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为什么会爱上你,在千万的人群里挑中你。
根除不了的寂寞始终困扰着林秋。
事过半年了,一个人走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为何却还会在今日掉泪,为何还会有那种莫名的痛。
寄冬,你在哪?在哪?在哪……
我想你,想你啊……为何那样残忍的丢下我一个人,一个人孤苦的活着……我们的约定你忘了吗?我们要有自己的家,我们要有自己的生活,你答应过我的,你就这样来履行你对我的承诺吗?
林秋又醉了,醉在烟里醉在酒里伤在爱里。这是何等的一份执着的爱。
这是让张弛佯没有估计到的,她太轻视这份感情了,原不再是小孩子不懂事的爱。她的女儿已经有二十一了,成年人。
偷偷看着卧室里买醉的女儿,她难忍心疼的泪水,捂着嘴只能让泪往自己肚里流。她必须坚持,必须强硬,她爱自己的女儿,只能这样狠心才能杜绝事态的繁衍。虽然林秋依旧如此的痛苦着,可陈寄冬走了,事情已经没有那样复杂了,事情不正朝着自己想要的发展着,不是吗?会好起来的,终会不再痛的。林秋现在需要的只是时间。
可,为何半年了林秋的眼泪在不断的增加而没有丝毫的减少。
“秋,我不是故意的……不要哭,不要哭……没有忘记过你,从来没有啊……不要哭……不要……”
“寄冬,寄冬……”陈书憬轻轻拍着寄冬的脸想要唤醒她。
“不要哭……我不是故意的,不是……”
寄冬的额头有汗水在不断渗出,始终沉在梦里叫不醒。
陈书憬放弃了叫唤,只是用手轻轻为女儿擦掉额头上的汗珠。也只有在此时才能这样近距离的靠近女儿而没有排斥。
“秋……应该是那女孩的名字了。”
看着女儿难过的样子想必是在梦里见到她。
一滴有热度的水珠儿震动了陈书憬。
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让儿如此念她。
一直站在窗边守着女儿,想了一夜,陈书憬决定应该加快他的计划,他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寄冬,任何人也休想再从他身边夺走她,他已经失去一个了。
三日后。
“陈总,这是你需要的资料全齐全了,请您过目。”
看着桌上安静躺着的一叠资料,陈书憬满意一笑,差秘书退下后仔细翻阅起来。
林秋的档案。很齐全,甚至包括近一个月请了几次假,一天上了几节课,在哪吃的午饭,与什么人接触过。哦,当然,还有她的照片。
一双大眼盛着灵性的光彩,无暇而透亮干净看不到任何尘嚣;但她的嘴却有股倔强的气焰,红艳中预示着什么。
一个让人难以琢磨的女孩。
却又与亭静的有着本质的不同。陈书憬不自觉的暗暗比较着两个女孩。
两个不错的女孩,只可惜都爱上了同一个人,都爱错了人。
(二十七)
特大新闻。
在三月春天的一个早晨重庆所有销售最好的报刊杂志上的头条都登着这样的新闻:
WHW国际有限公司千金陈寄冬于二年零零三年三月三十日与FTT国际有限公司公子赵伟联姻订婚。
城市沸腾了,到处都是议论声,即便是不认识,却四处可见让人不得不谈及。
如果说标题不太吸引,可那张特大的陈寄冬彩色单人照是引人的,飘逸的短发,高挺的身材,有品味的穿着打扮还另加新西兰的异国风情。
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包括张弛佯。
一颗悬吊的心终于安抚下来,虽惊讶陈寄冬的身份,但更多的安心。已经没有任何的阻碍了,她已经结婚了,找到了归属。但是,女儿了……她知道了会怎样想,会有怎样的反应,会怎样看待这件事……希望只是大哭一场,受的伤再慢慢调补吧。
张弛佯暂时还不敢让林秋知道,她实在拿不准。女儿越大越不了解了。哎……
今天阳光很好,很灿烂,毕竟是春天了,一个很好的季节,不是吗。
林秋涣散着漫无目的的走着,她需要一点阳光,需要一点暖来滋补她冰冷的身体。
好久没有出来透一透气了,闷得都快要生酶了。
那是什么?是她吗?是她吗?
林秋不敢确定自己的眼神错觉,那是自己的错觉吗,是自己太过于想她,是自己已经生活在了幻觉里了吗?是吗?是吗!不停的问自己,一遍又一遍。所有的细胞所有的灵魂在汇集在融合,她感到了自己的复活,感到了自己就像一座火山快要爆发。
她一刻也不敢停住,跌跌撞撞的跑到报刊亭前。她要确定那人是她日夜所思的。控制不了的冲动。
哦,是她,真的是她,好大一张照片,她在微笑,依旧是那样的让人猜不透的眼神,深邃而忧郁。
她找到了寄冬,找到了……
她还活着,活在这个世界,从地球的一端又冒了出来。林秋只是傻傻的看着那张照片,即熟悉却又那样的陌生而遥远。她真的没有想到还能再一次看到她。是啊,在一起那么旧居然没有一张寄冬的照片。半年了,半年的日子让她几乎快要忘记了寄冬的模样,她好害怕那重逐渐逐渐消失的感觉,一点一点的吞噬着她的感觉和潜伏的灵魂。
林秋是那样的欣喜,是的,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她头眩晕,一种巨大的幸福包围着她套着她,忘了其他,只觉得好象踩在云端上,飘飘然。
她在哪里,她在哪里,在哪里……
她发觉自己的手在抖,连翻一页纸都是那样的困难,她终于又找到了寄冬,又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只待她翻开这一页薄薄的纸。快翻啊,快啊……林秋,快啊,你一直寻找等待的人马上就找寻到了,还等什么了……
“HW国际有限公司千金陈寄冬于二年零零三年三月三十日与FTT国际有限公司公子赵伟联姻订婚”
富商的女儿……
千金小姐……陈寄冬……
订婚……结婚……结婚……结婚……
“呵……错了,错了……什么千金……什么结婚……不是她,怎么会是她,怎么会是……”林秋猛烈的合上书,合上那页有着醒目标题的字眼的纸,一切都是一个梦,一个美丽而悲凉破碎的梦……
可,封面的寄冬却在微笑,在向她微笑。
是幸福的微笑?!是在请我祝福吗?!是在无言的告诉我答案?!
爬上云端或许很困难,可是从上跌下却是那样的容易,摔下来的感觉是那样的痛,那样的痛,你可有此感受。不仅仅是痛,是痛得失去了感觉神经,失去了心跳,失去了整个身体,失去了灵魂。也许是语言无法描述的。
林秋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继续往前走,看不到任何,只知道自己快要倒下,全身没有力气,可却一个沉闷的声音不断的在她大脑里徘徊。“寄冬结婚了,结婚了……”
林秋突然笑了起来,感觉自己像在作梦,像是一个道具在任人摆布。
不是吗?真是可笑,陈寄冬居然是富商的女儿现在身在新西兰,呵,她曾说她爱自己,真是可笑,是在演电影还是在看一部小说?这些虚幻的东西居然在自己的身上发生,居然自己成了其中的主角。该笑笑对吧,真是受宠若惊能得到她的怜惜,哼,原来自己只是她的玩偶,只是玩偶……是她寂寞的调剂品……千金大小姐……什么都有什么都好奇……想要尝试下新鲜的东西,刺激的……而自己却‘好运’的被选种……成了试验品……现在玩累了玩倦了,两手拍拍消失掉……真是洒脱……摇身一变成了幸福的小女人,成了别人的新娘……
阳光依旧很好,很灿烂,大家早已经脱掉了厚重的衣服穿上了洋装。天气好心情也会变好,在这样的日子怎不叫人心情大悦,在太阳光的照耀下大家有着红扑扑的脸,有着轻柔的呼吸,有着微笑的面部表情。
林秋看着与自己擦身而过的人,一个又一个,大家似乎都在笑,是在笑她,对,大家都在嘲笑她,笑自己是个傻蛋,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居然相信真爱会永远,真爱的存在,用自己的所有来赌了这场爱。可自己忘了,这只是一场游戏,一种娱乐,自己为何还那样的投入,真是一个失败的赌徒,忘了职业道德,怎可压上自己的全部。大家都在观望连自己灵魂都出卖了的赌徒,都在耻笑着自己。
林秋想要忘记自己,想要忘记所有,想要……脑快要爆炸。
她努力在忍,忍着……再大的打击她还知道自己是个人,她想克制自己不要懦弱的低下头颅,她不愿看到自己像条狗摇着尾巴向世人乞求。林秋神经质的挺直了背,头微微扬起,不想在她的面前掉一滴泪。可是到处都是她的照片,四处都挂着,在她的身边旋转,微笑着盯着她。她要逃,逃开这里,逃离有她的地方……
林秋闯了红灯。
当车向她靠近的那刻,当车鸣声像罗汉寺的钟声想起的时候,林秋明明还来得及退让的,明明惊断了她的脚步,可是她没有退让,只是呆呆的站在那一动不动。
在最后的那瞬间林秋看到了寄冬,她们曾快乐单纯的幸福又回到眼前,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她笑着露出了那排雪白的贝齿,在阳光的照射下是那样的光洁,透着丝甜的味道。一切都随自己带走,可以带走一切美好的幸福,可以永久的保存那份刻骨铭心,那么自己可以永久的微笑,那么自己将不再痛,一切都解脱了,包括寄冬……
街边的音响店放着歌,却好象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
也许你喜欢试验我遗忘的可能
伤心 伤身 当作没发生
于是在夜里开始我治疗的旅程
伤心 又伤身 我不停的疑问
也许你并不了解话有时像利刃
残酷 残忍 却不见伤痕
我无法向你描述我难过的成分
残酷 又残忍 我冰冷的体温
我冰冷的体温
我没有力气不停的痛苦和挣扎
有一点喘息的时间却又为你牵挂
也许这样才觉得爱情无价
也许你并不在乎我憔悴的眼神
伤心 伤身 像个陌生人
我只好独自面对无法预期的可能
残酷 又残忍 当你无心过问
当你无心过问
我没有力气不停的痛苦和挣扎
(二十八)
“寄冬,有件事我想你必须知道,虽然很难接受。当然你可以选择不知道,是有关林秋的。”
“恩,林秋?你怎么知道林秋?!”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她的现在。”
“她现在?她应该在重庆好好的生活着……”
“难道……难道她,是不是她出了什么事,我要知道,我想知道,请你告诉我!”
“……恩,你还是不愿意叫我爸爸……哎……”
“请您告诉我,好吗?!”
“听了我希望你不要冲动,你得保证!”
“求你!!”父亲的凝重和欲言又止让寄冬抓狂了心,她知道林秋一定是出事了,一定是!
“她,她死了!”
“什么……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她,你怎么可以!”
“我没有骗你!她是死了,已经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你在说什么……死了,怎么会死,她明明好好的,好好的活着……怎么可能……林秋……”
“寄冬,寄冬你冷静点,你要接受这个事实,我手下的人亲眼看见她被车撞了,当场不醒人世!”
“呵,呵,呵呵,你在开玩笑,开玩笑。”寄冬已经喘不过气了,扭曲的笑声一抽一顿,喉咙像被塞住出不了气,热腾腾的眼泪在止不住的往上涌。
“林秋,你等着我,我回来了,你等着我……我现在就回来,现在就回去……”寄冬发了神经的不停的自言自语的叨念着,一边神色涣乱的收着衣服。
“寄冬,你在干什么,你要做什么。”陈书憬也慌了,只感到女儿已经心神分裂开了,离自己越来越远。
“林秋,你得乖乖的等着我,等这我回去,我知道你会等我的,说好了的,你要等我……我马上就到你身边去……等我。”胡乱的收了一大堆东西,提着箱子寄冬就要冲出家门。
“寄冬!你要干什么。”
“她死了。林秋死了,已经死了!!!”
陈书憬怒吼着,他要唤醒寄冬,唤醒她的心智。
寄冬呆了,傻了,突入而来的消息像边陲敲打着她,像马鞭无情的抽打着她。她却不知道痛了。
“她死了,死了,林秋死了……”她喃喃的重复着父亲的话。
突然她醒了,她感到了彻底的悲痛在砸向她,从脚开始一节一节的冰冷至头,耳边听不到声音嗡嗡着响。
她像是疯掉了,她淤滞不了的伤痛冲击着大脑,她狂叫着,花掉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没命的扑打着父亲。“林秋……你怎可以……怎可以……不可能,不可能死掉……都是你害的,都是你……都是你……你赔我……还给我……还给我我的林秋……林秋……”呼天抢地的哭喊凝结了空气,凝结了所有的情感,嗤笑着人类自私罪恶的灵魂。
“寄冬……”陈书憬没有作声,即使很疼,他很想掌一巴掌让寄冬清醒,可是他不敢,不敢再这样做第二次,第一次的痛还那样深刻的让他难忘怀。只能轻唤她。
“血……”寄冬看到了血,被自己抓伤的父亲脸上有斑斑血迹在渗出。十年前的情景,妈妈的血;半年前的情景,亭静的血;今天得知的消息,林秋的死。她再也承受不了,再也换不过气,再也站不住了……
“快,快来人 啊……”
“小姐晕倒了,快叫医生来……”
“好,张姐你准备毛巾,小陈你准备热水,王叔你开车去接医生……”
终于平静了,终于恢复了,一室没有关系的佣人,一屋冰冷的古董玩意,一个神色黯然的老头,一位昏迷的痴情人……
(二十九)
“请放我走,放我走,我求你了,请放我走……”寄冬苦苦的乞求着父亲,她要离开她要到林秋身边,她要去见她最后一面。
“不行,人已经死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你……你是个无情的人,你根本就是个冷血,没有感情……你始终想叫我叫你爸爸,你根本不配,不配这两个字。”
“啪……”陈书憬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无法忍受自己的女儿这样辱骂自己。
“你打吧,打吧,打吧……反正你的嗜好就是打人,妈妈就是这样被你打跑的,你是个冷血动物,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你连人最起码的感情都没有。”
“你……”扬起手,陈书憬却打不下去了,寄冬嘴角已经有血了。他心疼。
“哼,怎么不打了?忏悔了?装好人?不管你对我做什么,都是无法弥补十年前的一切,你不要妈妈,赶她出门,你大可以在今天也不要我,也把我赶出门……”
“我根本没有不……算了,我不和你计较,你自己好好的待着,哪也别想去。”说完,陈书憬怏怏的离开了。
“开门,开门,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敲吧,踢吧,终归会累的。陈书憬无奈的摇摇头叹息着。
连续着三日,寄冬没有用绝食抗争着,可陈书憬也同样坚持着,两父女同样的倔强像牛样的脾气。
其中,亭静来过很多次,第三日她留在了寄冬家里。她劝说着自己,是陈书憬的委托自己才来的。当她看到越发憔悴得不成人型的寄冬心在沦陷在跨塌,她爱她,怎又会计较其他了。正是寄冬的深情才让自己无可制止的爱上,不是吗?
夜深了,新西兰的秋天能看到很星星,一闪一闪的,泛着柔柔的光韵。
寄冬早已没有体力支撑了,昏睡过去。一睡一醒,闭上眼睛就会看见林秋的笑容,那对楚楚的双眼在望着自己,在质问自己,醒来要到重庆的冲动疯狂的在身体里撞击着她。迷迷糊糊,惶惶悠悠……
陈书憬为寄冬拉上滑落的一角被子,望着她的背影,感觉自己和她就像同性的磁铁--相斥。像极她母亲的背影,一样的冰冷。
“孩子,你不要怪爸爸,爸爸也是为你好啊……”
“我打你也不是故意的啊,你的话太让我伤心了……对不起对不起啊……”
“孩子,其实你和你母亲是那样的相象……哦,寄冬,你可知当年并不是我赶你妈妈,不要你妈妈啊……你可知啊……”
男人有泪不轻弹,虽事过十年,可尘尘往事却是那样让人悲从心过。
“是妈妈不要我了,不要我们了,不要这个家了,你知道吗……她爱上了别人……她要放弃这个家……我……我爱你母亲,我那样的爱她,可她还是放弃了,放弃了这个家……丢下才九岁的你……当时你在旁哭,她也在哭……哭着说那个男人在家里等着她……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不要这个家,不要你……她怎么忍心……我才打了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定是疯掉了,才顾及不到力量……才打伤了她……叫她滚!”
“哦,寄冬,原谅父亲好吗,你能体会我当日的感受吗?寄冬……”
“您既然已经经历过这样的遭遇,更该体会寄冬现在的心情啊……既然你最终选择了放了伯母放她自由,你也该放了寄冬,放她一条生路啊……你这样只会让她更痛更恨你更苦……”
“恩,你……”
“对不起陈叔,我不是有意偷听的……只是想来看看寄冬,没有想到……”
“算了……可是如果让她走了,我想我又将失去一个,我宁愿她恨我!”
“可是您可知这样她会死的,她会死在你手里的,叔,你想亲手杀掉自己的女儿?放了她吧,放她一条生路吧,放爱一条生路吧……这样……这样她才会真的幸福……才能得到真正的爱,她才能真正的活过来。”亭静早已泪流满面,这样的话可是轻易能说出口的?
“你的意思是……”
“你走吧,剩下的事我来处理吧,请相信我!”亭静永远是这样的善解人意。
“唉……好吧,我答应你……这或许是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只是……只是亭静苦了你了……”
“呵,彼此彼此。”
是怎样的深情是怎样的爱才能如此的宽容与体贴了?!寄冬的眼角有泪,她听到了所有的对话,她不敢相信一切都是事实,这几天太多的太多让她无法面对,爱一个人为何如此的难了?!仅仅是一个简单的“爱”字啊。
“寄冬,林秋其实没有死。”
“啊?!!!!真的吗,真的吗?是真的吗?你不要骗我,不要安慰我,我需要事实需要真相,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承受任何了。”
“是真的。陈叔为了你才这样说的,不过,你爸说的也是事实……”
“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秋虽然没有死,可是被撞倒后再也清醒过了……有可能……有可能成为永远的植物人……医生说她能抱住一条命已经是不易,想要恢复神志……几率几乎……”
“谢谢!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还在这世界,我就不会放弃她,她一定会好起来的……亭静,真的很谢谢你……我……我知道你……”
“寄冬,不要说了。我都知道,只要你明了,我就没有白爱一场。”
“亭静……”
“寄冬,你给我一个拥抱吗,只是一个拥抱……如果很难为你就……”
还没有等她说完,寄冬给了亭静一个深深的拥抱,里面包含太多太多的情素,是言语表达不了的……
“怎么心跳今晚不太受控 眼角泛起暗涌
蠢到要你去明示开口 听懂不用分手
我再好你都说不过好 眼角放得太高
不过我却盲目地再想 想得到欣赏
知道 爱分了岔路 难进退找寻去路
不放弃我不会止步 悬崖都好
无惧风雪飞舞
就当疼疼我什么都好
请继续 宁愿被你当个候补
你可否施舍拥抱
让我爱到难量到尺度
沦落到 无论被你再次乱抱
无论被你厌弃在街角 也都不错
……”
(三十)
望着床上苍白而虚弱的林秋,她就如蒲公英一样的脆弱。陈寄冬的心,碎了。就像人狠狠的楸住拧在了一团,有千万的针在不停的扎。喉咙里堵塞着,嘴唇不停的抽动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就这样像断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
她走到床边坐下,伸出手,轻轻的握住林秋的手。冰冷而干枯,她感觉不到她的温度。陈寄冬全身发麻般的抽搐着。她激动的把林秋的手拉到嘴边疯狂的吻着,一遍又一遍。她好怕,好怕就这样失去她。只想能把自己的温度传给她,能感受到她存在。
林秋微弱的气息让陈寄冬感到莫名的恐惧,她的冰冷让她颤抖。
她抿了抿嘴,忍住想要哭出的声音。困难的吞了吞口水,温柔的盯着林秋,轻轻的唱了起来:
“能共你活着别分手 怎可到世界没尽头
宁愿任细水再长流 才怀念最欢乐时候
能为你活着别分手 请假使你我没然后
站在暴雨中漫游 为何还吝啬所有
将温柔捐给你 都怕未够
在这呼天不应的公路 突然 想好好跟你抱一抱
也许明白未能坐着共你倾诉 我们渺小得似蚂蚁飞舞
直到很久不见的恐惧
才突然 想亲口跟你说一句
重新爱下去 就当跟最后伴侣
活到拥抱着沉睡
原来永别两字太干脆 在这充满争执的天地
荧屏前巴不得跟你再嬉戏
如果有运气 待你好到被嫌弃
为你生怎么怕死 难道我没气力爱惜你
无论我活着活多久 当知道你我在地球
珍惜温柔 怎舍得独个享有
…… ”
她再也唱不下去了,终于忍不住扑在床上哭了出来。她紧紧的抓住林秋的手,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她真的怕自己松手,就如当初的放手,所有的所有都将灰飞湮灭。
“林秋,你醒醒啊,醒醒啊,我是寄冬!你的寄冬啊……我回来了,回来看你了……你怎么能那样傻,你怎么能就这样放下我……你怎能这样的狠心,说好了要在一起的……”
“秋,是我不好……是我一声不吭的走掉……是我让你伤心了让你死心了……”
“你在报复我吗,是吗,是吗……请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啊……折磨我啊……我回来了,回来接受你的惩罚啊,你打我啊骂我啊……秋,秋……”
“不要这样好不好,为什么你不醒来,为什么不睁开眼看看我……看看我啊……秋……”
“你忘了我们每周要去画家村写生……你忘了玻璃缸里的小金鱼喜欢吃你喂的食物,你快醒来啊,它们需要你啊……你忘了……你是不是忘了你要设计一套房子我建造的房子……属于我俩的房子……你是不是忘了……忘了我们一起要在天台上看星星……你是说过要为每一颗星星命名的……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没有为我们的家装饰啊……你曾说过要在客厅挂上一副天蓝色的窗帘……你说过要我们要一起为我们的新家涂抹色彩……你说过……说过要天天等着我下班,为我煮一桌我喜欢吃的饭菜……你要为我砌最爱喝的绿茶……你要为我唱每一年的生日歌……你要……”
“你忘了,是不是忘了……我不准你忘……不能忘记……”
“你一样都还没有做呢,人说话要算话的,你怎么可以放弃了……”
“秋,我会一直守在身旁,我们说好了要一起漫漫到老的,我爱你,不允许你逃……”
“我还没有听到你对我说“我爱你”,你还没有听到我对你说“我要我们在一起”,所以你一定要醒来,知不知道,秋,听到了吗?哦,你没有作声表示你答应了,我只当你是答应了,你最讲信用的,不是吗?”
“你看大家都来了,大家都来看望你了,你也看看大家啊,大家都在祝福我们,我们会有一个……很美好的未来的……”
“秋……”
……
站在身后的林家夫妇,杨阳,周小寒,岳小茹,段亭静都动容了。
张驰佯早已承受不了,偎依在老公的肩上伤心的抽泣着,她已经不下千百次的责备自己,是自己亲手害得女儿如此,早知现在何必当初了……
其实在爱里,谁对谁又有错了,大家只是在爱,努力的在爱,用自己的方式爱着,爱得深亦爱得辛苦。有时候我们何不退一步或许会得到另一片天,就像这初春的太阳,便会有光照耀你我的世界。放爱一条生路,也是对自己的宽容,放自己一条生路。
~~~~~~~~~~~~~全文完~~~~~~~~~~~~~~
完于2003年3月13日星期四凌晨00:45分重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