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1-12-27 00:00:00 编辑:深秋小屋:dongdong 字体: 大|中|小】
8月份,他的呼吸唱片原本是将推出一名新秀,张小浩做为其经纪人,也理当为其打造全新的专辑,并开记者招待会。但是,如今,他什么都懒得做了。
金宁的病情每况愈下,医院不允许出院,郦葙便一天到晚陪在她身边,金宁不吃不喝时,她也不吃不喝,金宁昏迷不醒,她便整日无语,像丢了魂似的。
张小浩看着这一切,自己也变得失神落魄起来。他所爱的女人――他的女人,说什么都不愿意回鹿都,执意留在徐州,照顾另一个女人。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27岁的人,长得不算赖,事业上也有点能力和基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就不及一个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的弱女子?那个金宁,到底什么地方让郦葙那么在乎?到底为什么??
张小浩开始抽烟,烟头叼在嘴边,让他变得更加颓废起来。看着郦葙哪也不愿意去,不愿意做,也不愿意理睬任何人,全身心扑在一个女人身上,他感觉自己像一口沉闷的火山,快憋到发疯发狂喷火了。
可他能怎么样呢?看着自己的女人一天天也像得病了一样,瘦了下去,他的心如刀割,他能一把拽起她就走吗?他能拿把枪一子弹结束了金宁的命,然后让大家都死了心吗?他,能吗?
一个美国游客背着个大牛仔包,走进一家冷饮店,一直走到冷藏箱旁,然后,把肥大的肚皮贴在箱子上,一边擦着一头汗,一边指着柜台里摆着的啤酒,并用不太熟练的中国话说道:“冰的啤酒。”老板给他从冷藏箱里拿出一罐冰啤酒,他拿过啤酒,又伸出四个手指头,老板看了他一眼,吐了一下舌头,又拿给他四罐冰啤酒。“美国佬”站在冷藏箱旁,一口气便灌下了四罐。接着,说了声:“good。”付了现金,拿过剩下的一罐冰啤酒,打着响嗝,走了。
人说:有得必有失。成了名的人,他(她)是否会失去昔日的真情呢?那么,郦葙呢?是不是也失去了以前的一些什么呢?
张小浩低头看着手指间的烟头,在一点一点燃烧,从固体到气体。
该和郦葙结婚,马上。他可以放弃现在的事业,毕竟,人不可能一辈子年轻,不可能一直受欢迎。郦葙会老,他也会老。
中午,张小浩约郦葙吃午饭。
“我没空,小浩。金宁情况很不好。”
“我知道,可你不知道你自己的情况也很糟糕吗?”
“我?”
“我们好久没在一起好好谈谈了,出来吧,别老是闷在医院里。”
“金宁需要人照顾。”
“郦葙,你照顾人也需要调节的,医院的空气并不新鲜,对健康的人是有害的!”
“小浩,你怎么变得苛刻起来了?”
“我苛刻?你看看你自己!面黄肌瘦,像什么样子!”张小浩再也忍耐不住了,这些日子来的压抑,令他一下子火冒三丈。他一把抓住郦葙,就往车上拖去。
“放手!”
“我要你现在就回鹿都!”
两人你挣我拖,郦葙被小浩拉上了车子,小浩驾车直往前急驶。
从徐州开车到鹿都,需要一天的时间,郦葙抓着小浩的肩膀,企图让他停下来。
“停下!你听到没有!你疯了?!”
“你才疯了呢!”小浩继续开足马力向前驶。
“我告诉你!张小浩,如果你不停车,你即使达到你的目的,我依然不会让你快乐!”郦葙发出最后的“通缉令”。
张小浩看了看郦葙,一个急刹车,车停在了郊外的一条马路上。车已经离开徐州市中心很远了。
他想了想,叹了口气,又猛地把车掉转过头,向回驶去。他一直把车驶到他和郦葙住的宾馆。下了车,他一把揪住郦葙的手,不容郦葙挣扎,直接拉到他们的房间。他一把把郦葙推到床上,然后,直直地看着她,气喘吁吁道:“这是我为我们俩开的房间,可你,从来没有住过一天!你一直都在医院里。你有没有想过我?”
郦葙从床上坐起来,她望着张小浩――这个曾经让她认为此生会爱他一个的人。
“小浩,对不起,我不能再丢下金宁一个人了。”说完,她站起来,想去开门。
“你,今天,别想!”张小浩把郦葙推开,自己闪出门外,把郦葙锁在了房间里。
他要在郦葙离开宾馆前,让金宁离开徐州。他开车直奔医院,找到金宁的病房,金宁正躺在床上看画报,看到张小浩,露出惊讶的神态。
“金宁,”张小浩急促地对她说道,“我想和你谈谈,我知道你身体不太好,但我想必须和你谈。”
金宁默默地放下画报,注视着张小浩。
这是个美丽的女人,张小浩心里面想着。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或许是我……过于自私,但是,我决定和郦葙在下个月结婚……”
“结婚?我怎么不知道?”金宁含笑道,她显得很尴尬,“郦葙都没告诉我。”
“我想,是因为,郦葙想让你好好养病,她是个常常把事情放在肚子里的人,很好强,我了解她。”
“是吗。”金宁低下头去。她感到呼吸有点困难。
“我认为,你不该留在离你家这么远的地方看病,你还有个妈妈在鹿都没人照顾,不如我帮你办出院证,你离开徐州,好吗?”
金宁瞪着张小浩,她深深得吸了一口空气,舔着干裂的嘴唇,挤出几个字:“如果你认为方便的话,我想可以。”
“当然方便,我有……哦,不是,我们有车子,可以直接送你的。你爱去哪就去哪。”
“我要去黑龙江。”金宁说道。
“好,不过,那很远,而且冬天很冷。”
金宁惨淡地笑了一笑:“夏天就不会这么热了。”
“哦,也是。”张小浩说着,就去帮金宁办出院手续,这年头,只要有钱,什么事是不能做到的呢?他感到自己有一种胜利的窃喜感,这非大男子所为,却又令这个男人痛快。
夏天的太阳不愿意早落,雷阵雨已经一个劲地下了。金宁拒绝了张小浩送她,也拒绝了张小浩临行时,给她的钱。
她,这些年来,从来都没有真正地为钱所生活过,她追求的不是金钱,她追求什么?她自己都感到一片茫然。是的,她已经没有任何能力来养活自己了,她早知道自己的病,这个世界,已经早在十多年前就抛弃了她,剥夺了她的一切,如今,她仅剩下自己的生命,而这脆弱的生命,也随时将被上天剥夺过去。啊!随它吧!都随它便吧!能再做什么?能再爱什么?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她金宁的!没有任何东西!!
妈妈,妈妈!她已经没有办法照顾妈妈了!她和严之斌断绝了父女关系,但至少妈妈和他依然是法律承认的夫妻。妈妈,女儿不孝,你往后的一切,就都让严之斌来操心吧。我想远离鹿都,到一个冰冷的地方,终结自己的生命。
金宁踏上了远赴哈尔滨的海轮。汽笛鸣响,震得伤碎的心灵,如琉璃碎片,片片零落,散下,发出阵阵脆弱的撕裂声,夹杂于冷冷的海水里,飘向远方……金宁的脑子又开始迷糊了,混乱了……
郦葙气喘吁吁跑到医院病房,金宁已经不在了。
“什么?出院了?你们不是不允许她出院吗?”
“下午有个男人给她办了出院证了。”
“去哪了?”
“我们不知道。”
这个该死的张小浩!这个千刀万剐的男人!郦葙开始后悔告诉他自己对金宁的真实感情。是啊,这个世界上,有哪个男人是可以容忍这样的情感存在呢?她感到自己真是傻透了!
医院大厅的时钟“当当”地敲了六下,已经是傍晚了,这会,金宁会在哪呢?她有严重的心脏病,要是发作,怎么办??郦葙越想越害怕,她决定外出找她,或许,她依然在徐州,依然回那个肮脏的客房去住了。想着,她便打的直往徐州郊区驶去。
可是,没有。没有金宁!金宁没有回去。郦葙失魂落魄地站在旅馆门口,服务台前,老板娘和老板正在看着电视,电视里在播放新闻。
“本台报道,今天下午5点,在开往哈尔滨、乌龙木齐的海轮上,发现了一名昏迷的女子,该女子约22岁左右,身着米色汗衫,蓝色牛仔裤,提有一黑色手提包,初步估计,此女子患有心脏病,如悉知者请往徐州第二人民医院,或打电话……”
“天啊!是金宁!”郦葙叫道。
她直奔第二人民医院,金宁正躺在床上,呼吸氧气,昏迷不醒。
“郦葙……郦葙……”金宁间断地呼唤着。
“我们把她送过来后,她一直在说着这个名字。”
“她现在神志不清。估计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清醒,我们希望有亲人能陪她。”
医生左一句又一句对郦葙说道。郦葙一个劲地点头,坐在金宁身边。
“金宁,我再也不离开你了,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半步了!再也不会了!”郦葙念叨着,伏身哭了起来。泪水滴到金宁的脸上,湿润了金宁的脸,金宁的眼睛微微睁开一些了。
“哦!天啊!你终于醒过来了,你终于醒了!”郦葙抱住金宁的头,哭着,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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