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4-04-20 15:58:00 编辑:深秋小屋 字体: 大|中|小】
【身体有理,反叛无罪】
〔座谈记录〕
为了制作「T的身体」专题,我们在6月3日安排了一场座谈会,由本刊编辑群及邀请参与的朋友就T的身体形象(包括头发、胸部、穿著打扮)、性经验、对身体的接受程度,和婆对T身体的观感、互动...等议题,分享彼此经验,相互激荡对话。在阅读这场座谈记录时,也许有不同意见和经验,欢迎来稿加入我们,一起丰富这个专题,为它加料补白。
<不计长短,只要帅!>
<T的秀发主强>
儿:留长发也很帅啊,以前留长发,但我大部分时间都扎马尾,在公共场合很少放下来。因为,因为...我是个T吧!
大多数的T留短发,比较像男生,容易被看出来,长头发就完全没有这种困扰。像我一到情人家,只要把长头发放下来,就显得很有女人味,不会引起女友家人怀疑。对我而,言短发或长发无所谓,有个性就好。不过我不会想要烫头发。那样看起来女人味太重。老实讲,我还未正式接触圈子时,比较不受外界影响,后来慢慢被「阳化」,觉得外表显得「太女人」,会有点尴尬。好象「T就该有T的样子」。会想寻求一种「最帅」的样子。
文:除了便于整理,在座哪一位留短发不是为了「帅」?
珊:方便、好整理,是实用性的理由,但那么多T留短发,是不是还有身份认同的迫切?
文:不只是身份认同,还有对自身形象的满意度。像阿如烫头发,也一定对自己烫发很满意。
如:我的发型很少固定,留过长发,但觉得很没精神,自己不会整理,给人洗又浪费钱。
珊:以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吗?
如:知道,但不晓得什么是T和婆,进了圈子才知道,我很认同自己是女的,所以我从来不束胸,也告诉婆,要我束胸是不可能的。
众人:「束胸」是什么?怎么束?
如:好象是用布条把胸绑起来吧。我的心态,动作都很男性化,可是本质是女的,心血来潮也会穿女装,像今天就穿紧身裤。不过就算我穿得再柔和,人家还是把我当男人看。就像有人和我同事两天居然不知道我是女性,后来看到我的名字,说:『这是女生的名!』我说:『对啊!我就是女生。我有胸部,难道看不出来吗?』
众人:她看不出来吗?
如:她说她以为是「胸肌」。
珊:到bar去是否会强化想剪短发?
如:不会。因为不管我怎么装扮,人家一看我就是T。就算穿迷你裙,看起来大概也像男人。
耶:有可能在我们面前穿迷你裙吗?
如:会啊!但是我觉得好...
耶:害羞?奇怪?
如:不是啦,是很不方便,好象里面没穿,以前穿迷你裙是高中同学起哄鼓励我穿。我爸妈都好高兴喔,我爸还去通知左邻右舍来看我。
珊:的伴能接受的女性化打扮吗?
如:事先会沟通。
布:请洁谈自己吧,我觉得是个很颠覆的T。
珊:是啊,好多人不相信洁是个T,她那么爱漂亮、好打扮。我想去诱惑来证明。
洁:我只是「不分」偏T。我觉得体内存在两种个性,一下子变T,一下子变婆,我是不分的。
界定自己偏T,是因为动作、想法都比较「不像女孩子」。我偏好跟我一样爱漂亮,但个性温柔、心地善良的女孩。
珊:这种不分的形象,会不会造成什么困扰?
洁:常常有T想追我,我只好说:「对不起,我只是爱我自己。」我比较喜欢靠近婆,人家就说我们是「婆婆恋」。
如:如果有个婆要改变造型呢?
洁:我会试试看。但是回果我把自己变了,她又跑了怎么办?其实,我蛮为自己骄傲的,我爱漂亮,会化妆,喜欢涂眼影。
文:我从小就幻想哪一天才可以把头发剪得很短。
珊:为什么这么渴望短发?
文:比较帅,也比较满意短发造型。
珊:进圈子对在造型上有什么影响?
文:有,我常观察别人怎么穿。以前我是那种三、四件衬衫可以打发五、六年的人。进圈内我常偷偷观察别人的穿著打扮。
儿:我有疑问,为什么圈外的男人留长发也很帅,我们却一定要短发才觉得帅,是不是T会想模仿男生?那又为何不学男人留长发?
布:男人留长发,一点都不会影响性别认同,T却会混淆,这跟台湾目前的社会文化和女同性恋的文化有关。
儿:留了长发就像女人?所以台湾大部份的T才剪短发?
<是模仿?还是反叛?>
珊:我是属「中间偏婆」,在接触女性主义后,剪短发很大一部份是为了反叛,而不是模仿男生。
如:留短发,看起来还是个女生,我们留短发,别人看我们却是男生。
咪:我不赞成模仿的说法。也许在文化象征上,短发象征男性、强势,但是当女性的能力超过异性,而我符合这个文化象征,用短发向你宣告我是强的,这并不等于模仿,否则极易掉入生物性别决定论。
布:台湾有70% ~80%的T是短发,难道完全与模仿无关?
咪:模仿是一种过程,但想法可不是这样,像我,是个所谓的婆,因为外型如此,常受到一些男性骚扰,但我还是要留长发,坚持自主性,为什么我不能保留原来的样子?我就是要用这个样子告诉你「我在这里」,不必因为你的骚扰或强势的压迫来改变自己。
布:我觉得的说法偏向一个婆的女性主义者。
咪:成长的环境不同,有些人受到父权的压迫,从小对强制性的性别认同不服气。
珊:我一直认为T是反叛的,不自觉的以自己的身体去实践。
咪:我觉得初期模仿的成份居多。
文:小时候根本分不清模仿或反叛。像我童年时跟男生玩在一起,觉得女生很讨厌,后来却又暗恋女生,与少男的成长无异,当时并没有想象自己是男生,而是到后来才希望自己是男生,因为只有男生才有权利追求喜欢的女孩,才能跟她结婚。我今天不是为了要做一个男生才去当T,是因为我要追一个女孩子气的女孩、漂亮的女孩。而我必须拥有什么样的身份才能跟对方在一起,以前以为「只有男生才可以」。
布:这些是心理的因素,但在外型上仍认同男性?
文:这是成长过程造成的。同辈之间必会发生模仿,既然不喜欢女生婆婆妈妈,便不会去模仿女生,再者喜欢与男生玩,看男生穿裤子方便,自然想穿裤子便于游玩。久而久之便想反抗女装,在这点,承认自己有反叛之意,纵使妈妈买女装,也坚持不穿,久而久之便惯于穿男装。
后来意识到男女不平等,就不再讨厌女生,转成想保}她们。但我不认同男性。
布:在外型上....
咪:如果在外型的这种打扮是代表强者的打扮,反过来说,满街的男性都留长发,他们有什么资格摆出一个男性的样子来臭屁!
如:认为比男生强?
文:对!就是这种想法,谈到外型,我认为短发俐落,有强者的形象。但这并不等于男性的形象,绝大多数的男性不配作强者,他们是懦弱、不负责任的。
儿:小时候「不自觉」模仿男生,可能是因为环境使然,或为了方便。但到国中、高中,进而接触到圈「同类」,便会开始「真正的」模仿,因为「看到」了同类的人,有机会接触到,所以便会开始想模仿。
珊:这是一种互相认同.
文:这时不是模仿,因为己经定型了。
<圈外、圈内二度认知>
儿:小时候到高中、进而大学,我只顺着自己的个性打扮,不会刻意模仿谁,但接触到圈内人,看到T穿西装、打领带,便想――是否须如此才能跟他们一样?
秋:我们都有自己成长的背景,也就是有比较原始的原因,而儿所指的是进入这个圈子的次文化。
儿:是不是应该说初期是顺自己本身的个性,然后进圈子...
咪:进了这圈子会再度学习,对自己的身份起了第二次认知。然而,不管在进这圈子之前或之后,我们对自己的身份有着两种认识,第一种认识是基本的男女,只有裙子、裤子这两种,我们几乎没有选择。在进入圈子之后,知道有T、婆,因此要嘛是个T,不然就是个婆。有些人进来时,外型不很明显,进来之后型都改了。
如:我觉得进这圈子会改变人的想法。
珊:这种现象到底好不好?
洁:我觉得很自然耶!
耶:在一个族群里认同了一群朋友,会自然学习他们的打扮。
生:自己是模仿或叛逆,以前我也不清楚,但后来我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是叛逆,人家说女孩子不能的,我偏要做,男孩子可以有他的样子,女孩子也可以。
自主性不强的人,在T吧以外的地方也会被影响,我国中曾经模仿男老师的声音,可以让同学分不出来,后来觉得没必要,就不再模仿。
珊:模仿与反叛不能如此二分,毕竟我们不是活在外层空间,必定会受现有异性恋的语言、思考所渗透,有趣的是,在这种夹缠不清的暧昧混战中,隐藏着颠覆异性恋体制的可能。
<爬高走低立体声>
珊:有些T似乎会刻意压低声音...
如:我发现大部份的T不会尖叫,不知原因为何?甚至我有个朋友(T),故意去学尖叫。
文:请问她们在碰到惊吓的事情都会不会尖叫?
(有些人答:不会)
如:我觉得可能是因为T的胆子很大。
文:若被吓到,也只是愣了一下,塞在那,不会叫出来。可能是小时候为逞英雄,默默养成的习惯吧?不知不觉中,胆子就出来了。
耶:是有胆子,还是压抑自己让自己看起来比较男孩子?
如:多多少少是在压抑自己,就像爬高,明明会怕,还是强告诉自己不可以怕。
士:可能T婆来比较,T胆子是较大的。
洁:那不一定,很多事多有例外的。
文:我听说有些人为了让声音变粗,刻意去吃辣椒。
耶:听说有去打荷尔蒙的!
洁:我听说一女导演,声音本来蛮高的,但后来变低,原因是低的声音比较能使演员臣服,较能震慑人心。
珊:有些T刚接电话时"喂"的音调很低,等确定是熟朋友后,再恢复音调,还有一些朋友自己声音很高会有压力,因为别的T声音较低。
秋:对!我第一次与团体内的朋友通电话时,她问我是T或婆时说:"依的声音,我觉得是婆"。当时我很纳闷,为什么会以声音来做为一种判断,这对我而言,不太能接受。
儿:在T吧唱卡拉OK时,大部份的T都挑男生的歌曲压低声音唱,而不挑女生的歌曲,为什么?
耶:不只是声音,很多T连站出来讲话的神态、举止都像男生。
秋:我觉得这需要被颠覆。我认识的一些T,不知道是故意表现得豪爽或啥,讲话常装得很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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