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自从那一晚以后，已经一个星期了，我们都没有主动和对方联络。也许你要开始上课了，晚上又要去做家教，很忙吧。我还是和之前一样 ，只不过是从艾子家搬出来了。我很舍 不得，艾子家的冰箱 里还填满 了我买 回来的红红绿绿 呢。

　　于是，我决定去买 一台冰箱 。

　　白天，日头毒辣的扎着人们的颈脖项背。我淌着一身汗从一条街走到另一条街对比着各种 冰箱 的价钱。最终选中了一款白色单柜门但却可自控各柜温度的。“吭吭吭”地把它搬回我的狗窝。 放在墙角。又把它里里外外擦了一遍，才插上了电。打开冰箱，里面灯亮着，照着一柜子的空空荡荡，买了它以后就没有了钱把它填满了。我有点自嘲地笑了。“不怕，马上就有钱填满你了!”我对着空荡荡的冰柜，自信满满地说。
　　“啪“地关上了冰箱 ，手机也响了，是你。我才记得上次见面，我把新的手机号给你了。

　　　“喂？Sam啊。”手机是传来你的声音。但却猛地让我想 起你那晚上的呻吟声。心跳漏了一拍，让我几乎窒息。“喂？Sam！”你见我这边也没动静，又喊 了一声。“喔 喔喔!是我，怎么了？”我调整好自己声音，忙回答。
　　“什么怎么啦？想你了还不行么？”你有点责怪的说。“喔，喔 ，行，可以，可以！”我忙说。“现在有空么？来我家吧！”你说。哦？去你家？我不由得想起你家的那扇大黑铁门，让人想起“深宅大院”这个词。倒真的没有进去过呢。“好啊，现在么？”于是我答应。“是啊！快过来吧，我等着你呢。”说完你那边就放下了。
　　我忙跑到厕所胡乱冲了一下，冲掉身上的汗，换过一身衣服，便出门了。跑到路边正想 招 手叫的士，却突然想 起自己囊中羞涩。只好踱到车站等公车了。假日车上人挤 人，个个都挤 得汗流夹背的。那澡真是白洗了，因为我又是一身的透湿。到站了，我扒开了人群跳下车，用手提着衣服扇凉，深深地吸 了一口气。空气中充满了海 水的咸味。你家就在海边，临海的住 宅，价格一定不便宜吧。一幢独门独户的别墅，别墅后面就是大海了。
　　我按 响 你家的门铃，“是Sam吗？”门铃扬声器里传来你的声音，声音与电话中听起来有点不一样 ，让人感到有点陌生。“是的，”我答。“好，你快进来吧！“你话音未落门就咔地一声弹开了。我推开沉重的大黑铁门，进去了，里面的景物与我想像的有很大的出入。
　　进门就是个花园，种满一排排的勿忘我和吊钟之类的花草。花园中间有一个小水池，养着锦鲤。小池中间又是一个大理石的盆子，从大到小一层一层的上去，最上层有水流出来，下面的盆子都 盛满了水，水就流到池子里去。
　　前面是一栋三层楼 的别墅，突然二楼 的窗户打开了一扇，你从窗户里探出身来向我挥手：“我这就下去，你等等。“说完你一闪就不见了。
　　　一会儿，一楼的大门打开了。你从里面跑 出来。我对着你笑笑，还没来及和你打招呼，你便一把拉起我的手说：“走吧！”于是我便跟着你进了屋。
　　　一楼是个大厅，大概平时会客 都在这里。由于是夏天的缘故，厅里的摆设都是白色淡蓝色之类的清爽的颜色，不由得让我联想到放满酸奶的冷 冻架。
　　我微张着嘴巴，准备随时会碰到什么人时向别人问 好，你看着我，“嗤”地笑了，说：“别紧张，这阵时间除了我都不会有人在家的了。”“哦？为什么呢？”我边问边随着你走上二楼 ，你的房间在 二楼 。我发觉你的房间几乎占了二楼 的三分之二 。
　　进门就是个中型的客厅。向左拐是书房和厕所，向右拐是卧室 ，墙壁都漆成淡淡的蓝色，地上铺着木地板。家具像是在宜家买的。一种清爽简洁的样子。当然我又想起了酸奶。
　　“我爸我妈都渡蜜月去了。庆祝结婚二十三周年。我就一个人用不着别人侍候，就放阿 妈假，让她回家了。”你回答我刚才 提出的疑问。呵呵，怎么跟小说里写的似的，我想 。
　　“来跟我来。”你又拉起我的手往你的卧室走。一走进你的卧室 ，就看到 一张超大的床，躺上去应该很舒服吧。我想。向左拐就是一面墙的落地窗。窗帘被 拉开了，绑在两边，走出去就是一个能欣赏到无敌海景的小小的阳台。围着黑色的铁栅栏。地上铺着和卧房一套的毛绒绒的地毯。地毯上放着一箱啤酒。你拉着我靠 在栅栏上。“看这就是我最 喜欢的海景了。”你扭过头，对着我微笑的说。

　　　今天有风，吹得海面泛起层层的波纹。正午的阳光照在海面上，被反射向四面八方。不时 有两只海鸥划过天空，在天空中留下它们尖尖的叫声。
　　　“真美 ！”我不由自主的叹道。“对吧！对吧！我就是说啊！”你在旁边看见我望着大海入神，知道我也很喜欢就开心的说。接着你又转身回屋去了。拿来几个靠背 的垫子扔在地上，又把落 地窗拉上，把垫子都靠着窗放好。拉着我靠着垫子就地坐下，又开了瓶酒递给我。
　　我接过啤酒，笑道：“原来你那么急地call我，就是让我陪你喝啤酒啊？”“有好东西当然 要拿出来和人分享的嘛 。”你说。我笑笑不予置否，呷了口啤酒，这啤酒的牌子我没 见过。透明的 玻璃瓶显 出里面啤酒的 嫩黄和气泡 。这种啤酒的余味竟是一股鲜奶油加新鲜苹果的香味 ，与我平时喝开那种苦涩的啤酒截然两样，就像 是在两个不同世界里 酿出来的一样 ，就像我和你，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 人。
　　于是，我们喝着酒 ，吹着风，聊着天南 地北。说累了，便停了下来默默 的喝啤酒，这情景不由得让我想起那次在我那狗窝 和你在一直默默灌酒 的情景。那次，酒是苦涩的。那次你为你的男朋友的离开而哭泣。我为你的无声拒绝而癫狂。
　　“Sam”
　　正喝得幌幌惚惚的时候，你开口喊 我。“嗯？”我有困了， 上午劳动的疲惫正准备在此时涌过来。你伸手夺过我的手中的洒瓶放在一旁，又伸手握住我的手，让它摊开，放在你面前。你把脸埋入我的手中，轻吻着我的手心，忽然，我的手感到一阵湿润，是你的眼泪。

　　“Sam，我想我爱上你了。”

　　　你的声音悠悠的从你的嘴里和我的手中传出来。我竟一点都不感到惊讶。好像自己很久之前就知道你一定 会爱上我一样。
　　“Sam，我爱上你了！”你又说。说着从我手中抬起脸来。惶恐的望着我，脸上挂着泪水。我露出笑容，此刻，我觉得自己的笑容就像午后的阳光一样温暖，我伸手帮你抹去脸上的泪珠说：“那不是正好么？我爱着你，而你也爱上了我。我们在一起吧！”你似乎没有听见我说的话似的仍旧用颤抖的声音说：“Sam，我想， 我是爱上你了……怎么办？”“那就让我们在一起吧！”我说。你苦恼地摇摇了头说：“不可以的，这是不被允许的啊！”
　　“为什么不被允许？我们的相恋并不会伤害任何人啊！” 我说完捧过你的脸，吻了你一下。“你看我们接吻了，但并没有人因此而受伤啊！相爱并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你明白吗？无论对象是谁。明白么？”
　　你在我手中的脸变得痛苦起来，泪水又劈厉叭啦 地落入的手中你伸出手抱住我，在我的肩膀唔咽着说：“不、不，我不知道，我只是想爱你，我只是想爱你而已啊！”“那就爱吧！”我伸手拍拍你的背，然后顺势把你抱紧。
　　那天你在我怀里哭了好久好久。我当然不会明白你的哭 泣中还 会有些别的什么原因。但我想 这已经足够了。因为当时我觉得自己在那 一瞬间拥有了全世界。如果能和你在一起的话。就连自由什么的也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