一口，可仍疏散不了心里深深的自责。

留在床上斑斑的血迹，是那样的醒目是那样的荡激心怀，有她的也有自己的。

哦，影，影，我的影，我是那样的深爱你，深爱啊。你可知，可知道？！

飞扬坐在床头的角落里，抱着双膝，双肩在颤抖。第一次，第一次掉了眼泪。

神经质的猛抽着烟，止住泪吧，不要留了，坚强一点啊，飞扬，你是怎么了，怎么了。可是心却是那样的痛。

丢掉早燃完的烟头，埋头大哭了起来。

自己也只是一个女人，一个爱上另一个女人的正常人啊。

也不知哭了多久，眼睛很疼，头也好晕。电话又在枕头上震动了，里面已经有了几个未接电话。抬头，屋里一片漆黑，看不清时钟，也不见自己。

接上电话：“喂，”

“喂，老兄，你怎么搞的啊，现在才接我电话，我都急死了。”程子在那头气急败坏。

“哦，没什么，刚睡着了。”

“恩？你声音怎么了？”

“哦，不是告诉你了，刚在睡觉。”

“是不舒服吗？”

“恩，有点吧。”

“老妹啊，这段时间是很辛苦，别把身体给磨坏了啊 。”

“知道了，有什么事吗？”飞扬想尽快结束谈话，不想好兄弟察觉，不想让他们担心。

“你也知道枫已经给嫂子提出了分手都几天了，明天该是我们出计划了。你应该都设计好了吧。”程子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哦……是的，明天一早我们就在‘天使’集合吧，就由你给枫说吧……我今天不太舒服。”

“那好，我就不打扰你了，恩， 现在都11点了，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就要开始工作了。”

“好的，拜。”

“……飞扬，如果有什么，不妨说出来，我和枫都可以帮你解决的。”

“呵呵，不都说了再见了，还说？！”

“呵呵，你还笑得出来，就没有大事了。好吧，我也放心了。再见好兄弟。”

是啊，还笑得出来，天知道这个笑容是那样的僵硬。

嫂子，哦，影在他们的心目中永远都是他们的嫂子。还有枫，他是自己最好的老大，是长兄是恩人，也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却为了自己，而背叛了他。明天，明天我如何去面对他，我真是个卑鄙的人，趁虚而入。梁飞扬，你是个混蛋！

伤了所有的人。

可是对影的爱日夜疯狂的滋长，有增无减。

卷在床头又是两个小时了，该起身拟计划了，这是唯一能回报给吴枫的，这也是唯一的和影的出路。

伸了伸腿，好麻，一时竟站不起来了。缓了好大会才起了身。

可坐在书桌上拿着笔写下的却是满纸影的名字：影，影，影，影，小女人，小女人，我的，影，影……

天，不要想了，不要再想了，冷静啊，冷静一点啊。

拿起手里的烟头对着左手腕躇了下去。咬着牙没让自己叫出来，也忍着不掉泪，即便是心痛的泪。

想要身体上的痛掩盖心里的痛。即便是徒劳，还是会好过些吧。

伏在书桌上慢慢的把头脑里整理好的计划一点一点的写出来，希望这个计划能带给她最终想要的结局，能带给他们所有人解脱。用心在写。

昨晚一夜未眠，把计划删改了无数次，最后在凌晨五点才弄完。心里的疲惫让飞扬虚脱，可却依旧闭不上双眼。

泡了一杯蓝山的咖啡，不加糖，即便是加糖也不会觉得甜的，又何必浪费呢。

坐在有五十宽的窗台上喝着咖啡。天空已经有些亮光了，月亮和太阳在转换着。这样的夏天季节，在重庆仍是有稀薄的雾，飘飘忽忽，不知道从何而来，又将从何而去。抓一手，却是空，空……如影，只能看见却是没有行，扑捉不了的。放下徒劳的手搭在膝盖上，已经没有太多的力气了，很倦很倦。树间的小鸟却是雀跃的，叽叽喳喳，在这样的清晨听得分外清楚，而没有其他的杂声。让人忘了这个城市，忘了自己……好久未有心灵的静宁，停在此刻只愿时间不再走。好多年后，飞扬仍时常想起这一清晨的感悟，和前夜与影的第一夜。

那天是2002年6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