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漏(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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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利用了晨对琴有过一段感情的事实,我钻了晨心灵的空子,我是这样认为的,也这样做了。
抱晨的时候,我拼尽全力。看她兴奋的样子,抚摸她的身体,从头发到脚趾,亲吻遍她的全身,侵蚀她的灵魂。
和晨在一起的时候,我才深深体会到,原来自己已经寂寞了这样许久的时间。
一直以来,我都不害怕寂寞。
结果那不过是一相情愿的看法。
人,多数时候,只在独处的时候才会有寂寞的感觉吧,然而我,却似乎时刻都被这样的情绪包围着。
无论那天的天气有多好,周围有多少熟悉的面孔。
还是会无可奈何的寂寞。
我不想就这样承认,但就是挥之不去。
尽管,我可能当时正在和某人谈笑风声,表情搞笑,动作夸张,它还是会无孔不入地突然来袭。
往往,我会觉得这样对面前的人很过意不去,所以,说话的时候,我的目光总是游离在别的事物上。我怕,我隐藏的那份心思被对方捕捉。
我总是选择逃避。
可是,我越是逃得远,就越是将自己和周围隔离,越发显得孤身一人。
也许,我害怕的不是“寂寞”;
我害怕的是一种空洞;
不断提醒,却不断深陷的空洞……
在这生命变得越来越腐朽,萧条的时候,寂寞,伤痛,无助于是大量的繁殖。
渐渐地,我不再去想要阻止,就这样任由它蔓延好了,我已无能为力。
在我以为我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的时候,晨出现在我的面前。
对于这样的我,晨毫无保留,毫不吝惜地给予了她的身体,还有她的感情。当那股温热的气流包围了我时,我感觉到那些冰冷的寂寞在随之消融,让我为记忆冻结了的心,又活了过来,热了起来,有频率得振颤的声音,告诉我――我依然是鲜活的。
大概只有剥去那些焦腐的皮肉,才能看到里面鼓动的脉搏,流淌着樱红的液体,才知道粉色的肌理在缓慢的修复,才发现没有烂到骨子里去。尽管,那过程是残忍而痛苦的。
日子,就那样幸福地过着。平淡中似乎隐约透着点永远的光亮。虽然我不曾表示过,但我一度欣喜若狂。我以为,我有希望拥有那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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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期末,指导员郑重其事地宣布,学校会严查学生的归宿问题,对于夜不归宿或者是在校外租房或同居的人一律查处,一经发现,严惩不待。
叶听说这个消息后,赶紧搬回了寝室。
我和晨在一起,除了艾,没有人知道。
我不需要隐瞒,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爱谁和谁在一起是我自己的事情……话是这么说的。
这个社会在传统礼教的压抑下生活了太久,久得忘记了自己的岁数,久得忘记了自己的感官,久得麻木,顺从。但,存在的既是必然的。我绝对双手赞成。毕竟多数人还是会选择过在世俗眼光审视下看起来正常的生活。那有什么不对?没有。只是当一般的概念被认定为世俗公认的准则的时候,就必然压制那些个别的,弱小的声音。虽然说是自个儿的事,没有碍着谁,招着谁。但在众人的眼里,就是个沙子,就是个异类,是会危害人类文明和智慧延续的毒瘤,被不容于世。
想想看,自己其实并非就真的是赤条条的一个人。不是还有父亲母亲的吗。被他们知道了,大的问题没有,伤心,难过,接着是一番思想教育加门禁,也就是这样了。可是,看到父母,亲人因为自己被别人指指点点,三姑六婆说三道四,让他们在人前抬不起头来,被指责为教育无方,被唾弃为特殊团体。此时,还能保持固有的格调么?我不以为然。
话说回来了,不是说过是自己的事么?那干嘛安高音喇叭到处宣扬,又不是跳梁小丑。我们不过是想安静地过活,在爱里。
种种环境,种种人情,事理,不管是被迫还是出于理智,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不可否认,我们只会,只能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吟唱那些为爱人们呕心沥血,用生命书写的隽永的诗句。
尽管,我想对着世界,对着所有的人大喊;尽管,我迫不及待地要告诉每一个我遇到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然而,现实――
叶的归来是令人高兴的。四个人的房间,少了一个本来就觉得不自然。叶是懂得,理解我的人。不管是怎样的问题,我觉得都可以和她讲,向她倾诉。之前她不在也就算了,既然她回来了,我想告诉她,我喜欢晨,和晨在一起了。我这样想,是因为告诉了她就不会让她在寝室的时候觉得尴尬,也是因为我的一点私心,我渴望随时都可以自然地和晨在一起,在寝室里的时候,尤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