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漏(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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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又是无所事事的暑假.
叶在暑假的时候,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那男人与叶的家人的关系很好,时常到她家做客什么的.也是和叶从小玩到大的人.叶决定在暑假的时候学会游泳,是为了应付体育的考试,于是,那个男人主动请缨.大概是也常常在一起的缘故吧,叶对他产生了感情,那个男人也意识到了叶成熟的美丽.那男人是有妇之夫,还有一个三岁大的女孩.
叶是个聪明又谨慎的人,起码,我是这样认为的.她很苦恼,一面为爱情的甜蜜如痴如醉.一面为着这份看不见未来，充满了危险的感情而烦乱不已.她很孝顺,她不知道这事会对她的父母造成多么大的伤害;她一直很乖;她很迷茫，因为这会遭到所有人的谴责,会给相关联的人带去痛苦的恋情.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第一个告知的人,是我.
我问她,是否觉得没有他就不行,是否真的爱他.叶说她也不知道.但是，就是会满脑子的都是他,即使是在学习的时候,也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一想起就觉得好幸福,好满足.因为他是爱她的,她清楚这一点.但是越想越多之后,就会好无助,好难过,因为有太多的压力,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我说,如果真的爱他,你不需要想那么多.叶沉默了.过了好久才说,她爱他,但也爱自己的父母,同时也不愿意别人为这件事情受难.她不敢想她的父母知道了之后会是怎样的表情,也不难想象他的妻子知道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她不想那个小女孩长大之后恨她."我不知道,他说他打算和他的妻子离婚,要和我在一起.可是如果真的和他在一起了,要怎么去面对别人的眼光?"叶哽咽了.

我说,那么你还是不够爱他,就算有那么一点,也不足以让你为他抛弃一切.叶的回答很肯定,"我绝对不会丢下父母不管的."我叹息.为什么所有人都必须活在别人的束缚下,难道就不能偶尔为自己活一次么?如果遇见一个真心爱的人,却不能和他在一起,而不在一起的理由仅仅是不能承受别人的眼光,那么还能叫真心相爱么?如果真的与一生仅有的唯一擦身而过,后悔的滋味,不是更叫人难过么?

我问叶,你难道没有想过,现在他已经不再爱他的妻子了,两个不相爱的人在一起,只能是彼此伤害,即使住在一起也不会快乐的。你难道没有为他着想过?你怕那个孩子会恨你,可是人总是会长大的，她迟早会明白只有相爱的人在一起才是幸福的的道理,只要给那孩子足够的爱,就算是父母离异,她依然是可以顺利成长的.至于，你的父母,家人,他们也迟早会理解你的立场和感受的,因为他们是希望你过的快乐和幸福的啊!叶低着头说,我怎么会不知道,但是他能背叛他的妻子,难道就不会背叛我?他也不能给我想要的生活,他只是个教师而已.我说,你担心的是这个啊.这才是根本的原因吧.可你是否有给他机会证明他是爱你的,不会背叛你,他愿意努力并实现你所想要的安逸生活呢?叶说,京,你的眼神变了,好可怕啊.我说,哦?是吗?大概是因为我对你有点失望吧!叶又沉默了.
我们都沉默了，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不够爱他,你更爱你自己罢了.

跟她说这样的话题,会让我想起夕.
你爱夕吗?爱!
想念她吗?想,想得要命.无时无刻地都在想她.想和她在一起的美妙时光,想她所有的好,想她的柔发,想她的唇,想她光洁美丽如丝缎般的身体,想着回想她时心如刀割的感受,想到几乎要毁灭了自己,恨不得亲手结果了自己.
那么为什么要分开,为什么要伤害?为了她好.
什么是为了她好?我无法给她幸福，这种不正常的恋情是不会被世人接受的.她回因为我被视为异类,她会被所有的人唾弃,即使她当时真的爱我,可她会为此痛苦不堪，她--她会后悔和我在一起,然后离开我--
这才是原因吧,你要说地那么冠冕堂皇了,什么为她好,是你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没有勇气!不--不是的--
别狡辩了.如果不是你没有勇气面对世人的眼光，如果不是你担心你自己不够爱她,如果不是你害怕自己没有能力给她幸福,会让她后悔,你会这样轻易的放手?你不过是在欺骗自己,让自己的内心好过.你这个彻头彻尾只考虑到了你自己的自私鬼!
你--你不要这样说我.我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瞧你那个样,多么不堪!是!我就是不堪,我爱她,想她已经到了不堪的地步,求你不要这样说我!
--,你不过是个平凡的人,和那些不敢面对自己内心真实欲望和想法的人一样.别自命清高了,看了就恶心!

要怎样才能救赎这已经堕落了的灵魂?是否,我永远也长不出翅膀,飞向天堂的高度了?是否我要永远的活在这样无边无际的自责里?
不管是谁,请现在立刻就出现在我的面前结束我的生命，我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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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摩羯座的,叶是天蝎座的.
虽然我其实并不是很相信星座预测之类的东西,但那真是一种很好的游戏.有的时候,明明知道那些可以有很多解释的话的可靠度不高,但，从自己的立场上出发,却觉得还是可以对号入座.
星座书上这样说:无论是天蝎还是摩羯人，都觉得与人沟通绝非易事.可是在3--11日宫的影响下,他们感到他们在一起彼此的沟通无甚障碍,且都有和对方谈话的意愿.
所以,大概是因为我和叶之间有很微妙的共通点,才可能对彼此袒露平时绝不会轻易流露的感情和想法吧.
叶最隐秘的心事选择了我作为倾吐的对象.而我,终于在长久的困顿后,对她说出了那比我的生命还重要的秘密.不为任何人所知道的秘密.

时届清秋.
灰色，是成都的天空给我留下的印象.灰色,总是给人很不好的感觉，很压抑,很苦涩.总是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挖出来一些早已深埋的记忆.
因为天气的缘故,所以,基本上没有课的时候我们全寝室的人都会龟缩在家里.甚至有的时候一整天都足不出户.
实际上，还是又闷又冷.
连续好些日子了,我都不清楚我是否曾经有笑过.艾说,和我离得远些,很冷;和我靠得近些,就几乎是绝对零度了,是一种冰凉.我半眯着眼睛说,你是不是说得太夸张了?艾使劲摇头,一脸严肃的说,其实还没有说到位,那应该是一种彻骨的寒意,.如果是平时的话,我大概户夸奖她作为一个理科的毕业生有这样的语言真是佩服佩服吧.然而,我只是默不做声,不再理她.
我一直比较迟钝.大多的时候,别人都了了,我还象是被蒙在鼓里一样.尽管艾对我说起时,我没有是表示,但是我终于还是察觉,由于我的关系,整个寝室的空气都似乎变得好沉闷.我很抱歉,但是我什么也不能为她们做.我--无能为力--因为这样的想念夕的心情.我从来就没有从思念夕的深陷中出来过,而这,已经是第--六个年头了.

寝室里各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或者是温书,或者是看杂志,漫画之类的闲书.大概只有我是无事可做的.满脑子里都是晃动的景物,晃动的人影,纷飞着不能组成完整的句子的字和符号.回想那些刺入肉里的文身,那深入骨髓的伤痛.
我注视镜中的自己,那双眼睛里所看见的是什么?瞳孔里映出的是怎样的图样?瞳孔的深处隐藏的那份秘密的花香,已经是我不能承载的了么?
对叶,可以讲吗?
--身体,比思想更先作出了决定.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