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学毕业后便到一家国际贸易公司工作,生活紧张的往前赶着节奏。
她是个高中生,离开校园后觉得无所事事。在朋友介绍下到了一个小小的咨询公司。靠着单薄的电脑知识维护公司页面内容的管理和更新。
他们因为公司间的合作而见面。
他初次见到她。瘦削的身体,脸部的皮肤干燥得破裂开来。漫不经心的倚在墙角抽烟。她像暗夜中一朵诡秘的花儿,对他散发出冷冽的香气。
再见面的时候,他们走到了一起,自然而然的。
他是和同事合租的两居室,她很拘谨。眼神游移着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她放下了行李,径自走到厨房,拿起水杯按下饮水机的开关。她的牙齿仅仅的咬着杯沿,塑料的声音咯咯做响。
他拉起她的手,他们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有他喜欢的英超联赛。他暂时的忘记了身边这个女孩。
她静静的看着他时沮丧时振奋,她一言不发,她发觉她被足球比赛遗落。
他们偶尔会去江边看斑斓的夜景,沿着风的方向往前走。路边可以看到相拥着的情侣。他们都明白着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她想到以前喜欢的一句话:一个人的美味正是另一个人的毒药。
她拽住了他的左手小指。他的脚步太快,她几乎用小跑的速度才能跟上。他看着她这样笑起来。他总再过马路的时候猛地捉住她的整只手。他低声责备她,怎么总是不看红绿灯就乱撞。
他是虔诚的天主教徒。她却觉得好笑,只有脆弱的人才给自己找一个虚无的寄托。她认为这对她全无必要。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多余,所以她才会有光怪陆离的错觉。
他们不可避免的发生争吵。他很大声的厚她。她整日的不说话,绝食,摔东西。他在半夜起床,看到她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拿着遥控器速度均匀的更换频道。烟缸里是满满溢溢的烟头。她满脸班驳的泪迹。他强迫她吃一些食物和药片。他对着她叫,把该是我的还给我。她在他的臂弯里沉沉睡过去。他低下头看着她长长的睫毛,覆盖着过去的阴影和挣扎。他明白那该是挣脱不了梦魇般沉重的回忆,只能背负。
他和她都不会做饭。他不爱吃西餐。她不吃米饭。她总坚持先陪他吃饭。扬州炒饭的每一个米粒都有诱人的色泽和香气。他爱极。她在他对面坐下,双手托住下巴,灵动的眨着双眼。在肯得基的店堂里。他看到她小巧的舌头轻轻舔过细腻的圣代。食物的慰籍让她的嘴角微微扬起来。他爱她的笑,似太阳花般温暖。
她拒绝和他的同学同事及任何的朋友见面,就如拒绝他碰触她的身体般坚决。她却躲不过他的室友,他们同在一个屋檐,天天见面。她不会打招呼。低下头去与他的室友擦肩而过。她从没告诉过他,她只是自卑。
终于在他生日的时候,她拗不过他的坚持参加了PARTY。她独坐在最边缘的角落,沉默的喝酒。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她看到那个漂亮的女孩子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他意外的站起来。他看着她。她的心挤成一团,狠狠的。吃饭的时候,他坐到她的右边。有人不停的招呼吃菜喝酒。她的筷子始终是干净的。他知道她不爱吃火锅。他的左手在桌子下紧紧的包住她的双手。他的手很大。她的手冰凉。她静静的坐着,指尖的暖意迅速延伸到心里。
她常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她看到每一颗凋落的叶子对她说着自己丢失的绿。她明白什么都是会丢失不再的。
他和她在一次激烈的争吵中说到分手。她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她转过身,在街头喧嚣的人群中慢慢踱步,像一尾沉默的鱼。隐忍着的痛。
她回到他们的住处收拾东西,看到他的室友从冲淋间出来。蓝条纹的毛巾粗暴的抚摸着湿嗒嗒的短发。她看到他的室友走过来,她开口说,你好。他的室友愣了愣,给她一个微笑。
她开始整理东西。用过的水杯,积攒的报纸,掉了一颗水晶的发夹 。。。。。她要把这屋里残留着她气味的所有物品全部带走。这是她不曾丢失的习惯。
他和她一起三个月,三个月太长了,长到他和她都找不到一个所在来维护那丁点的完整。
他没再能找到她,他和她其实都明白着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一个人的美味正是另一个人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