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女作家伊娃恩斯特(Eve Ensler)的舞台剧作《阴道的独白》准备在上海上演时遭到了禁演的命运。据说被喊停的理由竟然是“由于字眼的敏感性”“剧名太惊世骇俗”。
试想想,如果题目换成《眼睛的独白》,《胳膊的独白》等等以其它人体器官作抬头的话也许就不会遭此厄运了。
“阴道”,这个几乎每个哺乳类动物来临世上的必经通道为什么一经出口就要变得晦涩难以启齿了呢?!
阴道和眼耳鼻口一样,只是人体的一个器官,但往往我们只有在作医学名词时她才会被人们不加色彩不用别名地说出,在日常生活中这个词多被恶意扭曲改装冠以其它发音和书写出现在人们的社交场合中,她是晦涩的,难登大雅之堂的。在民间,她还常常会出现在谩骂攻击的句子中,当然,发音已改。
这个词的命运如此多舛,我想不仅是因为她和性有关,而且她和女性有关。
在长期以男权父权思想掌权下而书写的历史中,阴道,不单作为名词或是器官她都是被压制的,被扭曲的。男子触碰她却又抵毁她,她常常与肮脏,沉沦,羞耻联系在一起。不仅阴道是肮脏的,连从阴道流淌而出的经血也是污秽的,这与阴茎里的液体被认为是精华的精子地位截然不同。同时阴道还常常是男性暴力指向的对象。在长期的避讳中,连许多女子也认为她是个不该说出口的词,于是,连同这个词,女性的自我意识也被吞噬了。
在二十一世纪,妇女解放,女性主义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在我们认为我们的地位得到了很大的提升时,在这个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的社会中,在走在时代前沿的大城市上海里,阴道这个词竟然再一次被压制了,原因不外是“太敏感”。可见传统中“阴道见不得光”的陈旧观念依然根深蒂固,我们依然不能谈及这个器官与这个器官相关的话题。仿佛一出口已令人有太多不洁的遐想。
我们老说妇女要解放,首先要自我解放,自我解放的第一步是女性意识的自我觉醒。作为我们身体一部分的阴道,要将她说出来却是这么的沉重,难以启齿。伊娃说,《阴道独白》是在采访基础上完成的,她采访了不同群体的两百多个妇女,了解她们关于阴道的感受。这个词被认为是不该说的,它是个看不见的词,是一个搅起焦虑、难堪、轻蔑和厌恶的词。但是,不被我们说出的东西,它就不被看见,得不到承认,不被记忆。我们不说的东西成为秘密,这些秘密产生羞耻、恐惧和神话。我把它说出来是希望有一天我能够轻松地说,不再觉得羞耻和不好意思。其实,不单单是在上海,该剧在美国,在香港,在广州上演时,大部分演员和观众都有过这样的感受:一开始都是遮遮掩掩的迟疑了半天也说不出,到后来阴道这个词就越讲越顺畅,变成和其它日常生活中用到的名词无异。我想,《阴道的独白》首先要达到的目的就是要我们将她大声说出来,鼓励女性寻找自身的价值、自我的价值和真正的自我,而反抗性暴力则是这部剧要传递的重要内容。
“阴道”,当我们提及这个词时产生了羞愧感时,我们应该明白,令我们羞愧的绝对不应是这个词,而是根植在我们思想中的那把无形的锁链!
作者:deepblue(深秋小屋驻站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