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视图[7]
所谓难得偷得半日闲,吕亦笙处理完手上的事就急急的想赶回家。
她觉得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喜欢“回家”这个字眼了。原先,“家”这个概念,对她来说,和“旅馆”没有什么区别,在国外多年,家是一个一个的搬,有时拿起一大串钥匙不知道用哪个才好,只能一一试过。
现在,家里显然有什么东西值得她牵挂的了,是什么呢?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O la ,Neko."
"O la,Miss Lv."
"What's the schedule today?"吕亦笙问自己那个清纯的西班牙小秘书。
"Eleven o'clock,telephone Mr Li about the bulls."
"That's all?"
"Yes."
"Ok,thank you.See you later.Bye."
"Bye,Miss Lv."Miss lv?吕亦笙有点痴痴的想:是不是该叫我MRS Duan 了?
"To determine the relationships between the expected returns on different types of assets which are consistent with equilibrium......"
“小帷?”吕亦笙不知道段帷在上课,很唐突的推开书房的门。
“亦笙,你回来了?”段帷神采飞扬的问。
"Hi,Miss lv."
"Hi,Mr Stewart,oh,i'm sorry."吕亦笙轻轻关上门推了出来。
怎么又是FOREIGNER,今天一天好象都在犯太岁,早上是个丹麦客户,完事是个西班牙秘书,现在又来个德国教师,真是煞风景。
“亦笙!”
“上完课了?”
“是啊,Mr Stewart很不错,他告诉我资产的利率啊,货币论啊之类的,很博学呢。”难怪段帷今天看起来特别高兴。
“还不谢我?!”
“真的是要谢谢你,帮我找了那么好的老师。”段帷的眼睛已经眯成一条缝。
“今天周末,你可以不用担心明天要你开会,想吃什么?”
“提拉米苏!”
“我是问正餐。”吕亦笙忍俊不禁。
“意大利菜!”
“那你还不是为了提拉米苏?!”
“呵呵。”
“你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段帷咬着叉子问。吃饭而已,没必要用接待总统的待遇吧,你看,晚来的人的车都停不下了。
吕亦笙向来就是谨慎的,加上身边有那么一个“悲剧”人物,当然要当心一点啊――二十个保全人员,八辆车很过分吗?要是段帷出了什么差错,她怎么向段夫人交代,怎么向自己交代。
“还不是因为你。”
“我?!”
“吃饭吃饭。”吕亦笙怕她要是再问下去,自己会招架不住。
“冤枉我――”刚说完就被一部在天上飞的V70砸到。
“明天去新加坡。”
“你?”
“你我。”
“我不喜欢。”段帷就是不喜欢移民国家。
“去看我爸妈。”
“哦。”说到双亲,段帷就老实了,她是绝对孝顺的。
机场
“你好好坐着,我去去就回来。”
“哦。”段帷弓下腰,细细的系她的鞋带,一下一下,水平与相交。黑色的砂皮配灰色的鞋带,不羁的感觉。
今天她穿的比较正式:黑色的修身英式正装,看起来像是订做的,裁剪很细致,各个部分都很适合。外衣的领口处还有吕家白色倒L形家徽。大概由于衣服的用料讲究,在阳光下,她显得光芒耀眼。
“嘟嘟嘟......”吕亦笙拨着段帷的手机。
小家伙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连手机都不接?她只是离开去办了一下登记,怎么那么大个人就不见了呢?
“况殿,有没有看见段助理?”吕亦笙问着候机室外的警卫部长。
“没有啊,她不是和您在一起吗?”电话那边一头雾水。
“马上去查段助理的行踪,她不见了。”
“不用查了,我在这里。呵呵”段帷突然出现在吕亦笙面前,吓了她一跳。
“你跑去哪里了,害我担心。”吕亦笙嗔怪道。她没注意,段帷的脸色不好。
“没,没,去了一下洗手间。”段帷说着,右手提起了身边的行李,“时间到了,走吧。”
马来语里,湿巴撒指的是卖海鲜的市场。
吕亦笙体谅段帷一个南方人在北方很久都没有吃到正宗的海鲜,一下飞机就把她拉到了湿巴撒。其实她的父母不在新加坡,而在多伦多,但是为了让顽固的段帷肯陪她旅游只好出此下策。
“小帷,看看你喜不喜欢。”吕亦笙叫了两碗鱼丸,笑着看向段帷。
“鱼丸汤啊,很久没喝了。”
“那还不快动手?!”
“是。呵呵。”段帷刚要端起碗,一个不小心,碗摔在地上,碎了。
“你没事吧?”吕亦笙拉段帷站起来,生怕滚热的汤滴在她身上。
“啊!唔――”段帷猛的跪了下去。
“小帷!你怎么了?!”
“不,不要,碰,我的肩...”
吕亦笙急忙松手,“你到底怎么了?”她就是个SUPER LADY怕也无法反应这样突然的情况。
“亦笙,听我说,回酒店,别叫人。”
假日酒店
段帷无力的趴在床间,肩膀的血顺着肋骨流到被单上。
吕亦笙替她褪去衣服时吓了一跳:黑色的布料下,她根本不知道段帷在流血。
“小帷,去医院吧?我求你了。”
“不...”
“你这样下去不行的!”
“医院里的那一套我知道,我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你把纱布弄来就好。”
“小帷!你――”
“去吧。”
很快,宾馆的服务人员送来了很多纱布和止血药。
段帷在吕亦笙的搀扶下勉强的坐起来,拿起一卷纱布。“我来吧。”
“呵呵,你会包扎吗?嘿,帮我买瓶二锅头好不好?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段帷顶着眩晕想支走吕亦笙,小脑袋里已经知道什么叫狼狈,但是却不懂得有种东西叫担心。
“这时候你还有心情喝酒?!嫌你命长啊!”
“那就帮我看看有没有猪红汤好了。喝什么补什么的。呵~”段帷的声音已经发颤,怕是再不止血,小命就要不保了。
吕亦笙看出段帷的心事,留下一句“你快止血!”就关门离开。
段帷面对空荡荡的房间,用力的闭了闭眼睛,右手将碘酒倒在左肩上。
呃――!不是一般的痛。
幸好伤的不是什么致命的部位,否则又要进医院了。
记得上一次在医院“趴”了三个星期,自己都已经能下床,医生还说危险,这回她是说什么也不会上这种当了。
她咬住纱布的一头,慢慢的在肩膀上绕着。
这一刀真是刺穿了,肩前的肌肉活动都依稀可见了。看起来他们的刀并没那么长啊?怎么就刺穿了呢?
段帷皱着眉头想不通。
某人不晓得自己的身体有多薄,难怪她想不通。
“完工!”段帷用牙和右手把肩上的三角结紧了紧,又“啊”一声叫了出来。
“你不坚强。”段帷K自己。
失血过多,又这样折腾了一趟,她真的很累。
“睡――,啊,不行,亦笙回来会以为我死了,留张字条。”段帷自言自语。
亦笙:
我没有死,但是很累。我在睡觉,你想问什么等我醒了再说好吗?
要是你等不及想知道答案就叫醒我。可我真的很困很困。
段帷
“放哪里亦笙才会一眼就看到呢?”她挠挠头,啊!有了!头上!
她果然把8开大的一张纸贴到了左脑门上――估计她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平躺。
吕亦笙打开门,一眼就看见躺在床上的段帷和她头上的纸,还没读完就噙着泪骂了出来:这个傻瓜!
手机响了,她快步走进浴室,“查到了吗?”
“是的。”
“说。”
“您的怀疑没错。销售部的严部长今天不在总部。而且有人看见他前天和一个背景不纯的人共进晚餐,同时他旗下的员工也反映他对您将他停职的事情很不满。但有迹象表明今天的袭击并不是他的最终目的。”
“好,我明白了。况殿,继续,但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是,吕总。”
吕亦笙挂了电话,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她原本以为袭击会是向着她来的,没想到受伤的却是小帷。
“严薪!别让我抓住你的把柄,否则我看你怎么过下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