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在心里的鱼

      十几年前的一天，郊区的一条路上，行人很少，也许是因为天气有些热吧。一位母亲带着一个孩子沿小水沟走着，走向一个大大的水塘，应该算作湖了。
      一路上，母亲总是对孩子说些奇怪的话：“默，妈妈真的不想活了，可又舍不得你。默愿意跟妈妈去吗？”“默，不要怪妈妈。妈妈必须带你走，因为你太小了。别人都大了，都能扒着锅够着碗，可是你还不到10岁，我不能把你扔在世上受罪。我们娘俩一起走，也好作个伴。”默当时可能并不完全懂妈妈说的话，只是见妈妈说着就哭了，也就跟着哭了。
      拉着妈妈的衣角，慢慢来到湖边。因为有几个人步行从附近经过，所以妈妈就拉着默临水坐在岸上。不记得当时斜阳映在水里是幅什么景，只知道眼睛被液体模糊着。因为妈妈不知为什么一直流泪，默也就跟着一直哭。但年幼的默并不知道泪由何而生，为何而涌。也许是流泪也会传染吧。
      妈妈让默先下去，可默刚在水里走了几步就往回退。尽管默从小就对水有着特殊的感情，可又怕水，怕深的水。也许是小时太乖，大人说不要到河里去，所以默就一直记得，只是坐在岸边看水，而不敢学着别人那样尽情地扑打水。可能也因为此，默才会至今都不会游泳。妈妈不忍硬拉默，就自己往深处走去。可是默就用小手死死地拽住妈妈的衣服，也许是模糊地意识到了什么。这样拉扯了一会，妈妈终于拉着默走回岸边，决定再坐会，待天色晚些。
      忽然，默看到了什么，浅水沟里有点灰白色的东西在扑通。是鱼，一条十几厘米长的鱼。默小时生活在乡下，乡下有两间土屋，土屋后面有条水渠，水渠里常有鱼。尽管从未下水逮过鱼，但有时会见人捉鱼。默，这个平时并不活跃的孩子，可是与小动物接触时就大方了许多。当时默一人趟在浅水中，左一下、右一下，终于抱住了那个小家伙、滑溜溜的小家伙，一条小鱼。
      “妈妈，我逮住一条鱼！”抑制不住地高兴。“我们回家弄东西喂它吧。不给猫吃，留喂，喂大大的，煮给默吃，也给妈妈吃。”哦，现在才知道默当时为什么那么高兴了，因为听大人说过默从小就爱吃鱼。默一时高兴，小嘴不住地说着话。嗯，好像，好像妈妈当时笑了，说：“默就是个好孩子。小时捡到一分钱都会交给妈妈，说攒着买电视机。”“默会一直疼妈妈吗？”“默饿了吗？”……
      后来，天黑了。默和妈妈是坐在家中，围着盆看着那条鱼，那条默捉的鱼，那条一直游在我心里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