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摆一会儿龙门阵。说说这个片子的中文译名，一般多用的是《亲亲杰西卡》，直白朴实，Stein这个德国味极浓的姓氏省略是为了照顾中文名称的可读性。这个译名让我很自然地想起《亲亲小妈》（Stepmom）。巧合的是，两个电影又都是两个女性做主角，虽然《亲亲小妈》里的朱莉亚(Julia Roberts)和苏珊-萨兰登(Susan Sarandon)腕儿更大些，但初涉影坛的海瑟乔金森（ Heather Juergensen）和詹妮弗威斯菲尔德（Jennifer Westfeldt）却决不逊于前者，甚至更加多才多艺（此处暂且按下不表）。对面台湾的译法有点无厘头的恶俗味道了：《谁亲了洁西卡？》。《谁动了我的奶酪？》，《谁想动我的奶酪？》... ...说是意译吧？和影片内容也不只差了一个台湾海峡那么远，不晓得从何而来？！

    再摆摆故事发生的背景：纽约。没有去过，而只从那个相貌确实略显猥琐的老男人那里了解到的纽约，依然是晦涩和遥不可及的，《欲望城市》（Sex and City） 里有给人太多的光怪陆离和声色犬马（^_^）；娜斯的专栏倒是以一个普通生活状态的女子角度为我们展现了这个国际大都会的多彩多样，但是也总有一种“参观”的感觉。《亲亲杰西卡》的故事也发生在纽约，没有刻意强调，通过主人公的衣食住行折射，可能和整个影片温暖的色调有关，片子里的纽约能给人一种非常柔和的认同感，可以对这个复杂而又单纯的都市产生亲近的念头。至少没有看艾伦老头子的片子时候有压力――不懂纽约就等于不懂伍迪。不过，看完《亲亲杰西卡》之后会有再看一遍《安妮霍尔》（ Annie Hall）的冲动，不止是杰西卡身上反射出的安妮的影子，更主要的是它们带给我们共同的感觉――准确捕捉了曼哈顿独特的艺术气质和最基本，也是最不可思议的奇妙色彩。

    聊完花絮，让我们来看这个关于同性友情、爱情与异性友情、爱情的故事。杰西卡斯坦，一个不算漂亮，但是相貌亲切的报纸编辑，敏感甚至略带神经质，正处于个人感情的干涸期，周围的人都在享受，自己却远离约会，形单影只。为了改变现状，杰西卡开始一个接一个的约会（影片在这里的表现手法有点象《90男欢女爱》里的不同人物对话切换，这部分女主角的表现比较出彩。），各色人等都接触了，依然找不到The One... ...NY的夜显得尤其的冷清。一半出于异想天开，一半出于对缘分的遵从，杰西卡按照一则报纸上刊登的“Woman Seeking Woman”广告去赴一个自己一生都未曾想过的同性约会。而这位约会对象，海伦库珀，一家博物馆的助理馆长，迷人世故，也正在试图给自己多一些选择，试图让自己看清楚真正的性取向，于是故事开始了...

    情节部分我只能大致叙述到这里，还有一些重要的人物需要提及。比如杰西卡的老板（前男友），具有写作才华却甘于平庸；杰西卡的母亲和祖母，源于犹太人的传统，总是试图帮助杰西卡决定终生大事；海伦的异性伴侣和异性同性恋朋友们... ...够复杂的吧？其实，正如前面所说的，影片也是要探讨一个“同性恋”的话题。只是这部影片对此的探讨有两个特点：一是个性化极强。两位女主角对影片的参与度很高，而且演出也非常投入，有时给人一种“假戏真做”的错觉。据未经证实说法，电影还真带点“自传”性质――表现在荧幕上就是自然可信，身临其境。再一个特点就是轻松。毕竟在今天，同性恋早已经不是让人回避和侧目的话题，以一种平和甚至略带夸张的表现手法来讲述同性恋问题，效果不错。影片中的杰西卡一直认为自己是异性恋，所以意识到对海伦的真正感情时，个中滋味相当复杂。这个过程的表现也非常有趣，包含不少笑料。而感情的另一端，海伦，实际上是“双性恋”，但内心却让自己走向Lesbian，于是在和杰西卡的交往中始终占有主导地位，也由于同样的原因导致了两人最后的结局。这个角度的表现同样细腻流畅，有试探，有挑逗，有激情，有裂痕，有争吵... ...当然也有笑料。

    说实话，我对同性恋题材的电影一向是敬而远之的，以至于到现在连著名的《春光乍泄》和《蓝宇》也不敢去看（对Gay更是怀有惊惧之心）。但是这部电影却没有带给观众一种“本片关于同性恋”的标签，而导致不必要的观看压力。作为喜剧，最重要的不是深入揭露或探讨某项事情，而是给人愉悦，简单开心。《亲亲杰西卡》不仅让我微笑地渡过了一个半小时，还让我重新审视了同性恋这个东西。任务超额完成，Two thumbs up 。

    最后说一点演员和导演。

    影片的演员阵容几乎全部是生面孔，但是有种很超然独立的整体表现――就好象我们在看着一帮好朋友聚在一起搞出来的电影。Westfeldt和Juergensen大多数时间都活跃在纽约的舞台剧中。这一次，她们不仅合作撰写了剧本，在片中的表现也格外“来电”。Westfeldt（杰西卡），一个“甜心”般的角色，带着一点怪癖，甚至神经质，回答简单问题都会时而口吃，时而言语迅疾；Juergensen（海伦）则扮演了一个相对冷静镇定的“男性”角色，相当抢眼。Cohen（杰西卡老板兼前度男友），在片中代表着杰西卡心目中的异性情人标准，表现也很得体，但是有时略显做作，缺乏具有杀伤力的“性感”；Jackie Hoffman（杰西卡同事，最好的同性朋友）的表演绝对是片中的亮点之一，非常地freshing。另外的几位演员，比如Feldshuh（杰西卡的母亲），可能是所有演员中最具电影表演经验的，演技真材实料。尤其是片中和杰西卡关于自己女儿性取向的谈话，是整个影片最令人动情的一幕。

    至于导演，Charles Herman-Wurmfeld，虽然也是一个新手，但对整个影片的组织和调度却算是张驰有度。存在的问题是影片有点“死脑筋”，只沿着一个方向进行：杰西卡遇见海伦－杰西卡和海伦的情感历程－杰西卡“走出”和海伦的这份感情。一路走下去的结果是影片的结尾像是在追悔一些事情，而本来正确带给观众的情绪导向应该是一个结论。当然这里面有一个因素不容忽视，那就是两位女主角，同时作为编剧和合作制片人，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影片的走势。导演非常聪明地放手让她们本色演出，但同时却损害了影片结构，所谓“有得必有失”吧。 

[图片由深秋小屋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