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最终都无可挽回的走向庸俗。”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小岂每写完一篇文章，就要把这句话写在文章的最后，这是她以
前从没有想到过的。当两年多之前,也就是十块钱三本的盗版书籍像夏天的西红柿般在城
市的各条大街上到处泛滥的时候，在某一节百无聊赖的政治课上，她从一本字体很小且排
版紧密的盗版《王小波文集》上读到了这句话。当时她笑了笑，和上了书，然后就伏在课
桌上打起了瞌睡……
不知不觉中小岂忽然间发觉自己已经是二十岁了，回想起几年以前，她还认为二十岁是
很遥远的未来呢，可是现在呢她确实已经是二十岁了，而且时间在不经意间悄悄流失，不
久的将来她会是二十一岁、二十二岁……她不敢在想下去，仿佛一瞬间之前她还是十几岁
有的是时间的少年，而现在，时间对于她来说已经是浪费不起得了，不知人们到了二十岁
之后是否都会有这种感觉呢？这使她想起不久以前听到的“花儿”乐队的歌：时光不经意
流逝/像颗被耗费的电池/我感到有点失落/无法抑制……
世界的变化是巨大的，在过去的两年中小岂完成了两件人生中大事──她最终还是考上了
大学，而且可以说是以出乎预料的以很好的成绩考上了父亲所为她规定的大学；她最终在
中学的最后半年里真心的喜欢上了一个人，然后很快乐的渡过了这半年，然后她们牵着手
互相鼓励着走进了高考的考场。
一年之后，小岂已经上完了大一，和那个她喜欢的人也最终不得不分了手。一年的时间很
短但是在这一年之中小岂所感悟到的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多。人生的阅历是在不断增加的（
Es ist  ihr  insteressant.）。看看现在的自己，好象已经变得实际了，十几岁时改变
世界的理想已经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的是顺利出国留学、考研或是找一份好工作的现实
理想。她第一次深刻的认识到任何事情都不会是一成不变的，这就如同那个当初她很喜欢
的年轻的小学数学老师已经不是那个爱笑的姑娘，而是变成了一位青年lady；初中的好友
们一个个已经不再是原来幼稚的模样，一位已经带着许多未完成的心愿去了天堂，而另一
位却与此同时在美利坚的土地上取得了green card在异国的土地上开始生根；那位她所尊
敬的语文老师已经从一个很爱发火的“东北小汉”变成了一位父亲；而曾经那麽爱她的小
城也由于现实的原因而离开了她。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她原来所没有想到的，可是事实却
不能不让她去接受这些。这使她懂得，事实是不可辩驳的，现实的力量是强大的，她是应
该看中现实的。
一切都是那麽的使人头痛，小岂很想以那种超然又不失幽默的方式来面对一切，向柏杨、
王小波、以及张贤亮学习，对任何事情都以幽默的笔调去调侃，只是这三位都是逝者或五
六十岁的老爷子，不经历多场人间风雨恐怕是不能够磨练出如此的对世事的惯看的。当小
岂终于在市图书馆看到正版的《王小波文集》的时候，她才惊奇的发现王小波已经早在19
97年就去世了，这使她想起1997年的每一个日夜，她才明白为什麽在九七年里她为什麽会
莫名其妙的常常伤心，原来是为她的日后的偶像的逝去而伤心呀。
她又顺便想起九七年确实是她较为悲伤的一年，在这一年中她中考失利从全市最好的中学
，进到了别人眼中的这所“垃圾学校”，她四处的受人白眼，只因她是这所学校的学生，
她经受了人生的第一次重大挫折，心情怀到了极点。
                           （一）校服
不过现在想起来，这也不失为一种人生的经验，至少这时她明白，为什麽重点学校的学生
喜穿校服，不是因为该校服穿着是如何的舒适、合体，而是因为校服上的某某学校的标志
会使他们受人尊敬，以来人们欣羡的目光；反过来不算怎磨好的学校的学生们挖空心思想
出诸如：太肥、太热、质量不好的理由来极力避免穿上这身会使他们自尊心受到极大伤害
的“可怕服装”，可是老师们为什麽就看不透这极为浅显的道理呢？所以，老师与学生的
斗争还在继续：“不穿校服就休想进校门，校服裤子也必须要穿。”政教主任说。“我宁
可不上早自习也不要穿校服，等到八点钟看门的‘大灰狼’（大家对一位看门老师的敬称
）一走，我再进校门上课。”一位同窗说。“穿就穿，我进了教室就脱。”于是乎，无论
boy or girl近教室后第一件事就是──脱，脱过上衣就脱裤子，然後就把“入门证”（
老师们叫它胸卡）连同换下来的校服向书箱里一塞，穿着自己的“靓衣”在楼道各处晃动
。于是乎接下来，自然不免有人在八点过后还是被尚未离开或是隐蔽在传达室里的“大灰
狼”抓获，也自然有人在楼道里被某位先生叫住而遭到一顿批评。被捉到的自然叫苦不迭
，但是大家轮番作战愈战愈勇，而且随着年级的不断升高，这种反抗的力量就愈加强大，
于是有的teacher就发出了，世道多变，人生不古，现在的学生简直要气死人的感叹。等
到天气热的时候，学生们就再也没有把校服套在外面，里面穿上自己衣服的勇气了，因为
那样做只会换来两个字──中暑。大家不得不穿上像是用塑料布制成的，让人浑身出汗不
止的校服夏装，起初几天，爱美的小姑娘们还会在外面套上个夏装坎肩之类的衣服，到最
后，清一色的全都把袖子撸到上边去了，坎肩也不见了，一个个热的没精打彩，象是刚做
完功的苦力。这时候一种塑料制的小扇子，就悄悄出现在了桌子上，小岂有时怀疑她们是
把坎肩当了，换成扇子了吧。
                       （二） 扇子
（小岂想到了扇子，就又想起了小城。小城是一个那麽仔细的、可爱的小姑娘，不知将
来谁会这麽幸福，能和她在一起，小岂叹了一口气。）关于扇子以及一切“防暑降温”的
问题她就从没有想过，因为在炎热的天气到来之前，小城就会做好准备的，她会提前准备
好扇子给小岂──一把大概只比小岂的杯子口大一点的小扇子，这是上课时用的，因为这
样不会使老师太在意，还有两把挺大的扇子，是为下课时准备的，但是这些扇子小岂向来
是很少使用的，这对于她来讲太过麻烦，因为无论做多小的动作老师都会看她──她坐在
第一排，老师的眼皮子底下，如果要图凉快的话，随便抄起一本大厚检测题来，风都来的
更猛烈一些。老师也不会多看她一眼，因为他们自己也正在讲台上扇呢。对于那把小扇子
小岂却十分的满意，因为它正可以做小岂杯子的盖儿，避免粉笔灰落到杯子里。不过塑料
是敌不过水蒸气的高温的，但是当小岂意识到这一问题的严重性的时候扇子早已被水蒸气
熏的变了形，小岂进了最大的努力也没能使它恢复原状，不过幸好，小岂至今还保留着它
，只是它现在究竟在屋子的哪一个角落呢？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东西都是明明被保留着
的，可是当我们真正想想的时候，又确是想不起它们究竟被放到了哪里。
不过，对于杯子，小岂却清楚的知道，高考后就没有人再动过它，它被小岂放在了柜子的
最顶层，现在上面已经落满了灰尘。
（三） 杯子、水
小岂的杯子是天蓝色、塑料制的，远远望去就象是一只被缩小了的汽油桶。当初小岂买它
的时候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便宜，只有一块五；第二是因为它是厚塑料制的，不怕摔。在
这之前，小岂已经打碎了不知多少个杯子，弄得她只得每节课下课去到处借水喝。有时还
不得不到别的班去找水喝，好在大家都还算慷慨，小岂才没有被渴死。
到了夏天，班里最值得宝贵的东西是白开水，确切的说是有点凉、一次可以舒舒服服的灌
下去多半杯（瓶）的凉白开。每当下课的时候，就会有人在班里带着乞求的眼神四处询问
：“有凉水没？”甚至在班门口也会有别班人探着头叫出一两个相识的人，然后急切地说
：“有水吗？来点儿！”天气很热，大家都有点头昏，所以也许有人会拿了刚打的一罐热
水放到他面前，借水的人这时候火往上蹿，说“我说的是凉的，有凉的没？”“凉的啊，
早没了。”有人说。也许这时会有一个平时只有点头之交的人，以探寻的口气问道：“我
这儿还有点温的，要吗？”“行啊，谢谢了。”（人与人之间的互助精神在这里被充分的
表现了出来，所以直到现在小岂还是相信，世界上好人是占绝大多数的。）虽然喝温水没
有喝凉白开来得痛快，但是有可以入口的水喝总是比看着一个盛满滚烫热水的杯子没有水
喝要幸福的多。最后，少不了的当然是连声的道谢。
人们的喜好多种多样，所使用的杯子当然也是多种多样的，有人拿不锈钢制的大茶缸子，
有人拿一种叫做“水晶杯”的杯子，这种杯子样子满好看，可是小岂觉得它盛水太少，她
两大口就可以把里面的水全部喝光。boys大多注重实际，一个个杯子很大，为的是可以有
充足的水喝，girls会注重杯子的外表，所以大多数杯子都是很花哨但是盛水少的。小岂
的杯子介于这两大基本类型之间，盛水挺多，可杯子表面也不是很难看。杯子的面上贴了
许多的不干胶小贴纸，杯子柄上还挂着一条较粗的金属制手链，看上去叮当做响。
贴纸是她各处要来的，贴纸这东西在班里很流行，几乎每个人的书上都会贴上两张，还有
许多人喜欢收集，尤其是小城，她总有一兜一兜的这种东西。小岂总说她是浪费金钱，净
买这种无用的东西，不过说归说，小岂除了不亲自掏腰包买这种东西之外，贴纸她也没少
用。
夏天昼长夜短，大家在学校一般要呆到八、九点钟，除了教室之外，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
水房和厕所了。摄入和排出都是人类最基本的要求。
（四） 水房、厕所
这两个地方是大家“光顾”最频繁的地方，小岂所在的年级是在原来的实验楼里上课的，
教室相对别的年级来说是大一些、也要凉快一些，可是厕所却很小，一次只能解决两个人
的问题于是厕所成了大家交谈，联络感情的地方：“英语课默单词了没？”，“没有，就
是随便做了点儿题”“一会儿把《数学研究》借我，记住了，下第三节科后我到你们班门
口拿，谢谢啦”……小岂在这个时候也许已经和人在厕所门外打开了赌：“不算咱俩，里
面有奇数个人。”“偶数个。”无论在任何时候，小岂总是会打赌有奇数个。然后大家一
起冲进厕所，仔细的数，到底有多少个人。也许这麽做太过无聊，但是你能指望一天有差
不多十二个小时都呆在学校里的高中生们，一点也不调剂一下自己单调的生活吗？人的力
量是伟大的，小岂惊奇的发现这个最多能容纳六个人站立的W.C中在一般下课之后可以容
纳十个以上的人.。
从厕所出来，走一段路，再拐一个弯就到了水房，水房是新修的，换了一个使电的锅炉，
清洁卫生而且有许多的水龙头，但是即便如此打水还是要里三层外三层的排队，说句实话
这样已经算人少了，因为每个下楼打水的人手里都拿了不只一个水杯（瓶、罐），如果大
家都来自己打水的话，恐怕再修十个龙头也不够。水房里有一个烧水兼管做卫生的老大妈
，长的不算慈祥，但是心地善良，她经常提前打出两大桶水晾成凉白开，给大家喝，可是
“水少人多”要想喝到凉水可不是太容易，所以大多数人还是冒着被烫伤的危险在热水龙
头前忍受着从后面人鼻孔呼出的热气，和由热水所散发出的炽热水蒸气，来打水喝。桑纳
浴也不过如此。
水房也有人少的时候，一是在上课的时候，二是在晚上七点以后，这都是因为学生少了，
教师的办公室里有空调，自然不用大杯小杯的trinken  wasser。
小岂记得，七点以后的水房空无一人，烧水的大妈早就回家了，年级里的同学这时大部分
都在教室里吃饭和休息，小岂就喜欢这时候一个人下楼打水，饭可以晚吃一会儿，但是她
需要的是绝对的安静，小岂从不喜欢和大家一窝蜂的去干什麽。有一次，也就是在那个时
候，她和小城一起下楼打水，小岂开玩笑的说：“等着吧，一会儿要是没人的话，我可就
真的kiss你了。”（这也确实是一句玩笑话，因为虽然小岂确实是很喜欢小城，她喜欢小
城在自己的左脸或是右脸上轻轻的亲一下，就像是妈妈对孩子那样。她也没有意识到她真
的是像对一个爱人那样喜欢上了小城，，有时她对小城说：“我也要kiss你一下。”小城
就说：“你懂得什麽是kiss吗，Kiss  must  be  lip to lip，”就这样，小岂虽然总是
在说同一句话，可是她也只是认为这是一句玩笑话，像她平时所对小城开的所有玩笑一样
。）
小岂和小城边走边说，当小岂又一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小城说：“你要是敢，就做吧，
不要光说不做，今天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是你还是只说不做，我以后就不给你机会了。
”小岂感到意外，说：“你等着吧。”这也是一句玩笑话。到了水房，那里像往日一样没
有人，打完了水，小岂想走，小城说：“想好了，这可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什麽？
”小岂说。小城说：“你这人，真没劲，我上楼了。”“等等我。”小岂用手扳住小城的
双肩，把她的脸转过来。第一次，小岂很正式的注视着小城，她觉得小城很可爱，但是她
的脸刚刚凑近小城，她就不由自主的想笑，然后她就又挪开了刚才靠近小城的脸，一个劲
地笑，小城也笑了，不过是微笑，她说：“快点啊，我要走了。”第二次，当小岂把脸凑
近小城，她又开始笑得不能进行下去了，这次小城看上去好象是真的生气要走了。小岂拽
住她，心一横，就真的把自己的嘴放到小城的嘴上了，终于小岂碰到了小城的嘴唇一下，
只是一下，小岂能感觉到小城的嘴唇很软，很湿润，使人喜欢。但是零点一秒以后，还没
等小城反应过来，小岂就落荒而逃了，她走得太匆忙，甚至忘记了自己的水杯……想到这
里，小岂又笑起自己来，当时自己究竟是怎麽想的呢？如果当初自己不那麽做，也许就不
会有后来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了，那样的话，难道不好吗？
小岂的思路到这时被打断了，妈妈推门进来说：“怎麽又在打电脑游戏？”“没有，你别
瞎说。”“汪忽刚才打电话给你，要你一会儿给她回个电话，别忘了。”
（五） 汪忽
    汪忽是小岂的好朋友，她们称自己做“肘子兄弟”，汪忽像小岂一样做什麽事情都
是大大咧咧的而且像小岂一样有一个聪明的脑瓜。根据“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不变真
理，她们成为朋友也在情理当中。当然，她们也有不同，汪忽很爱打扮，指甲总是光亮亮
的涂满了指甲油，嘴上也总是涂了不同种的唇膏之类，油油的像刚刚吃完烤肥鸭，这一点
和小岂很不相象，小岂从小有咬指甲的怀毛病，指甲自然是比别人短当然也不会想起修饰
一下指甲，但是指甲油也不是完全没涂过，大概两三岁的时候妈妈为了防止她咬指甲给她
涂过，所以，小岂倒是记得指甲油的味道是又辣又苦使人不由自主流眼泪的，咬指甲的毛
病没改过来，指甲油当然也没再涂过。
   汪忽在班里的男生中有个外号叫做“花痴”，对于这个称呼，汪忽自己感到很恼火，
小岂也在一边替她鸣不平，不过说句实话，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匆匆的主动追求过两
个boy而且全都以被拒绝为收场，倒肯定不是一件好事情。况且那两位“仁兄”既不“聪
明绝顶”也不“玉树临风”。小岂平时是绝不屑于多看他们一眼的，不过既然汪忽喜欢，
小岂也就顺便多看了几眼，不看不要紧，一看才发现原来这人是越看越不劲看，比原来印
象中的还要糟啊。为了那两个人而背上“花痴”之名真是不值得啊！
上了大学之后，除了寒暑假之外，大家是疏于联系的，因为大家本来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去
忙的，最近的一次见面是在“五一”吧，那时汪忽好象是在忙着自己的又一次恋爱吧。她
男友的名字很好笑，叫“小幺”。不知她现在怎麽样了，说实话如果汪忽肯把用在恋爱上
的力量抽一半用在她现在所学的专业上的话，她将来肯定会很有作为的，可是现在呢？有
时候，小岂很恶意的希望汪忽可以再失恋一次，因为她一向觉得汪忽一点也不漂亮，当然
更没有小岂漂亮，可是她好象却总是会有许多男朋友。而小岂呢，她总是孤孤单单的一个
人，小岂总会责备自己的这种想法，这麽对待朋友是不对的。她之所以不会像汪忽那样，
可能是因为她们的性格不同吧。她还记得汪忽喝了酒之后脸会变得很红很红像熟透了的西
红柿。可是每个人都会变的，不知道这此见她又会是一个什麽样子。只希望她过的比以前
好吧。
                        （六）W.C
    W.C不是一个能让人想起什麽的地方，当晚上没人的时候，学校的厕所（装修的就象
是四星级宾馆的toiletten）很安静也充满了黑暗，微微的光从窗子外射近来，使人感觉
很好。那是一个历史晚自习吧，小城换了座位，和小岂坐在一起，是第一排。老师让大家
自己做题，也有三三两两的人走到讲桌前问问题。教室里充满了低低的说话声。
    小岂的历史很好，题也差不多都做完了，她正准备拿出数学来做一做，忽然间，她
听到小城大叫一声：“有一只虫子钻进你的衣服里了。”小岂一听顿觉有“芒刺”在背，
她慌忙和老师说了一声就向厕所奔去，厕所里的灯亮的有些刺眼，小岂趁着没人慌忙把T
恤脱了下来，找了又找，就是不见虫子的踪影，小岂想大概自己太大意了吧，可能是小城
和她开玩笑吧。自己怎麽会没意识到呢？
回到教室，小城问：“找到了吗？”
“没有，骗人还装的挺像的，真没看出来你，又长本事了。”小岂答到，
“谁骗你了，你真没看到虫子？好好找找吧！谁像你一样，闲着没事就骗人玩儿，不信就
算了……”
最后，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一个“无聊的说谎者”，小城决定亲自帮小岂把虫子找到，她把
小岂拖到了w.c里，说：“快点，我帮你找，一定能找到。”
“那你就找吧，刚才我找的已经很仔细了。”
灯亮的有些刺眼，找了半天，虫子还是没有出现，为了可以快点摆脱这种麻烦，小岂最终
和小城商定，把灯关掉，然后小城转过身去，小岂再把T恤脱下来，交给小城，由小城做
最后一次“检查”，但是小城决不能转过身看没有穿上衣的小岂。灯被关上了，几秒钟之
后，又被打开了，小城背着身，很仔细的再找虫子，结果令人遗憾：没有。小岂说：“我
信你了还不行？快点把衣服给我。”小城说：“也许在你身上呢？。”
“不许你回头看我！”
“谁愿意看你，我把灯关上，然后在你的背上摸摸，也许虫子趴在你背上了。”
小岂一听，“虫子趴在你背上”这几个字，顿时“魂飞魄散”，但是她更不愿意别人摸她
的背，尤其是小城。但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灯已经被关上了，小岂觉得小城的手在自己
的背上很仔细的再找那只虫子。“你的背上怎麽这麽多疙瘩？”小城问，。
一听她这麽说，小岂自己就更加不好意思起来了。“行了，快把衣服给我，然后转身，不
许偷看！”小城把衣服递过来，然后转过了身，黑暗之中，小岂手忙脚乱的穿上了T恤，
小城还在背对着小岂，说：“穿好了没，我开灯了。”小岂不知道当时自己为什麽会那麽
做，她说：“还没有，等一下啊。”然后，她就很突然的从后面一下子抱住了小城，她就
那麽抱着小城，小城好象一点反应也没有，像是一尊塑像，几十秒钟之后，小城转过了身
，正对着小岂，小岂依旧抱着她不肯放手，小岂感到，小城用一只胳膊环住了自己的脖子
……
（七） 一点感触
    时间过的很漫长，小岂一直抱着小城，可以听到她微微喘气的声音，也可以感觉到
她的味道，是她身上所特有的甜甜的味道，是小岂一直以来所不能忘记的味道。小岂可以
感到自己的汗水从每一个毛孔之中涌出来，也可以感觉到小城的汗水。后来小城说：“咱
们回去吧。”小城放开她，跟在她的后面走回了教室。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麽事情，
除了她们俩，可是有时候小城自己却在怀疑自己真正做过些什麽呢？
在这以后的无数个日夜里，每当小岂想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就会问自己：你究竟为什麽要那
样做呢？小岂有时候感到迷茫，未来究竟会是一个什麽样子的呢？当她如此深深的爱着小
城的时候，她却从没有从自己的嘴里说出过一句给小城以保证的话，她对她说：“我无法
承诺给你什麽，因为没有永远。”小城也永远无法知道，小岂在心里是多麽的爱她，是多
麽的希望可以和她在一起。小岂尽量表现的满不在乎，她说：“也许高考之后我们就不能
够再见面了，我也许会忘了你的。”
在小岂的十八岁，她如此的喜欢着一个，本不应该去喜欢的人：做了自己本不应该去做的
事。小岂偶然间会想起她答应过小城，以后有了钱，要买一套有着很大Bad和Küche的Who
-nung，因为这是小城所喜欢的，她也会顺带着想起自己曾经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在一张
纸上画出小城所喜欢的房间布置图纸送给小城，然后又急急忙忙的要回来，只因为她忘记
画了冰箱。
真的是因为爱着一个人，所以头脑都变得不清醒了麽？在面临着人生的重大转捩点的时候
，小岂的头脑里没有想到别的，只是想到了小城，当她牵着小城的手一步一步走进高考考
场的时候，她想：“就要结束了吧。”当在距高考还有半个月的时候，在任何一个不会有
人看到的地方，小岂都会和小城kissing，是那种真正的，发自内心的kissing，直到再也
不能呼吸，高考前的最后一次，小城在kissing的时候狠狠的咬了小岂舌头，小岂可以感
到嘴里有微微的血的味道，小城说；“我要你记住我！我爱你！”
小岂有时候觉得让两个人相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可是更重要的是以后可以在一起，当
她决定要去喜欢小城的时候，就注定是要在日后面对一切，面对折磨，为了短暂的快乐，
就要忍受日后的痛苦。经过了一个嘈杂而混乱的暑假，当一切都安定下来的时候，小岂想
：“我该开始新的生活了吧，忘了她吧，再想着她，再想和她在一起是不可能的了吧。”

小岂一个暑假都没有和小城联系，以后也不想，当她踏进大学门槛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
己错了，她和小城是不会结束的，她看到了她，她们相互之间熟悉的身影，是的，她们考
入了同一所大学，是命运使然，微乎其微才会发生的相遇就这麽出现了。虽然在不同的学
院、不同的系，可是她们的公共课和选修课总是会很巧的分在一起上。这就是缘分吗？小
岂开始觉得自己是应该和小城在一起的，不然，哪里来的这麽多巧合。
“只要她还愿意，我愿意告诉她我是爱她的，我愿意和她在一起。”小岂对自己说。但是
小岂的行动和她的想法却截然相反，她写了无数封信给小城，说：“我知道我是不能够爱
你的，没有结果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而她这麽写的目的竟然单纯的是为了，可以再
听到小城的一句话：“我还爱你，我可以和你在一起。”事与愿违，这些话语与信件竟然
使小城作了最后离开小岂的决定。
                         （八 ）关于爱
小岂以前从没料想到自己会喜欢上一个和自己同样性别的人，也没考虑过究竟该怎麽办，
她从不认为自己会是一个lesbian，但是她就是会喜欢小城，她喜欢和小城在一起那种使
人放松的感觉。记得很久以前，小城总是会和人家讨论同性恋在哪个国家是合法的，小岂
则从没想过。也许自己的表现太令小城失望了吧，也许小城不认为小岂是真的很喜欢她，
很希望和她在一起的吧，总之，小岂总是一副吊儿郎当，毫不在意的样子，即使是在小城
离开她之后，她也没露出半点儿难过的样子。事实上，她很伤心，夜里盖着被子，她躺在
那里，流了半夜的泪。她觉得自己也许从一开始什麽都不做才是最好的，也许自己应该把
自己很久以来真正的心让小城知道才是对的。究竟该怎样做才是最正确的呢？小岂觉得她
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了，他无法想象，小城真正是怎麽想的，她甚至怀疑小城是否真正喜
欢过她吗？可是呢，到了最后，所有的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小岂答应自己，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要尽己所能帮助小城，也只能是这样了。
                        （九）信件
amanda‘s letter：
有时候 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什麽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 有时候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我不知道你要的是哪一句，也许是第一句吧。
我了解你想要对我说的，我很想看到你快乐。
因为你痛苦所以我痛苦，了解吗？
也许我爱你也说不定，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只不过现在似乎已经不重要了，对吗？因为你
说了这是不可能的事。
你自己也很明白吧！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本想保持平静，可
我做不到。因为我很重视你，我不忍伤害你，可这样下去，你会更痛苦，我也会。所以我
决定告诉你，虽然对你也许很残忍，但我别无他法“不可能的事我不会去做”这是你说的
。就像你说的。就算我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又能怎样？
就当什麽也没发生吧！我知道很难，但我们必须这麽做。做朋友很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
很高兴，真的！
PS：关于高三的事，我想总有一天会被人发现的，不过也无所谓了。既然敢做就不怕别人
知道，对吧？别在意！好吗？
     I’ll always be your friend.这句话好像已经说烂了。可我还是想说。谢谢你给
我的一切，很抱歉我无法给你任何回报。
2001。 4。13




                                                                             
                                   小城:
       这个为你而编的文件已经好久没有打开了,我记得一年以前的这个时候,我还是经
常打开它的。事过境迁，我想我们都不是原来的那个人类了。今天见到了你，忽然间有种
很难过的感觉，大概是你梳了一个不一样的头发吧，至少是我所不熟悉的，我才忽然间明
白了许多，我总是喜欢因为一点小事就可以有很多感慨，这次也一样。我既然说过不会给
你再写什麽了，我就一定不会再写了，因为我想在你面前做一个言而有信的人，好在这个
文件还没有被删除，而且不知在什麽时候还被复制了一份。
我想进入正题吧，我从没想过要左右你的情绪，因为我从没想过我会有这种能力，你相信
我，我是不会打扰你的，我们当然还是朋友，这些我想你都可以明白的。我承认，你过去
的影子会留在我心里，但是现在的你并不是过去的你了，这一点我很清楚，是刚刚才清楚
的，我所曾经喜欢的，并不是我现在可以得到的，这我也很清楚，所以，我想在此告诉你
，我没有使你不好受的意思，我只是想明明白白告诉你我现在的想法，为了使你更清楚，
我。
我们还是朋友吧，我又想起我以前常常劝你的“好好学习”之类的话，今天我又要说了，
看你每天的样子，好象并没有怎麽努力学习，也许我说错了，但是即使说错了，你也不要
生气，好吗？:)  已获得的生活道路是我们自己选择的，就像未来的生活道路还需要我们
去构造一样，所以努力一点吧，行吗？我不想说太多，免得使你不高兴，据算是一个建议
吧，好好思考一下吧。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你父母之外，我想我是最不可能害你的一个
人了，我所给你说的话也都是处于内心的话。                                      
我了解你所给我写的东西的意思，你不想失去我这个朋友而又不想让我再有什麽“非分之
想”，对吗？别说我分析错了。我想告诉你，你现在成功了，我现在就只是你的朋友了，
我不想说我以前是多麽 你，我也不想说我的心有多麽失望的感觉，因为我早就说过，我
和你不是同一种人，我也告诉过你“没有结果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你也从没给过我
什麽允许，相反，你一直都跟我说：“我们是好朋友。”也许从你认识我以来，你就包容
了我很多吧。这是我今天才可以表达出来的真心话。现在我的心情有一点激动，不知该继
续说什麽好了。
现在我终于可以安静的坐在这里继续对你说了，你是正确的，因为最终今天下午就是没有
上课，可惜我最终还是没有相信，还是自己亲自跑了一趟才最终相信的。生活的脚步是匆
忙的，还来不及回味就已经过去了很久，不是吗？春天是美好的，每天上上课，打打球，
运动一下也是满好的。未来的日子是不可知的，你想过明天，明年，你又会去向何方吗？
我有时候想，但是也想不出，我总是有太多的假设，有太多的想法，这也是我的一个缺点
吧，不知还能给你再说写什麽，有时我可以说很多，有时却不能，就像现在。
很希望你现在可以过的好，空间的距离是永远存在的，就像现在，我离你很远，我甚至不
能感到你的存在。但你明明现在就是存在的。我想再一次说，我从没想过要你不好受，我
也从没想过要逼你做什麽。我们现在是朋友，如此而已。我希望大家都可以过的好，真的
。
我还是要为我所过的伤害你的事情说对不起，虽然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但我还是得说对不
起，真的对不起。多说无益，就到这里吧。
最后，还是很希望你可以过的好。只因为我们毕竟还是好朋友吧！*0*
你和从前毕竟是不一样了吧，这是个事实，毕竟每个人都不会是一成不变的。
     运气超级不好,昨天我有感而发,打下了许多,可是今天一看,由于页面出现了错误,
竟然一个字都没有保留下来,我的心情当然和昨天是不一样的了,所以就不能写出和昨天一
样的文字了。
我还是那句话,就到这里吧,祝你有个好心情.
Ш дщму нщг!                                             03/27/01 03:34
AM
今天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好久都没有了，我一个半小时就坐在那里，埋头写我的作文，
很久都没有这麽集中精神来写什麽了，这是感觉很好，写完之后，我的头都有一种晕的感
觉，有一种精疲力竭的感觉，无所质疑我喜欢精疲力竭的感觉。就像我现在跑步时总喜欢
使劲的跑，直到天旋地转，那样感觉真的是很好。给你打的信过了这许久，也没有打印出
来，也没有交给你，我想我这麽打下去，不知道什麽时候能够交给你，也许永远不会吧。
我不知道我现在在做什麽，也不知道我现在的想法，忽然之间有一种很迷茫的感觉，有一
点点的激动，更多的是不知所措。未来又怎麽样呢？刚刚放入信筒的信会好好的寄到吗？
不知道。不知道下一秒钟会发生什麽。感觉有一点老了，也许是老了，真的是老了，每一
秒钟都在变老。
又写了些什麽？我偶然看到你还带着那只，我说过是代表我的chicken,，有一种要发感慨
的感觉，我甚至在那几秒钟想，我还有机会，只要你还带着它我就还有机会，是不是很傻
？我曾经跟我自己说，如果有一天我看不到你再带着它了，那麽我们之间就真的完了，是
彻底完蛋了。也许它对你并不是很重要，只是一种习惯罢了。对我来说这很重要，也许在
你看到这篇东西之后会因为我所说的话而马上把它摘下来吧，也许会的。不管你做什麽我
都会接受，因为我早就说过，你从未允许我做什麽，你也从未答应过我什麽，这一点很久
已来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有一点后悔，前些天的所作所为，真是给你添了许多不必要的
麻烦，相信现在你的心情一定是变好了许多了吧，我想是的。
your E-mail is very interesting。我想应该是momo is me，对吗？但愿你没有写错，
我决定先问一下汪忽兄再说。我聪明吧？为什麽叫momo呢？真是奇怪的很？今天我的样子
很傻吗？为什麽你和你的同学都用一种嘲笑的眼光看着我呢？不是她们有病（当然你除外
），就是我有病，但是我想，还是前一种的可能性比较大一点。that’s all right!
（十）很久以后
某一天的选修课上，当小岂再一次看到小城的时候，她注意到小城脖子上不再有她送的水
晶chicken了，小城也看到小岂的脖子上也不再有她送的小鱼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当小岂在垒球课上摔得很重，满身是泥水的时候，在同一个地方的小城
淡淡的问了一句：“怎麽样？没事吧？”
“没事，我去洗洗。”以同样淡淡的语气，忍着擦伤的疼痛，小岂回答说。
就这麽走开了。
窗外传来大一新生特有的声音，他们刚刚军训回来，大学的生活对于他们来讲还是一个未
知数，而小岂呢？她早就熟悉了这里的一切一切，她抛弃了以前所有的梦想，她按部就班
的生活，上课、下课，吃饭。她已经习惯了在没有事情的时候在图书馆抱着一本大厚专业
字典来预习与复习所学的课程。也习惯了在周五的晚间在网上收发与外界联系的邮件。她
总是喜欢在吃炒饭的时候喝可乐，从不改变。她也坚持着唯一一个人生的不变信条：抵制
日货，决不买！
有的人的大学生活是忙碌的，有的人则是十分清闲的，而小岂呢，她选择了忙碌。一个星
期之中，有两天的课程是要直到晚间八点四十的，其余的天，课程也是要到差二十六点才
可以结束的。她选择了人生的道路，就要一直走下去，为了考研、为了出国深造，也更为
了今后美好的生活。
在某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当小岂的身体里充满了疲惫的时候，她会想到，以后的生活、以
后究竟会是个什麽样子呢？我们无从得知。人们无论如何也是需要一个可以去爱的人的吧
。我真的曾经爱过吗？我所爱过的人，曾经那麽爱着的两个人真的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而
形同末路了吗？自己曾经用所有的心去爱一个本不该去爱的人，得到的结果确实令人伤心
，这是否就证明了没有结果的事情就一定不要去做，而这二十年来一步一步所走过的路，
所累积的人生经验就是如此吗？现实之中的生活就是如此吗？
最后，小岂终于明白，认识生活是一个艰难的过程，生活不是以人们的意愿为中心的，它
是以大的社会发展趋势，历史前进的潮流为中心的，人们总是说：“不要逆潮流而动。”
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不管你曾经想要做什麽，有着多麽美好的愿望，最终，你还是要向现
实低头的，这也是为什麽英雄总是受人崇敬的原因之一：英雄是永远不会向现实之中的困
难低头的，但是大多数人都会的。而现实之中的芸芸众生，所看重的，所不能违背的，就
是现实情况，没有人有足够的勇气去做一点真正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
小岂还是想起了那一句话：“一切都无可挽回的走向庸俗。”人们每天做着自己的事情，
为的就是友好的生活而已，也就是如此而已，我们狭隘的生活着，忙碌着，有时候，真正
遇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却反而变的缩手缩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