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尖上颤动的是我的泪
【 2003-06-28 00:00:00 编辑：雾影飘飘 字体: 大|中|小】
暖日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
酒意诗情谁与共，泪融残粉花钿重。
乍试夹衫金缕缝，山枕斜欹，枕损钗头凤。
独抱浓愁无好梦，夜阑犹翦灯花弄。
――李清照《蝶恋花》
“我念你。”
在厚厚的被子里侧躺着弓着背，卷缩着。被子遮盖得很严实，透不了一点风也透不了一丝空气，只有手机屏上显示出的微弱的光。
一遍又一遍的进入、翻看、查找‘已阅读’短消息，除了“清单空白”根本没有其他任何字。可是，小青却没有停手。就这样机械的完成几个相同的动作，等待几个相同的字眼。慢慢的被窝里仅存的空气越来越少了，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了，没过会她已经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她就喜欢这样的感觉――窒息！她想知道人在要死的时候到底想的会是什么了？！
是她，还是她！
一.痛源
清晨，6点小青就醒了。最近好象都成了她的习惯。在6点的时候翻看她的短消息。那上面一定会有她留给自己的讯息。只因6点她还没有睡，现在起来就可以回复她，和她说会话，不然又将有整整12个小时不能和她说话了，她讨厌、害怕那种感觉不到她存在自己身边的感觉。
“青儿啊，我想了整整一晚，我想做你的好朋友好吗？”
“不是我嫌弃什么绝对没这个意思，你可不可以还当我是好朋友你，爱护自己，好好对自己把我当亲人好吗？”
“青儿，你还小，还有很多路等你走，我想了整晚。我想保护你，想疼你，我想在你身旁一直陪你走人生路，我想成为你永远的亲人朋友，好吗？”
“把我们的美好作为我们的回忆，我不离开你，希望你不要伤心难过，因为这样我会更痛苦的，青！”
“青，我会与你继续联系的，你还会理我吗？”
“青啊，你很好，真的太好了。与我一起给我很多幸福快乐，是我不好，青青，是我不好。”
“恨我吗？青青。”
“让我成为你一生一世的最亲的人好吗？可以回个话吗？”
呵，她又在开玩笑了。她一定是在开玩笑，她在试探我，考验我。贪玩的老小孩！
忽然而至，毫无预兆。
两分钟后，小青知道发生了什么，明白她说的话。木木的没有表情的翻出以前她发给自己的“爱的讯息”。是的，这是小青定义的爱的讯息――谁也取代不了，存了整整半年的讯息。虽然只是些电显的文字。没有犹豫，没有眷恋，没有回味，只是快速的逐条逐条的按“转发”，她要还给她。然后是发疯的删除，她不要形式上的爱，不要空洞的浪漫，不要没有任何意义的诺言，不要没有血液的爱。
手有些酸了，在一段时间内重复做同一件事就会疲乏，即使只是做一个很简单的动作。小青明白！
所以，她没有掉眼泪，一滴也没有！
只是，轻轻的关了机。她想睡觉，她很累，想要休息，不想被打扰，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的睡睡了，不是吗？
二、黑夜游魂
黑暗浑浊的空间，折射的五色灯光，倒影在酒杯上的点点烛光，舞池里不停晃动的人，这是一个可以让人忘掉烦恼的好场所，为所欲为！
小青找了一个离舞池最近的桌子坐了下来，点了一瓶红酒，不加柠檬片。她要尝原味！
脱掉显得有些累赘的外套，露出了她那裹着红色时装裤修长的双腿。
她给自己倒了半杯，端起，摇了摇，很优雅。平时她并不经常喝红酒，工作需要时一般都喝白酒。她不想装优雅，只是很喜欢看红色的液体粘在玻杯上又滑下的感觉，可以让人陷入另一种思维。
她对自己的酒量没有定义，只是从来没有喝吐，她不知道有眩晕的感觉时算不算喝醉。但她从来不担心自己喝醉，她从不曾酒后失态，只是一句话不说，只是想睡觉，或者吹吹风就会酒醒。算好吧，但却要上脸，不是满脸的红，而是恰到好处的红在双颊上。影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就像上了层胭脂。
酒已经上脸。她微笑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品着她的酒。有些感到酒精在起作用了，每到此刻她便有些放纵自己了，不再那么紧绷着自己的神经了，不再那么 一本正经。这样的情形出现是很少的，严格来说她算是淑女，一个现代少有的淑女。
有男人走了过来，同时向她邀舞了。
是的，她是美的。就连那个她也曾这样对她赞过。只是小青从来不曾自觉，内心深处的一种自卑掩盖了自己外在的一切。
她斜视了那两个男人，冷冷的丢出“你们说我和谁跳？！”，又自顾喝着自己的酒，没有理会那两人对她伸出的手。
两个男人在她意料中开始争吵起来，争夺她。
她笑了，满意的笑了，她就喜欢这样，喜欢有人为她争风吃醋。女人就是要这样证明自己的美丽，证明自己的魅力。她是受欢迎的，是有人喜欢的，是美的。
她懒懒的站起身，把那双芊芊手交给了刚来的第三个男人。
黑色紧身透纹丝质衣包裹着她丰满的身体，披肩的长发，韵味十足。她没有理会在背后咒骂她的那两个男人，她不计较，她已经得到她想要得到的。
借着酒精，随着音乐不停的摆动自己的身体，就像一条灵蛇，她不在乎与她共舞的是人是鬼，是男人还是女人。只想放纵，放纵灵魂。就这样妖娆妩媚，只因她是女人，她有这资本。
就在这时，“轰……”有一个人倒了，就这样直挺挺的倒在了舞池里。
可是，却没有引起太多的骚动。大家还是在跳在叫，甚至狂欢。站在舞池间，小青停了下来，定格似的茫然的望着那个因为磕药而倒下的女孩。忽然间，有一种罪恶感爬满了她心头，看看身边扭动的人，扭曲的姿态，扭曲变形的脸。自己原来是这样的丑恶。拿着父母给的脸摆着姿态在男人面前扭动身躯卖弄风骚，就像个婊子！
小青只觉得自己在堕落，滑向另一个边界，一个不属于她的边线。
拿什么来面对她，面对她对自己的评价，最爱的一点――纯！自己这样做是在挑衅她吗？是在报复她吗？是在“展示”自己？
不是，不是，不是！！！
她接受不了，接受不了事实，接受不了现在的自己，接受不了这个环境。
抓起外套冲出了舞厅。
细细的雨渗进了她的脖子，很凉！但她喜欢。
一个人慢慢的走在只有陌生人的大街上，只有风和她耳语着，很静！但她喜欢。
或许，她并不是个自诩的外向的人。
内向，喜静，不喜欢也不善与陌生人接触。
只是一个简单的活在黑夜里的游魂。
三、颤抖
没想到几天后小青会在邮箱里收到她寄的信。
哦，应该是想得到的，自己这几天几乎不是与外界隔绝了吗？家里的电话拨掉插头，手机关机，不上网。谁还能找到了？这世界就这样，感情也不过靠几根线维系着，脆弱得随时会失去它的生命。意料之外的是她还会给自己写信！有必要？有意义？能补偿？
亲爱的老婆仔：
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我发了信息后，你只是把我以前的信息发还给了我。我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我能说什么呢？说我还是爱你的，说我只能这么做，我知道这些对于你来讲，太空洞了。
我的眼睛也肿了，我知道这是自作自受。活该！只是你是无辜的，我把你伤得太重，太重了。
等你心情好点后，我们能做像我说的人吗？我不想离开你身边，还想听你的声音，让你依赖我，我也依赖你一下好吗？可以吗？
不要恨我，以后也许会感谢我今天所做的。未来哪个能说清楚呢？我也茫然。
亲爱的，我是多么想让你好好爱我，我也好好爱你啊，但我不能，我不可以，我必须放了你。
过去的，变成我们心中的美好回忆吧。我对曾经拥有你而自豪，这会伴随我走完今生。
与我联络吧，不要不理我，不要失去联系，好吗？
我还想与你过生日的。。。与我联络。。。
无脸见你的人。
颤抖。小青盯着屏幕，看着那个她爱的女人，给自己写的信。熟悉的用词，熟悉的而又让她心寒的称呼，熟悉……可这一切已经不再属于她了。
双手移动到键盘上，一个字一个字开始敲打，敲打着她凌乱的心。
~~~~~~~：
哼，我该怎样称呼你了？我想了好久，老公？姐姐？我想你称呼我的名称好像不太对吧，“老婆仔“？妹妹？还是情人？或者你嗤之以鼻的已收服了的另一个女孩？！
我很笨，真的很笨，任人玩弄？爱我就爱，不爱就可以不爱我，我是什么？我担任的到底是什么角色？我请问你！
一早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习惯性的看你在昨晚或者凌晨发给我的消息，还没看到我已经能感到你的气息，回忆沉浸在昨晚的爱语中。可是，我看到的是什么了？我真的难以相信，相信是你发给我的，是你给我说的话，还是你所谓的想了整整一夜的“考虑”。真的是吗？我想不会是的，以你的个性和处世的态度，你不可能只考虑了一夜而决定的，这样的决定你早已经想好了。你为什么要现在才告诉我，为什么要在现在说，为什么要选择如今才告诉我呀？？？要选择我爱上你的时候才给我说你的决定，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比阿※伤我千倍，万倍！我和你算算整整几有半年了，半年是什么概念？你可知道！当初我是在怎样的心态又一次遇到你，当初我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又与你相识，又相处了多久才放下防人之心与你重筑信心？我想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解，没有人比你更清楚知道我的所有。
长这样大，不管是以前最初的男朋友，还是后来所有遇到的和我交往的，我从来都没有称呼过“老公”二字，我不知道为什么，就能对你叫出，没有再顾及女孩的矜持，没有管其他的，没有顾以后。在别人的眼里，我是幸福的。我得到了他们没有的所有，可是在感情上我错过了很多，对我来说始终是一个遗憾，也许是我太过于看重，也许是我过于珍惜，考虑得太多太多太远。这一次，遇到你。从不相信甚至没有好感到相信到如今对你的情意，对于你，在你面前对你决无亏欠。什么也没有想，只是想好好的对你，只是想好好的珍惜，只是想着你是我值得依靠和信耐的爱人！家庭，自己已经根深蒂固的思想都是无形的压力，无时无刻盘旋在我心里，但我宁愿装傻子不想多虑，不想再错过，不想再失去。可，我还是失去了！
我做错了什么？
我想我就是不该叫小青，我想我就是不该是我！
我看我真的是有病，有一大堆男的不选不要，要自己作践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要爱一个不该爱上的人，要选择一个女的。算我习贱！！！
你希望我当你是亲人，当自己是你妹妹。我又是你的第几个亲人，又是你的第几个妹妹了？哦，你已经曾有五个了，现在我也划算里了，是吗？第六个还是第七个？好啊，呵，该叫你“大姐”呢？“林姐”呢？你真是我的好亲人，好姐姐啊~~~认你当亲人当姐姐是我的荣幸啊，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对吧！
一个你所谓的外界因素，就可以把老婆变妹妹。算算也算是等价交换。很好的借口和理由。我还得感谢你这个好亲人好姐姐教我这一手。让我也去用用。感谢你放我一条“属于”我自己的路，感谢你给我这个重生的机会？？？！
关了几天机，闷了几天，想了几天几夜，学来明白这个道理，或许还是值得吧，是吧？？
~~~~~~~~~~~~~~~~~~~~~~~~~~写到这里小青的手已没有力气抬起，就这样压在键盘上。她不愿，不舍放手，怎能放？！在哪去要到放手的勇气？
冰凉的泪水滑落在小青的手背上，似一粒冰珠，却没有光泽。
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移动鼠标，慢慢的滑向“发送”。她的手没有温度，操纵起来有些困难很笨拙。她倒真希望自己的手能在此刻成为冰雕，那么她就找到了理由，找到了接受的借口。可是，她的食指依然可以抬起。
希望破灭时，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是闭上双眼。承受！
“发送”
四． 寻
她
姓名：林艾蓝 曾用名：林凤月
年龄：25岁 血型：O型
星座：白羊座
城市：上海 学历：专科
职业：上海某娱乐城总经理
青
姓名：林青 年龄：20岁
血型：B型 星座：水瓶座
城市：重庆 学位：学士
职业：建筑设计师
终于下了班，林青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打开门没有一个人在，偌大的房间一片漆黑，空洞洞的。背靠着墙壁林青踢掉鞋子，没再顾这样脱法会有损她那双价值不菲的鞋子的寿命。随便踏了双毛绒拖鞋连灯都没开就摸黑走到她的书房。
在家里总是有人当没人住似的，留下的只有黑。陪伴她的除了一只她害怕而被拴在阳台外的狗，剩下的只有她自己了。
静静的坐在那把豪华的办公椅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她不想睁开眼睛，怕证实这个黑漆漆的地方真是她的家，怕自己会可怜到自己怜惜自己。宁愿相信自己只是闭上了眼睛才看不到光，看不到她想看到的。
空气里只有她的呼吸声，一进一出，很有规律。林青仔细的聆听着这唯一的声音，只有这声音让她感到这个家里有生命的气息，有生命的存在。林青总是会想要是突然她听不到这声音时，这个家会是怎样？会有什么变化？会不会聆听到另外的声音？
她冲动的想要马上知道答案。
屏住呼吸一分钟后，她才发现很难再集中精力静静的去听去想去感触。先是太阳穴有紧胀感；接着是胸腔里好象有口气落不下也上不去，让她感到心慌、难受；紧接着她感到了颈处的脉搏在剧烈的跳动，剧烈得似乎都能看到在上下大幅度的来回跳动；最后，一口憋在胸里的气冲齿而出。也许是这一次憋得太久了，林青难受得趴在书桌上喘着粗气咳嗽起来。
阳台上的狗兴许听到了屋里有响动，开始“汪汪，汪汪，”的叫唤不停。
林青想：如果自己真把这口气憋住了，没有了呼吸死掉了或许都没有人知道吧。不过自己是没有那勇气的。原来就算连死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无奈的摇摇头，起身把屋里所有的灯都一一的打开了。她不知道最近怎么脑子里老是有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有些害怕。不想哪天真被黑暗吞噬掉了，她需要一些光。
还有，需要一些声音。
林青把电脑音响开得很大，一共选了五百首MP3。
足够了。
至从舞厅那夜后，林青每天都很拼命的工作着，下班后也不再赴任何约会，只呆在家里。
“铃……铃……”林青家里的电话已经很久没有响过了，那些找她的人差不多已经被她拒绝怕了。
电话都响了四声了林青才慢腾腾的接起电话。
“喂，哪位？”简短而不耐烦。
“我。”
同样简短。却让林青失了神。
对方声音很小，很低，但能听到呼吸的鼻触声，估计是贴着话筒讲的。
林青有些不自在的吞了吞唾液，添了添干燥的嘴唇道：“恩，知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青青，你可好？”刚一出口林艾蓝就后悔了，自己挣扎了那么久才有了勇气打给她，却说这些废话。
“恩！”
……
“青青，为什么这样冷淡，青青啊，不要这样好吗……我知道我没资格这样说，可……青青，我想你！真的很想你啊……”
“想我？哼！没有那必要吧！”
冷淡，是的。林青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再次面对她时会如此的冷淡，也好。可是心里为什么会有被割的痛！
“……青，不要这样……不要……”艾蓝崩溃了，面对如此的林青，面对自己深爱的女孩，一个曾是那么有活力的女孩。是自己伤她太深，太深……可。
“青青，你可知道我的心情？我没有办法不这样做啊，我爱你，曾没有改变过！你可知道……”
“……不要说了，艾蓝，不要说了，为什么现在还要说这些了。就在你说说出那些话时，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们已经结束了。你只是你，而我也只是我了……”林青抑止着，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竭力让自己平静些。
这种表面的平静刺激了艾蓝，她没有办法再遮掩自己的感情，“青儿，你以为我这些天很好过？你拨掉电话，或根本不接任何人的电话，逃避我，不原谅我，折磨的不仅仅是你啊！我的痛远远超出你的痛，你知道吗！当深爱着一个人却又必须让对方远离自己，放弃自己，并亲口作出这决定时的痛远比接受分手的痛痛几百倍啊，你知道吗？”
一个已经二十五岁，一个已经经历种种情感，一个大林青五岁的女人，一个高高在上的总经理在她的办公室哭了，为了林青。
“你是那么的小，那么的单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完美。你以后将拥有的将是美好的，我不想因为我而误导你失去了真正的方向！我不想还在你这样小，还不知道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的时候让你迷了路！不想你以后后悔，不想你长大后恨我！不想……是的，我并不是那晚才有这样的想法的，在我完全了解你，在我真正爱上你时就开始思量了……我必须做出这个决定，我逼自己得赶快……”
小青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没有。
只是她固执的不愿出声，不能出声，说一句话也不能！紧紧的咬着牙，像要关住那决堤的洪水，任由双唇在外颤抖，颤抖。
有只被林青赶出叫“爱”的虫此刻又在她的“心”上钻了个洞，在加快着它的速度蠕动着，想要再一次入住。
五、困
“青，我想你！老婆，我爱你啊！”
“青儿啊，我怎么就那样的想你，想你！控制不住的想你，想要和你说说话啊。”
“青青，你能感受得到吗？我的老婆，老婆啊！”
艾蓝的消息一直没有断过，林青的手机一直都在“滴滴”的叫。
看着这一条一条的短信，林青只是翻来覆去的看，一遍又一遍。细细的体会着，体味着艾蓝的爱语，呼吸只有艾蓝才能带给她的悸动，只有艾蓝叫她“老婆”时的面红耳赤。
手指停顿在空白的回复里，回还是不回，挣扎的可只是她的情感和理智？！她是敏感而自尊心极强的人，她不想看到自己软弱得连自己也不认识，她不习惯自己的回头。
眼泪在泛滥。
林青长得很娇弱，当她双脚抬到椅子上抱膝而坐时，披散着长发，流着眼泪，长长的睫毛挂着泪珠一眨一眨的就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猫，孤独而找不到回家的路，在迷茫在徘徊。
“青青，为什么不回答我？青青啊，你为什么要逃避？我要听你的声音，我要亲口告诉你，我爱你！”
艾蓝是个感情外露的人，爱就是爱，恨就是恨。有一种和林青相反的激情和热烈。这或许也是她们相互被吸引的地方吧。
不，不能，不能再接她的电话啊。接了我所有的努力都将毁于一旦。林青深知自己无法面对艾蓝的，她会崩溃的，她会再次被艾蓝的热情艾蓝那种独特的对爱的霸气而迷失了自己。
“不，艾蓝，请你不要打来好吗？！求你！”
“艾蓝，你为什么要这样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你叫我如何面对你啊，你明明知道我还……你已经不要我了，你已经提出和我分手了。我努力的让自己接受，让自己平静，平息对你的爱，我努力了，很努力很努力的忘记你了……可是，你为什么又要在这样的时候说想我，说还爱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不要再对我说这些了好吗？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了，我承受不了，承受不来的……”
林青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眼泪早已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看不清屏幕看不清自己的心，更不想看清艾蓝对她的爱。她宁愿自己此时失去心智。
心碎。也就是如此吧。
…… …… ……
12月24日是平安夜。林青没有出去，推了所有的邀请。
窗外，下着沥沥小雨，很不合节庆。心冷，即便是阳光明媚又怎样？同样照不到那个灰暗的角落，那个阴影栖息的角落。
“青儿，节日快乐！…想你！……虽然知道你不爱听，但今天是节日。”
一句很平常的话，一句好久没有再听见的话，让林青感到温暖，就那样的容易，窗外的雨也不见得真的让人那样讨厌，外面的风也似乎并不让人打寒战。
“艾蓝，节日快乐！虽然我知道我不该给你说，但今天是节日，我想你！”
是谁发明了这样的节日，是谁让平淡的日子增加了喜气，还有那份久违的暖。
冬天的到来其实并不可怕。
没有人性的小家伙：
老婆仔，不要再失眠了，乖啊。都是我不好，把你折腾成这样的啊。我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我的心疼死了。痛死了。唉~~我这个所谓的大人是什么大人啊，面对感情时也是个傻瓜。没有什么主见了，晕的一个，疯的一个。不过，老婆仔，通过这次后，我真的感觉到了你在我的心中的份量了。以前可能没有现在如此的肯定，也许要失去了才会真正的体会到你的重要性。真的老婆，真的要失去了，才会感觉到自己的怎么样的刺痛，怎么样的心酸啊。如果不是这一次，我自己也不会真正了解自己对你的爱到底有多深，有多爱。所以老婆，我并没有后悔，只是后悔伤了你。把你伤得那么重啊。。我很低落。。是低落啊。老婆仔，如果可能的话，我真的想重新爱过，重新体会你，好好爱你。不再伤你啊。
不要认为我是胡说啊，我说的是真心话，不要再拒绝我，好吗？老婆？
你的小老公。。笨老公。
E―maill刚看完，林青的手机又收到了艾蓝的消息。
“让我再叫你老婆，好吗？”
“原谅我！”
……
“青，我知道我要等你长大，我给你两年时间，两年时间让你长大。在这两年不要管我。”
林青明白艾蓝的意思。
是的，她是害怕的，正如艾蓝所说她甚至还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就这样走下去，走这条路。为这条不好走的路抛开所有。有时候艾蓝要求大家在一起生活时，林青就会感到压力感到害怕，害怕艾蓝的这种热烈炙手的情，就像一把火在燃烧。她渴望这把为爱燃烧的火为她而燃烧的火同时却也惧怕自己会被火烧得灰飞湮灭。
林青的思想是传统的，甚至根深蒂固的扎在脑里混在了灵魂里。在发现自己爱上林艾蓝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灵魂在颠覆在被某种东西撕裂，很疯狂很刺激也很痛。
艾蓝是知道的，在长达半年的时间里她已经把陌生的林青熟知到即使从没见过林青也会知道她说话时的表情，她不说话时的神态，她生气时嘟嘴，她吃醋时的小样，不管是什么时候什么动作她都知道，都知道。艾蓝曾说也许她们都是姓林的，可能几百年前是一家人，从认识林青的第一次谈话她都有一种亲切和熟悉，一个让她第一次没有防备之心，一个让她第一次有想深刻了解的冲动。这也许就是缘，就是天注定的份。
林青沉默了。
林艾蓝是个多情的人。感情的丰富，年龄的圈定，个性的使然，她是个赖不住寂寞的人。
林青也是知道的。艾蓝对她已经做得够多，已经超出了她能给予的时间、感情、耐性。这是艾蓝第一次与一个半年内的女子交往只在最近才终于得到林青首肯看到了她的照片，第一次耐不住寂寞死死的痴痴的守着一个不在她身边的女子，一个小女孩，一个固执保守还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女孩。打破了她历来只肯花一个月时间了解对方只给对方一个月时间便以同居开始至结束的惯例，打破了她冷酷而主导的地位，打破了她的太多……就在林青还没有走进她的生活，拒绝走进她的世界时，艾蓝的所有都被林青牵制了，主宰了。
林青是个要强的女孩子。她喜欢的就想要得到，得到了就只属于她一个人，只能属于她一人。这一点倒是和艾蓝很相似。
想了很久，她问艾蓝。
“我想通了。好，我接受你！”
“但我有两个条件。”
“你说！”
“第一，我们两年内不准相见。第二，在这两年你也不能管我和干涉我的私生活。”
艾蓝没有想到会是这两个条件，这两个林青明明知道是自己最在乎的，她却偏偏……
“第一个要求我可以同意，我知道你是在惩罚我。让我忍两年的相思之苦我就当赎罪。但是第二条我不会同意的。”
“我给你时间考虑吧。想好了再告诉我吧。”
林青很坚决。不知道是在赌气还是真的只是要求平等公平的待遇。
“你的不干涉你的私生活是说和别人的交往吗？！老婆，叫我忍受什么都可以，叫我答应什么都可以，但这件事我是不能答应的。我忍受不了你和别人在一起，真的不行。你是我的！我给你两年时间是去成熟是去长大，而不是把你拱手给别人，知道吗？”
“哼，你不觉得很可笑吗？你觉得公平吗？我就能忍受你和别人在一起？在这两年是会和别的女孩同居是吧？！那么你叫我情以何堪，我到底是你什么人，我算什么？是叫我去你那看你们亲密，教我什么是成人，什么是女人得做的事？呵，呵，对啊，我是不能满足你的，你得跟别的女人同居，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林青！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是艾蓝第一次直呼林青的全名，她真的被激怒了，气着了。原来林青就是这样认为自己的，原来自己在林青的心里就是这样粗俗不堪的，原来……
“你讲这些话让我很心痛，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林艾蓝咆哮了。
“我是那样的爱你，你还这样说我，你可知我的苦处，你可知我的……”
抽泣声平息了艾蓝的不平。
“青儿，对不起。好了，我们不要再说这个了。好吧，给我时间，让我考虑，让我好好的考虑下，得好好的考虑……”
六，情不自禁
“青，现在在做什么了？想我没？”
“恩，什么也没有做，听着音乐发呆了。好饿哦，饿了想想你也没有办法啊，；》”
“怎么，都十点了，还没有吃饭。你老爸他们了？怎么不管你啊。”
“他们都好忙的，不怪他们。是我自己不想出去，只想一个人呆在家里。”
“天，还没有吃饭。心疼死我了。这样吧……你在当地找个吧，可以疼你可以做饭给你的人吧……我不反对了…”
“……懒得找，找到了想来我已经饿死掉了。看到都没力气了，还得花那冤枉力，那不是加快我死亡速度嘛。”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一天到晚没什么好话。”
艾蓝知道林秋虽然是在说笑，但深知她在回答她，在给自己承诺。她的好老婆，好女孩啊，永远不变的专一啊。
“好吧，那你自己煮。就弄个最简单的煎鸡蛋吧。”艾蓝下命令道。
林秋伸伸懒腰，嘟着小嘴说道：“天啊，你明知道我家务事统统不会的啦。我才不要去弄那些东西。又是油又是烟的，我最讨厌了。”
“油倒锅，然后微热时，打进两个蛋。 一面煎好后再煎另一面，然后放点酱油。 大功告成， 一顿好吃的就出现了 。去做！”
“啊，又是油又是酱油的…矣，不对哦，虽然我不懂怎么弄但还知道应该是放盐哦，怎么成了酱油了哦。”
“笨，放酱油是我的吃法啊。我要你吃我吃的味道。很好吃的啦。”
“啊……”
“爱你老婆，学学吧。总不能一辈子都做千金大小姐吧。求你。什么也不会，想累死我啊。乖！去做下啊。”
林青爱艾蓝，她不想成为她的负担。再加上听到艾蓝这样说，心里甜孜孜的。愿意尝试，为艾蓝而尝试。
女人就是这样，听不得爱人的甜言蜜语。听到耳里就会甜到心里，就为几句话便能叫她甘愿上刀山下油锅。煮饭相较而言实在是微不足道。林青怎么会不甘愿破一例了。
“最后放酱油。 放油时微热就把蛋打进去啊， 记住啊。 注意不要被油溅到手…… 还是把蛋先打倒碗里吧 。 吓人啊， 呵呵 ！ 注意安全 ，晕啊！”
“呵呵……”电话夹在颈边的林青边做边开心的笑了起来。觉得好玩得紧。
煎蛋终于被林青折腾好了。
“天，艾蓝，你教的什么烂方法啊。都是焦的耶…别忙，让我尝一口。哎呀，好油哦……完了完了。不行不行，实验失败。”
“呵呵，小笨蛋。敢不敢再来一次啊。”艾蓝挑衅道。
不过这样的激将法对林青通常无效。
“不要，好麻烦的啦。弄得我满手是油耶，脏死了结果都吃不到。”
“你就当今天是培训 。老婆， 你今天反正也碰油烟了， 就干脆征服鸡蛋。乖！油十五分钟， 少点油。 放盐的话就在调鸡蛋时，放酱油就在最后 。呵呵，再试一次。”这一次艾蓝更详细的把过程说了一遍，叫林青没法不做。
这样的日子是甜蜜的，虽然两人相隔十万八千里，做的都是些平平淡淡的小事，说的都是些生活中的白话。可依然让她们的世界充满亮丽色彩，绚丽得让彼此睁不开眼幸福得以为活在梦里醉在雾里。谁也不愿拨开迷雾摘取烦恼，那颗青涩的还没有成熟的苦果。
“我不想那么多了。 老婆， 我就是爱你 ，就是爱你 ，就爱爱爱爱爱爱！！你恨我吧，我就是不可自控的爱你。”
“想个什么啊 ，我什么也不想再想了。 未来哪个也说不清楚 。 我不再想为你好了，我放弃不了你，我不要你跟别人 ，我会疯的。 我不想没有你。 是！我自私。我就爱你 ， 没办法， 就是爱！”
“老婆，没有你的日子我很不开心。 总是脑子里想你想你， 我不想再这样了。 老婆， 我爱你，爱你！”
林青性格虽然内缄，但并不是个爱哭的人。再急的，再痛的，再难忍受的，她都从不轻易掉泪，一滴也不会。倔强的维护着自己的尊严。可是，在有艾蓝的日子里，泪水却总是不自觉的泛滥成灾。
罢了，罢了，罢了。或许是上辈子欠了艾蓝的，要这辈子用眼泪偿还给她。
七．结
物质的富裕酝酿了青任性的多愁善感；温室的成长过程酝造了青纯良的性情；传统正规的教育给予了青敏捷的思维；父母事业的繁忙疏远点缀了青的笑，自卑而忧郁，还有一股倔强。
青，这就是青。
艾蓝看着电脑屏上已设为桌面的青的照片傻笑着。
她就是这样的美，就是这样的让人感到亲切。睁着大眼睛，微笑清醇的甜就像快要溢出的蜜糖，在你心里泛滥。
可她也是最复杂的综合体。外柔内刚。有时温柔而细腻，有时却活泼灿烂，有时自信洋溢，有时却自卑哀愁……该怎样去定义她了？艾蓝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贴切的词来形容青。让人难以掌握的青。
青再一次一个人回到家，再一次孤单的呆守空房。
房间里是冷的；卧室里那支单影自悼的百合在冷流中枯萎；电脑屏里就算有几百个QQ头像在闪烁也隔了一个冰冷的屏幕，看不见人气的火热；厨房的火已经记不起是在什么时候打燃过，它的功能似乎只是一个冷藏室。
青感觉有些饿了，今天工作很忙，赶画了一天的图，没有来得及吃一口东西，连水也不曾沾过。可这对于青来说是很平常的一件事而已，不值得大惊小怪。
时间在漫漫的过去。胃越来越感觉很空，很紧。
青固执的不想去理会，一个不太称职的主人。
胃和她一样的固执。在抗议……
不知道是胃的痛带动了青的情绪，还是青陷入孤寂的感觉带动了她的情绪，低落的情绪无可止的侵入她的心湖，不可静止。
这样的心态让她讨厌自己，讨厌这个家带给她的冰冷。青反逆的倔强的不愿走进厨房，即使只为自己煎一个简单的煎蛋也不愿！在内心深处她渴望父母能和她一起共进晚餐，只是一顿晚餐，只是这样的一个小小的愿望。
胃在不断的加大运动，在搅拌在绞曲在反向的蠕动……
青紧紧的抱住双膝，头深深的埋在两腿之间，咬紧着牙就是不开口叫疼，就是不忍住那难以忍受的隐痛。
可人并不能主宰一切，就像飘曳的魂魄预料不到何时生还，也制止不了再一次的离开肉体成为无人收管的孤魂。
就在青晕倒在地的那瞬间，她终于知道了真正屏住呼吸后这个家剩下的是什么，似乎聆听到了另外一种声音，可惜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回味细理。
这个青，都十点了怎么还上网，家里电话没人接，手机关机，也不打声招呼。总是这样的任性小孩脾气。艾蓝有些恼了。
青的无声无息刺及了艾蓝的骄傲。
艾蓝在打过第十二个电话，发了二十五条短信时，终于爆发了。她已经忍无可忍。
“天，她是在折磨我。是的，故意的。她在报复我，报复我的离开，报复我犯的一次错。可是，该补偿的该解释的该做的我都做了……她要我怎样，要我怎样……”艾蓝已经是第三个晚上把自己侵泡在酒精中，已经是第十五遍自语自问了。
在第四天的晚上一个陌生女人的手揽住了她的腰，艾蓝没有再抽离。
八.仰光
今天的天气很好，抬头便能看到耀眼的太阳，在这个城市在这样的季节是很少见的。
窗外小孩的嬉戏声透亮清晰的传来，阳光在玻璃窗上折射而进，投射在病床上，有点点斑斓像一颗又一颗闪亮的小太阳在洁白的被褥上呈现。
这一切对于林青来说都是诱人的。
她努力支撑起身体想要直起身坐起来，虽然很辛苦，可她不愿伸手按下按扭呼叫那个几乎时时刻刻像监视器一样盯着她的特别看护。她讨厌那样的感觉，讨厌自己无法自理。就像一个废人。
她的病房是单间的贵病房。钱，的确有它的好处。视角很好，几乎能全览医院的林苑，空气也很好，一片绿色。甚至让人感受到生命的迹象。钱给予的希望。
有一群孩子在草坪里在扮过家家，你追我逐，在笑在闹在跳……原来快乐是这样的容易，原来自己可以这样轻易被感动，原来自己也是有祈望的……小孩们的笑声是那样的清脆而纯净，就如在秋风中挂在树梢不停摆动的风铃，让人沉醉其中而不腻。没过小会，孩子们额头上有津津汗水冒出，阳光的点缀让其就像一颗颗雕刻后多面的水晶，有着七色而晶晶亮。很耀眼。
林青伸出手，伸出插有输水管的手想要捧住星星点点的阳光，想要抓住无忧的笑抓住这难得的纯纯的美丽。
额头上有冷汗在不知觉中悄然泠出，不同的是，林青的汗水阳光照耀不到，是没有色彩的，只有灯光透过的冷瑟。
胃，又开始在阴痛了。
不知道是因为痛早已让林青麻木了知觉，还是窗外的生的气息修复了她深积的孤寂，或是暂时的愉悦让她遗忘了痛苦的记忆，她没有觉得疼，只是努力的扯动着嘴角的肌肉，两边的嘴角在微微扬起，苍白的脸上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用最后的知觉和力气紧紧合拢手握住手里拾到的那片灿烂。
当林青再一次从昏迷中醒来时，惶惶糊糊间辨认很久才确定了坐在床头的是母亲，在沙发上打盹的是父亲。
一次又一次的相同情况在递增。
至从这次后，林青再没有看见过那位特别看护小姐，换来的却是母亲和父亲的交替照看，甚至两人同时的守夜。这是少见的，也是特殊的。他们有太多要打理的生意有足够的理由可以不出现在此的……
林青是聪慧的，她知道她的病不可能再是一般的病，她知道她得的不仅仅只是胃痛这样的简单。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最清楚。
有一天，她甚至看到了母亲绝望的眼泪和父亲红肿的双眼还有那满头随处可见的白发。
她默默的承受了这个事实。
在大脑触及到这个事实时，理智瞬间为她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容不得她更改的决定；一个容不得感性细胞的争执的决定；一个容不得她自私的决定。
要来手机，趁着父母不在的空挡她拨打了一个刻在她脑里心里的号码。
***********十一个数字，十一个曾每天拨打3次上的号码，十一个在无数次不经意就想起的拥有此号码的那个主人……此刻却有一种陌生而涩涩的感觉。拨打时的心情变了，意义变了，百感交集的汇合让林青有些慌有些紧张的不知所措。
“……嘟……嘟……嘟……”
“……嘟……嘟……嘟……”
“……嘟……嘟……嘟……”
林青的心在每响一声的等待音中揪紧和失望中跌荡徘徊。已经响到了她们曾相约的第三声。
九.无声而至
已经响到了她们曾相约的第三声了。看着手机来电显示里的名字，那个自己想念至深的名字，那个自己做梦都在呼唤的名字，那个盼了几百次几千字的电话……艾蓝不想自己太没有出息，不想自己做她‘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情人，就像个傻瓜。
可是，自己是那样的急切的想要接听电话，想要再听那最美最甜的声音。
去他妈的该死的自尊。
“喂……”
就在林青想要放弃的那刻，依旧是沙哑而低沉的声音却在耳边回饶着。
欣喜？绝望？林青已经分不清哪一种情感此刻在她心里占的份量多一些了。
只觉今晚的心跳不太受控……艾蓝。
只是在此刻眼角泛起暗涌……林青。
“…你……可好？”
“…我……很好！”
……
“为什么这样久没有联系？发生了什么事吗……”
温柔的疼惜和光怀叫林青无法开口，无法狠心做到那个决定……心，为什么那样痛！她紧紧捂住不停抽动的嘴唇，害怕自己的异样被艾蓝发现。
……
噢，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下去，我会弄糟所有的安排，失去这样做的所有意义的！必须做到……林青心里不停的挣扎着劝解着。
必须这样做啊。
拿开电话压在床单下，吸吸鼻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林青想要振作，要恢复那份已经好久不曾用到的冷。
“有事发生吗？哦……我想起来了，是的，是有些变化。”林青尽量让自己做到无所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充满玩味。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艾蓝，我们分手吧。”林青让自己一口气说出了这个决定，说出了这个必须由她来结束的答案。
她恨自己。
……
三分钟的静默后。
“好，我同意！以后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保重！那就这样吧。”
“恩……”最后一个字的回答林青却没有发出音来，就这样噎在喉咙里，消末在无情的挂断音里。
拿着话筒的手一直僵持着，听着从话筒里传来的一声又一声“嘟……嘟……嘟”。凭吊着自己的残忍和艾蓝的冰冷。
可，除了这样，还有其它的选择吗？！
没有。
闭上眼睛，切断眼泪的出路，只剩下黑暗的世界，没有光。
父亲终于告诉了林青病情的最后结果，没有意外，一切都在林青的意料中。只是听这个消息时是伴着母亲的晕厥和父亲的迅速苍老。
这一次，林青掉的泪只为父母，那对她曾不太理解却深爱她的父母。
昏迷的次数已经多到没有规律可寻了。
在很多时候，林青都好想就这样闭上双眼睡了就不要再醒来。她知道自己这样是很自私的。
父亲已经五十有二了，两鬓已不见黑发了。他和母亲辛苦积累的事业……
“唉……”一声叹息岂能挽回。
惟有珍惜眼前有限的时光；惟有多看看这有色的世界；惟有再一次呼吸已带有寒风的空气；惟有在记忆还没有定息的时候再多看看父母的样貌；惟有在最后的片刻找寻往日情怀，连接和艾蓝的所有片段来储藏……
林青突然觉得要做的事太多太多，可上天给予她的时间却越来越少。
天的旨意不可违。
十.诺言
春天的风轻柔而干净的亲吻着肌肤，就像一条柔软的丝巾酥娆着脖子，就像婴孩的手抚摩着脸。一切尽是无限的温柔，抚平那个冬日留下割人的疼，让人无法再愁恨那段该死的寒冷，就当是老天心情不好。
如果人没有记忆或许昨日承受的疼痛会在来年的春日了却，可惜没有如果。
飞机在下午两点的时候抵达重庆，终于踏上了这方土地，一座迷雾弥漫独特的城市。
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在暖日的普照下灿烂得如一团一团火焰争香斗艳，蝴蝶在其中翩翩起舞嬉戏着……
笔挺的黑色西装在一米七个头的艾蓝身上在此刻显得是那样的沉重。透过暗红色的墨镜杜鹃花变成暗红色，就如凝固后的血液；鲜嫩的绿叶变成墨绿色，就如已经历种种的中年年岁在上刻画下一道又一道痕迹，熟透的颜色。
今天，如约而来；今天，来实现两年之约；今天，来与她这辈子最爱的女人相见。
取下墨镜，仔细来看看这个林青与她约定的地方，仔细来体味林青的特意安排。
她见到了林青，见到了那个绝情的女人，见到了那个用情至深的女子，见到了那个在她心里永远长不大的女孩儿。
依旧是那头黑色的披肩长发；依旧是那对浓浓的挺眉；依旧是那对清澈如泉的莹莹大眼；依旧是那小巧而挺直的鼻；依旧是那张脉脉含情诱人却倔强的唇；依旧在她的嘴角有一道浅浅的纯纯的弧线，微笑渲染着苍白的脸，让她有了血色。或许是满山的杜鹃映红了她的脸庞……依旧是那张五寸大小的照片。
曾渴望了上千次的抚摩，曾期盼了无数个的三百六十五天的触及，曾设想了上百种的相见的情景……却料想不到如今的抚摩，如今的触及，如今的实现的情景。
在接到林青双亲递至的林青香逝的讯息时，艾蓝早已漂流在异国它乡的日本了。
望着街上有着同样肤色，同样黑色眼球黑色发丝，同样温柔含蓄的笑容。在人群里艾蓝却找不到那同样的白皙而带苍白的脸色，找不到那同样的带着浅浅蓝色的眼球，再也找不到那份静默温柔而冷傲的气质，再也找不到那张如刀刻精致的脸，即使相似也不曾有……
她疯狂的呐喊着，呼唤着她的爱人，
“林青，你可听到？”
“林青，你怎可如此的绝情绝意？”
“林青，你怎可弃我而不顾？”
“林青……”
艾蓝已经不知道泪有何用，已经分辨不出清晨和黄昏，分辨不了自己，颓闭在寒冷的冬天。
最后一面的不能相见的残忍是把锋利的刀插在心里却不能拔出，她要守住林青给她的最后的乞求和承诺。
敬致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爸，妈，好久没有这样好好的亲切的叫您们了，没有想到再一次用心的叫你们时，却是我仅剩的气力了，或许再也没有机会来呼唤您们了……
是你们给予了我生命，在没有经过你们的同意让死神轻易结束了它，没有好好的珍惜，好好的珍惜您们的期盼，您们的爱。我不是个好女儿。
您们养了我二十年，整整二十年啊，我却还予您们了无尽的伤痛，那将会是多少个二十年的伤啊，剩下您们孤苦的面对……
妈妈，爸爸，我只希望你们好好的活下去，这是我今生的遗愿，你们一定要做到，就算为我这个死去的人了却一个愿望，我才会走得安心，走得没有牵挂啊。
在这二十年里，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生活接触的记忆只有小时的片段深刻的留守珍藏着，这样说，我知道会让你们伤心，难过……真的，我怀恋那段童年，那段一家人相守的日子。十二年后，那段美好就停止了没有再持续。剩下的八年的时间我最先明确的解释出什么叫做“孤单”，体会最深的是房间里人为的温暖，只知道我的世界只有我一个人，有你们的世界离我很远很远……
我想现在我得来亲自来为你们填补我的空白。
在最后的一年里，有一个人悄然走进了我的世界，她说她要来为我灰白的天空画上色彩。请抱歉在没有征得你们的同意让别人替代了你们……
我爱她，深深的爱着她。
却没有福气享受她的深情，就如没有那命继续做你们的女儿。
很抱歉，她是一个女孩子。
我总是在抱歉……对你们总是欠缺太多太多，拿我一生来还也是还不清的。
她有着和我相同的姓，或许我们八百年前曾是一家人。所以，我希望爸爸、妈妈能接纳她，把她当着我，当着自己的孩儿看待吧。让她来延续我的生命，让她来延续我的使命，让她来弥补我不能报答你们的所有所有……只有她才能代替我，只有她才能不会让你们失望，只有她才有那能力不让你们几十年辛苦奋斗的事业付之东流……
爸爸，妈妈，现在家里我已经不在，阳台上的小狗可以给它松绳了，让它在家里自由出入吧。
爸爸，妈妈，请把我全身而葬，葬在开满红艳艳的花丛里。那会有生命的迹象，有色彩，会感觉到我的存在。……只愿你们不要再为我而悲伤，我在另一个世界会好好为你们而活。
爸爸，妈妈……请容你们的不孝女再叫你们一次。
保重啊！好好的照顾自己啊！
如能选择，我愿来生再做你们的女儿，永生永世。
女儿：林青绝笔
2002．12．30晚12点
致爱人蓝：
我知道，你已经如约而来。我知道，你定死守了你我的诺言。我知道，你恨我。
你遵守了诺言，而我却失约了。
你给了我种种珍贵的回忆，而我却轻易将其统统在这世抹去了。
我知道，你爱我。
……曾在心里给你打好了好多次的稿子，感觉会有好多好多话要给你说，有好多好多的笑要留给你，可是……今天不得不提笔亲手给你写信了，我怕我再没有机会了，我怕一切都将与我一起埋葬，我真的……有好多好多的话还未告诉你啊……突然我好害怕，害怕死神离我越来越近的脚步，害怕你离我越来越远的身影。
我不怕死，在亲口告诉你我们分手时我的心已死。何来再惧。
爸爸曾在我上一次长达一天一夜的昏迷中问我，走后有什么愿望想要实现。我的愿望，喔，太多太多……我想我已经没有机会再去亲自完成了。你曾告诉我，我即是你，你即是我，一个自我被老天分为的两个侗体。所以，你得为我走下我未走完的路。
我知道，我是自私的。你爱我，你疼我，你迁就我，那么就再宠我一次，好吗？！
我要求了父母把我全身而葬。我要全身而在的与你面对，就算我的尸首腐化我也要变成根死死的扎在土里等待你的回来，完成你我的诺言，我要我们在一起，我要我们的情永不变。就让满山的花朵代替我的笑容；就让微风代替我的双手；就让花上的朝露代替我的泪，偿还你的泪。
请你不要回来，不要企图来见我最后一面。我不要你看到如此丑陋的我，只想在你心里保留我最美的那刻，只愿留给你的是我最灿烂的那朵笑容……请遵守我们间的两年之约吧，两年后再来看望我……
替我好好的照顾我的父母。我的父母便是你的亲生父母，你是我爱人，你便是他们的儿。
你是我用我这一生来爱的爱人，你是我这世来此的主因，接续上世未了的愿……不想再有这样如此的续愿，不想再让你尝到痛……找个人让她（他）来断了此生的缘，不让痛苦再继续……
亲爱的，今天的我精神不知道为什么那样好，居然可以那样幸运的清醒，没有痛。那天没有你在的艳阳的午后，我也为你掬了把灿烂，可惜我们没能一起看到，好美好美……
在彼生最末，只想在你耳边悄悄道一句：我爱你！
吻你！
妹：林青
绝笔
2002．12．30晚2点
艾蓝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伫立在花丛中，仰着头。感受着春日的温柔，似那青儿的柔情。
只因红艳的花儿在笑，徐徐的风儿伴着飘落的花瓣迎面而至。
只因艾蓝许下默愿。
青，我将用毕生来爱你。
~~~~~~~~~~~~~全文完~~~~~~~~~~~~~~~
完于2003年2月4日(立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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