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学期,卓不凡坐在林雨馨旁边一组的后面,中间隔一条通道,每一次林雨馨不经意转头时,都会碰到卓不凡若有所思的目光。体育课时,女生们还是围绕着卓不凡,林雨馨仍然一个人远远坐在一边,但卓不凡开始有意无意地走到她的桌旁。她们又像从前一样放学一起回家,而且在上学时,都会经常碰到,林雨馨总是在走出自己家路口时看见卓不凡骑车过来,几次这样的巧合之后,林雨馨意识到,卓不凡是有意在制造这样的巧合。
"她难道也喜欢上我了?"
"不可能"
林雨馨一面这样猜想,一面否定,嘲笑自己痴心妄想。
在这年夏天的一个下午,一个朋友的生日聚会上,林雨馨坐在沙发上,看着其他同学跳舞,卓不凡走过来坐在她身旁,看似不经意地拿着一顶草帽,盖在她俩头上,遮住了两人的脸,然后突然转过头来在林雨馨的脸颊上轻轻的吻了一下,悄悄在她耳边说道:
"这个星期六下午来我家。"
林雨馨的心一阵狂跳,脸通红,她忘记了回答,可卓不凡的语气是那样的自信,根本就没有要她回答的意思。林雨馨最不能抗拒她的这种自信和霸气。
林雨馨有些混乱,她亲我了?她刚才真的亲我了??一直回到家,林雨馨还在不停地问自己,看着镜子里自己红红的脸,她终于相信,这是真的,是真的。这个晚上,她一夜未睡,一遍遍回忆卓不凡嘴唇轻触脸颊时的感觉。几天后,期盼的那个星期六如期而至。
这天,天气有些闷热,林雨馨穿上一件白色短袖衬衫,一条碎花长裙,长发刚洗过,湿湿地披在肩上,忐忑不安而又充满期待地朝卓不凡家走去。到了卓不凡家里,她父母都在,于是她们来到卓不凡的卧室里,这是林雨馨第一次来到卓不凡的卧室。她卧室外面连着阳台,房间的布置很简单,墙上挂着一把吉他,贴着几张摩托车画报,朴素的蓝色窗帘,一张大床,写字台上有一台录音机,旁边两张布沙发,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女孩子的卧室,不象林雨馨的房间,琳琅满目,到处都是小玩意。卧室门开着,卓不凡的父母就坐在外面的客厅里。林雨馨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些什么,卓不凡拿出磁带,两人坐在写字台旁静静地听着音乐。天气有点热、有些闷,她们挨得那么近,林雨馨的发丝拂着卓不凡的脸,散发着淡淡的香味,空气里有种说不出的暧昧。林雨馨有点紧张地摆弄着磁带歌词,这时卓不凡伸手过来,轻轻压在林雨馨的手上,林雨馨慌乱地抬起头,发现卓不凡正深深地看着她。正在林雨馨不知所措时,卓不凡的爸爸走了进来。
"不凡,我和你妈妈去你姐姐那里一趟,你和同学在家里玩吧。"说完后跟林雨馨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屋子里就只剩下她们两人。卓不凡和林雨馨来到客厅,坐在靠窗的沙发上。这时天开始飘雨,窗户开着,有一些雨点飘落进了屋里,卓不凡起身把窗户关上,并拉上了窗帘。林雨馨注视着她的举动,当她拉上窗帘时,林雨馨心跳开始加快。
这一幕后来如同电影片段,在林雨馨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反复上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那天的卓不凡穿一件黑色T恤,短短的头发略带凌乱,眼睛很黑,很亮,她迎着林雨馨的目光走过来,看着她,说道:"我想吻你。"说完便吻在了林雨馨的脸上,额头,然后是林雨馨闭着的眼帘,最后,她轻轻地吻住了林雨馨的嘴唇。仿佛有一道强烈的电流划过,林雨馨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飞上了云端,又一下子落入无底的深渊,她感到眩晕,大脑一片空白,她迷茫地看着卓不凡,卓不凡目光热烈而深情:"对不起。"卓不凡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然后又深深地吻了下去。窗外此时下起了瓢泼大雨,雷电交加,关上窗帘的屋子没有开灯,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们两人。这是她们的初吻,那么美好,那么缠绵;这是她们的初恋,如此纯真... ...
接下来的日子对林雨馨来说是那么的美妙,一切事物在她的眼里都变得美好,她发现原来连着她家和卓不凡家的那条路是这个城市里唯一的一条绿荫大道,在夏日里,阳光斑驳摇曳,她喜欢在这条路上看着卓不凡骑车过来,由远而近;她喜欢课间和卓不凡站在走廊上,依着栏杆,看蓝天白云下校园里那一丛丛盛开的芙蓉花,她们通常什么都不说,只是相互看着,微笑;
可是,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爱情也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在中考时,林雨馨没有能留在这所重点中学,和卓不凡分开了,虽然新学校离得不远,但她们不能像以前一样时时见面,不过,基本上每个周末卓不凡都会在晚饭后骑车来到林雨馨家,于是每个周末,林雨馨都在盼望她的到来,她来的时候,到了楼下,总会先按自行车铃,等着林雨馨从窗户伸出头来,给她一个微笑,然后才上楼按响门铃,林雨馨的父母都知道卓不凡是林雨馨最好的朋友,又在那所重点中学读书,所以对卓不凡的到来非常欢迎。她们有时会一整个晚上都呆在林雨馨那间小小的漆成果绿色的房间里,房间里的百叶窗也是果绿色,窗上挂着一对乒乓球做成的小娃娃,林雨馨说:红色戴帽的是卓不凡,那个绿色梳着两根小辫的是她自己,她们总是笑眯眯的,相亲相爱的挨在一起。林雨馨跟妹妹住同一个房间,房间很小,只能摆下两张床和一张写字台,因为妹妹在的缘故,她们很少有机会亲密。那时卓不凡开始学会抽烟,于是在遇到林雨馨父母出门的机会时,经常以要吸烟不能让爸妈知道为由,把妹妹骗出去帮她们守门,小两岁的妹妹完全不知道这是一个甜蜜的阴谋,总是尽心尽职关好门,在外面的客厅做作业,听到爸妈钥匙扭动门锁时,急急来敲门。在可爱妹妹的守护下,林雨馨和卓不凡尽情沉醉在这个爱的小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