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成蛾
表姐夫妇得到蛾父亲病逝的消息很痛惜。
蛾爸爸那么年轻就辞世,留下瘦弱的妻子抚养三个年幼的孩子,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
实际上一心为公的父亲从来没给党组织添一点麻烦,生性好强的母亲即使在最困难时期,也没有对来家里慰问的首长吐过一个‘苦’字,但是苦不苦,有多苦,只有这个外表柔弱内心刚强的小妇人体会最深,毕竟她只有四十岁,正值华盛呀!而生活的重担压得母亲眼角过早地爬上了鱼尾纹,尤其遭遇这次致命的打击,在蛾的眼里,妈妈明显的苍老了。
接下来的日子,亲朋好友轮番殷勤地说服母亲改嫁,如此拖了两年,其间蛾的家里走马灯似的来了又走很多陌生的媒婆和男人,妈妈总是寻找这样那样的借口回绝。而初长成的哥哥年少气盛,断然阻止妈妈再嫁,并独自跑到父亲的老上级那里挺着尚未发育结实的男子汉胸脯说:请让我接父亲的班吧!我已经是大人了,应该承担起抚养妹妹照顾妈妈的责任!
说这话时,学习刻苦多才多艺的蛾哥哥还不满十六岁,担任学校团支部书记,是老师眼中最骄傲的尖子生,并已经自学完高中所有的课程。那时优等生跳级是很荣耀的事,哥哥便是历届初中生中唯一由校长推荐教育局特批可以直接报考大学的特优生。而这一切都被残酷的现实击碎了,连同这个男孩一片光明的前程......
“妈,我不想念书了,读大学学费太高......听人说现在是最后一批长期工的指标,如果放弃这次机会,就算大学毕业分配工作,照样还是合同制。”哥哥自做主张退学以后开导着一直垂泪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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蛾躲在阴暗的角落一切都看在眼里......
蛾十岁那年,父亲的坟头已经覆满了青草。
开学前夕,妈妈又开始忧心忡忡,虽然没有在两个孩子面前显露任何心事,蛾知道,妈妈在为她们姐妹的学杂费发愁。
虽然哥哥已经是正式工人,并由于擅长吹拉弹唱,很快受到领导器重转调到文化部门工作,但是光靠妈妈和哥哥微薄的工资来维持这个上有四位老人、下有两个求学孩子的家庭来说仍是杯水车薪,妈妈的身体每况愈下,购买药品就占去不少支出。
恰逢,一个男人适时出现了,而这个皮肤黝黑身体健壮的男人就顺理成章融入了这个家庭;
从此,妈妈的生命里多了一个男人、丈夫;蛾的生命里多了一个父亲、异性。
---只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在蛾看来,男人,等同与 ――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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