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3-06-25 00:00:00 编辑:小朱 字体: 大|中|小】
(第二章)
Ann:
Manchester全城遍布酒吧,Disco,电影院和歌剧院,不愧为“24-hour party town”。今天我去了著名的Oxford Street,在这里,到处都可以看到学生,自行车,还有公共汽车来往穿梭的身影,这是全欧洲最繁忙的街道,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晚上我到了一家酒吧。今天好象是Man utd赢了球赛,Man utd的球迷们正在酒吧里大肆庆祝。我点了一杯苏打水,静静地看着他们恣意地笑,刻意地把自己隔离在那种疯狂之外,就象在网吧里刻意地把自己隔离在那些大声喊叫的游戏迷之外一般。
Heddy准备结婚了,请了一天的假和郑立??她的未婚夫去拍结婚照。
比起我和洛杰,他们真算是闪电结婚,从相识到现在,还不到半年,用我的话说,是热恋期都还没过,用Heddy的话说,是感觉来了挡也挡不住。
我想我大概是属于慢热型的人吧,又或者我是属于谨小慎微型?呵呵。和洛杰一起三年,他也不是没说过结婚的事,一律被我以“我们还年轻,应该留多点时间给事业”否定了。并非我不想嫁给他,我只是觉得还未到时候,但心里,我还是认定了洛杰,我知道终究有一天我是会嫁给他的。
翻开着时尚杂志里最新一辑的婚纱照,一款有着荷叶边的婚纱引起了我的注意,名字也很好听,叫“出水芙蓉”。我在想,如果我穿上,是不是会象出水的芙蓉般楚楚动人?兀自笑着自己被Heddy感染,开始考虑结婚的事。正当我沉浸在想象中的时候,你来了,身边跟着那天我见过的女孩。我抬头看见你惊异的表情,忍住要笑出来的冲动,原来,你也有被吓到的时候啊,并不是只有酷酷的样子。相比之下,我却没有你那么吃惊,毕竟你就住在附近,总有一天我们会碰面的。
你们一起上网,最后却不知道为什么吵起来,似乎因为另一个人而闹得很不愉快,网吧里游戏迷嘈杂的声音使我听不清你们的话。当那女孩拂袖而去时,你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去追,只是看着她消失,我似乎看到你眼里有泪。那晚你一直坐在那里没动过,直到我打烊。
我轻拍着你的肩膀,对你说:“Ann,回去吧,我送你。”
“我无处可去。”
你看着我,眼底满是落寞,无依的眼神让我感到没来由的心疼。
“她是我女朋友,”不等我开口问,你就自己说开了,“我们从网上认识,我千里迢迢来广州,只为了能和她在一起,没想到,两个月还不到,她就要跟我分手……”
于是,我知道了你是同性恋者。
于是,我知道了你为了要和她在一起,特意来广州工作。
于是,我知道了你的冷漠不过是种伪装,你只是不想不想与别人有太多的牵扯。
叹了口气,无论是否接受你的性取向,我想我不能丢下你不管。“Ann,晚上先到我那里住一晚吧。”
第二天我就送你回那个家,我不知道你回去后如何面对已变心的她,只是,晚上你又出现在我的网吧里,带着你的行李。看来,你决定了接受我的提议??暂时住在我家。
网恋?在我看来是那么虚无。
记得有人说过:某一天,你可能发现一直和你聊天的那个‘亲爱的’不过是条狗。虽然言词有点偏颇,但却一针见血。在我的网吧里,看得太多网民网恋的故事,也看得太多悲伤的结尾。太多的人渴望新鲜与激情,却鲜少有人付出真情。就连在现实生活中的爱侣,戴着面具各怀目的的也比比皆是,何况是在网络这么一个虚拟的世界里。
我明白以我的个性,是永远不能理解网恋的心态的,因为我要的平稳和平淡,无法触及的事物对我来讲很缺乏安全感。也许,在我的心底也是渴望激情的,只是我没那个胆量和勇气,所以,在最后我还是会选择一种安稳的方式。
是我老了吧。
很佩服你,为了所爱的人,不远千里地来这里。不仅仅佩服你的勇气,更佩服你对爱情的信任。
而如今,我不远万里来到Manchester,又是为了谁?
苏慧
(第三章)
Ann:
今天外面下起了小雪,我放弃了外出的打算,留在房间里看雪.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看雪呢.
原来雪真是好象棉絮一样,被风托着起舞,从灰色的天空晃晃悠悠地落下,像优雅的绅士,不着痕迹,却又真真切切.我就这么坐在房间的落地窗前看着这些白色的精灵欢快的舞蹈,渐渐地,眼花了,是眼泪模糊了我的眼睛.
你住在我家里,坚持要每个月交租。我明白其实你是要给自己压力,不想依赖别人。然而我也知道凭你微薄的薪水,支付房租后生活上会很拮据。后来,我发现原来你的厨艺不错,对于不谙庖厨之术的我来说,简直是解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呵呵。一个人生活了几年,天天不是外卖就是麦当劳,有时干脆不吃,还得了胃病。所以,我要求你每天做饭来抵房租,幸而你也不觉得太为难。
相处久了,你从失恋的苦痛中恢复,开朗的一面渐渐地显露出来。你会在晚饭时分提着饭盒在我的店门口大声喊:“老板!外卖到!”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狼吞虎咽,然后等我下班。我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说爱照顾人是T的天性,并且要对得起我免去的不菲的房租,还要替哥哥照顾好大嫂。看着你忙碌,让我找回被照顾的感觉,对你的好感也与日俱增。当然我不能只看着你忙碌而自己什么都不管吧,我帮你洗衣服,整理你那象战场一样混乱的房间,你笑你哥哥找到一个好老婆。
闲聊时,你说我太胆小,人生就那么几十年,为什么不能放开自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呢?为什么要瞻前顾后呢?我知道你不能理解我如同我不能理解你一样,毕竟我俩不是同一条轨道上的人。
其实当你那么说的时候,我明白你意有所指,我只是装傻而已,我只是努力地忽略你我的感觉。
我怎么会不明白。刻意回避的眼神,无意却震动的触碰,以及靠近时的心悸,都证明我对你的感觉。我知道,我喜欢你,或者还谈不上爱,但我喜欢你这个事实却无从辩驳,而我却拼命地想要逃避。
生日那天,零时零分,接到洛杰打来的电话:"亲爱的,生日快乐!"才惊觉我又老了一岁,而你也已经在我家住了好几个月了.洛杰在电话另一端继续说着:"慧慧,太好了,我是第一个对你说生日快乐的人.公司的事务刚刚步入正轨,我特别忙,今年你的生日我不能陪你过了,但我已经委托了我老妹,务必给你一个快乐的生日."
我不禁有些失笑:"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些形式主义."
是啊,我们都过了疯玩的年龄.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洛杰变得很平淡,淡的像一个平静的湖,甚至于扔进一块石头都击不起涟漪.相隔那么远,半年见一次或者一年见一次对我来说没什么不同,见与不见都没太大分别.他对我说不能来,我反倒松了口气.
第二天回到店里,一大束马蹄莲静静地摆在柜台上。马蹄莲是我最喜欢的花.喜欢她高挑修长的身段,洁白无暇的花瓣,好似一个清丽脱俗的人间仙子。就这么静静地立着,那种恬淡的美已经让我赞叹不已.
我看看花枝上的卡片:我郑重地把你嵌在一滴泪里,幻想千年后是琥珀.我不敢低头,怕那颗泪坠下.碎了你碎了我碎了千年的梦.若有来生必踏遍千山万水寻找你!
落款是:Ann
手一颤,花瓶跌落地上,碎成片片。
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你终于说出来了,尽管还很隐晦。我只看到Heddy大惊失色的样子,我只看到她的嘴唇一张一合。Ann,你带给我的震动何止花瓶碎了那么简单。
“晚饭想吃什么?今天你是寿星,只管说,我一定煮好给你送去。”你轻松的语气几乎让我以为卡片上的话是开玩笑而已。
我努力让自己镇静:“Ann,你等我回去,我有话要问你。”
心事重重地开门,只见餐桌上摆了一个已经插好蜡烛的生日蛋糕。
你似乎比我还要高兴。拉我过去,郑重地点燃蜡烛。“慧,你闭上眼睛,我有惊喜要送给你。”
看着你兴高采烈的模样,我不忍破坏这开心的气氛,提起精神问你:“什么惊喜那么神秘呀?”
“说了就不是惊喜啦,快点闭上眼睛啊。”
我闭起眼睛,听见拉动绳索的声音,忍住要偷看的冲动,我要等完美的一刻。
“好了,睁开眼睛吧。”
我一睁眼,看到上千只雪白的纸蜻蜓,从天花板处缓缓飘落,纷纷扬扬,象下雪一样美丽。我简直不能相信眼前所见的,仿佛置身于童话中。我无法言语。
回头想给你道谢,却碰上了你的唇。那一刻,我一定泄露了心底的秘密,因为我没有逃开。
那一刻,你证实了我想问又没有机会问出口的话,因为你紧紧地抱住了我。
后来你告诉我,只是因为有一次我无意中说还没看过雪,你就给我做了一场人造雪。
今天,我真的看到雪了,却没有你在身边给我温暖。
Ann,你那里,下雪了吗?
苏慧
(第四章)
Ann:
过几天就是圣诞了,我走在超市里,可以看到人们在忙碌地采购。有一个金发的小女孩吃力地踮起脚想拿货架上的棒棒糖,我走过去,为她挑了一根粉红色的,和她的娃娃裙很配。她抬起头羞涩地对我说了声“Thank you”,纯真的笑容真让我以为遇见了天使。
和你在一起,我过得很快乐.我心底深深掩盖的浪漫激情被你重新唤起,我肆无忌惮地挥霍我的快乐.出游的时候,你在高高的山上向着远方大声喊"慧DD我DD爱DD你DD",然后回头对我笑着说:"这就是山盟海誓."你依然会每天下厨,看我满足地吃.你告诉我,我是天使,有我的地方就是天堂.你会称赞我漂亮,最经常就是附在我耳边说"你好美".其实我的美丽,只为你一个人绽放.
而我,也从最初的彷徨变成了今天的坦然.我们从来都没有想过在我们之间,还有洛杰的存在.不知道是不想去想,还是不愿想不敢想?似乎我们也从来没想过未来的日子,而把当前的幸福看作理所当然.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我真的以为,我们能到永远。
一早回到店里,我看到Heddy和一名男子在亲密地交谈,他并不是郑立,而他们的关系似乎已经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程度。前几天我还看见郑立送Heddy来上班,两人还含情脉脉地道别,怎么今天却是这副光景。
Heddy见我回来,也不避讳,大大方方地说:“苏慧,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林家树,我男朋友。家树,这是我的好朋友,苏慧。”
我们礼貌地握手,寒暄几句后,林家树说他有事先走了。
我问Heddy:“一表人才啊,怎么勾搭上的?”
“他是我在夜校认识的,和我一起读会计。”Heddy脸上没了刚才的笑意,仿佛在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Heddy,你现在可是人家的老婆了,不要玩这种婚外情啊。他知道你有老公了吗?”
“慧慧,我看到他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
“谁?”我的心一紧。
“郑立,我看到他和他单位的财会在一起。那个女人我认识,还一起吃过几顿饭。开始我还告诉自己不要乱想,可是,现在郑立身上经常都会有她用的香水味。慧慧,我根本就不爱林家树,我和他在一起只是想报复。”
我看着Heddy,一时无言。既然不爱,何不干脆分开。既然还爱,又何必另觅新欢,我想到的是我和你。
我分不清我对你是因为寂寞,还是因为贪图新鲜?我分不清我对洛杰是爱多一点还是出于一种习惯或者责任。我在和我男朋友的妹妹交往,这已经超出了同性爱的范围,常常让我感到象是乱伦。有时候看着你酷似洛杰的脸,我会陷入一种恍惚中,以为你就是他。
你们的脸交错出现,最后重叠,象一张无边的网向我压下来。
“啊!”我睡意全无,原来是梦。
“亲爱的,怎么啦?”你被我惊醒。
“Ann,我做了个噩梦!”我满是惊惶。
“不怕不怕,有我在呢。”你轻拍我的背,象哄孩子似的哄我。
我没有告诉你我的梦,因为我怕,我怕做决定,更怕伤害了你.
洛杰打电话来说想跟我一起过国庆节,算是为了不能陪我过生日的补偿.尽管距离“十一“还有一段日子,但我觉得我不该再逃避下去了.
“Ann,你有没有想过你哥哥和我的事?”
你没说话,脸色很凝重.
“Ann,你哥哥‘十一’会来,到时候你......能不能先搬去酒店住几天.”
“为什么?你是要我避开他吗?慧,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不会为了我,为了这种遭人唾弃的爱而放弃你原本平静的生活.”
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冷静又绝望.突然间,我觉得脊背一阵发凉,有种被人看透的恐惧.
“慧,你不觉得你这么做有点残忍?”
“......”
“那我们现在又算是什么?!”你几乎是吼出来,“你没有想过要和我永远,那为什么现在又要这样口口声声说爱我?!我怀疑你有没有爱过我!”
“Ann,我是真的爱你,但是......我没有那份勇气.”
“那你把我当成什么了?玩具吗?让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Ann,不要再说了.以后的事我们不要去想了好不好,我们现在快乐就够了好不好?”我痛哭失声.
“苏慧,你真自私.”你起来穿戴好,摔门而去.
我听到“砰”的声音,仿佛是敲在我的心上.那扇门,把你隔绝在了我的世界之外.
那一夜,我哭到天明.
苏慧
(第五章)
Ann:
在Manchester那么多天,我都是在酒店范围附近活动,今天我决定到远一点的城市DDLondon.下火车后见时间还早,我走到泰晤士河边,有一对恋人引起了我的注意.他们大概16-18岁吧,只见他拉起她的手,心疼地放到嘴边呵气,然后又把她的手放近他的羽绒服里.而那女孩,开心地笑着.好感动的情景啊.
信步走到一家珠宝店门前,我在橱窗里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十字架链坠.
铂金铸就的十字架,四端分别镶有淡蓝色的宝石,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眩目的光芒,记得你说过喜欢十字架的装饰品,于是我把它买了下来.
晚上独自在餐厅吃牛排,看着外面的薄雾,灯光在雾的掩映下显得很朦胧。灰蒙蒙的雾都,恰似我的心情。
和你吵架后,我开始思考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提醒着我的自私.
看着我们去旅游时拍的照片,你笑得那么快乐,只是,恐怕现在你已经不愿再对我笑了吧.
也许你说得是对的,我利用了你,利用你给我带来的快乐,利用你来打破我原本平静无波的生活,利用你来寻求刺激.那么,分开是不是对我们都比较好呢.这段感情,就让它作为永远的记忆,埋藏在我心里吧.
第二天你回来了,满身的烟味,无精打采的样子,还有你的黑眼圈,一夜之间,你憔悴了好多,我想我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去,因为我看到你看着我时眼底的心疼.
斟酌了一个晚上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你一把揽入怀中,怜惜地地说:"小傻瓜,怎么你都不好好爱惜自己呀,都快和熊猫成表亲了."
你看起来那么累那么难过的样子,还反过来安慰我,当时,我真的很感动,伏在你的肩上,泪水不争气地流下来.
"慧,对不起,我们不要再说伤害对方的话了好不好,我不该怀疑你的.不管将来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我在你怀里点点头.想好的"分手辞"早就被我抛到九霄云外.去它的世俗,去它的压力,我什么都不顾了,我要好好地和你在一起,好好地爱你.我没有问你昨晚去了哪里,只是把你搂着,久久不说一句话.
尽管我们言归于好,我仍然会经常想起你说过的话,心里也总觉得对你有所亏欠。数数日子,我们在一起的也快一年了,我决定在我们相恋一周年纪念日那天送你一份礼物。
既然有了同你一生的打算,我也不对Heddy隐瞒什么:“Heddy,你觉得我这么做好不好?”我看着琳琅满目的钻饰,盘算着那款你会比较喜欢。
“苏慧,不是我说你,你要是给她买戒指,你就输了。”
“输?买戒指和输赢有什么关系?”我随手拿起一只,简单的线条,一颗小钻镶嵌在指环内,亮晶晶的,又不会太突出。这个不错。
“你只是一厢情愿地来买戒指,你知不知道戒指的含义,尤其是钻戒?她愿不愿接受还是一回事呢。”
我一怔,马上就反驳她说:“Heddy,你放心,我绝对相信Ann。”
不知道戒指的尺寸是否合适,店员提醒我最好还是要跟你确认一下。
回去后支支吾吾地跟你说要量一量你的手指。
“干嘛,”你凑过来一脸坏笑,“你是嫌我的手指太小还是太大?”
愣了愣,明白你意有所指,我的脸当时肯定已经红到耳根了。
“你想到哪去了,那个……我们一起也快一年了,我在想,给你买只戒指。”
“戒指?我没有戴戒指的气质啊。不如这样吧,你送我有十字架的饰物吧,我喜欢十字架。”
后来在跟你逛街的时候,你看中了一只十字架耳环,泰银的,我买下来送你。其实,一直觉得钻石才够迥永,广告不是说吗:钻石恒久远,一颗永留存,我心里也一直为没有给你买钻饰而耿耿于怀。回去后,我要把这个链坠送给你,可是这念头有点傻,人家送钻石是为了证明爱的长久,我和你之间,好象没什么要证明的呢。
苏慧
(第六章)
Ann:
明天我就要回来了。你想我了吗?
我希望你还是会偶尔想起我的,虽然这也只是我的奢望。
从镜子里,我只看到一个笨得可以的女人,为了爱情把自己放逐到英国,一点帮助也没有。我始终还是要回去,回去面对一些我不想面对的人,心里的缺口无法修复,更无从逃避。
随着洛杰来广州的日子渐进,我也开始思忖该怎么同他摊牌,最后还是决定打电话谈比较好,那样就可避免哥哥妹妹的冲突.
"杰,我想......你还是不要来了吧."我有些踌躇.
"怎么,慧慧,你不想见我吗?"洛杰似乎嗅到一丝异样的气息,语气也陡地紧张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杰,我在想,我们一起也有三年了......三年来我变了很多,我觉得......现在的我们也许不太适合对方.我......"
"别说了慧慧,跟你一起那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吗,可今天又不是愚人节,你捉弄不到我的."洛杰在那边得意地笑着。"你是不是想我了?想用这个方法骗我早点过去呀?那好,我下午就去买机票.等我啊。"说完,他马上就挂了电话,根本没有我插嘴的余地.
我再拨电话过去,他公司里的人说他已经出去了,打他手机,他又关机了.人总是愿意自己欺骗自己的,因为很多事,知道了真相反而更难受,于是,宁愿逃避真相,活在自己编织的所谓的现实中.
洛杰是铁了心要过来了,也铁了心要逃避现实.事情超出了我的预料,我一时间没了主意,首先想到的就是你,想跟你商量,慌慌张张拿去手袋就往家里跑,甚至来不及跟Heddy说一声.
本来,我是想经原路回家的,却神使鬼差地把车开过了那个拐角,在那里,我看到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景象.你和那个女孩,牵着手有说有笑地从她家出来,态度亲密得让旁人嫉妒.我把车急急停下,整个人楞在那里.你就在离我不到50米的地方,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我终于能体会Heddy的心情.你截停了一辆Taxi,在小心护着她上车的时候,你抬头向我这边看了一眼,刚好对上我的视线,你脸色一怔,但很快就恢复了镇静.你不知对她说了什么,车开走后,你穿过马路向我走来,那短短的50米,在我看来仿佛走了一世纪那么久.如果可能的话,我多希望时间能倒流,我多希望我没有选择走这条路,我宁愿我什么都没看见.
"慧,"你抵着车门,"你都看到了?"
我努力避免和你在大街上吵起来."上车,我们回家再说."
我的冷静终于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崩溃:"Ann,告诉我,我看到的都不是真的!告诉我,一切都只是误会!"
"不,慧,那是真的,"你背对着我,说出的话没有一点温度,冷硬的线条让我看不出一丝情感."慧,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说得对,象我们这种感情,不敢奢望明天,你和我不是同一类人,我不能拖累了你。"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甚至不屑说谎骗骗我.在我终于决定不顾一切和你在一起之后,你却弃我于不顾?如果今天没有被我撞破,你们是不是打算就一直瞒着我?"我克制不住地颤抖."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已经打电话跟你哥哥摊牌了."
"慧,你不能做傻事。"你抓得我的肩膀生痛。
"他说下午就坐飞机过来,你要我到时怎么对他说,Ann,我只要你一句话,如果你决定分手,那我的事从今后于你无关."
"慧,我哥哥人很好,你跟他在一起,会有幸福的,和我在一起,只会有无穷无尽的痛苦,我们,是不能被世人承认的."我仿佛看到你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是我的幻觉吗?
"Ann,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不想再纠缠下去,现在我只求你说一句话,"既然要决裂,就做得决绝些吧,"告诉我,你从来没有爱过我,说你不爱我,看着我的眼睛说."
"......"
"说啊!你为什么不肯说,你根本就不爱我,这么一句话,算是分手的礼物也不肯给我吗?"我象个泼妇一样,撕扯着你的衣服,泪流满面.而你只是呆立,看着我.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你不爱我,为什么不让我死心,为什么离别也不让我好过。Ann,你知不知道至今想起你,我的心依然会痛.
苏慧
(最终章)
Ann:
这是我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了。
在Manchester那么多天,我得以在无人打扰的的环境中好好地想我们以前的事,我可以用一种平静的心态来给你写信,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你能看到。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洗尽铅华?或者是看破红尘?呵呵,有种很玄的味道。
无可否认,回来的第三天就举行婚礼,时间上太急了,我妈妈也数落我,说我没点新娘子的样,哪有象我这样的,该定酒席印请柬的时候偏偏跑到外国去逍遥。你说得没错,洛杰是个好男人,这些事他都帮我扛了,而且没有怨言。你说我是不是该感谢你。感谢你当初和我坚决分手,感谢你维护了我们的“秘密”,尽管我并不认为我和你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感谢你一直没说不爱我?
洛杰真的以为我跟他摊牌的那些话是我捉弄他的小把戏吗?他真的相信你所说的,我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才这么说的吗?也因为你的这句话,洛杰向我求婚,他是是为了减轻我的负担。我不知道他是真的这么想还是我说的那番话影响了他。没想到我都来不及开口拒绝,你就替我答应了。呵呵,很可笑是吧,昔日的恋人,居然会想我嫁给另一个人,难道我就真的那么令你厌恶吗?厌恶到迫不及待地要我推给别人的地步?我的心底涌起一种无奈的悲凉。也罢,不能和我爱的人在一起,那和谁结婚都不重要了。如果你希望我嫁给洛杰,那我就嫁给他吧,也成全你。
只是我知道,他心底是不会相信的, 只是,宁愿去相信,宁愿什么都不知道,对那些事不闻不问,只好好地待我。既然那是段不愿提起的往事,那么,我也愿相信他是被我们骗过去了。
在喜宴上,我看到你送我的马蹄莲了,就摆在我的的休息室里。虽然上面系着的卡片没有写一个字,但我知道,一定是你,因为卡片和你第一次送我的一模一样。
今天很多人都对我说:“新娘子今天好漂亮啊。” 今天我穿的婚纱就是“出水芙蓉”,想起我第一次看见这套婚纱的时候,你也在场。不知道这算不算缘分?
远远地,我看到了你,一袭白衣。
远远地,我笑了,那是为你的笑,那是为你的美丽。
Ann,为了你,我会努力过得幸福的,这正是你希望的,不是吗?
苏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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