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看残月上窗纱（完结）
效瑰霖
――（该文的上篇中篇被作者误贴在“深秋小屋”的小说栏目，可能读者要化费点时间才能找到，对不起了！非常感谢有人喜欢我的作品，谢谢你们的支持鼓励，谢谢！）


明珠说，她从早晨醒来就心慌意乱的，终于忍不住给我打电话，“我的爱，赤裸裸，你让我不由自住地狂热――”一直响，一直响，就是没人接，她便觉得心直往下沉。又拨李晟的手机。李晟说，娴雅今天没上学。她又让李晟拨我的手机。李晟说没人接。明珠当时腿都软了，她勉强支撑着赶到我们的“虚凤居”时我已经不醒人事。她哭喊着和王叔叔把我弄上车直驱医院。总算捡了我一条命。
明珠说：“你在去医院的路上，头枕着我的胳膊，象真的死了一样昏迷不醒，我用手掐你的耳朵，掐你的胳膊，你无声无息。我哭了，我说看啊！王叔叔你看她真的死了。王叔叔安慰我说：‘不会死，她还有救！’你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只一瞬，你说：‘天哪！我看见明珠啦――’我说：‘你睁开眼仔细看看，我就是明珠。’可你又昏死过去了，脸上露出从没有过的轻松愉快又安详的神情。”
我说：“我当时看到了好大好大一片玫瑰花，象血一样红的颜色。我把自己的身体象云烟一样散开，飘然覆盖在那片玫瑰花上。我当时想所有的花儿都是我的了，没有人能够抢掠而去――红得象血一样的玫瑰花――我的花.......”我的声音很小,象梦魇一样呢喃。
“我就是你的玫瑰花。我为你绽放也为你凋谢！你覆盖我吧！我只为你一个人绽放和凋零。”明珠梦呓般的耳语。
我抓住明珠的手放在胸前。我说：“你摸摸我的心吧！你能感觉到它跳得多么慌乱！你说多少这样的梦话，你让我相信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明珠愣了几分钟，怅然说：“你要我怎么样呢？是不是也需要我用死来证明我对你的爱？”
罢了，罢了！又要开始新一轮的折磨。我说：“算了！算了！”
明珠说：“我走开你要自杀，我回来你又不耐烦，你倒底要我怎么样呢？”
我说：“算了！算了！”
明珠转身很快走了出去。
当明珠合上门消失在我的视野里的刹那间浓浓的失落感再次向我袭来。我害怕失去明珠。我不能失去明珠。我更怕明珠会赌气走上我已用生命走了一次的路。我轻唤；“明珠你回来！”明珠没有回来，走廊里无声无息的，深夜里，没有人会象我们两个神经病还在吵个不休。我忙翻身下床，脚踩到地面象踩着飞雁一样轻飘飘软绵绵晃晃悠悠的。我用手扶着床栏使劲向前迈步，一步、二步........脚踏实地的感觉才慢慢地恢复过来。
明珠坐在长长的走廊的尽头双肘抵着膝盖，双手向上撑着下巴，呆若木鸡。我扶墙一步步迟缓而且艰难地向她挪过去........我跌坐在她傍边的椅子上，感受到她浑身因我落坐而激起的震颤。可她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态没有回转身迎合我。
我说你又生气了你别生气我没说什么你干吗生气。
明珠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我说你和我话不投机可以不说干嘛要生气跑出来呢？
明珠说我是逃走我要逃离你的偏执与狭隘。
我说好啊哪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我以后再也不愿见到你了。
明珠说我会的终有一天我会把你强加在我精神上的苦痛都还给你的。她说完逼视我，目光似名剑谟研般憾人心魄。
我忙说罢了罢了别说些乱七八糟的昏话我不想听也不爱听我吵累了自从那事以后就一直吵吵吵........我知道我不对我有错我有暇眦可我无能为力我无法变回原来的我了，永远不能！你要是爱我就留下来要是不爱我就请你离开我！别在用这种方式猜测我怀疑我！
明珠说我爱你我从来都没有猜测你怀疑你是你自己心中有鬼！
我说我是心中有鬼可你敢说你没有猜测我怀疑我！
明珠说我只是怕自己不能象个真正的男人那样满足你肉体的需求。自从你和杨再生有过私情后你就懂得了很多就不再满足于我们这种柏拉图式的精神之恋你要的是更直接更纯粹的东西而我无法满足你的欲望。所以，我也只好说你要是爱我就留下来要是不爱我就请你离开我！
我说明珠你讨厌你好让人讨厌你又糊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你说我想男人我想怕是你自己在想你的炯哥哥一定是你表妹的话让你旧情复发了你想你的炯哥哥激发了你对男人们的渴望否定还有你那个郝菊我知道你怕我耽误了你的好姻缘好夫婿才对我吹毛求雌的！
明珠气得双唇哆嗦着说你诽谤你污蔑你强词夺理！
我说你也一样我和你是同一个人你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明珠坏笑着说这么说你不需求男人们的那种爱的方式。
我说那可能是你自己的需要。
明珠便用嘴来堵上我的嘴。


那天夜里，我们坐在窗前看月色，很久没有看过月色了，医院很大，可以看到好大一块天空。
“月色真美！”我说。
“好久没看月亮，今晚看上去真的很漂亮！”明珠说。
我说：“说说你故事吧，我想听听你和炯的故事。”
明珠说：“我和炯之间真没什么。我们是邻居从小一起上学放学回家。”
我问她道：“你们拉过手吗？”
明珠说：“我们从蹒跚学步就开始手拉手，长大了也如同左手拉右手没什么感觉的。”
我问她说：“你们接过吻吗？”
明珠说：“我要离开沈阳回北京的头一天晚间他强行吻了我。那种感觉让我一想起被他吻了就恶心想吐。
我说你一定在骗我明明是你的初恋你在心底里偷着乐呢吧？因为那是你的初恋你一定是忘不了他在遇到我之前才没谈男朋友。
明珠说你糊说八道我跟他从小象兄妹长大后也只有亲情没有爱情你才是我的初恋我从你这里体验到了那种撕心裂肺般缠绵绯恻的情爱。
我说你会不会引用成语呀用撕心裂肺来形容美好的爱情。
她说真的是撕心裂肺我爱上你之后欢乐与痛苦同在幸福与不幸同在........
我说你就真的不爱炯没有过“一日不思量也攒眉千度”的感情。          
明珠说没有真的没有。
我问她说：“你从十五岁半到现在就没爱过一个男生。”
明珠说没有真的没有。
我问她说：“你这么大了就没有和男生约会过？”
明珠说：“高中时大家学习都紧张没有时间更没有精力也没有那个念头，大一时有人约我可我比较成熟不喜欢男生们不时流露出的稚拙与矫情应了几次约后断然拒绝了，我本来是打算考托福出国的。”
我迟钝了片刻后，问道：“那么，那么郝菊呢？你和郝菊之间就真的什么也没有？”
明珠说，“郝菊是我爸爸妈妈单方面相中的，与我无关，你不要糊思乱想。”
我叹息道：“我也希望是我糊思乱想，可郝菊真正存在着，而且，你俩还经常联系，而且，也有约会的嫌疑。”
明珠叹息道：“娴雅，你多心了，这世界上，除了你，我谁也不爱。”她捧着我的脸盯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如果这次，你没救过来，我也会死的。”
我惊喜万分，又惊讶无比，问道：“我也很稚拙很矫情你怎么就喜欢上我的呢？”
明珠说：“最初的你如同山涧的清泉一样纯朴清澈水仙花儿一样高雅。我就象那水底的石子被你流过时洗涤了满身红尘变得清新可人；你就象首旷世绝音带我遁入世外安抚我在尘世间被侵扰已久的心灵.........”
我说我为了你愿意永远保持我的纯朴自然。
明珠说算了算了你现在就是变成一只蛤蟆我也不得不爱你！
我说我就变成一只成熟的蛤蟆吧！
明珠说：“我十六岁离开姑姑回到北京后，凭爸爸当时不太显赫的身份进入了那所重点中学。那是一所人人仰慕却叫我痛恨终生的学校，虽然是它造就了我。它磨灭了我的天性，让我变得冷酷无情。那里的同学之间除了相互竞争不会有正常的交往。我的学习成绩刚开始是可想而知的差。我被无孔不入的自卑的情绪捉弄，被恃才傲物的同学们蔑视，只有拚命地学习学习再学习，幸亏我的基础还不算太坏，总算考上了清华，可我也养成了以目空一切的自尊来抵御着无所不在的自卑感。是你，象一阵春风吹面而来，以那种坦荡荡的爱慕的眼神看我。”
我说：“被你这么个目空一切的人看上我不知是该悲哀还是高兴。”
明珠叹口气说：“这就要看命运的按排了。”
我说：“你相信命运吗？”
明珠说：“我不知道，我被你折腾地一点自信心都没有了，就象这会我们在很轻松自如地聊天，就不定一两分钟后你又某根神经过敏地和我没完没了地闹。”
我心酸地问她道：“明珠，你说，我真的象你说的那样可恶吗？”
明珠说：“我是糊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我说：“你说的对，我自己都感觉得到自己的无聊，有时候真的是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地生气，情不自禁地糊闹。因为我不知道能够拥有你多久，我没有信心。我知道你早晚要离开我，我害怕你离开我，可我又不知道该怎样才能留住你，我只好糊闹借以减轻心理上的压力。我真的很苦，明珠，你不知道我有多苦。我为你付出了情感、精力和肉体，可我得不到任何完全拥有你的保障！我知道你也爱我，可我也清楚你对我的爱的怀疑。我常常会在夜里梦到你拂袖而去，被梦惊醒后，那种失去了你的恐惧感还清析地萦绕在我心头，我只有伸手摸索到你，亲吻着你确认你还在我的身边后才能放下心来。尤其是我无法面对你的爸爸妈妈。我怕他们说，我女儿是个好女儿，请你不要勾引她去糊闹。”
明珠说：“你放心地爱我吧，没人能阻止我对你的爱。只要是真心相爱，我们没有错。”
我说：“我们是不是惺惺惜惺惺？说出去谁会相信？我们在他们眼里一定是疯了！”
明珠说：“真的很奇怪，我都弄不明白自己。我过去有点桀骜不逊的，现在反倒成了你的丫环，对你唯命是从的。我妈妈是最聪明的人，就她知道现在对我只能是听凭自然，而未加丝毫的个人意愿。”
“我这回又干了蠢事，你妈妈――怎么说？”
“我打回电话说我不能陪姑姑去游故宫。妈妈说‘带娴雅一起来吧。’我说：‘娴雅就要死了，你们去吧！你们自己去玩吧，别来烦我！’妈妈说：‘明珠，你别着急，妈妈按排姑姑出去，就过来看娴雅，告诉妈妈，娴雅怎么啦？’我说：‘娴雅割腕了，她要死了，她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妈妈说：‘我就来，我来给她按排最好的医生。’妈妈真的只一会儿就来了，她骗姑姑说：‘明珠的同学有问题，要她去帮忙。’就来了。那天幸亏妈妈及时赶到，要不你的小命――哼！”
“你妈妈她怎么说？”
“她能说什么呀？我一个劲地哭，她默默地抚着我的肩膀，直到夜里两点多，医生告诉我们你脱离危险后才离开的。她让我休息，我说我要陪着你时，她叹着气说：‘一对活宝！’”明珠略微停顿了片刻后，说：“只要过了妈妈这一关，瞒着爸爸，我们没有问题。”
我叹息说：“总有种不安全的感觉，谁知道会是什么结果，过一天算一天吧，我爸爸妈妈结婚多少年了都离婚了，我还要怎么样呢！”心里沉甸甸的，在自裁事件之前我从没考虑过未来，也不敢考虑。
明珠用手抚摸我的长发，叹了口气，说：“不到万不得以，请不要逼我离开你，好吗？”
我说：“再说吧，我想睡了。”
明珠说：“睡吧，我也得睡一觉，我有三十多个小时没睡觉。月色真美，你不想对着月亮许个愿吗？”
我说：“我不许，我不想有任何愿望，你许吧！”
“我但愿在我看破红尘之前不要被娴雅抛弃，嫦娥姐姐你答应吧！请你真的记住我的愿望！”明珠双手合拾虔诚地说。
我说：“你的嫦娥姐姐本来就是个负心人，她才不会满足你的愿望呢。”
明珠忙说：“算了，不许了。”
我突然脱口而出说：“但愿我的手腕上别留下疤痕！”我的话提醒了明珠，她转过身来小心翼翼地捧起我的左手用嘴唇轻轻地吻抚着。她温暖的气息撩拔起的快感从我的手指直达我的心肺，我充满渴望地说：“明珠，让我们珍惜我们在一起的分分秒秒吧！今晚的月色多好，月亮多圆，来吧，来爱我吧！”明珠猛地抱起我，把我平放在病床上，因为用力，小脸憋地通红。我把被爱情陶醉了的双眼含情脉脉凝视着她。她在我的眼睛了吻了一下，甜蜜地一笑，转身要拉窗帘。我说：“别拉窗帘，就让嫦娥姐姐看着我们相爱吧，她一定很寂寞，她一定会羡慕甚至于嫉妒我们的爱。”明珠过来用手抚摸我的眼睛，眉毛和嘴唇，喃喃地说：“你真美！我的心肝！你真漂亮！”
我说：“你关了灯，我在月光下也许会更美的.......”
明珠跳开去关灯，又迅速地返回来。月光从窗口射进来，笼罩了我和明珠，象给我们的裸体上披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轻纱。激情在月夜里游走，跳跃，我呻吟，我喘息，我情难自禁。明珠象头勇猛的小豹，疯狂而粗暴。我说：“真好，感觉真好。”
明珠喘息，明珠快活地呻吟，明珠说：“爱你真好，有爱真好，相爱真好！”
爱过后，我们相拥相偎地睡在我的病床上，月光移走了，我对明珠说道：“嫦娥不是嫉妒了就是羞涩了！她驾着她的香车走远了。你说，她是不堪面对自己的寂寞，还是无法容忍我们的爱呢？”
明珠说：“我想她是感动了，我们勾起了她的爱情，她要找与她相爱的人去了。”
我说：“月亮上虽然说是仙界，没人作伴真叫人受不了，如果，假若有一个机会让你到月亮上去生活，过衣食无忧的神仙的生活你愿意吗？”
明珠说：“如果与你同行，我就愿意，如果让我一个人去，我想我会很孤单很寂寞很伤心的。”明珠从背后环抱住我说：“你愿意我去吗？如果你想让我去，我就去吧，只要你愿意！”
我说：“如果就我们俩，我倒真的想去月亮上生活，和你一起双出双进的，不用有所耽心和顾虑。要是有一个那样的小岛，上面丰衣足食，开满鲜花，我们穿行于花前月下，看彩蝶飞舞，听小鸟歌唱。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明珠深情地说：“娴雅，我愿意随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我转身面对着明珠柔情似水地说：“我真傻，我已拥有了你的全部却又在追求那些虚无缥眇的东西，你说，我有多傻！”
明珠说：“我也很傻！”
我说：“有时候有些做法是我情不自禁的，我本意并不是那样的。我爱你，可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样值得你深爱的地方。我贫穷、我堕落，而你是那样的高贵富有又美丽，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爱我？可我爱你，总在盼望你会给我更多的爱。我现在真的怕自己这样没完没了的透支你的爱，终有一天会因为情感赤支而失去你。你明白吗？我自杀是因为我以为我真的失去了你。我不能失去你，我的生活里不能没有你！”
明珠长吁口气后说：“爱是没有理由的也是不需要理由的，我爱你，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爱上你，有那么多男生对我暗送秋波，又有那么多男生当面对我说，我爱你，可我就是找不到爱他们的感觉。你来到我面前，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地坐在我的身边听我弹琴，或者迎面走过时回眸的一瞬，也许是长城上我们同喊‘范喜良，你在哪里’的那一时刻，总之，我爱上了你，当我突然明白自己爱上了你时我不知所措。我告诫自己要远离你却又控制不住强烈的要接近你的欲望，我开始频繁地出入饭厅、图书馆，有事没事都要在校园里转几圈，若大的校园，明知道碰上你的机会并不多，可我还是坚持在校园里漫步。你可能认为当初在饭厅、图书馆、校园里碰上我都是偶然，其实，那都是我努力的结果。在这之前，除了图书馆，其他的地方都是我很少出入的。每一次相遇都有让我欣喜不已，每一次搽肩而过都让我万分惆怅。那次长城之游给了我一个多么好的机会，否则，我想我们至今还是形同路人的。”我默默地听着明珠的诉说。明珠还是第一次对我提起她对我的爱，过去，我只一味地强调自己对明珠的爱，却从来没有胆量问起明珠对我自己的爱。我怕一切都没有我想像的那么好，我怕她对我的爱是因为我对她的爱。“我们的相遇的谈话只能使我更加的爱你，为了证明我不爱你，我曾经一个礼拜没去找你，结果，我心乱如麻，什么事都不想做，什么事都做不好。我知道自己完了，可我更希望你能理解我，所以，所以我那天考完试就去找你，我本来打算一见到你就说出来的，可我真正面对你时又失去了说出来的勇气，陪同你吃米粉时能够和你在同一只碗里吃，你不知道我的心跳有多么快，给你手机时我从领口处触摸到了你的脖颈，那晕眩的感觉是我生平未有过的，你不知道有多少次我想抓紧你的手对你说我爱你。可我话到嘴边就没了勇气，我不明白你的想法，我也不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怎么样，我怕你蔑视我，只能陪你在月光下散步，你不明白我那时多想对你说我爱上你了，可我没有勇气和胆量。和你告别后，我坐在车上哭了，不由自主的想哭，我知道你要和林立一起走，我翻来覆去地想着你和林立的可能性。我见过林立，他是个比较优秀的男生，我怕你在回家的路是接受了林立的爱........我那几天疯了一样地想着你，分析你，等你的电话，我暗自认定，你只要来电话就说明你心里有我，我就鼓起勇气说出那三个字。可你没有来电话，我越来越失望地瞪着天花板，我突然想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在等我的电话，所以就拨了电话给你。你接了我的电话，而且透露出了我渴望已久的爱的息信，我当时是多么高兴啊！你不知道我有多么高兴，我在地上跳跃转圈，在床上翻筋斗，做了很多平时想都不可能想到的动作然后冒然决定去看你，我一刻也不能等，我要见你，马上见你.......”
“明珠――”我呼唤，用手轻轻地抚摸她的嘴唇，然后把脸靠近她的脸，被她的眼睫毛轻轻地扫过，我要用尽我一生中最柔的情来爱她，直到天长地久。明珠不说话了，她定定地看着我，黑眼睛象一对宝石在灰暗中熠熠生辉。
夜色很美。我说：“我们多聊会儿天吧，我一点都不困。”
明珠说：“你不困是因为你已经睡了一天两夜三十六个小时了，我可没有精力陪你再熬夜了。”
我撒娇说：“我就要你陪！”
明珠连连打着呵欠说：“让我的身体来陪你，让我的意志去休息吧！”
我说：“你再给我聊聊你的事情吧，我想听！我渴望多一些对你的了解。”我起身要下床，“我冲杯茶给你，好吗？”
明珠叹息道：“我拿你真没治，还是我自己去冲茶吧，象你这样提着吊瓶给我冲茶别把药水当成茶水糊弄我。”
我听任明珠自己去冲茶，闲闲地看天花板，突然想起那天明珠妈妈和爸爸说的有关感激明珠姑姑的话，就问道：“你小时候真的是姑姑抚养长大的吗？”
明珠端着茶杯抿了一口热水吸溜溜地咽下去，说：“据说，我妈妈生了我三个月时团里有个选她当女主角的演出任务，你知道芭蕾舞团被选中一次女主角以后就会有接二连三的机会做女主角，所以妈妈不肯放弃那次机会，爸爸当时工作也忙。他们便决定送我去全日制托儿所。姑姑请假来看我时正值隆冬，她去托儿所看我抱起时触摸到我尿湿了尿垫连后背都是潮湿的托儿所的阿姨却没有给我换。姑姑说我第一次见她先冲她笑笑，然后就哭，哇哇地大哭，就象有说不尽的委曲似的。姑姑心疼地落泪了，当时就抱我离开了托儿所。她给我爸爸妈妈说：‘我带明珠回去，你们工作忙，照顾不了她就让我照顾她吧，这么大点点的孩子，嘴不能说，手不能指的扔给别人怎么放得下心呢。’我就这样被姑姑接去了沉阳。姑姑说我鬼精灵，才三个月大的小人儿就会用黑豆似的小眼睛一路看着她不住地给她讨好式的笑，笑得她又爱又心酸。当时我姑姑还是个跨出校门不久的未婚的年轻漂亮的中学教师，她对我倾注了全部的爱。她的未婚夫――另一个，不是现在这个姑父。她原来的那个未婚未非常英俊，也是教师。他可能是误解了我姑姑，也可能是出于自私的原因，总之他一直不肯接纳我，在我刚过一岁的时候他就逼着姑姑送我回到妈妈身边。我妈妈那时刚刚排练出新戏，比原来还要忙。眼看着我又一次要给送进托儿所，姑姑决定重又把我带回了身边。她的恋人为此和她分手了。我姑姑很爱那个人，可她为了我，还是毅然绝然地接受了分手的结局。我现在的姑父当时是学校后勤部的职工，他虽然有点丑，可他心底善良，在我姑姑上课照顾不了我时常常主动照看我。当时姑姑住在学校的职工宿舍里，一有课就把我用小绳子栓在小床上，开着房门，谁有空都会进去抱抱我，抱我最多的还是我后来的姑父。后来见我姑姑和未婚夫吹了，就更加主动地照看我姑姑和我。我姑姑很感动，就嫁给了他。虽然她不爱他，可他心底好，对我姑姑一直都很好。在我两岁多时姑姑要生表妹了，我爸爸怕姑姑忙不过来就接我回了北京。姑姑说我不愿意离开她，上车后还扑到车窗上喊姑姑，姑姑抱抱。车子开动后姑姑说她看到我用失望的，甚至是绝望的凄凉的眼神看她。然后的几天里，她一闭上眼，我那小眼睛就在她眼前晃。她终于忍耐不住又去了北京看我。妈妈说我回北京后一句话都不说，给什么都不吃，坚持要坐在门外的楼梯口等姑姑。直到累得睡着了他们才可以小心地把我抱回床上去。姑姑说她看到我象傻子一样目光呆滞地坐在楼梯，她叫我珠珠时，我眼睛动都没动一下就躺倒昏睡过去了。当时我爸爸正忙着升职，妈妈正忙着演出，雇用的小保母只求我别哭就好，跟本就没想到三天三夜没吃东西的我身体已经极度跨掉了。姑姑不顾自己大腹便便的身体抱起我就往医院送。从来都温文而雅的姑姑那回给从团里闻讯赶去的妈妈两耳光，她边打边哭，骂我妈妈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姑父说我输了两瓶液后醒来抱住姑姑的脖子用小嘴没完没了的亲吻姑姑的脸，直到姑姑说：‘跟姑姑回南京，姑姑把小珠珠带回南京去。’我才又放心地睡觉。就这样我又跟了姑姑，一直到我十五岁时，姑姑说：‘回北京吧，北京教育水平高，再说你也长大了自己会照顾自己了。姑姑不怕你因为他们照顾不周而受罪，回去吧！’我那回很听话，就告别了姑姑回到了北京。
“天快亮了。”明珠爬在窗沿上往外看了一会儿后说，“我听到了这个城市在苏醒。”
我说：“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是幽灵们回家的时候，越来越冷了，也许有个幽灵正从你我身边走过呢！”
明珠大叫一声跳上床扑到我怀里，把脸埋藏在我的胸口。我大笑起来调侃说：“伟大的律师，无神论的直接代言人也怕鬼呀！”
明珠说：“我怕你！”她急切地撕开我的衣襟，扯掉我的纹胸，用热烈的语气说：“让我们热起来吧，我有办法让你热起来！”
第二天明珠妈妈来看我，她进来时我和明珠正谈笑风生的，我不知说了句什么话，明珠捧腹大笑，并边笑边在我的脸颊上波了一个。我也正想吻她呢，扬着脸，闭着眼等着她来吻我时，就听到一个声音说：“玩地好开心，怎么，又和好了！”我睁开眼见她妈妈站在门边很温和地笑着看我们，登时吓得不知所措了，不知道她是否看到了我们那种超出范畴的亲昵。明珠有点慌乱地站起来表情很不自然地向妈妈笑笑。我也欠了欠身表示问喉。
“我过来看看，娴雅好些了吗？”妈妈便也不自然起来，走过来把一束鲜花放在我的怀里后，用手抚在我的额头上，“不发烧吧？不发烧就好，我带了甲鱼汤来。”
我的脸刷地红了。我不习惯被陌生人关心的，即使她的妈妈也不行。明珠瞥了我一眼，扮个鬼脸，调侃我的窟迫。“又不是感冒，发什么烧呀？”她接着妈妈的话头说。
“噢――是是，不是感冒不发烧。”妈妈讪笑，“感染了才发烧呢，不发烧就说明没感染，还疼吗？”
我摇摇头，说：“不疼，阿姨请坐！”
“看我说一句错一句的，今天怎么就不会说话啦？”妈妈说。
我和明珠都笑，气氛才自然了些。这时司机王叔叔手里拎着，怀里抱着.......不堪重负的样子走进来，明珠忙迎上去先接过他手里拎的饭煲。王叔叔把怀里的水果等食物放在食品柜子后直起腰冲我一笑，说道：“小姑娘恢复得挺快的。”他又冲明珠点点头。
明珠妈妈对王叔叔说：“小王，你开车回吧，我等会儿打的回去。”
“要不，到时您呼我。”王叔叔说，下属对上司的语气。
“不用，我打的，也放便。”明珠妈妈很干脆地说。王叔叔依言走掉了。
明珠拧天饭煲的盖子，鲜鲜的味儿就飘逸过来，“妈妈，其实甲鱼汤并不是特别好喝的，娴雅不喜欢喝。你该换个汤。”
“娴雅不喜欢喝？对不起，我不知道。”妈妈平和的声调说。
我感动得想落泪。
明珠喂我喝汤时，她妈妈就坐在墙角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我们。被她妈妈看着，我不好意思多喝，可真的很饿。我推辞不喝后，明珠给自己舀了一碗，猛喝几口，我知道，她也饿了，她喝了几口后，又转身来喂我，我假意地推辞了几下后，就喝了，这样我们又喝了两碗。明珠妈妈突然笑起来，道：“你们没吃早餐吗？饿成这样，我给你俩再买早餐去。”
“妈妈，我去买。”明珠忙说，“我本来要去买的，正好你送过来。”
我们昨晚睡得太迟，结果早晨就起得太迟，连护士小姐送过来的药我都是在睡梦中喝的。明珠妈妈来时我们刚刚起床，也幸亏起床了，否则，又要有多难堪呀！
“早知你俩没吃东西，我就让吕阿姨做了给你们带过来。”妈妈说。
“我去买，医院门口就有餐馆。娴雅，你想吃什么？”明珠问我。我说：“我已经饱了，你要想吃就给你自己买吧。”她就真的去买食物了。等到她完全消失后，明珠妈妈哧地一声笑，说道：“看她那样儿，就知道她正在享受着真正的幸福。”她妈妈侧转过身体握紧我的手说：“只要你们幸福！你们快乐！我无话可说，只是不要再这样傻――不论是你，还是她都不要再这样傻，我要你向我保证，再也不这样傻了！”我突然明白她所要表达的是什么，她的目的也许就是要告诉我们她知道了我们的所有，这让我狼狈不堪。“你告诉明珠，我理解你们，只要你们是真情，真心！”她停滞一针儿又说，“我不会告诉爸爸的，有我知道就够了。”她拿起自己的包，要走的样子，然后，她环视一周，悠悠的说：“如果不反对的话，请回家来住。”我面红耳赤地嗫嚅道：“谢谢阿姨！我还是不去住比较好。”明珠妈妈拍拍我的手以轻松欢快的语气说：“哪――常回家看看，我非常欢迎你去我家玩。现在好好休息，争取早点出院，明珠姑姑今天要回家，我得早点回去。”她走到们口，又回头看了一眼，悠然说道：“你们工作学习的压力已经很大了，我不想感情的压力在折磨你们，所以，才说了那些话。”她停顿了一会儿，象是考虑该不该说，然后，压低声音说：“这是我观察出来的，不是明珠告诉我的，前段时间你们大概闹矛盾，明珠烦躁不安，茶饭不思的痛苦样儿，让我明白她在热恋，还有那天明珠带你回家对你关怀得无微不至的样子，而且，她看你的眼神是那种――深深爱恋的眼神，我都要嫉妒了，我当时就多少明白了些，前天，你割腕后她惊惶失措后魂不守舍的样子让我彻底明白了，我考虑了一天一夜，我也茶饭不思，你知道吗？如果，如果你是母亲，我想你也会很难做出决定的........我们芭蕾舞团也有一对象你俩这样的，刚开始团领导还试图劝阻，并且试用了各种武力，甚至于以取消了其中一个跳女主角来要挟，可她们没有分开，没有.......她们年轻美丽又出双入对的走到哪里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渐渐的也就没人再深纠了，到现在都三年过去了，她们还是那样形影不离的........真让人羡慕。所以，我打消了所有劝阻你们的念头。只要明珠感到幸福，有没有婚姻都无所谓。其实，现在，有多少婚姻是幸福完美的呢？”
我快要瞪目结舌了！
“再见！”明珠妈妈向我忧雅地摆摆手。
“干嘛呀？这样呆呆的样子。妈妈呢？”明珠进门嚷嚷道，双手捧着一只大大的碗，“我买了面，放好多辣子的，红红的，你看，你最爱吃的！”
我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忧伤，就说：“明珠，你妈妈她知道我们之间我感情。”我放慢语速想看清楚明珠对我的话的反应，果然，她就愣了。
“你听到我的话嘛？”我问她。
“听到了，可我不知道是喜是忧，你知道，我不想任何事来影响我们。”
“我也是。”
“我妈妈是性情中人，有时说话做事都很冲动。”
“这就是说，我们是凶多吉少？”
“不知道，也许妈妈为了我的幸福会很用心。”
明珠闷闷不乐的样子也叫我心烦意乱。我们的爱原来是一只华光四射的玻璃球，禁不起一点点来自外界的碰撞。我亲亲明珠的脸颊，柔声说：“只要我们之间没有问题，还怕什么？”明珠回应着我的爱，渐渐变的勇猛疯狂起来。


有一段时间我们感到忧心忡忡，害怕我们的爱会因为外界的压力而破碎，象要面临世界末日一样我们疯狂的爱怜，我们又一次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重要性。


我有一次和明珠狂西单时遇到了杨再生。他和一个看上去还可以的女生迎面走来，在我第一眼看到他时他显然还没有看到我，正顺着那女生的手指去看东西。然后，他就看到了我，第一反应就是快速地推开了挽着他胳膊的女生的手，然后，非常尴尬地冲我笑笑。我也冲他笑笑。我对明珠说：“这就是杨再生。”
明珠冷冰冰地对杨再生说：“认识你很高兴！”
杨再生不安地措着手，喃喃说：“我们见过面的，那年在长城上。”
明珠说：“对不起，我忘了，可我忘不了你对娴雅的伤害！”
杨再生忙解释说：“我和娴雅之间没什么的，”他飞快地看一眼他身边的女生，又转向我说：“对吧？娴雅。”
我说：“很幸运的是我没死。”我再转脸对那个女生说：“恐怕你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杨再生面红耳赤地说：“对不起！我尽力了，真的，娴雅，我尽力了，我不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鬼，请你愿谅我。”
明珠拉拉我的手说：“走吧，跟他这种没有阳刚之气的男生之间没有较量的必要！”
我顺从了明珠的意见，可我还是不能释怀，我恨他，早晚有一天要让他体验到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历害。


面临毕业，我被毕业后的去向问题压得喘不过气来。
明珠已经多次找她爸爸谈了。可她爸爸一直不动声色。
我的爸爸妈妈又一次次来电话要我尽一切可能留在北京。
而我的专业又严重的削弱了我面向社会应聘的机会，而且，明珠也不让我去应聘外资和私营企业，她始终认为凭她爸爸的能力我完全可以进一个国家级的科研单位。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我放弃了几个应聘私营企业的机会后，忍不住埋怨了明珠几句。明珠被我埋怨后也沉不住气，就打电话在向她妈妈埋怨了她爸爸。她妈妈说：“没事的，我和你爸爸谈谈。还说，和娴雅一起回来吧，你爸爸正好在家，我们一起谈。”
那时已经是夜里十点钟了。明珠妈妈让车来接我们，因为路上堵车，到她家几乎用了四十分钟。我和明珠手拉手满怀希望和信心的走进明珠家。“妈妈，爸爸在哪儿？”明珠还在门外就以快乐的语调高声问。
她妈妈没有回应。
等我们来到客厅时就觉察出气氛不对。
她妈妈和爸爸漠然的面对面坐在沙发里。
“爸爸――”
“妈妈――”明珠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再看看我。我已预感到了什么，因而很不安。
“明珠你随我来。”她爸爸威严的命令说，然后，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几乎是恶狠狠的。令我胆战心惊。
明珠妈妈让我过去坐在她身边，又让吕阿姨给我取水果。
我忐忑不安地坐在她身边，眼睛紧随着明珠而去，心也紧随着明珠而去。
明珠妈妈点燃一只烟，脸色也变得苍白，她说：“会好的，爸爸的脾气是龙卷风，威力大，但伤害面不大，你们放心。”
我说，“会不会他知道什么啦？”一开口，我才知道自己的声带滞涩，声音沙哑。
她妈妈说：“我说了一点，就一点，我想早晚他都会知道的，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他就大发脾气，连我都训斥了一通。不过，我认为，他发过脾气就会好的。”
我登时感到胸闷气短、耳畔轰鸣。
明珠突然冲出来，拽起我就走。
“明珠，明珠！”她妈妈急切的呼唤也未能使她做少许的停留。
明珠依偎着我，从她家出来就象给人抽了筋骨一样瘫软无力。
我懊悔不该逼她向她妈妈发脾气，我说：“明珠，以后别管我这事了，回不回老家无所谓。”
明珠不语，但她的身体在不由自主的颤动。不用说我都知道她与父亲间的冲突有多么厉害。我抱紧她任泪水自由的滑落。
明珠用手抚摩我的脸庞，轻轻的，唤我道：“娴雅，我对不起你！”
我说：“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逼你的。”
明珠无语，更紧的依靠我。
我们回到家时，明珠妈妈已经等在门边了。
她对我们讪笑着。
我打开门让她先进。她来扶明珠满脸讨好的笑，说：“我紧追出来，你们已经上了出租，我也马上让王叔叔开车送我过来。”明珠面无表情的进门就跌坐在地上。她妈妈竟没抱住，就又忙忙的弯腰去拉，并且说道：“对不起，我本来是让他关注娴雅的分配的，没想到他会大发雷霆。”
明珠的泪刷的涌出来，她哭叫道：“我早就叮嘱过你，要你不要告诉爸爸的。”
明珠妈妈说：“我是怕他不重视娴雅，如果，如果娴雅是我们家的女婿。不用说，他早就安排好她的分配问题了。我就是想让他明白娴雅的重要性。没想到，向来风流成性的他在这事上会如此老派。”明珠意味深长的瞅着我。我茫然的回望她，不知道我的命运之神该如何安排我的命运。明珠妈妈又说：“你们要有耐心和信心的等待。我早就想好了对付你爸爸的 办法，最好的办法是‘我行我素’，次之是‘以牙还牙’，当然。‘以牙还牙’是妈妈对付他的策略，你们不要用，也不能用。现在，你们可以做的就是‘我行我素’，对他的警告置之不理。娴雅的分配问题有我出面解决。虽然，我没能力按排她进一流的单位，留在北京还是满有把握的，你们要相信妈妈，千万不敢有别的想法。 ”
以我们家的习惯，只要妈妈答应了的事，爸爸一般是无权反对的，虽然，妈妈能够做住的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所以，明珠妈妈的话让我放心了不少，我甚至有些愉快呢，不管怎么说明珠妈妈是理解我们的啊！剩下明珠爸爸也就是时间问题，再怎么说夫妻双方都是最好的劝说人，所以等明珠妈妈走后，我就轻松的语调说话了，毕竟，象我这样家庭出身的留到北京本是白日做梦，现在明珠妈妈――一位部长夫人亲口答应下来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我说：“明珠，妈妈真的答应了，你还愁眉苦脸的。”
明珠用手摸脸，从额头一直摸到下巴，摸完后，叹口气说：“我爸爸那关不是很好过的，他比较固执，他比较保守........而且，爸爸和妈妈向来关系都不融洽，他也一定以为这事是妈妈早就知道的，是妈妈有意欺骗他的，也许会因为这事而大做文章呢？”
“明珠的意思是我们还是凶多吉少罗？”听了明珠的话，我也忧心忡忡起来。
“雅，我们家其实也有很多烂事，我一直没跟你说过........”明珠再次用手抹脸，从额头到下巴，“我爸爸和我妈妈早在十年前关系就僵了，他们一直分居，我在家时深夜经常听到妈妈卧室里传出抽泣声，妈妈――她一直在哭，虽然，她表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我早在十年前就知道妈妈她心里的痛苦，那是爸爸带给她的痛苦，但我却无能为力。男女之间感情一旦破裂就象打碎了的玻璃，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完整如新，何况，我妈妈还是一个唯美主义者。娴雅，你明白嘛，我是听着妈妈的哭泣长大的，所以我决心不再做妈妈那样的弃妇，所以，我早就决心不结婚、不嫁男人，尢其不嫁做官人。”
“我一不是男人，二不是做官人，所以，你就嫁我吧！”我故做愉悦有语调调侃道。
“你是我的奇迹！你是馅饼，是从天上掉入我的怀中的馅饼！”明珠搂紧我柔情似水地说，然后，用手抚摸我的额头，轻轻的，柔柔的.......“我知道妈妈对爸爸没有说服力，总知呢――我们还将面临新的考验，我希望你能坚守自己的原则。”
“明珠，我有时是我点优柔寡断，可在爱情上，我决对不会选择放弃的，你放心。”
明珠看了我一眼，是那种忧郁的眼神，事实证明她对我果然是了如指掌啊！



在这几天，明珠没去上班，也不接爸爸的电话。
明珠爸爸终于忍耐不住涉足了我们的家。
他是不告而来的。我当时正伏在茶几上写毕业论文。听到门铃声后是明珠去开的门，好象没有来人，明珠很快就返身回来紧挨着我坐下。
“明珠――”这威严的一声吼叫对我犹如晴天霹雳，我噌的就站起来，抬头看到了站在门边的明珠爸爸，他正怒视着明珠，脸色铁青。我挪动一下身体，离开明珠，在她爸爸面前下意识的想与明珠保持一点距离。明珠站起来又紧密的依偎着我，还把面颜贴在我的脸上意味深长的说：“爸爸，你看，你看象不象并蒂莲？”
明珠爸爸一改往日的诚稳老练，迅速扑过来抓住明珠的右胳膊拽。明珠情急之下紧紧抓住我。我们就象《白蛇传》里魔僧法海抓住白娘子，要压到雷峰塔里去，而许仙拉着他的娘子不让法海压到雷峰塔里去一样较力，同时又被那种叫人生离死别的痛心所折磨。“爸爸，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从不求你的，就求你这一次放过我们吧！爸爸！”明珠努力的向我这边靠拢。她爸爸抬手出人意料的扇了明珠一掌，明珠的脸向我这边摆过来。他又扇了明珠一掌，明珠的脸向我这边摆过来，短发飞起来，又散落下来。掌声撞击着我的耳膜，黑发抽动着我的心房，我的全身因恐惧而战栗，四肢因激动而痉挛，可我还是情不自禁的要保护好我的爱人，勇敢的我用自己的身体去遮挡，去承受她爸爸无情的打击。
“爸爸，你打我可以，但你打她是犯法的！爸爸，你打我！”明珠见我挨打又激发了对我的保护意识，使劲的要挣脱我的搂抱，冲出我的保护去直面她的爸爸象个罗马斗士面对着非死既亡的结局而做最后的搏击。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你一直都是个乖女儿，值得爸爸骄傲的好女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明珠爸爸的手停在空中，用痛苦的变了调的声音问。
明珠说：“我仍然是值得你骄傲的好女儿！爸爸！我仍然上进，为人正直，善良，对人充满爱心。爸爸，我还是你的乖女儿，我热爱生活，热爱事业。为什么，你就不能接受呢？”
“我接受，你让爸爸怎么接受，当爸爸的同事，朋友说，‘相里，给你女儿介绍个男朋友。’你说，我怎么说，我说我女儿有女朋友，不要男朋友？你让我这脸面往哪儿搁。你让我成为大家的笑柄吗？”她爸爸诧挲着两只手，怒目圆睁。
“爸爸，你不要说地那么严重好不好，这只是情感问题，不是人地品质问题，你干吗把我的事情和你的搅和在一起。我们是两个人，你影响不了我，我也不会影响你的，爸爸。”明珠以缓和的语气说。
“你是我的女儿，而且是爸爸唯一的继承人，你是我的宝贝！你是我的精神！你是爸爸的唯一，为什么说，你与我没有关系？”
“爸爸，我一直都在努力，努力的做好你的女儿，我觉的自己已经很好了，爸爸，如果........如果你还不满足的话，哪，我也无能为力了，请原谅，爸爸。这会我只能让你失望了，对不起！”明珠的泪滑下来，显得楚楚可怜。她爸爸也许明白逼迫是无效的，叹息着绕过茶几坐在沙发里。交战双方在战火平息的瞬间感受到安宁祥和时不免忧虑，不知道，下一轮战争又会在什么时候会突然爆发。明珠跌坐在地毯上。明珠爸爸一抬头看到了哪幅“梦中情人”，他愣了片刻，觑着眼认真的端详着。我实在不愿意这幅画挂在客厅里，可它确实无处可放，我们这五十多平米的使用面积被分割成了小方块，除了客厅的这面墙。
“这就是你妈妈说的你用五十万买的那幅画？”明珠爸爸问，同时下意识的瞥了我一眼。我无地自容，恨不能碰死在那幅画上。“很好！”他顿了下，接着说：“你用爸爸妈妈半辈子的积蓄买了这幅画。”明珠低下头，沉默不语。
“这么说，你妈妈早就知道你的事情，却一直瞒着我。”她爸爸焦虑的搓着双手，说：“也许全世界都知道了，只瞒着我！”
“爸爸，对不起！”明珠小声说：“我们很小心的。”
“你难道一辈子都将这样偷偷摸摸的过下去？”爸爸怒吼。
我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
“你的成长过程没受过不良影响，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啊！怎么就变成这样呢，啊？你从来就是个健康的孩子啊！我这几天废寝忘食的考虑这件事，同时也翻阅了很多这方面的资料，怎么也跟你扯不上边呀！我不明白？是不是你和你妈妈和起来作弄我？”
明珠低头不语。
明珠爸爸又转过脸来看我，满怀期望的要一个令他满意的答案。
我说：“我们是跟您开玩笑的――”诚惶诚恐的，堆起一脸谦卑的笑。
明珠爸爸听了我的话满意的点点头，和颜悦色的说：“她妈妈是爱开玩笑的，而且开起玩笑来不顾轻重的。”他看一眼明珠，慈祥的微笑着，说：“对不起！”他伸手拉起明珠，“不过，这样的玩笑以后可开不得，你瞧瞧，你看看，爸爸这两天都没睡觉，脸色差不差？头上是不是多了白发？”他又转向我说：“娴雅，对不起！”
“爸爸――”明珠犹疑不定的语气令我胆战心惊。我忙说：“叔叔想喝点什么？”以打断明珠的话。
“来点啤酒，我这会儿感到饿了，也渴了。我有.......”
“两天没吃东西啦！”明珠抢着说。
我忙换了鞋子说：“我去买！”
明珠的爸爸吃过也喝过后，说：“娴雅毕业后的去向问题我大概可以解决，你放心吧！会叫你满意的。”
我忙说：“谢谢！”诚心实意的发自内心的感谢他对我的帮助。
爸爸起来在我们所有的房间都看了看，说：“这里太小，明珠还是随我回家去住吧！”
“不用！这里挺好！我已经住惯了。我每礼拜回一次家，一定回家。”
“可我希望你回家去住。”他爸爸脸色大变，厉声说。明珠爸爸根本就不相信我的话，他之所以装作信任我不过是给大家一个台阶罢了。
明珠面红耳赤的。
明珠爸爸又是语重心长的语气说：“明珠，你应该明白爸爸的苦心。爸爸为什么没让你从事专业工作，就是为了让你早日步入政界，熟悉官场内幕，培养你从政的能力。凭你清华响当当牌子，然后，考研，再读博士，再然后哪――你应该明白？爸爸早以为你铺平了仕途之路。那即使崎岖不平的山路，你也会毫不费力的登上去。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而你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
“爸爸，你让我无地自容――”明珠痛苦的喊，“这是剽窃，是巧取豪夺，你知道吗？我不想做那种卑鄙无耻的小人，爸爸，没有经过自己努力所得到的有什么意思呢？”
“你这是在逃避，是为你继续荒唐的行为找借口。”爸爸抢白她说。
“爸爸，你别说了，我不想你蔑视我的感情。为什么，你就不能理解我哪？”
“我理解了你，又会有谁来理解我？一旦被我的政敌们知道了，他们又会怎样的嘲笑和诋毁爸爸，你应该知道！如果，他们以此大作文章，那爸爸的乌纱帽还能不能戴住又该如何保护你哪！”
“爸爸，我是人，不是你的政治牺牲品！”
"你这是在逃避，是为你继续荒唐的行为找借口。"爸爸抢白她说。
"爸爸，你别说了，我不想你蔑视我的感情。为什么，你就不能理解我哪？"
"我理解了你，就说让我容忍了你们，就说不理会我的政敌，那么，你的前途呢？一旦被别人知道了，他们又会怎样的嘲笑和诋毁你？你应该知道！如果，他们以此大作文章，那么你的前途呢？你的绵绣前程就将毁于一旦啊！你说，你说爸爸多年的努力不是也功亏一篑了吗？你说，明知道这样下去会毁了你，我能不加干涉吗？你还年轻，做事难免欠考虑，那么，爸爸替你考虑到了，你为什么不听？我已经给你分析了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你为什么还不肯回头？"
"爸爸，我是人，是平平凡凡普普通能的人，我不需要远大的理想，我不需要高官厚禄！而且，我也不想做你的政治牺牲品！"明珠说。
"这与政治没关系！你首先是爸爸的女儿，其次才是你自己。你不但要为你自己考虑，，还要为爸爸考虑。"爸爸说，"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呢？这关系到你一生的幸福啊！"
明珠略微迟疑，说："爸爸，你为什么不明白我的心啊！我的幸福就是与我心爱的人在一起呀爸爸！你为什么一心想让我重复妈妈的悲剧呢？"
"你妈妈又怎么啦！她又对你灌述了那些污七八糟的东西，啊！"爸爸重又爆跳如雷，"她这是为恐天下不乱！我就知道她恨我，总想让我痛苦！你说，她又给你说了些什么？"面对爸爸的质问，明珠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很好！你妈妈她做的很好！"爸爸失望地说："我容忍她的竭嘶底里二十五年了，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
"妈妈也很痛心！"明珠小声辩解。
"我知道她恨我！"
"这就是你们的政治婚姻，你们穷其一生相互折磨的婚姻？你们都认为失败的婚姻又为什么让我去重复呢？"明珠激昂的质问爸爸说
"我和你妈妈之间的事与你不同，你不要混淆事非。"
"爸爸！这不是是与非的问题，而是感情问题，感情是神圣的，是不论错对的！我愿意和谁在一起是我自己的事情。而且，法律也没有明确规定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们就是出双入对也理所应当，只要我们不伤害谁又有谁来过问呢？"
"这起码是道德问题吧？"
"这也不是什么道德问题。我们相互尊敬，相互爱慕，不会相互伤害，也不会防碍别人。而且，这也不是新生事物，在古希腊，美男子中的同性爱甚至于超过异性爱。就我国古代不也风行娈童吗？不是还有余桃割袖之故事流传吗？而且，这两个故事我主角还是皇帝，是最最至高的人呢？就是在当代，世界各国都有各种的团体，只有少数几个国家才以病态来横加干涉了。就是在中国，当代的中国，已经被大多数人所接受了，爸爸，这只是个性取向的问题，不是病态，不是！所谓的病态是本世纪初那些学者文人全盘接受西方文化时带入的西方错误观点，真的，爸爸，包括《词海》上的解释都是错误的。"明珠苦口婆心想取得她爸爸的理解，可她的想法太幼稚。
"你！你这是非跟爸爸对着干，呵？你非得闹个鱼死网破嘛？很好！你先问问娴雅是不是想回老家去。支援大西北！我有很好的理由让她回老家去！"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
"她要是回去，我就随她一起去。"明珠脸色苍白，虚弱地说。
"你还是先问清楚娴雅再说话。"她爸爸喝叱道。
明珠转脸来看我。明珠爸爸也看我。两双，四只期待的眼睛看我。我心慌意乱。
"娴雅，你真的想留北京吗？北京对你就那么重要？"明珠问我。
我说：“我做梦都想留在北京，明珠，你知道我回去意味着一无所有。”
"你有我，有我陪你，不行吗？"
"你知道我回去就意味着失业，你说我用什么生活，用什么来赡养我的父母。我是他们的希望，并且是他们生存的希望。不象你，可以只顾自己，我还得照顾他们！"我哭了。我的话不但伤害了明珠，也极大的伤害了我自己。人在穷困潦倒的时候还有什么自尊可谈，还有什么爱心可言。明珠的脸色由红变紫，泪水无声的滑落。
时间滞涩沉重的走过。明珠爸爸终于没有了等待的耐心，又一次崔促道：“跟爸爸回去。”
“我……会回去的，你先走……”明珠有气无力地说.
“不行，我一走，你们又会想办法来对付爸爸的。我一个老头子应付不了两个大学生。”
“明珠――”我泪语凝咽。
“娴雅――”明珠与我扑抱在一起，生离死别的感觉痛彻人的心腑。明珠的爸爸成功的导演了一部新《梁山伯与朱英台》而沾沾自喜。
明珠随爸爸走了。我一时还无法明白自已将面临什么样的孤独。我一直幻想明珠的归来，等待着明珠的归来，一连两天都没敢出门，我怕明珠回来不能在第一时间内看到我。我幼稚的想象明珠向妈妈撒娇，然后，与妈妈合作摆脱爸爸的监视逃出来看我。所有上下楼梯的脚步声都让我心跳如狂，所有的脚步声都不是明珠的。我就这样怨不能，恨不成，坐不安，睡不宁茶饭不思，饭不想地等了两天。我开始怀疑自己伤透了明珠的心。如果我当时勇敢的说一声回去就回去，支援大西北是我为社会做贡献，该有多好。虽然，那样的话只能使事态恶化。我终于按摁不住心中的焦虑，控制不住对明珠的思念，那种从此将天各一方的恐惧让我心惊肉跳，面对真实的分离我又一次真切的感受到明珠的重要。我要对明珠说，回来吧！让我们一起回老家去，只要有你，就是让我回到远古重过茹毛饮血的最最低级野蛮的生活我都愿意。我终于鼓起勇打通了明珠的手机。手机通了却没有人接。我明白她是生气了。记得她曾说过我如果再背叛她她就会杀了我。我知道她那样说只是在吓唬
我，可她决对不会再原谅我。我无限衰伤的来到她家院墙外我自认为她只要站在窗前一眼就能看见我的地方，从清晨站到黄昏，我突然想起自己初衷并不是只为了自已。因为她爸爸说，她有着辉煌灿烂的政治前途，而我又能给她什么哪，有时候只有爱又有什么用呢？如果贫贱，爱又能维持多久呢？我调解好情绪心乱如麻地走回家，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


明珠打来电话时是夜里两点多，我那晚因为有着为明珠而奉献的想法睡的比较好。当我迷迷糊糊的拿起电话时还没弄明白。就听明珠急切的叫我：“娴雅――”我突然明白电话的那头就是我日思夜想的明珠时高兴地说不出话来。
“娴雅，你在听吗？”
“听――我在听！”我说，喉头哽咽。
“我好想你！”
“我也是！”我想说回来吧，我等你，我盼你，可话到嘴边留三分的古训又一次害了我。我没说。
“你好吗？”
我说：“我很好！你在哪里？我今天.........”我本来想说我今天在你家门前站了一天，又没说。我想听听她在说点什么。她只说：“我被爸爸和妈妈带出来旅游呢？”
我说：“是嘛？那你玩得开心点。”
明珠说：“我曾经说过等你毕业后和你一起走遍全国乃至全世界的旅游圣地。”
我说：“以后会有机会的。”
明珠说：“我很累，我爸爸这几天时刻监视我，他不准我用手机，也不许打公共电话，还有我姑姑，她是我爸爸忠实的监狱官，一刻不停地监视我，我妈妈为了我的事情被他训叱了，也不敢太帮我。娴雅，我们没有希望了，你知道不？”
我说：“明珠，忘了我吧！其实忘一个人很容易的，你就算我死了，我不存在啦！或者说，你想我的缺点，想我对你的背叛，想一切我不好的方面。你就会恨我，讨厌我然后忘掉我的。”
“娴雅，我做不到，我不停地安慰自已，妈妈也说，等熬过这一阵子，等爸爸心平气和了再说。可我等不到，我知道时间会抚平伤痕，可我等不及。我的痛苦让我心力憔瘁，精疲力竭。”
我说：“明珠，你放心，我不会三心二意的，你放心！我等你回来。”
“我很累！我真的很疲惫。我希望这一切都能快点结束！”
“会结束的，也许你全国各地走一走，就会有新的人和情发生呢？”我想开个玩笑，自已却泪流满面。
“娴雅，我爱你！我知道自己的心和情，你和杨再生的事都没有让我如此伤心过，因为我深信你是误入歧途。可这次，我知道，完了！”不等我再说什么，她那边就收了线。
她话里有种不详的喻示让我忑忐不安，我又按照来的手机号拔回去，却没有人接听了。嘟――嘟的声音寂寞的响彻着，象给穿了银线的钢针穿逶了我的心房一样一声声都在抽疼着我的心。我一次次的按重拔键，一次次听那狐寂的声音锯齿样的割剧着我的心。直到手机没电。我等着手机充电时，她妈妈来电话，问我有没有接到明珠的电话。
我说：“有，又挂断了，我这会儿正联系她呢？”我问她好吗？明珠妈妈哭着说：“她失踪了，住宿的时候还好好的，十点多，偷偷要了我的电话去打，结果就没回来。”
我顿时觉得象灵魂出窍了样的空洞无力。
明珠妈妈还想说话时我的手机又没电了。我把手机放到充电器上去，发现自已的手颤抖的那样历害。



                                                                                    2002年12月24日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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