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私密日记》是经典女性电影《末路狂花》(Thelma and Louis, 1991)编剧凯莉库里的执导处女作,尘沙漫天的公路电影中闯荡之后,激进的女性主义要怎么回到家庭,挖凿出更深刻的洞见,是本片被赋予的期待。
电影含摄了《欲海情魔》(Mildred Pierce, 1945)和《亲密关系》(Terms of Endearment, 1983)中母女尖锐又细微的戳刺与相依,《编织恋爱梦》(How To Make an American Quilt, 1995)传承岁月累积的圆熟人生智慧。从一对母女的繁复心结与爱恨难解开始,母亲与幼年玩伴死党组成的『丫丫姊妹会』其他成员,义不容辞地出面介入,步步为营,细心地缝织一个时间的隧道,穿越然后抵达长年恶梦的起点,被刻意由记忆抹去的秘密。
我们在电影里面看见女儿的确从母亲身上,找到20年后的自己;看见女性情谊的紧密亲匿;看见对于别人的生命相对兴致盎然的介入和关心;看见重新定义的鲽深情。
导演太专心也太用力,让本片每一个琐碎环节,串连得僵硬而充满接续合理性与逻辑上的疑义;就好像电影中的时空突然静止,让人物们只要忙碌地经营一段交互和反身的佛洛伊德探索,(当然,要从佛洛伊德的父权中心抽身)。可是,如果这些考量和思维模式不识时务,我们如何落实?
本片当然不只想说一个故事,导演恨铁不成刚的太恢弘企图心,使得电影失焦在牵强的故事性和复芜的命题。不过,一干女演员兀自与对手时精湛的入木三分演技,让电影虽然没能展现『面』的魅力和深意,却在『点』和『线』上,浮现难能可贵的惊喜。
有趣的是,姊妹会的成员艾伦伯斯汀、玛姬史密斯、雪莉奈特、菲纽拉佛拉娜甘,都是演技著称的老牌女星,当女性年华老去,群聚捡拾岁月风华,持续追寻自我成长和人生真义;影坛地位相当的汤米李琼斯、克林伊斯威特、唐纳苏蓝德、詹姆斯嘉纳(也出现在本片)等四位男星,曾也组成《太空大哥大》(Space Cowboys, 2000),用重新或终于勇敢浮现的童真热诚,往来时不敢弯过的交叉口方向走,圆一个梦。
往前或往后,当生命开始交接或摆脱挂碍,会有怎样的倾向、做哪一种选择,从这两部电影推到许多类似文本来做比对,男性和女性,先天后天的养成经历,我们到底可以向下挖掘多少同异、异同奥义的可能性呢?再者,《丫丫私密日记》中的男性略偏边陲,固然没有绝对影响力,然依然有其相辅而成存在意义;可是,反观《太空大哥大》及多数男/中性电影,面目模糊的女性角色,常态性地退到从属或根本缺席,这中间,又带给我们什么讯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