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2-05-14 00:00:00 编辑:欧崖 字体: 大|中|小】
一个天气很好的十月的早晨。
距离婚期越来越近了。
我还在犹豫浙究竟要不要去看看褚兰,那倒不是为了那个其实我从一开始九不怎么在乎的“答案”,只是,我相信褚兰在乎我的态度。
可是我很快就要结婚了。
我起身洗漱了一下,到隔壁去叫芷慧,她答应了今天陪我去拍婚纱照的,还有化妆、发型,麻烦的事一大堆。我推开没有锁上的门,发现她并不在卧室,我看见落地窗半开着,凉台的风轻轻地掀起帘布的一角,于是我走过去。
芷慧躺在摇椅里静静地看着玻璃外的天空,她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左手上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烟。她并没有摇动摇椅,她在想什么呢?
只见她的右手从脖子的地方轻轻滑下来,落在半裸的胸口,烟从她另一只手上掉落下来。她分开腿坐好,双手渐渐移向两腿之间,最后伸进裙子,摇椅随着她的动作晃动起来。
我想起十七岁的夏末,我们在家里的平台上观赏月色。我坐在芷慧修长性感的大腿上,两腿从摇椅扶手下的空挡里伸出去,耳边传来芷慧娇弱的喘息、喑哑的呻吟。随着摇椅的晃动,空气有节奏地“呼DD呼DD”扫过耳际,并且幅度越来越大。
终于,“啪啦!”一声,两个人随着摇椅一起翻倒在平台的水泥地上,我的腿插在摇椅的空挡里,芷慧被我的身体扣着,两个人像一只翻不过身来的乌龟一样狼狈。
我们一边努力摆脱束缚,一边从牙缝里“嘶嘶”地吸着凉气,为磕碰的地方哀号不已,这时候芷慧突然“咯咯咯”大笑不止。
我说:“瞧你笑得多淫荡啊!”说完我也大笑起来。
蔚青退学后,我渐渐咀嚼到一种变了味的酸腐之气,生活由甜蜜走向苦涩,由苦涩走向麻木,芷慧已经失去了她的吸引力。我知道问题出在自己身上,我开始置疑对芷慧的迷恋之情,置疑对蔚青很可能超乎友谊之外的感觉,我甚至置疑对老家伙的蔑视DD我真的蔑视他吗?
我和芷慧在老家伙的鼻子底下偷情,这本来带给我一种莫名的成就感,但是当芷慧如火的热情灼痛我时,我开始害怕了。二十九岁的芷慧和十七岁的我,两者之间本身就存在着不和谐,一种完全不能调和的矛盾。我对于爱情,对于灵与肉的好奇之心,以我这个青涩的年龄,只能到达浅尝辄止的地步,但是芷慧给的太多,她要的也太多,这就好比给一个降生不久的婴儿做开膛剖肚,挖心换肾的大手术,任谁也承受不住。
我唯一能做的只有逃避,为此我打算到哈尔滨或者海南岛去读大学,当然最后我还是以差强人意的高考成绩,比较理智地选择了交大。在我看来,这种空间上的距离只存在一个临界值的问题,只要芷慧不能一来劲就方便地见到我,只要这样就可以了。她必须花上一段不算短的时间,换好几种交通工具,转好几趟车才能找到我。因为有飞机这么个可怕的交通工具,所以从某种角度看来,哈尔滨、海南岛,还有我所在的这座城市,其实在同一个半径长度的圆上。
不过我显然高估了距离的威慑力,又低估了芷慧的任性程度,只要她一来劲,还是会千里迢迢跑来找我。老家伙一度怀疑芷慧在外头养了小白脸,不过当他得知芷慧每一次去找的人都是我以后他非常高兴,而且表示出相当程度的满意。
说句实话,老家伙死得确实冤。
那天傍晚我和芷慧正在高潮阶段,这时候芷慧手提包里的电话响了,但是她在我身下已经欲仙欲死,根本不准备理睬那通电话。芷慧的电话停止鸣叫后不久,我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又响起来,我已经没了兴致,翻身坐到床上接起了电话。
我“喂”了一声。
“是朵朵吗?”
我拿开手机,又用手捂住,回头对芷慧轻声说道:“是老家伙!”
芷慧虚脱似地仰躺在床上,眼睛半闭着,听了我的话连眉头也不皱一下。老家伙的声音使我很介意我和芷慧现在的狼狈相,她的嘴角,手上,两腿之间都涂满两个人的体液,但是她似乎满不在乎。
恰在此时,有人敲响了房门。
芷慧倏地睁开眼睛,翻身下床去开门。
我再次捂住手机,颇为不满地叫道:“你就不能穿件衣服吗?别去开门!”
老家伙在电话里问:“你说什么?”
“没,不是和你说的。爸,有什么事吗?”我抬眼看看芷慧,她已经打开卧室门了。
“没事,就问问你最近过得好不好,我想来看看你。”
我急忙说道:“不用了,我过得挺好。”
“可我已经在门外了。”他颇为得意地说道。
我暗叫糟糕,急忙跳下床去追堵芷慧,我甚至顾不上挂掉电话就大叫:“不要开门!”
来不及了,芷慧拉开了那扇门。我冲过去的时候还没能够到她的手,乳房撞在她光裸的背上。
父亲乍一见一丝不挂的芷慧,以及撞在芷慧背后同样一丝不挂的我,他连手机都掉到了地上,只留那只右手空空地握着什么,举在耳边。
“这……这怎么回事,你们?”
我正要背过脸去,芷慧却转身抱住我,在我唇上轻轻一啄,然后冷笑着说:“就这么回事。”
父亲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盯着芷慧,脸上几乎有一种哀求的神色,“你开玩笑吧?疯了这是……这这……这不全疯了……芷慧……”
我甩开芷慧的双手,跑回卧室穿衣服,双手抖得连衬衫纽扣都扣不上。
芷慧轻描淡写却又没好气地说:“你给我争气一点行不行?”
“你故意的!”我火大地吼。
芷慧嘴角轻轻一扯,她背靠着门框看看可怜的父亲,又看看我,然后竟若无其事地去掏父亲的西装内袋,从里面找出烟和打火机,抽出一根,点上火,再若无其事地放回去,还不忘给父亲拉拉挺,拍拍平。
“芷慧,这不是真的!她……朵朵她是个女孩子……”
芷慧用一种夸张的表情假装耐心地听着父亲的结结巴巴,语无伦次,但是她的眼睛充满了虚伪的同情,冷酷的嘲笑,她把烟吹到父亲脸上。
“就因为她是个女孩子。”芷慧理所当然地说道,她甚至“哧”地一声笑出来。
“什……什么?你……你们……”
“你还不明白吗?嗯?”芷慧灵活地转动手腕,夹在她指尖的烟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红线,她就那么挥舞着烟,用一种出奇冷静的语调说,“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以为没有儿子就可以高枕无忧吗?你以为只有儿子会偷你的女人吗?不要这样看着我,不要怀疑你自己,你挺行的,真的,虽然我没和别的男人上过,不过我觉得你真的不赖,尺寸很标准。嗯……嗯……啊DD,呵呵,很棒,带劲儿,你还年轻,一点儿也不老。”
“芷慧……你这是怎么啦?我们以前不是挺好的吗?你怎么啦……”父亲伸过手去似乎要抚摩芷慧那张雕像般的脸。
芷慧甩开他的手,她厌恶地说道:“别碰我!”
我走上前去夺过芷慧手上的烟,用床单包住她的身体,但是芷慧挡开了我的手,“告诉这老家伙怎么回事,你说。”
“够了!”我吼道。
“你干嘛吼我,我都不吼,你吼什么?要不是他有你这么个宝贝女儿,那时候我就去告他强奸!我不该吼吗,嗯?这条老色狼,这条疯狗!”芷慧冲这父亲咆哮起来,她用手把父亲麻木僵硬的脸拍得“啪!啪!啪!”地响,她高声说道:“你怎么扒了我衣服的,怎么上了我的,你不会忘了吧?我可忘不了!有钱很了不起吗?就以为你有钱,所有的女人都该为你张开腿吗,嗯?告诉你吧,我根本不稀罕你那几个臭钱!凭我江芷慧的本事,要钱我还不会自己赚吗?”
“芷慧……芷慧,我是爱你的啊……”父亲可怜巴巴地说。
“呵呵,呵呵哈……爱我?听听!朵朵,听听你爸怎么说的!这老家伙说他爱我!他爱我!”芷慧揪住父亲的衣领,恶狠狠地说:“你的爱一文不值!我和你结婚不是因为你的钱,更不是因为我爱你!全是因为她!”
我低下头无言以对,我同情父亲,也同情芷慧,可我不能为他们做任何事。
芷慧走过来,抱住我,把头靠在我肩上,斜着眼看父亲,宣誓般地说:“我爱她,我愿意让她碰,让她干,我愿意为她做一切!”
父亲好象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他那双眼睛像老公羊濡湿的双眼,当面对寒光凛凛的刀子时,这眼里只是闪过一丝无奈的恐惧和伤感的温柔,然后就什么也没有了。他缓缓地转过身去,扶着墙壁走到楼梯口,有一度他曾因脚软而无助地采取半蹲的姿势,但最终他还是挺起腰杆支撑着站直。
“爸……”我走上前去预备扶他,以他现在的状况决没有可能自己下楼。
但是没等我赶过去,父亲就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
许叔叔放下手头的工作赶到医院探望父亲,好在他面对站立一旁沉默不语的我和芷慧时,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医生说是中风,从楼梯上摔下来的伤倒没什么大碍。”
许叔叔点点头。
我想那个时候他就知道父亲已经没救了。不出医生所料,父亲在医院躺了五个昼夜,眼窝一天天深陷下去,在最后一天的午夜时分停止了心跳,死的时候还没过43岁生日。
葬礼以后,律师和遗嘱见证人在大厅里向我、芷慧和许叔叔宣读了遗嘱的全部条款。父亲名下的个人财产,我拿90%,芷慧拿10%,他那个什么什么集团,也按同样的比例划给我和芷慧。因为我的年龄及资历不够,所以还是由芷慧负责经营管理,由父亲生前的至交好友许冕臣负责监督,如果因芷慧经营不擅而引起的亏损达到某个程度,许冕臣有劝接管集团内一切事务。具体达到哪个程度,遗嘱里用了一大堆专业术语,我不太懂。
我想父亲到底还是置疑着芷慧对他的感情,他甚至对自己能不能活到80岁也很置疑,否则他不会立下这么一份详实巨细的遗嘱。想起他以前老神在在地吹嘘自己的魅力DD与那些美女如何如何翻云覆雨,与那些对手如何如何迂回周旋,与那些牌友球友如何土和打赌抬杠,现在和那张遗嘱一对比,父亲若在泉下还能笑得出来,也不免很凄凉吧?
宣读完遗嘱,许叔叔留我一个人与他单独谈谈。
他说:“我和你爸爸做了三十年的朋友,你还在你妈肚子立的时候他就做主让你做我干女儿。现在,你还认我这个干爹吗?”
我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轻轻地说了一声:“干爹……”
“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
我抬起头来看他,但又羞愧地低下头去。
他走过来坐到我身边,像过去一样抚摩着我的头,“说吧,就算是你把你爸推下楼的,我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我惊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呆呆地看着他,似乎第一次才领教了他潜藏在温和外表下的犀利与干练。
“说吧。”
“爸爸是自己摔下楼的,可是他中风却全都因为我……”话没说完,我的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掉下来,那是一种坐了错事后又没有能力承担责任的,如孩子般的无助感与恐惧感,而且父亲的死丝毫没使我为之伤心难过,我对于这个事实感到非常困扰。我扑在干爹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结果还是没说出父亲具体的死因。不过他似乎都明白,他问我,试探我的反应,只是将事情加以证实而已。
“你爸气死了你吗,你又气死了你爸,……”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
“你爸气死了你妈,你又气死了你爸,……”那句话一直在我耳边响起。正是这句话多少减免了一点负罪感,有时候我干脆说DD
老家伙气死了他老婆,他老婆生的女儿又气死了老家伙,该!
时间一久,我又暗暗地叫起了“老家伙”,心安理得、大手大脚地花起了他留给我的钱。
只是对于芷慧,随着老家伙的翘杆儿,真是厌烦到了极点。她在我读大学的这座城市置豪宅,买名车,养小狗,每天打扮得俨然一个皇后,把老家伙留给她的钱花得所剩无几。幸而冕臣给了她一些忠告,要不然她大概会把我缠得发疯。
倘若没有海雅,倘若没有后来海雅与芷慧剧烈激化的矛盾,大概我这辈子也不会再正眼去看芷慧,不会改善我们之间尴尬的关系。
芷慧对于我和别的女孩子交往这个事实,一直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但是她偏偏容不下海雅。当初她一定没想到,外表如此单纯柔弱的海雅,后来会把她整得生不如死。海雅那个人并不会轻易恨谁,但是一旦她决定恨一个人,那么连带他(她)身边的人她都不会放过,一定连一个白眼都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所以我想,其实海雅恨的并不是芷慧,而是我。也许打从第一眼看见我,她就决定恨我了。
那天海雅去“枫叶刀”酒吧甩了我一个耳光后,我就记住了这个女孩。当然,我对女孩子记忆的深刻程度并不完全取决于她们甩耳光的技术水平,但至少因为这是我尝过的最火辣的一个耳光,所以我实在很佩服这个看起来臂力根本不够甩出这么漂亮的耳光的女孩子。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南大。暑假里大部分人都已经回家,胡琦他们宿舍里只剩下徐涛和另外一个男生因为打工而留了下来。
我说:“嗨,打扰了,我是为了胡琦的事来的。”
徐涛睡眼惺忪地来开门,一看是我,显得非常惊讶。他看见我左边脸上肿得老高,脱口而出,“昨天她真找到你了?我当她说着解恨哪!”
“不请我进去吗?我想谈谈昨晚的事情。”
徐涛请我进了宿舍。我踢开一些绊脚的垃圾,找了个还算干净能呆人的角落坐下。另一个男生大概凌晨才躺下的,还在呼呼大睡,电风扇发出很响的“库噜库噜”的噪音。所以我说,男人的生存能力像蟑螂一样。
“我和你们宿舍的人都不大熟,更加不认识那个叫海雅的女孩子,怎么她会跑来找我算帐?”
徐涛找不到开水,最后从室友抽屉里找到一听可乐递给我。
我说我从不喝可乐。
“我们对那个女孩子知道的也很少。胡琦以前是提起过老家有个女朋友,我想指的就是这个叫海雅的女孩子,不过胡琦和海雅,他们好象都不是爱说话的人,我们只知道两人约好了一起考南大,结果海雅落榜,复读了一年……”
“等等!”我打断他,“她复读了一年?你们九月份才升大二,海雅岂不是要参加今年的高考?今天几号?”
“是啊,我也相当佩服这个女孩子呢!昨天上午还在考场里考英语,一考完连中饭也顾不上吃,提了行李就去赶火车。这种热翻天的鬼天气她居然坐普快,挤了五个小时才到东站,然后转两趟公共汽车到南大,走了二十分钟找到男生宿舍。我看见她脸色刷白,满头大汗的样子,真担心她一头就载倒过去。”徐涛不由地啧啧称奇。
想到自己昨天不过在马路上走了个把小时就气得快冒烟,我实在对海雅佩服得五体投地,“她和胡琦的感情就那么好?”
“都这样了,应该是吧!不过情况好象很复杂,问题主要出在胡琦身上,自从上次联谊以后,胡琦对你好象很有意思……”
“不会吧?我们就一起单独看了场电影。那会儿不是元旦刚过吗,冷得半死,和他沿着三环路逛了整整一圈,我可是连一句话都没跟他说。”
“什么,沿着环城马路逛了一圈?那种天气?”徐涛摇摇头,“说不定问题就出在这个节骨眼上!胡琦那个人平时没什么朋友,性格很孤僻的,大一上学期还算正常的,而且他学习成绩是我们全系第一。下半学期一开学就不对了,海雅寄来的信一封也不回,看也不看就扔进垃圾筒,成天逃课,后来干脆晚上也不回来了。他连期末考也没参加,听说院里准备将他除名了。”
“这人有病啊!”
徐涛苦笑着摇摇头,“可能有自闭症,他几乎从来不说自己的事。”
“你们也不知道他现在住哪儿?”
“不知道。胡琦的父母来过学校,想必他们也找过了。离他失踪已经快两个月了,谁也不知道他在哪儿,是死是活。”
“那海雅怎么办?她昨天晚上住哪儿?”
“哎,说起这个啊……昨天她不是找到我们宿舍来了吗?当时她茶也不喝一口,就问了胡琦的情况,我照实说了,连你的事也说了……”
“我有什么事了?”
“听说胡琦经常会去那些你可能出现的地方,他以前还藏着一张你的照片,大概是暗恋你吧。”
我翻翻白眼,“连你都这么以为,怪不得海雅跑来揍我。”
徐涛接着说下去,“因为我提到了你,海雅就认定你和胡琦失踪有关,非要去找你,这个女孩子啊,看起来就那么一点大,样子楚楚可怜的,可要下定了决心,简直十八头牛也拉不回来。我说先帮她找住的地方,她说先找你,话很少,但是一点儿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我看她那个样子,连劝都免了。然后我带她去住宿区找人,主要是想暗中帮她找住的房子。本来是想让她去住女生宿舍,可是这两天查得特别紧,不让外来人员留宿。才找了两个地方,就被她发觉了,她生起气来可真吓人,一句话也不说,掉头就走。我好说歹说,你猜她怎么说?她说找住的地方可以,但要最便宜那种,一个月两百块以下,因为她没钱。这也该把口气软下来了吧?可是她就那么低着头,看着地上,说话硬邦邦的,好象下命令似的,连看都懒得看你一眼。”
“看来海雅和胡琦天生一对呢!”
“也别这么说,海雅就是认死理,固执,不过还没到胡琦那种古怪程度。海雅要配那种怪胎,不是太可惜了吗?”
“难不成还配你啊!?”我揶揄道。
徐涛颇为向往地说:“我还真是想呢!要有个海雅那样的女孩子能为我痴情如此,我也不枉此生了!”
“你少来啊!”我“啐”了一口,“哎,那后来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找到了,她自己挑的,是个地下室。走进去迷宫一样,在通道尽头有一间五、六个平米的小房间,除了一张床一张靠背椅,什么也没有,房间旁边就是一个又湿又暗连盏亮点儿的灯都没有的厕所,你说一个女孩子,她怎么就那么胆大呢?那里头住的全是些民工啊,无业游民啊什么的,去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男的穿一条裤衩在通道口乘凉,那地方怎么能住女孩子啊!”
“你怎么就让她住哪儿啊?”
“她要住我有什么办法?”
我一时也拿不出话来反驳。确实,倘若海雅要住,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不过住地下室还是有一点好处,那边挺凉快的。我去的时候是四、五点的光景,外面很热,一进那边的通道,浑身都觉得凉。听说地下室都是东暖夏凉的,虽然闷点儿,不过总比呆在地上好。再说她没准备和别人合租那种三四个人一间的,我已经谢天谢地了。”
我看他好象也很想去住的样子,“那你们找完了房子就来找我?”
“我本来是想先去吃饭的,可是海雅说她要去找人,我只好说那我陪你。她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子,非要我一个人去吃饭,我拗不过她,只好说行我去吃饭,然后在后面跟着她。她中饭没吃,晚饭没吃,估计早饭也没吃好。我真担心她会昏过去。就那么盯她的梢去了两个酒吧,然后我走上前去说我吃过饭了,让她和我一起找人。”
“可她后来还是一个人来找我的啊?”而且还真的昏倒了。
“可不是?她坚持两个人分头找,还半道把我甩了。没办法,我就到那些你可能出现的酒吧啊,迪吧啊,一家一家找过来 ,希望能碰上她。”
我撇撇嘴,“你要是早点找到她,我也不至于挨这一巴掌了。”
“抬举了,说不定我只有看好戏的份儿。”
我居然一乐,笑道:“呵呵,就是就是,酒吧里一大拨人全是认识我的,没一个拦得住她。”
“野蛮的淑女!”
我们调笑了一番,然后我问徐涛,“揍了我之后她回去了吧?当时挺晚了。”
“昨天我也折腾得够戗,到后来都不知道究竟要找你还是找她了,十点多的时候我想她也该回住的地方了,就打车去那边。结果她还DD没回来,我真急疯了,那么晚早没末班车了。按她那个脾气也不太可能打车DD你先别急,听我说DD回来了!不过丢了魂似的,我估计是走着回来的,左边脚上的凉鞋已经坏了,走一脚拖一脚,我站到她跟前也没瞅我,当我电线杆似的绕过去了。”
我问:“没哭?”
“还没哭,不过快哭出来的样子。”
“真厉害!离开酒吧的时候就那副样子,我以为一到没人的地方就会哭了呢!”
徐涛头摇得跟朗诵抒情诗一样,“硬是开了门,坐下,然后说:‘找到丁朵朵了,给了她一耳光。’”
“挺酷的!”
“我也这么想!”徐涛说道,“酷毙了!真想看看她怎么打你的。”
“你要肯让我打,我可以示范一遍。”
徐涛立刻往后一靠,与我拉开一臂的距离,然后说:“本来想帮她打点水搓把脸,可是连个水盆也没有,她的行李也还在这儿。喏,搁胡琦床上了。我看她也累坏了,就让她好好睡,告了辞。关上门以后我没立刻走,不一会儿就听到里面传来哭声,细细的,真让人心疼!”
“你也忒可恶了,专门留下来听人家哭!”
“我这不是放心不下吗?换了你,也能掉头就走?”
“好好,算你有理!她住哪儿,我想去看看,顺便帮她把行李带过去。”
徐涛面有难色,“你去了不会刺激到她吧?”
“昨天晚上被打的是我哎!”我没好气地说,“有些话我想和她当面说清楚。”
徐涛说那也好,然后去卫生间洗漱换衣服。
我们刚准备提上海雅的行李出发,睡在上铺的男生探出头来,“徐涛,这点钱给那女孩子吧。”
徐涛二话没说,伸手接过来塞在行李包侧面的一个小袋里。
我急忙也从挎包里掏出钱来。
徐涛说:“钱算是替胡琦给的,她要知道是你的钱,恐怕……”
“你当我白痴!”
说完我和徐涛提起海雅的行李,出了男生宿舍楼。
※※※
不知道为什么,已经站在那个小房间的外面了,我还是突然改变注意暂时不见海雅。我给徐涛留了手机号码,告诉他我先去想办法找胡琦,然后就离开了那个阴暗沉闷的地方。
我坐出租赶去找许冕臣,一边打电话给梁朗行。
“想请你帮个忙,帮我找个人。”
梁朗行一乐,说起了风凉话,“我这儿又不是侦探社。”
“你就当兼职啦,又不用你亲自跑腿。”
“昨晚那个女孩子要找的人?”
“对。”
梁朗行好象很忙,向旁边什么人在交代任务,“喂,朵朵?”
“我在。”
“说句老实话,论找人,你那个干爹绝对比我动作快。我这儿快忙疯了。”
“忙你昨晚还有闲工夫出来泡我?”
“你这是什么话?”
“你帮是不帮?”
“这么说你是认定我比你干爹还有能耐?”
“不帮算了,以后再不求你了!”
“哎别挂!”梁朗行认载地叹口气,“怕了怕了,搞威逼利诱啊你?帮还不成吗?你不是放暑假了吗?做兼职侦探也比当全职流氓强啊,自己不会去找还逼别人替你找!我还欠你的不成?”
我揶揄道:“女人本性出来了不是?唠叨!”
“臭丫头你不要命了?还想不想让我找人?”
“别那么凶嘛,不是介绍生意让你赚外快吗?”
“什么外快?”
“你不是下个月出差去新加坡吗,我找个美女陪你去,提供全套服务。听说新加坡那边招妓不容易。”
“美女?”梁朗行嗤之以鼻,“横!你上次介绍给我的美女差点没把我吓出病来,我早提醒你再去配副眼镜再去配副眼镜,你就是不听!去配新眼镜之前甭给我介绍什么美女了!”
“大不了我陪你去。”
“你算美女?少臭美了你!得了得了,我忙死了,不聊,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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