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蜕变
妈妈的第二次婚礼是背着蛾的哥哥举行的。
所谓婚礼只不过是两人领回结婚证书的当天带着蛾和姐姐到饭馆吃了一顿午饭而已。
晚饭前继父说要出去跟哥们庆祝庆祝,这一去就庆祝到深夜才回家,这也是母亲和她的孩子们第一次见男人醉酒---酩酊烂醉的那种。
男人满身酒气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之后抬腿踢翻了挡在脚前的凳子,此时酒鬼风范尽览无遗。
妈妈呆住了,蛾则像只受惊的兔子藏在桌底,姐姐还算镇定,扯扯妈妈的衣角,示意赶紧离开是非之地静观其变,娘俩迅速关上另一个房间的门。
也许是酒后口渴,继父从桌下拎出瑟瑟发抖的兔子,命令她去倒水,蛾战战兢兢端着白开水递上前,继父只喝了一口便“咣!”地一声放下,含混着舌头说:“沏茶!”
从此,每天给继父沏茶是蛾的必做功课。
继父是做汽车配件的生意人,出手阔绰,经常到全国各地尤其是沿海跑生意。
那时刚刚实行改革开放,个体户虽然名声很臭,但不菲的收入也会引人羡慕,因此蛾的家人生活面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这也是妈妈嫁给这个粗人的主要原因。
与姐姐相比,继父还算偏爱蛾,出门经常会把蛾带在身边,并给她买好看的衣服和各种没吃过的零食。
继父很少提起亲友,相处久了,自然少不了跟继父见识一些他的酒友。后来蛾慢慢了解到继父的真实背景---在认识母亲之前,他是个刚出狱的刑满释放犯?!
奶娘听说母亲再婚的消息时,这对善良的夫妇已经返回城并得到国家妥善安置了:奶爹升了副院长,奶娘调到政府部门担任妇联主任。
是的,相对而言命运不是永远不公的,对吗?
拨开云雾见晴天的奶爹娘首先便想到了他们时刻惦记的蛾儿未来的命运。
于是,蛾放学回家以后就看到了地上堆放的礼品和妈妈与继父那两张阴沉的面孔。
蛾绝对不会想到只有梦里才能见到的奶爹娘来过了,更不会知晓大人谈话的内容,但是这次的失之交臂让蛾错过了逃开厄运的机会。
―― 至少,她可以有选择生活的权利。
蛾从来不喜欢做两者之间选择的游戏,因为她知道,冥冥之中命运早有安排,一切皆有定,在取舍之间徘徊,你,最终没的选择!
.........
“蛾放学之前必须打发奶娘夫妇回宾馆!”于是妈妈对来客说,太突然了,领养是件大事,最好先给孩子一些思想准备,要走要留由孩子自己决定。
奶娘夫妇认为蛾妈妈此言很有道理,于是乖乖地回到住地等回信。
第二天,妈妈这样对他们说:我和老罗(蛾的继父)有能力抚养孩子长大成人,孩子跟老罗相处的很好,老罗视她们如亲生......还有,昨晚我们跟孩子谈过了,蛾儿说在这个家很幸福---她哪儿也不想去......
可想而知,奶爹娘怀着怎样复杂的心情离开蛾的城市,最遗憾的是此行竟没有看到他们心爱的孩子一眼......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