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即将离开这个再熟悉不过的,给了我欢乐和痛苦,让我厌倦又深深眷恋和依赖的城市时,我来到了香山。站在香山的顶峰,宛如扬花般的雪花一片片扑在脸上,不禁使我想起那年春天在香山上,柳絮也如扬花般地扑打在我脸上。天空中飘着一种蛋青色和浅紫色的水雾,脚下的鬼见愁被入冬的第一场雪覆盖着。都说香山的秋天是最美丽的,满山遍野都是红叶。殊不知,雪中的香山有一种奇幻的美丽。
犹豫再三,接起手机上陌生的号码,连问三声“喂”,回答我的只有静音。正当我准备挂上电话时,心底蓦地升起一种奇怪感觉,于是选择了和静音保持沉默,并坚信对方一定会开口说话,因为我听到了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不知沉默了多久,手机里轻响起一个恬静且阔别已久的声音,“是我。”瞬间,斗转星移般的碎片涌到我眼前,一阵阵尖锐的忧伤划过心脏,仿佛又听到那句“全世界都背叛你,我都会在你身边,什么地方我都会陪你去的!”
(1)
周一下午,我在办公室里忽听到外面办公区有一阵小小的骚乱,便想出去看个究竟,刚拉开门就迎面看见了她。一件淡绿色薄纱连衣裙,方领,大摆,肤色白皙,露出那截小腿很漂亮,她春意盎然,好似娇翠欲滴的百合花。她径直走到我面前,展出一个倾国倾城的笑容,丝毫不理会办公区内嘀嘀咕咕的女职员和脖子伸得比长颈鹿还要长的男职员。我外表从容,内心紧张地把她拉进我的办公室,关上门,刚放下百叶窗,就被她一下抱住,随即对我展开一通热情地拥吻。
我,乐桥,十个人有十个人会把‘乐’念成快乐的乐,每次我都会耐心地去纠正它的发音,应该念音乐的乐。慢慢的,朋友们涂省事就叫我桥,长辈们会疼爱地唤我桥桥。她,方淼淼,电台节目主持人,淼淼和我在一起生活已有二年六个月零八天。
“你再躲…再不吻我,我可就要…”淼淼趁换气间隙嗔怪地威胁我,深知淼淼说一不二的作风,万万不敢以身试她说的就要…。于是我停下轻微的躲闪,开始小心翼翼地回吻她,很轻很轻的,生怕弄出何种响声惊动外面的职员。“乐主管,外面有一位俞小姐找你。”前台小姐的声音和敲门声一并响起,吓了我一跳。本能地推开怀里的淼淼,虽然动作不大,但对方肯定能感觉到。淼淼不悦地瞥了我一眼,然后有丝欣喜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哟!俞澜回来了。”
我再次拉开门,“桥,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比这个熟的不能再熟的声音稍慢二秒出现的是红、黄、绿三种颜色。我没有停顿地把穿裙子的俞澜拽进办公室,关好门。心想,今儿怎么跟唱大戏似的,一幕接一幕的。看来这回,男职员的脖子是收不回去了,女职员的风言风语也打不住了。“淼淼,你也在这。”俞澜不算太吃惊地望着淼淼。淼淼冲俞澜笑笑,递给她一杯水,动作表情特象一位充满爱心的大姐姐。
有时真受不了俞澜变幻莫测,姹紫嫣红,非人类的穿衣风格,于是我忍不住批评她今天衣服穿得象红绿灯。俞澜的大眼睛冲我翻瞪一下,“桥,你讲话真难听。我在大西北穷山恶水地方窝了一个月,披荆斩棘地回到北京,你说说…小澜澜我精心搭配这三个色系..容易吗....”一听这话,我觉得血一下冲上头顶,可能脑溢血发作就是这个感觉吧!觉得自已千不该万不该,招惹话蒌子俞澜。
俞澜除了话多点,臭美点,基本上算是一个良好女青年。她给人的感觉不做作,很真实,有什么说什么,不跟你玩弯弯绕,这也是我最喜欢她的地方。与她相处不会觉得沉重和累心,不象有的女孩子阴沉着一张脸,心机重、伎俩多。与这种女孩子相处,你总得时刻准备着,因为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她算计了。
奇了怪了,淼淼这次破天荒的没有随声附和俞澜,而是笑着静静地瞅着我和俞澜。也好,她俩要是联起手来,我非真得脑溢血不可。俞澜从包里倒出大小小小,花里胡哨,塑封好的各种食品,不一会儿便在我办公桌上堆起一座小山,我习以为常地把小山堆似的零食转移到身后的柜子里。俞澜美其名约说是带给我和淼淼的,其实她是为了来我公司时自己能有零食吃,哼!她那点鬼主意早就被我识破了。
“俞澜,咱们晚上一起吃饭吧!”淼淼笑咪咪地,问向从小山堆里挑出一袋话梅吃的俞澜。俞澜麻利地从嘴里吐出一个话梅核,快速说:“我今晚约了顾涌。”又忽然不好意思地一笑,“嗯~~要不然…咱们四个人一起吃。”淼淼摇摇头,看向我,我冲她心领神会地笑了。
每个人成长的过程中,都会有一二个发小,或者有三四个死党,又或者有一群所谓的’狐朋狗友’。顾涌和俞澜就是我的发小,初逢时,我们仨分别在子弟幼儿园的大、中、小班。不记得是什么原因,使本不相识的我们瞬间扭打在一起,最后,来了三个女老师才把滚成一团的我们分开。后来,仨孩子的母亲闻迅赶到,一见面原来都认识,说说笑笑中化解了这场武斗。再后来,我们仨从小学至大学都在一个学校念书,一起哭,一起笑,成长岁月里互为彼此的见证人。那时顾涌和俞澜都挺漂亮的,而我却有点象丑小鸭,但经过女大十八变那句永恒真言的洗礼,丑小鸭就变成了白天鹅。
至于淼淼,她既不是我的发小、死党,也不是我的’狐朋狗友’。她现在正在我身边安静地吃着意式面条,不时优雅地擦去自己嘴角边染上的意式酱。淼淼曾以三种不同状况出现在我的面前,第一次是惊奇,第二次是奇怪,第三次是怪诞。也就在第三次的时候,我和淼淼走到一起,现在回想仍觉神奇的匪夷所思。
我常去一个叫普鲁的酒吧。那里的生意通常在晚上11点左右开始热闹,空气因为烟草,酒精和体温变得温暖,常独自要一杯加冰威士忌,看水箱里美丽的小鱼。那天,我只点了一杯冰水,一盘开心果,找个僻静的角落,陷在沙发里旁若无人的穷吃。不知何时,吧台上立着一个身影,是个容颜靓丽的女子,皮肤白净细腻,穿着紧身黑色皮裤,黑色镶亮片露腰的吊带。她很年轻,长发酒红,脸型削瘦,站在大理石的台面上,跟着略微强劲的音乐扭动纤细的腰肢。人们的目光,尤其男人的目光都齐向黑衣女子对焦。我依就喝着冰水,吃着开心果,眼睛在水箱里的小鱼和吧台上女子之间移动。
约过20分钟,黑衣女子停止扭动,利索地跳下吧台,转头向服务生要了一瓶果味的汽酒。我盯着她,只想知道她会回到哪张桌子,是和谁一起来的。只见黑衣女子绕过大小桌椅,目不斜视地向我走来,在我面前站定,然后黑衣女子用清醒的眼神告诉我,她没喝醉。我怔了一下,轻笑着从沙发中间挪开身子,向右侧坐过去,黑衣女子很自然地坐进沙发左侧。虽然当时我的表情很镇定,但并不等于我不吃惊。
酒吧里灯光昏暗,空气混浊,不时有人把目光瞟向黑衣女子,某种暧昧的气息轻轻逡巡。我端起杯子,把剩下的冰块倒入嘴巴里,清脆地嚼动它,仍没忘去观注水箱里斑斓的小鱼。
“你很喜欢喝冰水?”清脆空灵的声音,吸引我回过头寻找它的主人,“这是你喝的第三杯冰水。”黑衣女子对着我再次开口,她就是声音的主人。
我晃晃手里空杯子,笑着回答,“冰水不要钱。”
黑衣女子的笑容是象花朵一样绽放出来的,身上兰蔻的奇迹香水味缕缕袭来。“你用的是三星新款手机,怎么会去计较一杯酒钱呢!”她语气中没有恶意,微笑着调皮地瞥了眼我放在桌上的手机。我不由得暗自佩服黑衣女子的观察力,的确,这款手机在国内还没上市,是我托人从韩国带回来的。
“钱都用来买手机了,只能喝冰水呀。”我忽然很有兴致地回答。
黑衣女子再次笑笑,“我姓方,后面是六个水。”“方淼淼!”我几乎没有思索地拼出她的名字。方淼淼吃惊于我的速度,愉悦地说:“你是最快拼出我名字的人。” “你呢?叫什么?”方淼淼的声音有如天籁般的好听。
“你可以叫我….桥。”我故意没说自己的姓,想看看她如何反应。
方淼淼没有追问我的姓氏,只是自言自语地低低嘟嚷一句,“桥,很好听的名字。”随后我也给方淼淼点了杯冰水,还好我和这的服务生很熟,要不然一定会被轰出去。我和方淼淼没有俗气地交换电话号码,好象不需要,又好象没有任何理由交换电话号码。但我和她都明白,如果再想见到对方,来这间普鲁酒吧就可以。
美女通常都有个好胃口,淼淼亦是如此。说来也怪,不管淼淼怎样吃她的体重都不会增加,所以淼淼从来不担心自己会发胖。不过,我倒是为她这种情况担心了一段时间,总觉得淼淼身体吸收方面有问题,后来见她没病没灾的,也就放心了。
淼淼在餐厅里很专注地吃完一份意式面、一块牛排和一块鸡排。回到家后,她又独自捧上半个西瓜一勺一勺挖着吃的津津有味,“我的乖乖,小心一会儿拉肚子。”我边说边担心地摸摸淼淼的肚子。
“不怕,我有你呢!”淼淼眼睛盯着电视屏幕,不在乎的回答。
我蹲下身子,挡住她的视线,好笑地问她,“我是黄连素?还是泻利停啊?”
“你说呢?我的乖乖!”淼淼淘气地吞下一大口西瓜,孩子式挑衅地瞅着我,
我无可奈何地笑了,亲亲淼淼光洁的额头,“少吃点,听话。”淼淼听话的点点头,我宠爱地摸摸她的长发,转身去做未完成的报表。淼淼虽然答应少吃点,但她还是一个人包圆了那半个西瓜,要不是我严令她不准再吃,淼淼势必还会把另外半个西瓜消灭掉。(2)
“桥,你说顾涌和俞澜有戏吗?” 淼淼喜爱无束缚的睡眠,裸睡。此刻,吃完西瓜的淼淼正站在床边,脱去巴掌大的内裤。望着皮肤很好,在月光或灯光下总是发着凝脂一般的光,就像一个通体白色玉石的淼淼,我不禁笑笑,伸手把她拉进被窝。强烈的困意盖过了我对怀里裸体的欲望,“我希望…他俩有戏….”我微闭双眼,倦怠地回答。
忽然淼淼在我耳朵上咬了一口,疼痛迫使我睁开眼,“你就这么不想看我,不想和我说话啊!”淼淼娇嗔的样子很可爱。
“不是,不是,真…不是。”我忙于解释的同时忍不住地打个哈欠。
“你看…你看,还说不是,那好…你亲亲我。”淼淼捏着我的下巴,有点赌气地瞪着我。我轻轻一乐,亲了亲淼淼,故意把吻落在她的脸颊上。“不行…再亲…再亲..”淼淼不依不饶地瞪着我。于是,我以吻封唇,淼淼的呼吸中有清爽的西瓜味,我停下亲吻,用鼻子在淼淼脸上嗅来嗅去。
“你闻什么呢?”淼淼咬住我的鼻子问,“我想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在与半个西瓜接吻。”我看着淼淼,一本正经地回答。淼淼扑哧一乐,用舌舔过我的鼻子,用手勾过我的脖颈,投入地吻着我的嘴唇。我也用投入回应着淼淼的投入,贪婪地抚摸她光滑赤裸的胴体,延着起伏的曲线畅通无阻地攀爬,淼淼的身体很快瘫软下来,低浅呻吟。
睡至半夜,被淼淼摇醒,她趴在我身上,幽梦般地说,她想要。迷迷糊糊的我,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涩着双眼,问她想要什么。淼淼不语,以吻封唇,用实际行动来告诉我她想要什么。象这种被淼淼摇醒,以吻封唇的半夜多了去了,每次必然会导致一个较严重的后果,那就是我第二天上班必迟到无疑。
站在写字楼下,抬腕看看表,迟到1分钟和迟到60分钟在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何况我迟到了90分钟。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最多让老板郑伯伯和颜悦色地教诲几句。
刚到办公室坐定,郑伯伯就出现在我门口。不会吧!他老人家是千里眼,还是顺风耳,这么快就知道我迟到了,忙不迭地起身,尊声郑总。只见郑伯伯笑呵呵地开口,“乐桥啊!给你介绍一位新同事,这是我的秘书….”话才说一半,郑伯伯就被自己手机铃声打断。这时,从他身后闪出一个年轻女子,新面孔,应是新同事,“你好,我叫林路,双木林,道路的路。”年轻女子自己主动开口,并把手向我伸过来,她的手指修长干净。
“我是乐桥,你好。”轻握她温热的掌心,松开,拿出名片递上。其实这种场合不用给名片,这是在职场上养成的近乎于条件反射的一种习惯,觉得不递出名片就好象缺少点什么。
“是这个乐字,我还以为你姓岳飞的岳呢!”林路看过名片,抬起头一边说一边看我。我没言声,只是意料之中地点点头,心想,这不算什么,很多人还把它念成快乐的乐呢。林路好象听到我心里话似的,看着我,猜测地问:“是不是有很多人把它念成快乐的乐?”
“用这个姓的人很少,大家的反应都在情理之中。”为保持这个良好的开端,初次的默契,我说完后,还冲她展出一个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林路点头轻笑,同时双颊染上一抹红晕,这么容易脸红的女子现在已经很少见了,能和大熊猫一个级别。不由使我仔细审视眼前女子,白色短袖丝衫,碎花齐膝裙,细高跟系带凉鞋,眼睛明丽的如两潭秋水。
忽然想起一个人,刘湃,在星巴克把我解救于‘水深火热’的女子,她曾用特殊的方法处理了我的名字。当我把名片递给她时,一改往日的热心教读,而是静静等着刘湃自己读出这个字,她拿着名片看了三秒,说:“我叫你桥,你不介意吧!”然后收起名片,眼睛灵动地望着我。当时我小吃一惊,没想到她这样解决’乐’多音字的难题,于是会意地冲她笑笑,“不介意,你可以叫我桥,也可以叫我乐桥。”面对眼前这个聪明的女子,我实在没必要再耍小聪明。
北京人尤为爱说天气,开场白基本是说天气,说北方天气冷与热,然后就告诉你白天多少多少度,晚上多少多少度。故此,我和林路借郑伯伯接电话的空档,围绕着炎热的天气说了5分钟。后来,我随口问林路,“你是南方人吧?”林路立马儿纠正道,“我是北京人,还是满族。”我一愣,“是吗?哟!这可真没看出来,还是旗人,那您在北京要算是地头蛇了。”林路被我这个热情地玩笑逗乐了,她的牙齿很白,也很整齐。
郑伯伯接完电话,见我和林路谈的挺投机,满意点点头。然后便给我布置下几个难度系数颇高的工作,让我不禁怀疑,郑伯伯以此变相惩罚我上班迟到。脚打后脑勺,晕头转向地忙活一天,快下班时,俞澜和淼淼突然齐齐出现在我办公室门口,二人都穿着同一品牌特闪光的吊带刺绣和紧身牛仔裤。我脑子一下就不晕了,而是一下就大了。如果说俞澜是500只鸭子,那么加上淼淼就是1000只,当1000只是话蒌子的鸭子出现在你面前,你脑子不大才怪。脑子大归大,我依就是灿烂的笑容,脸上是热烈欢迎四个字,手忙脚乱地迎进穿得跟亲姐妹似的二人。
笑望落座在沙发上二人,记起昨天淼淼说俞澜约她逛街的事,看着她们身边的大袋小袋、大包小包,就知道此次逛街是满载而归。收获颇丰的二人毫无倦意,你一言我一语,一唱一和地向我汇报shopping过程,配合默契的在三分钟之内把话题飙升到道琼斯指数上。
敲门声终于迫使淼淼和俞澜停下话语,二人拿过杯子无奈地喝着冰水,办公室里瞬间回归难得的安静。新来的秘书林路推门进来,先望望沙发上喝水的二人,后看看地上的大袋小袋,脸上先后闪过突然、好奇、疑惑三种神情,然后她径直走到我桌前,递还由郑伯伯审阅过的财务报表。望着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林路,我送上一个发自内心的感谢式的微笑,林路当然不知道我微笑的深刻含义,还了一个普通式别客气的微笑。就当林路拉门要出去,我脑袋又要变大时,林路忽然转过身,对我歉意地说:“差点忘了,郑总请你去下他的办公室。”我听完后,高兴地差点蹦起来,克制住兴奋,起身对淼淼和俞澜简单交待二句,和林路一起走出办公室。
来到郑总办公室门口,林路拦下我刚要敲门的手,低语,“我骗你的,郑总根本没有找你,他也不在办公室。”林路太爱脸红了,此时双颊又铺上一层红晕,我愣愣地瞅着她,感觉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林路笑容鬼马地又说:“刚才,你不就是希望我这样说吗?”
的确,刚才我脑海里是动过这种念头,可是,我并没有说出来啊!充其量是活动活动心眼,真怀疑林路是否学过读心术之类的技艺。林路读懂我的疑惑,轻轻一笑说:“是你眼睛告诉我的。”不能吧!她居然能从我的眼睛里读懂我的想法,这也太神了吧!我的心进而一阵荒乱,自己怎能和眼前这个仅一面之缘的女子,如此的心意相通。再次仔细审视林路,却发现林路的眼睛如澄湖秋波一样望着我。
每当淼淼和俞澜来公司找过我后,保留节目一定是顾涌请我们仨吃饭。今天也不例外,晚七点钟,我们四人双双坐在常去的餐厅里。在此有必要说下我、顾涌、俞澜的身世,我们从小就根正苗红,知道要爱党、爱军、爱人民、爱毛主席。顾涌的父亲是军界高官,我和俞澜的父亲是政界高官,自从我们在幼儿园干过一仗后,比我们仨更形成紧密团体的就属三位父亲了。顾伯伯先是间接地往狠了提拔我和俞澜的父亲,后又一手导演了我们从小学到大学的学习生活剧幕。
我16岁时,父亲被派往上海继任政届高官,随后我的母亲也跟了过去。然后我就被接到俞澜的家里,好吃好喝地住在她家,俞澜的母亲肩负起养育我,教育我的重任。第一次知道顾涌喜欢我,俞澜喜欢顾涌;第一次让他俩撞见我和女生在一起,都始于我的大学时代。我们仨先后考入北京B大学,那时的顾涌穿着雪白衬衫,神情俊朗地行走在校园绿色林荫道上,引得众多女生跟在他身后寻死觅活。追俞澜的人,可以说是门庭若市没停过,前赴后继没断过。他俩当时名气可以与燕京八景中任何一景媲美。
那时我给人的感觉,每天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宿舍,要不就是行走于图书馆和宿舍之间的路上。其实我早已和一个叫郭涓涓的女生情投意合,郭涓涓长得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尤其她一笑时,眼睛会变得弯弯的,很可爱。学校放假时,我把郭涓涓带到位于亚运村的房子里,接吻、宽衣、上床进行得颇为顺利,即将褪去她最后一块遮羞布的时候,俞澜突然破门而入。往常都是人未到声音先到,这回是人到了声音未到,原因是俞澜盯着我和郭涓涓,吃惊地张大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郭涓涓“嗷”一嗓子,打破三个人惊愕的僵局,她拉过被子捂住自己赤裸的身子,我抄起一个抱枕扔向目瞪口呆的俞澜,同时自己也扑过去,把她推出门外。
半晌,俞澜才讷讷地问:“桥,这是真的?”这是我所听到俞澜最简短的话语。
“真的,你不许告诉别人,要不然我就把你五马分尸、毁尸灭迹,让你永世不得轮回,不能超生。“说完后我咂吧咂吧嘴,觉得自己有点象俞澜往常的样子,纂的这是什么破酸词,词不达意的。
估计俞澜被我弄懵了,机械地点点头。临时出门,她呆呆地问了一句:“那….那我能告诉顾涌吗?”我甩过一句,“随你的便。”俞澜点点头,悄然出门。
(3)第二天,天刚亮,顾涌就破门而入,他抓住我的双臂,难以置信地问出和俞澜相同的问题,“桥,这是真的?”没等我回答,郭涓涓裹着浴巾现身在门口,“你都看见了,”我淡淡地回答,闪开身子特意让顾涌看个通透。没想到郭涓涓又是“嗷”一嗓子,躲回房里。我皱下眉,心想,乱叫什么!又没光着,不是裹着浴巾吗!顿时觉得郭涓涓这女青年上不了台面。顾涌怔怔地望着我,我别开头不去看他,他木木地留下一句,“我走了”便转身出门。
中午送走郭涓涓,本以为天下太平,谁知晚上又迎来了顾涌和俞澜。他俩大体恢复了常态,略微有些拘谨,他俩委婉地说些我们不介意你的事,尊重你的选择,大家仍象以前一样等等之类的话。我表面上跟他俩嘻嘻哈哈地臭贫一痛,其实我内心深处很在乎他俩对这件事的看法和做法,很怕听到他们说不能接受、不能理解之类的话。我们之间深厚的感情从儿时就已建立,象亲兄妹一样互相关心,互相爱护,生怕自己失去他们,生怕那些残忍的话从他们嘴里说出来,还好他们的反应让我一颗高悬的心回到原位。
接下来仨人开始喝酒,有一种闷头喝酒各自想心事的气氛,毕竟再好的朋友,再亲的亲兄妹对这种事总得有个理解消化的过程。喝到酒干瓶净的时候,俞澜估计消化好了,又开始说不让人爱听的话,她说:“桥,没想到咱仨最早破身的人是你呀!你还真敢为天下先啊!你还真敢揭竿而起啊,你还真……”我抄起沙发上软垫砸断了俞澜的污言秽语。
我转头看见顾涌的脸,忧伤愁苦的象水似一漾一漾的。俞澜又张开嘴,还想说什么,我毫不迟疑地抄起另一个软垫,毫不手软地再次向她脸上砸去,俞澜闷哼一声后,倒在地板上不再开口。
再次看向顾涌,我想我醉了,要不然怎么会看到他眼里象钻石似的五光十色呢!“桥,你可想好了,以后别后悔。”顾涌沉闷地说完后,缓缓闭上五光十色的眼睛,平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我的眼泪忽然掉落下来,我哭了,知道顾涌一直暗恋我,他的多次暗示我都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如今,我亲手残忍地毁了他的暗恋,也可以说是他的初恋。
此时,顾涌就坐在我对面,合身西装,浅色衬衫,结着一条银湖蓝色领带,那种蓝色很特殊很少见,将他面容映照得十分明亮。俞澜坐在顾涌的旁边,她的头依在顾涌的肩上,他们的手挽在顾涌的腿上。
俞澜对我以前的女朋友,全都看不上眼,总能给她们派上许多的不是。俞澜到不是出于嫉妒,我认为越是交往时间长,越是关系好的朋友,更会对自己好朋友另一半的审核持相当苛刻的标准。见到淼淼和俞澜这样合拍,我已经很知足了。其实淼淼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她只有和俞澜在一起时,话才会多起来,而且说话方式语调极其相似。只要任何一个话题都能引发二人的长篇大论,从主题滔滔不绝地跑偏,然后还能七拐八绕地回到主题。如果说酒逢知已,将遇良才,那淼淼和俞澜就是话蒌姐妹花。对于这个现象我一直都不明白原因,淼淼自己也无法解释,最后,俞澜解释说,没办法,这就是缘份!
她俩这么投缘,不得不说说我和淼淼的第二次奇怪地相遇。第二次见到淼淼是在王府的酒席上,当时我和俞澜一边与影视圈里飞禽走兽酣畅淋漓的斗酒,一边暗骂顾涌怎么又勾搭上这帮虚头马脑的人。正当我们要为胜利欢呼时,一个女子出现在包间门口,一头酒红色的离子直发,一副冰蓝太阳镜,一件一看就是精品的吊带刺绣,活脱脱个美女。
她轻盈地走到飞禽走兽的阵营,缓缓摘下太阳镜,我心猛的一跳,她不就是上周在普鲁酒吧遇到的那个女子,方淼淼吗!方淼淼环顾现场,没有人介绍她,也没有人理她,因为顾涌看到胜利就跑去结帐,而飞禽走兽阵营的人都在桌子底下。还是那个清脆空灵的声音,“我来晚了,自罚一杯。”说完方淼淼自顾自地斟上一杯啤酒,一饮而进,喝完后她随手又到上一杯酒,“我敬二位一杯。”边说边迈步向我俩走来。
俞澜压低声音对我说:“保存实力,我先跟她喝,我不行了,你再上。”她的语气让人如临大敌一般。我心里琢磨,方淼淼怎么会在这出现呢?如果方淼淼酒量好,那她一定是飞禽走兽阵营最后的杀手锏,以我和俞澜目前的状况够戗了,恐怕喝不倒她。如果方淼淼不胜酒力,也不是杀手锏,她不可能看不出眼前的局势,整桌人都是被我和俞澜喝趴下的,她自己岂不是白给。
方淼淼把酒杯举向我,“咱俩喝一杯。”我俩对视的一瞬,都看出对方还记得自己,并且印象奇怪而深刻。没等我开口,俞澜用自己酒杯撞开我不由自主端起的酒杯,整了一句,“你算哪把夜壶?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方淼淼一愣,把目光转向俞澜,抿嘴一笑,“这位小姐,你居然把我比做夜壶,还不知道是哪一把,要说不知道哪一把也不怪你,但你把我比做夜壶罪不可赦。”我顿时觉得眼前站着另外一个俞澜,难道斗酒要改成斗嘴。
俞澜听完后,破天荒地没有回嘴,反而扑哧一乐,“你和我投脾气,先干为敬。”说完她一仰脖把酒喝了,方淼淼也笑笑,一口喝尽杯中酒。“你呢?”我怔怔看着又满上一杯酒的方淼淼,她正笑眯眯地望着我,双颊绯红,“你不喝吗?” 方淼淼眼波流转,冲我挑挑修饰整齐的秀眉,样子风情极了。我轻笑着仰头把酒喝下,心想,这小妞居然敢调戏我。三杯酒后,方淼淼快速转身走出包间,直到顾涌结完帐回来,我和俞澜都没醒过味来,自然也没有对顾涌提这个小插曲。
当我和淼淼走到一起,她也和俞澜熟络后,才了解这件事情的始末。那天淼淼也在王府吃饭,凑巧路过我们的包间,她一眼就认出了我,仔细观察后决定假冒飞禽走兽阵营的人,于是她就出现在我和俞澜面前。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试探我还记不记得她。
(4) 把方淼淼带到位于亚运村的家中,“我想去洗个澡。”方淼淼的声音让我无法拒绝,我点点头,“浴室在那边,里面有新衣服。”方淼淼轻嗯一声,低着头走向浴室。她很快就洗完出来,穿着新睡衣走到我面前,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洗去铅化的方淼淼,肤色胜雪,洁白靓丽的脸能让人眩晕,“你先把头发吹干。”我快速地说着,避开她的脸,把吹风机递到她手里,转身向浴室走去。 当我走出浴室时,发现灯都被方淼淼关上了。借着窗外的光亮走向离我最近的电灯开关,就当我的手即将触到开关时,被人从身后抱住,是方淼淼。这一刻没有言语,黑暗的空气中弥漫着压抑而躁动的气味,我缓缓拉开腰上的手,回过身去。震惊地望着月光下全裸的方淼淼,花蕾般的乳房,纤细的腰肢,修长的腿,美丽的万劫不复。顿了顿,方淼淼拉起我的手,缓缓放在她赤裸饱满的胸部上,那一刻,我的手在颤抖,心在狂跳,我清晰地听到天崩地裂般的声响,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我的身体和我的大脑。 我在皮肤和欲望的搓揉中百转千回,无法自制。“淼淼,你湿得象一条鱼。”恍惚间听见自己迷乱的声音,手指触摸着方淼淼激情燃烧的体温,目光迷离地看着高潮中她神游飘荡的脸,汗珠沁出,细小晶莹。方淼淼睁开罂粟般灿烂的眼睛,绝望地说:“桥,你也许不信,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你。” 睁开眼,看见已经刺到被单上的白花花的阳光,闻到阳光搅拌牛奶的味道,还看见方淼淼穿着黑色蕾丝胸衣,黑色蕾丝内裤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见我醒了,她递过一杯热牛奶,我笑着接过牛奶,大口地吞咽。方淼淼坐在床边,专注地瞧我把杯里的牛奶喝光,然后她用舌尖调皮地舔去我唇上残留的奶迹。 “你很喜欢在吧台上跳舞?”我模仿方淼淼第一次见到我的问话。 她停下动作,噗嗤一乐,“小傻瓜,我和别人打赌输了,只能愿赌服输啊。”又好似回忆地说:“没想到我站在吧台上,却意外地发现了你。” “发现我,用意外吗?”我对她的用词有些不解。 “酒吧里只有你喝冰水,异常专注地观看水箱中的小鱼,脸上不时露出甜美如幼童的笑容。”方淼淼说话时一直盯着我的眼睛,“当你看向我时…你的眼睛…不由得让人想接近你,想…”我了解地闭上眼睛,方淼淼用行动代替了想说的话,她温柔地啄吻我的眼睛。 方淼淼这些话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但是用清脆空灵的声音说出来,还是第一次。“你的声音真好听。”我闭着眼感叹。 “我是电台的节目主持人。”方淼淼的唇离开我的眼睛,轻轻地回答。我猛地睁开眼,早该想到的。不过,在我印象中嗓音悦耳的女性,正常情况下容貌就不会悦目,看来方淼淼属于特殊情况。 “你主持什么节目?什么时候?”我不由自主地问。 “淼淼趣谈,上午十点至十二点。” “淼淼趣谈,那段正是我工作的时间,难怪我不知道,更没听过。”我忽然很惋惜地看着她。 “没关系,你现在知道了,一会儿就可以收听啦。”淼淼高兴地站起身,拿过衣服准备穿上。 我一把拉住她,快速地说:“我不想只在收音机里听到你的声音,想天天听到你单独为我主持的节目。”话直白中透着含蓄,足以使方淼淼明白我的意思。 方淼淼眼光闪着春意,调皮地说:“我有三个问题,你的回答能令我满意,我就单独为你主持节目。第一你很喜欢喝冰水吗?第二你姓什么?第三你怎么会有一间这么大的房子?” “第一从现在起我喜欢喝牛奶,第二音乐的乐和快乐的乐任你选一个,第三等你单独为我主持节目后,再告诉你房子的来历。”我没有停顿地回答完她的问题,展出一个甜美如幼童的笑容,旋即吻住面前连眼睛都在笑的方淼淼。
新的生活从和淼淼的第三次邂逅开始。每天早上我会很乖地喝下淼淼端来的热牛奶,她依就用舌尖调皮地舔去我唇上残留的奶迹,音乐的乐和快乐的乐,淼淼都没有选,她一直叫我桥。淼淼是一个很会表达自己感情的人,有时是唇齿间的浓情蜜语;有时是留言条上的叮咛;有时是临出门时停留在额头边仿佛不经意间的吻,都能让我准确无误地感爱到她对我的爱。最喜欢听淼淼在激情中呼喊我的名字,清脆空灵的嗓音变得蛊惑诱人,简直是听觉中极品享受。 这顿饭,俞澜和淼淼就象个双频道的播音设备,不停地说啊说啊,说了两个小时。这也难怪,俞澜毕业实习被派到大西北一个月,肯定没痛快地说过话,此次能和淼淼珠联璧合,所以一定要说尽兴。我和顾涌非常了解这点,便安静地坐着,微笑了两个小时,除了觉得自己耳朵有点辛苦,还觉得脸部肌肉有些僵硬,。 回到家,淼淼摸着我的脸,担心地询问,“桥,你是不是烦我和俞澜说起来没完没了。”我同样摸着淼淼的脸,认真地回答,“你和俞澜都是我的亲人,哪有烦自己亲人的道理。”淼淼这才放下心来,和我共同窝进沙发。 不多时,淼淼再次开口,“桥,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我不解地反问。 “我的意思是,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淼淼稍稍坐起身,双眼紧紧地凝视我,“我想见见你的父母,可以吗?”紧接着又补充一句,“就是见见他们,什么都不说。” 淼淼这句话正戳中我的要害,由于我、顾涌和俞澜父母的特殊身份,我们从小到大常被长辈们告诫不要对任何人讲关于自己父母的事情。小时不懂事不太明白长辈们的用意,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明白了长辈们的苦心,领悟了不能讲的用意。简单来说,就是一种保护,即保护我们自己,也保护我们的父母,每当有人询问我父母的情况,我都会说他们在乡下务农,编些谎话草草带过。淼淼今天就是说出大天来,可以肯定的是我不能让她见我的父母,先不说淼淼知道他们真实身份后的反应。最主要是我不敢,也不能对父母说出我喜欢女生的事实,一个是我不知道他们会有何种反应,另一个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若传出去,不知会给我父母带来什么后果,更不知会发生什么无法预料的事情。 所以我对淼淼如是说:“我父母都是农民,在乡下种田没见过什么世面,你这么漂亮我怕吓着他们。” 淼淼一愣,不解地反问,“我怎么会吓着你父母,殊不知他们的女儿和我一样漂亮。”她想了想,又说:“桥,为什么你很少提起你父母,即使提起也总是草草带过。” “噢!是这样,我很小就离开父母,和他们感情不是很深。”我找个借口胡乱搪塞着。 淼淼咬咬嘴唇,望着我,目光中充满费解。我很是怕她再问下去,便伸手滑进她的衣服,抚摸她丰满温暖的身体,在她耳边不停地呢喃,“想你,想你,想要你。” 估计是我的动作太突然,淼淼短时间内没有反应,等她反应过来时她近乎全裸。淼淼象是很痒地扭动身子,按住我放肆的双手,“别…别在这…去床上。”她边说边咬我的下巴,目光中的费解已变成欲火,我得逞地点点头。 床上,我和淼淼纠缠在一起,我吻她,鼻子、眼睛、耳朵。正当我的吻顺着她脖颈下滑时,淼淼忽然开口,“桥,你是不是…能告诉我…这房子的来历?”我当即一愣,没想到淼淼还记得我回答的第三个问题。疑惑地望着身下闭目的人儿,搞不懂淼淼今天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多对我来说是即敏感又不能回答的问题。这间房子确实有来历,我17岁那年,跟随爸爸十几年的林叔叔突然出现在我面前。随后把我带到一片有着红瓦做顶的高层楼房前,楼房每一层圆形的阳台也是用红色的外墙砖一块一块镶嵌而成,红色屋顶和红色阳台相映成趣,颇有童话风格。楼的四周有围墙圈地,铁门把守,楼与楼之间还有小块的绿地,环境优美,楼群建筑风格很现代。然后林叔叔领我到6层,用一把钥匙捅开一扇白色木门,回过头对我说,桥桥,这间房子就是你的了。我忐忑地迈进门槛,站在这间复式结构房子的中央,感觉是一阵阵的不真实。这房子真够大的,下面一层是客厅、书房和厨房,上面一层是两间大得离谱的卧室。 它与我、顾涌、俞澜的家有着天壤之别,我和俞澜的家是三层小楼,设备一流,但总感觉是给长辈办公、待客的地方,而顾涌的家是前苏联留下的小洋楼,设备也一流,但总觉里面散发着浓浓的旧苏联式的革命气息。而这间房子截然不同,散发着青春与活力,洋溢着现代气息。林叔叔笑笑,又说,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父母。我望着林叔叔神秘的笑容,疑惑地点点头,心想,这不是爸爸送给我的吗?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们。但突来的喜悦大过我的疑惑,巴不得立刻搬进这间房子,一心憧憬着在这里度日的情景。 事实证明,小孩子就是沉不住气憋不住话,当晚在与我妈通电话时转手就把林叔叔出卖了,我妈听完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让我早点睡觉。第二天一睁眼,还以为时空转换了呢!我妈居然出现在我的床边,神情严肃地拿走我握了一晚上的钥匙,丢下一句,桥桥,有些事你不懂,这钥匙我必须拿走,这事不允许对任何人讲。然后转身就走了,我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真的疼,知道自己不是做梦。我有点蒙,这算怎么档子事儿啊!我从小到大听到最多的就是,你还小,不懂,长大后就明白了,不许对任何人讲..等等之类的话。 (5) 更为离奇的是,三天后顾伯伯出现在我、顾涌、俞澜面前,他手里举着一把钥匙,说,这是一间房子的钥匙,你们必须答应我不惹事,我才让你们住进去。 后来我们仨云山雾绕地住进林叔叔领我看过的那间房子。 最终,从顾涌那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那间房子是林叔叔私自弄来送给我的。由于我的泄密,我爸狠狠地批了一顿林叔叔,并让我妈连夜飞到北京拿回钥匙,估计之中还有些曲折的事情,这就不是顾涌能知道的了。最终经过三方家长协商,三家共同出资买下这间房子给三个子女,这事才算了结。 我曾偷偷打电话向林叔叔致歉,电话中林叔叔认真地表示,这事是他做的不对,我爸批评他是正确的。我还一直担心我爸因为这件事会开除林叔叔,不得不说顾涌那时就具有政治头脑,是当政客的料,他晃着小脑袋说,乐桥,别瞎操心了,乐伯伯不会开除林叔叔的,没准还会重用他呢。果不其然事隔多年后,林叔叔成为我爸最贴心、最得力的助手。 后来,顾涌自己有房子就搬走了,俞澜上大学住校也不回来住,因为我的特殊情况,顾涌和俞澜很仗义地让我成为房子的主人。 “你想什么呢?”淼淼语气娇嗔,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回过神,攥住她晃动的手,想继续吻她,但欲望此时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于是慢条斯理的开口,“你不是问我房子的来历吗?告诉你,我傍了一个大款是她买给我的,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爱我吗?”这句话我绝对是开玩笑,绝对是想逗逗淼淼。没想到淼淼脸上的笑容瞬间隐没,然后她的指尖开始发凉,我意识到玩笑开大了,急忙想解释。 淼淼忽然轻松地说:“小样儿,行啊你,你傍大款,我就傍你。”并在脸上继续刚才那个隐没的笑容,却笑得十分僵硬。 我内疚地一把拥住淼淼,“小傻瓜,我开玩笑呢,我怎么会傍大款呢,我成什么人了…” “你才是小傻瓜呢!我当然知道是开玩笑了。”淼淼在我怀里不服气地还嘴,神情却落落寡欢。 我苦笑一下,不想再编任何谎言来解释这房子的来历,但又不能对淼淼说实话,只好静静地抱着她。就这样,我们都沉默了一会儿,淼淼忽然轻轻地开口,“桥,如果有人和我同样爱着你,和我共同分享你,我想…我会疯掉的。因为我爱你….爱得无法自拔。”她渐渐仰起脸,眼睛镀上温柔,里面全是爱,没命忘命的爱。 我知道淼淼还是把那个玩笑当真了,还想解释,又听她说:“你不想说房子的来历,不想讲你的父母,没关系,我不会再问了。”淼淼的话让我几乎为之落泪,不管怎样我必定骗了她。 我没有特正儿八经地听过淼淼的节目,工作太忙,时间上也无法配合,为此淼淼曾抗议地几次。总体来说,淼淼的声音通过电波传送后,显得沉稳理性,节目内容风趣幽默,老少皆宜,很得听众的喜爱。但我知道淼淼一直想调到电视台工作,只是因无门无路很难调动,昨晚和淼淼的对话,觉得自己能给她的东西太少太少,所以我打算利用自己的关系网,把她调入电视台。 早上轻轻吻别仍在睡梦中的淼淼,早早来到公司。思来想去,准备找俞澜父亲以前的部下,电视台的现任台长李叔叔帮忙。心动不如行动,抄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快速拨通俞澜的手机,经过漫长的铃声等待后,才听俞澜迷糊的声音,看来打扰她和周公约会了。自报家门,给俞澜二秒钟清醒时间,然后开门见山、简明扼要地说想把淼淼调入电视台的事情,并让她去找李叔叔办这事。 俞澜听完,嘿嘿一乐,“桥,你这次来真的。” 她知道我是第一次动用这种后门关系,于是,我甩给她一句,“什么真的假的,淼淼这事你要是办砸了,提人头来见。”那边俞澜“嗷”的一嗓子,我眼前一黑,心里叫得比她都惨烈。果不其然,俞澜特鄙夷地说:“乐桥,你现在可是求我办事,你怎么比我还横,还猖狂啊!”我一想也是,只好低眉顺眼地听着。 “这么点小事,我会办砸吗!这事对于小澜澜我来说没有任何难度,very easy,何况淼淼也是我的朋友。” 我连忙说:“是是是,俞大小姐出马一个顶三十个。” 俞澜甩过一句,“行了,别贫了你,下午6点以前给你电话。” 我连忙说了三个好字。 一晃便过半天,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时,才意识到自己还没吃午饭。走出办公室,来到休息室翻找可以吃的食物。这时,林路走进来,我和她相视一笑,然后林路递给我一块三明治和一杯巧克力奶,“别找了,吃我的吧。” “那怎么成,我吃了,你吃什么啊!”我没有接食物,而是继续翻找。 “我还有一份,你看。”林路边说边从身后拿出另一份相同的食物,得意地瞅着我。 我饿得都快晕了,实在是没力气再找下去,索性不再客气,微笑着说声谢谢,接过林路手里的三明治,美美地吃了起来。我边吃边问她:“工作上还习惯吧?”林路点点头说,“还行。”我刚喝了一口巧克力奶,就听林路犹豫地问,“公司…明天…组织爬香山,你. .你去吗?”虽然我嘴里塞着食物,但还是快速地回答了林路,“去!当然去,我报名了。”林路略有所思地笑笑,坐在我身边一口一口啜着巧克力奶,最终,林路把她的那块三明治也给我吃了,林路的理由是她不饿。当时,我一门心思都扑在眼前的三明治和巧克力奶上,没有留意林路对我的关心,也没过多去想林路问话中的含意。 俞澜还真准时,整六点打来电话。我刚说个喂字,就听俞澜急急地说:“我和李叔叔通过电话,他一听淼淼是咱俩的好朋友,立马同意把淼淼调入电视台。”我心中掠过一阵狂喜,俞澜又说:“不过,电台那边有问题。”我心一凉,狂喜早了点,“什么问题?”我问。 “电台说淼淼主持节目收听率不错,不愿意放人。不过,你可以让顾涌办这事,再加上小澜澜我三寸不烂之舌,没有攻不下的碉堡,死人也能把他说活了….。”我心说又来了,您再不打住,还能把我这个活人说死过去。 “总而言之,桥,你就放心吧!这事肯定能办成。”我似乎看见俞澜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样子。 我也信誓旦旦地呼应,“俞澜,你办事,我放心。” 临挂电话前,俞澜叮嘱我下周六她爸生日别忘去她家,她还说,李叔叔也会去,他想见见我,说不知我变成什么样子了。嘿!这事新鲜,调入电视台是淼淼又不是我,不见她,见我有屁用,但俞伯伯的生日是绝对不能缺席的,而且我也好久没见到俞妈妈了,真挺想她老人家的。我嘱咐俞澜别让淼淼知道是我把她调入电视台的,俞澜又特鄙夷地说,她知道这里厉害关系,打死也不说。 回到家,淼淼不在,餐桌上用保鲜膜封着几盘我爱吃的菜。旁边还有一张淼淼的留言条,’说她今晚替同事代班,回来得晚,别等她了,菜吃不完还用保鲜膜封好,放进冰箱里。’我本想小睡一会儿在吃饭,没想到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手习惯地向身边摸去,没摸到淼淼,却摸到一张纸,又是淼淼的留言条。上面写着,’昨晚和今早你都睡得很香,不忍叫醒你。今天早班我先走了。菜没动是不好吃吗?我已把它放进冰箱里了。给你做了早餐,记住,一定要把牛奶喝光。另,你睡觉的样子真可爱,我偷偷地咬了你一小口。’淼淼还在纸条下端印上自己红红的唇印,我轻吻唇印,心里很是温暖。来到餐厅,一口气喝光牛奶,叼起一块面包,抓起背包,风风火火地出门了。 来到公司集合地点,上车坐进后座,随着车子的行进和颠簸,困意又油然而生。恍惚中觉得鼻尖有什麽东西轻拂,痒痒的,右脸下感觉温暖柔嫩,稍稍有点搁,却很舒服,不自觉眷恋似地蹭了蹭。一个轻微的笑声和一缕淡淡的鼻息,使我意识到不是在自家的床上,睁开眼,白皙的皮肤,尖尖的下巴. “你醒了?”说话人的嘴唇几乎快碰到我的人中,林路!此时我的头正枕在她的左肩上,腾地离开她,惊讶地坐直身子。“你可真能睡。”林路笑看着我,用手理理被我压乱的头发。 “我记得是躺在后座上的,怎麽会睡在你肩上?”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假装用手胡噜胡噜脸。 “是啊!我一上车就看见你独霸后座,后来这座挤了四个人,所以我只好奉献自己的左肩了。”林路扮委屈状瞅着我。 “谢谢林小姐的牺牲。”我感激地笑笑,暗自庆幸没让男同事吃豆腐。“其他人呢?”见车上只有我和林路。 “他们先上去了,我再等你醒来。”她边说边开始拿包下车。一丝温暖滑过我的心间,顺手接过林路的包背在自己的肩上,“也让我为你牺牲一下吧!”林路没争执,了解地笑了。 下了汽车,迎进满怀的阳光,象灌进一股子氧气,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松快起来,脚下更象装了弹簧,走起路来都飘飘的。我和林路选择走石阶,那是上鬼见愁最近的一条路。站在通往鬼见愁长长的石阶下,心里有点发怵,咬咬牙,深吸口气,拼了!就这一次。估计林路看出了我的视死如归,从我肩上拿过自己的书包,抛给我一个调皮的笑容,向石阶迈出第一步。 四月的北京到处都是飘扬着柳絮,刚开始觉得好看,时间一久那些棉絮状的小毛毛就会往你鼻孔里钻,往你睫毛上粘,弄得人又痒又不舒服。我不停地与飞舞的柳絮做斗争,还要强忍着腿酸,咚咚的心跳,一阶一阶地往上爬。真佩服林路,她爬山的同时居然还能呼吸顺畅地说话,她说,爬山走得慢可以,但千万不要停,一停下来就走不动了。我喘着粗气,狠狠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6) 香山在北京是很多人,尤其是老年人首选的天然活动场所。身边走过三五一群下山的老人,他们个顶个腿脚灵便,满面红光,神清气爽,与呼哧带喘,慢如蜗牛的我,形成强烈巨大的反差。我和林路很慢的一步不停的爬到顶峰鬼见愁,我顾不上欣赏山顶旖旎的景色,靠在石栏边调整呼吸。 “别站在风口,会着凉的。”林路把我拉到避风地方,随手递上纸巾,我笑笑地接过纸巾,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接着她从自己包里掏出一瓶农夫山泉递给我,我没推让,拧开瓶盖,仰脖灌下好几口矿泉水,凉爽的水消除掉几分干渴与疲劳。忽然想起农夫山泉的广告词,举着瓶子在林路眼前晃了晃,模仿广告里的语调,“农夫山泉,有点甜!”林路被我的神来之笔逗乐了,她微笑时眼睛和唇角有甜美的弧度,很好看。 我扶着石栏眺望,远处的景色被漫天的柳絮笼罩着,看不真切。忽然想起一个心态测试题,于是我问林路,“林路,你最想做的工作是什么?” “想卖冰激凌啊。”林路回答地很快,也很干脆。 “为什么?”我吃惊地侧过头看她,林路也正侧过头看我,她脸上是干净的阳光。 “因为来买冰激凌的都是好心情的人。如果碰到一个小孩子,多给他一点,他就会很开心,自己也会很开心。这是一份很高兴的工作。”林路表情很认真,看不出开玩笑的成份,阳光在林路的脸上闪烁,看得清楚她脸上细而柔软的小绒毛。 在我看来,林路和淼淼是两种完全不同类型的人,没想到,她俩的答案却惊人的相似。淼淼当时对我说,她想卖气球或者卖冰激凌,她的解释也同林路如出一辙。忽然间,觉得漫天飞舞柳絮也没那么讨厌了,嘴角不自觉地翘起。“你笑什么?”林路边问边用手挥开眼前的柳絮,动作轻柔得象与一个调皮的孩子做游戏,不象我每次都很烦感地挥开柳絮,就象在驱赶一只讨厌的苍蝇。 我凝望林路,缓缓开口,“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真性情的人,想法总是与众不同,有时候似乎不太正常,但我喜欢与这种真性情的人来往,它能让我找到人与人之间最宝贵的东西。” 林路望着我,好看的笑了,她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纯净透亮的五彩之色,同时双颊还染上我最常见的一抹红晕。香山回到家已是傍晚,一个人懒懒的不想吃东西,洗过澡,倒在床上蒙头大睡。睡梦中感觉脸上很痒,轻轻扭动一下头,更痒,于是缓缓睁开眼,原来是替同事代班的淼淼回来了,她正象小猫一样舔我的脸。 “别动,让我亲亲你。”淼淼抵住我,边吻边说。 “淼淼…等…那什么…”我被淼淼吻的无法连贯的说话。 “别说话,我都两天没好好亲过你了。”换气间隙,听到淼淼娇嗔的声音。 “不是…那什么…我…你搁着我了!”终于喊出我要说的话,费力推开压在身上的淼淼。淼淼一愣,连忙低头看个究竟,罪魁祸首是她套装上的胸针。“对不起…对不起,搁痛了吧…让我看看。”淼淼边赔不是,边脱去外套。 “你要是把我扎坏了,可是要陪的。”我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你说,怎么个陪法?”淼淼笑着,左手撑头卧在我身边,煞有介事地问我。 近来淼淼常替同事上晚班,很少上演半夜凑鸣曲,现在可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想到这,我不再多言多想,翻身将淼淼压在身下,用力吸吮她的唇,淼淼的舌头象蛇和我厮杀。唇膏如蜡的滋味顿时打动了我的味蕾,将淼淼的唇膏舔到了眼角处,她忍不住呻吟起来,身体也开始燥热。淼淼的身体烫得象一块火热的红炭,身上湿的象水洗一般,汗水顺着脊背和前胸一缕缕地淌下。淼淼的眼睛象罂粟般灿烂,她用身体缠绕着我,蛊惑着我的神经。淼淼痴狂呼叫我名字的同时,用指甲在我脊背划出一条条深红血痕。 最终,淼淼精疲力尽地瘫在我怀里,气嘘嘘地说:“我都把…自己陪给你了,你…还要…我怎么陪!”此刻,淼淼柔弱无骨的裸体和淡淡的体香,合成一股说不出的诱惑力,我再次以吻封唇。“你…你是..想要我的…命吗!”淼淼挣扎着开口,闻听此言,我缓缓停下亲吻和抚摸,只见淼淼无力地卧在床上,脸色绯红,喘着粗气,身上的汗水还未褪尽。 我俯身轻吻她,低语,“我的乖乖,我怎舍得要你的命呢!”淼淼柔美地凝望我,回吻我,换气间隙,她喘息着说:“桥..我爱你…我是你的…我的命…也是你的…拿去吧。”尔后她用双手紧紧抱住我。
到了俞伯伯生日的那个周末,早早起床,把自己弄个容光焕发,然后直奔俞澜的家。刚踏进俞伯伯府上,就瞧见俞澜站在三楼,大声询问俞妈妈,自己哪件哪件衣服放哪了?哪双哪双鞋搁哪了?我亲热地喊声俞妈妈,俞妈妈回头看是我,高兴得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桥桥长,桥桥短的把我迎进门。我笑得跟朵花似的,望着端茶到水、里外一痛忙活的俞妈妈,感觉特温暖。我对俞妈妈的亲热和俞妈妈对我的喜爱都不是装出来的,我16岁以后就是她老人家带大的,感觉她比我亲妈还亲,而且俞妈妈对我比俞澜还疼爱,有时都能让俞澜嫉妒。此时,俞澜趿拉着鞋从楼上下来,看着我和俞妈妈亲热劲儿,就在旁边咕咚咕咚喝水,弄出特大声响以表示她的不满,可俞妈妈就当俞澜是看不见的空气。 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短暂亲热过后,都会说三句同样的话。第一句怎么老也不回家看看啊!第二句孩子你又瘦了,第三句什么时候把你男(女)朋友带家来给我瞧瞧啊。俞妈妈虽是政界高官的夫人,见多识广,但这三个问题仍不免要落入俗套,因为她终究是个母亲。前两个问题我对答如流,第三个问题有些吱唔,心说,我要是把淼淼带来给您瞧瞧,您肯定得犯心脏病。还好俞澜不记仇地给我解了围,把我从俞妈妈问题堆里拖出来,拖到三楼她的房间,为了表示感谢,我尽职尽责地担任起俞澜今天穿衣的顾问。 其实俞伯伯每次生日并不张扬,都是自家人在一起吃饭,最多与自己相识多年的好友,或忠心耿耿的部下简单吃顿饭也就算过去了。白天俞伯伯不在家,来的都是有求俞伯伯之人,留下礼品借机攀附,每次俞妈妈先假意收下礼品,第二天再由俞伯伯的亲信退还给送礼人,这招挺绝,让送礼人说不出道不出的。傍晚,俞伯伯回到家,我欢快地上前甜甜地叫声俞伯伯,又说,好久不见您,挺想您的。俞伯伯慈父般地望着我笑,说,桥桥越长越漂亮了。我羞笑的同时,瞥见俞澜冲我撇嘴,她心里肯定说我在装大尾巴狼。我瞪俞澜一眼,心说,我怎么装大尾巴狼了,俞伯伯在我心里就和我亲爸爸一样。 尔后,电视台台长李叔叔迈进大门口,我和俞澜立马换上同样的笑容,亲热地迎上去,左右清脆齐喊“李叔叔。”李叔叔毕竟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泰然处之满面笑容地接受两个美女的糖衣炮弹,李叔叔先是追忆了我儿时的模样,又赞叹了我现在的样子,言语之间很是似水流年。在我和俞澜很默契地逗唪之下,最终把话题引到淼淼调入电视台的事情,李叔叔很爽快地表明这事绝对没问题。随即李叔叔问了我一个惊世骇俗的问题,他问,桥桥,您想让淼淼调入电视台哪个部门啊?当时我嘴里茶水差点就喷到他浓密的假发上,心想,这才是装大尾巴狼呢!电视台又不是我开的,你问我,我想让淼淼当台长,你干吗! 骂归骂,必定是关系到淼淼的大事,我立刻开动有如奔4的大脑,新闻联播妄想、体育节目淼淼不喜欢、纪实**栏目辛苦危险,还是生活栏目比较适合淼淼,她在电台有基础,即使是新环境适应起来也不会太费力。于是我巧妙地引导着李叔叔,让他明白我的想法,李叔叔会意地笑笑,再次表示绝对没问题。 顾伯伯是一名经历过太多伤痕和荣誉以及争斗和退让的大将。此刻,他一身军绿色的便装,神情威严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满屋人包括俞伯伯都肃然起立问好。顾涌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爸身后,其实不仅顾涌怕他爸爸,连我和俞澜都怕,尤其是顾伯伯震天撼地的那句,“老子毙了你。”足以使我们腿肚子转筋,瘫软过去。 虽说今天是俞伯伯的生日,但饭桌上依就以顾伯伯为中心。我和俞澜乖巧地吃饭,喝橙汁,要不然就小心地陪着长辈们说笑,再不然就装蒙娜丽莎,顾涌吃得很少,一直都在装男版的蒙娜丽莎。饭后,我和俞澜长出一口气,顾涌离开他老子后,整后人都变得活灵活现,我对顾涌讲了淼淼调动的事情,请他帮忙把淼淼调出电台。顾涌二话没说,立刻动用他四通八达的人际关系,结束一轮电话后,转过头对我说,三天后准有好消息。 盼星星盼月亮地等到第三天,下午接到顾涌和李叔叔前后脚打来的电话,一个说电台放人,一个说淼淼可以进入电视台生活栏目。这次我可以真的狂喜了,估计淼淼也会在同一时间知道这个激动人心的好消息,思索如何给淼淼一个看似偶然,实为刻意的庆祝。临出公司时被林路拉住,递给我一份报表,她说明天郑总出差要用,让把报表做收尾工作,我心不在焉地接过,顺手放进包里。 刚进家门,淼淼就象火箭头似地冲过来,搂着我又亲又笑,全然不顾我们之间还隔着二瓶红酒。我的肋骨被酒瓶硌得生疼,轻轻把淼淼分开一些,故意地问她怎么了。淼淼接过酒瓶放下,旋即又搂住我,闪着亮晶晶的眼睛,表情神秘地让我猜有什么好消息。我装模作样地左猜右猜,假装猜不着,最后淼淼按捺不住地自揭迷底,激动地高喊,她终于可以调入电视台了。然后淼淼就象幼儿园里好不容易才分到糖果的小姑娘那样,开心地又蹦又跳。 虽然我早就得知这个消息,但还是被淼淼的兴奋欣喜所感染,望着异常开心的淼淼,情不自禁地抱住她,“淼淼,你喜欢就好了,你快乐我就快乐了。” 淼淼停下蹦跳,愣了一下儿,笑着说:“听你的话,好象是你把我调入电视台的。” 望着可爱的淼淼,我急忙茬开话题,“你在电视台做什么节目啊?”心里却说,小傻瓜,就是我把你调进去的。 淼淼噘噘嘴,好象不太满意,“不是我喜欢的纪实栏目,而是生活栏目。”她停顿一下又说:“没关系,慢慢来,努力争取调入纪实栏目。”本以为淼淼喜欢生活类的栏目,因为电台的工作就是个很好的例证,没想到她居然喜欢纪实类的节目,这让我忽然有点搞不懂她。 (7) 晚上我们没有吃饭,原因是根本就没有做,淼淼畅想着在电视台的工作,还向我描绘了今后工作的蓝图。最后淼淼居然好兴致的喝掉一瓶红酒,我则滴酒未沾,一直听她说,冲她笑。不胜酒力的淼淼醉倒在我的怀里,望着脸红得象熟透西红柿的淼淼,心中有极大的满足感。望着熟睡的淼淼自言自语,“淼淼,你所有的愿望我都尽可能帮你实现。”说完后,亲亲她,双臂拥住她,同她一起进入梦乡。 早上被淼淼吻醒,坏笑着问我,想不想和她一起去洗澡,我以同样的坏笑回吻她。我们正要进入浴室时,被电话铃声叫住,我让淼淼先进去,自己接起电话。林路在话筒里焦急地问我报表做好没,郑总要出差正在等这个表。我心说糟糕,昨晚太高兴了,把报表的事死死地忘在脑后,挂电话前与林路约好20分钟后到我家来取。飞快地从书包里拿出文件,坐到电脑前拼死拼活地赶做报表。20分钟后报表大功告成,门铃也准时响起,与此同时淼淼在浴室里大声问我,怎麽还不进去,我回答她马上,然后跑去开门,是林路,没想到她会亲自来取。 如果我能预测到将要发生的事情,绝对不会把林路让进门,绝对会开门时就拿着文件,绝对会把文件塞给林路后连再见都不说地快速关上大门。因为当我把林路让进门,返身拿回文件递给她时,淼淼突然光着身子走出浴室,不耐烦地娇声质问我,“桥,你怎麽还不进去啊!我都等你半天了。”我顿时愣在原地,哭笑不得地望着淼淼,她一只手挽着头发,湿漉漉地站在客厅,奇怪地看我一眼后,马上就发现了林路的存在。 就在这一刻,我认定淼淼和林路都是上得了台面的女青年,二人脸上坦然的表情不是强挤出来的,大学时的郭涓涓和她们比起来简直就是‘马尾拴豆腐--别提了’。先说淼淼,一没尖叫、二没躲起来、三没急忙找东西遮掩自己的裸体,而是相当平静地问林路,“你是桥的同事吧!我去她公司时见过你。”那语气神态比穿着衣服还平静还自然。再说林路,没有任何窘迫地微微一笑,“是的,我是来拿文件的。”我发现一向爱脸红的林路,脸上没有任何红晕。 我想,能让淼淼这样气定神闲,一定是对自己傲人的身材和骄人的容貌有绝对的自信。她的身体很饱满,像一颗成熟的果子,每一个部位都恰如其分的表现出完美,身体饱满的如同一段凝固的波浪。她那有如水蜜桃般圆润的乳房,以及像外来生物般长着浓密毛发的小腹和无可挑剔的双腿,都是完美的。淼淼曾用古诗评价过自己,她说‘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当时我不屑地甩过二字‘臭美’。 那时我没有意识到,淼淼之所以平静自然,是因为她能坦然面对我俩之间的关系,且不介意公开和我的关系,就一句话,淼淼比我有勇气。那时我还粗心的忽略了林路只有面对我时才会脸红的现象。 我拿过一条浴巾,借给淼淼擦水的名义围上她赤裸的身体,嘴里还念念有词,“怎麽不把水擦干就出来呢!会着凉的。”又转过头提醒似的问林路,“郑总几点的飞机?”林路会意地笑笑说:“我走了,还得赶回去。”听见这句话,我松了口气,围上浴巾的淼淼还不忘对林路说再见,然后又冲我挤挤眼睛,我轻笑着偷偷捏下她的屁股,意思说她太调皮了。林路前脚刚走,淼淼后脚就以最快的速度把我推搡进浴室,狂热地吻我,我狠狠地吸吮淼淼性感的薄唇,咬住她的蜜舌不放。很快,我们就一起跌入浴缸,缤纷溅落的水花升华了我们的激情。费力扯下已被水浸透的衣服,借水流搂住淼淼,水中肌肤相处的感觉真是别有洞天。狂乱的吻,急切的抚摸,使我和淼淼在水里翻腾的象两条鲤鱼。 下午在公司见到林路,我俩心照不宣地点头微笑擦肩而过。我的笑里多少有些心虚,林路的笑里多少有些不自然。不知道,是不是当自己被另一个人洞悉到自己秘密后,两个人的关系无外乎有两种发展方向,一个是自己与那个人分道扬镳,一个是更加紧密。那么,我和林路应属于后者,我俩谁都没有提过那天的事,林路看我眼神也没有任何怪异。但也就是从这以后,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和林路的关系近了一层,她私下里会叫我乐桥,有时会更亲切地叫我桥。 淼淼自从调入电视台后,足足雀跃长达一个月之久。每天见到我时,都兴高采烈地讲述在电视台的各种见闻,工作中发生的趣事,爱说话的程度与话篓子俞澜有一拚。比如,我洗手,她就站在浴室门口说,去厨房,她就去厨房说,我进房间,她就跟我进房间说,总之,我走到哪她就跟到哪儿,嘴里一直在说,并且是富有感情的阴阳顿挫地说,说得像散文诗一样。 好几次都觉得老天对我的这个惩罚狠了点,有一个俞澜就够了,淼淼千万别变成这样,只盼望她尽快恢复正常。一次,我和淼淼在床上亲热,心荡神驰之际,忽听淼淼在耳边说,她想做一期关于性方面的生活节目。我一下就从云端摔入深谷,很索然地停下动作,心说,淼淼您爱岗敬业的有点过了吧!先不说国情和电视台允许不允许,亲热时怎能这样分心呢?淼淼意识到自己犯下的滔天重罪,立马对我又亲又楼又抱又哄,并在床上进行了深刻地检讨,还撒娇地说再也不敢了,最终我宽大地给了她改过自新的机会。 没过多久就听不到淼淼阴阳顿挫的散文诗了,因为在顾伯伯指点,郑伯伯提拔下,我担任了公司副总经理。于是,大小事务与种类繁多的应酬接踵而来,白天处理正务,晚上不是酒席就是饭局,席间觥筹,推杯换盏,签合同拉关系。我以前经常出席顾涌的饭局,对这些明里暗里的事情耳濡目染,运用起来毫不陌生,常有出神入化的境界,很快就做成几笔大买卖。 每当我浑身酒气地回到家,淼淼肯定已为我在宽大浴缸里放满热水。将自己投掷进那一潭晶莹剔透的水波中,让温暖的水流包裹住全身,脑袋不偏不倚搁在浴缸波浪形裙边上,波浪凹陷弧度正嵌进我脖子,温温的水软化了绷紧的肌肉,也软化了绷紧的神经。随后,淼淼会端来亲手熬的醒酒汤让我喝下,虽然淼淼每次不说什麽,但她眼睛里是掩不住地担忧和心疼。淼淼即使洗过澡也会再陪我洗一遍,她会用打湿的毛巾轻滑过我的锁骨,用一只湿漉漉的手挑开我额前濡湿的头发,轻吻我的额角。我便用手轻抚眼前被热气蒸腾的有些绯红的脸庞,温柔地和淼淼接醉人的长吻,和她共同分享水中独有的悱恻缠绵。 工作很忙,但我从未忘记淼淼钟情于纪实类的节目,准备找机会再请李叔叔帮忙。那天接到李叔叔的电话,我意识到机会来了,于是很热情地邀请他共进晚餐。吃饭地点选在亮马河大厦下面的硬石酒吧,两层楼餐馆式的酒吧,门顶上悬挂一辆火红色卡迪拉克跑车,酒吧里两边墙上挂满了欧美著名摇滚明星曾用过的东西,一到晚上十点以后就变成了美国摇滚音乐的天堂。
我点了招牌菜式和一瓶人头马,然后与李叔叔边吃边聊。李叔叔笑容可掬的称赞淼淼,说她工作认真,勇于创新,有上进心。我代表淼淼谦虚一下,向李叔叔的帮助表示感谢,反正什麽好听说什麽,接着我不着痕迹地表示想把淼淼调入纪实**栏目的意愿。这次李叔叔没有接我的话茌,而是开始说自己工作如何如何难开展,电视台自负盈亏压力有多大多大,我不动声色地听着,心说,原来您这儿跟我哭穷呢!明白这个意图后,我先是对李叔叔的不易表示理解,从爱祖国说到爱祖国的电视台,最后特真诚地表示愿意成为电视台长期赞助商,当即承诺明天一早会把七位数的赞助费打倒电视台帐上。这样一来,李叔叔放心了,自然而然地说淼淼调入纪实栏目的事情他会着手办理。终于,我和李叔叔的目的都赤裸裸地达到了,这顿饭价值不菲,花去我七位数的人民币,又一想,为了淼淼值得。 第二天一上班,我就让财务部把钱打到电视台的帐上,确认钱款到帐后,我又派林路把20万元现金交到李叔叔本人手里。当我还是财务主管时,就常听郑伯伯夸林路工作出会办事,后来,林路成为我的秘书,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所以派林路去送现金万无一失。李叔叔岂是等闲之辈,20万元的用意十分清楚,他很坦然地收下钱,并且很守信用的一个月后把淼淼调入纪实栏目组。 淼淼调入纪实**栏目组的当天,我推掉所有应酬,特意早回家为淼淼庆祝。进门后,看见淼淼做在沙发上出神,见我回来,平静地接过我手里的东西,脸上没有任何兴奋的表情。晚饭过后,淼淼淡淡地说,她被调入纪实**栏目组了,口气平淡地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我压下心中的疑问,做出吃惊高兴的样子对她大大恭喜一番。 可是淼淼怔怔地看了我一会,说太不可思议了,她在生活栏目组并没有太大的贡献,就被调入重头栏目,觉得不真实,不安,像做梦,这也太心想事成了吧!我忍住笑,搂过她,安慰她,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遇,别人还没有呢。我相信你一定能干好。淼淼亲热地吻吻我,说谢谢我的鼓励,她会好好干的。我心说,淼淼,你就是想上新闻联播,我也能给你弄来。 越发觉得凭借这种互惠互利的关系网能让一个人至少少奋斗5-10年。就拿淼淼的事来说,电视台里比淼淼出色、资深的人多的是,还不都在原地徘徊,拼死拼活的奋斗。你只要有一个关系铁硬的门路就能平步青云,走捷径实现自己的理想。猛然间,想到顾伯伯要我、俞澜、顾涌所学的专业,真是精心策划、深谋远虑。所以当俞澜想通过李叔叔进入电视台外语节目时,我和顾涌都投了反对票。那天我们仨一起吃饭,我的反应比顾涌还强烈,我说,俞澜,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尽快到我公司来上班,对外贸易联络工作等着你呢。起初俞澜不愿意,我和顾涌是软硬兼施,先用自身实例教育她,又搬出顾伯伯来压她,后掰开揉碎地讲解其中奥妙和厉害关系,最终俞澜在我俩的狂轰乱炸下,答应来公司上班。就此,顾伯伯从我们小时就开始导演的剧幕终于实现,并上演了。 我、顾涌、俞澜的企、政、外,铁三角联盟正式成立后,我们把公司生意一点点做大。为官场上的顾涌提供各种巧立名目的赞助,顾涌善用政策颁给我们各种特殊批文,所以公司对外贸易这块俞澜做得特别顺利,不到一年公司盈利8位数. (8) 慢慢的,我发现和淼淼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她工作时间不规律,常出外景。经常是我刚回到家,淼淼就要出去采访,我们很少能同时都在家,同时都在家时,往往都累的不想动,更别说亲热。淼淼是节目主持人,经常要上镜录制节目,衣着品味相当重要。她的衣物都由我来精挑细选,内衣、外衣、鞋、帽、香水、手饰,坤包,无论大小、薄厚、长短,只要我觉得适合淼淼的都统统地买下给她。我还委托俞澜从国外带回知名品牌给淼淼,并且在家里特意腾出一间屋子做为淼淼的化妆更衣室。 自诩我和俞澜的酒量好的不象女人,吓死男人,简直就是无人能比,没想到还真应了‘人外有人’那句话,那个人就是林路。这天晚上,我们在奢靡的王府请一群硕鼠吃饭,顾涌打小对酒精过敏,一喝酒浑身起小红点,俞澜身体不舒服在那装蒙娜丽莎。林路那人真实在,每个人敬她酒她端过就喝,我心里狂叫,林路,你以为那是纯净水啊!眉头都不皱一下。我看着挺心疼的,就一杯一杯帮林路开始挡酒。林路默默地接受了我的好意。 酒喝到中场时,俞澜连蒙娜丽莎都装不下去了,她和淼淼都有很严重的痛经,顾涌只好送俞澜先走。剩下我和林路,我趁机悄悄叮嘱她,不能喝酒就别逞能,喝醉酒自己难受自己知道,林路冲我笑笑,点点头。下半场刚开始,我就觉得头晕晕的,一个劲想吐,踉跄着来到洗手间,还没走到马桶前,我就吐了,吐得昏天黑地,象是要把胆汁都给吐出来。20分钟后,我脸色苍白地回到包间,看见林路镇定自若的与硕鼠们周旋着,她不安地冲我笑笑,好象在问,你还好吧。我无力地回笑,之后便眼睁睁瞧着林路把白酒当纯净水喝,最终把一群硕鼠喝到桌子底下。我和俞澜若是千杯不醉,那林路就是万杯不倒,她比我俩能喝得多了,简直是把白酒当白水喝。 饭局结束后,林路执意要把我送回家,我晕晕的不想争执,随她坐进出租车。头昏沉沉的,索性倚在林路肩上,晕晕糊糊地听着林路一下一下稍快的心跳,林路没说话,还象上次去香山那样任我倚着她。到我家楼下,走下车,被凉风一吹酒醒了许多,高兴地一把搂住林路,说:“你怎么这么能喝啊,早知道就不帮你挡你酒了,弄得我现在头昏脑涨的。” 林路就势抱住我,轻柔轻亮地说:“你又没问我。” 我笑嘻嘻地反问她,“合着,我不问你,你就不说,是吧!” 林路脸色绯红地笑着,那一瞬月光象水涟漪一样在她脸上荡漾开来,她的脸象花儿般在月色里微微绽放。 忽想一件很重要的事,便向她交待,“明天我不去公司,有什么事你和俞澜商量着办吧!” 心想,反正我和淼淼的关系已被林路撞破,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我又说:“明天是淼淼生日,我想为她好好庆祝一下。” 林路点点头,望着我,羡慕地说:“你对淼淼真好。” 突然一束刺眼的灯光照向我和林路,我俩本能用手遮眼抵挡放肆的灯光。原来是驶过出租车发出的灯光,不禁唾骂司机,这么近的距离开什么远光灯。车停下,里面走出的人儿,让我立刻明白了司机为什么开远光灯,因为这个人儿正是淼淼,一定是她让司机开的远光灯。 “淼淼。”我欣喜地叫道,离开林路向淼淼走去,知道她最讨厌酒味,所以在距淼淼一臂远地方停下脚步,又说:“你回来了。”淼淼漆黑的眼睛盯住我,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甭问,淼淼肯定看见刚才我和林路抱在一起的情景。 林路走过来,冲淼淼笑笑,很平静地说:“乐经理喝醉了,我送她回来。”淼淼淡淡地回了林路一笑,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说:“谢谢你送她回来。”林路也不傻,知道现在局势对自己不利,便很快地说了再见。我知道此时我是说什么错什么,可我和林路之间的确没什么,干嘛要遮遮掩掩的,所以很坦然地叮嘱林路,回家路上要小心。淼淼紧闭双唇,不看我也不看林路,很显然是妒火中烧。 和淼淼一起时,从未发生过象今天这种事情,从未见她脸色这么难看过。我揣测,淼淼不是有一场枪林弹雨般的指责,就是哭天抹泪地来一场人工降雨。 进家门后,准备先洗去身上的酒味,怕淼淼闻着不舒服。淼淼却拉住我,和她一起坐进沙发。淼淼凝视着我,长长地凝视着我,一言不发。凝视是对着一个人的眼睛长久看,凝视的背后是不言而喻深藏不露的爱情,只有爱一个人才会凝视她。 她的凝视让我心酸,她眼梢的疲惫让我心疼,温柔地把淼淼拥入怀里,开口,“淼淼,你累了吧,我给你放水洗澡,然后早点睡,好吗?” 淼淼把头搭在我肩上,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很疲倦地问我,“桥,我们有多久没在一起了?” 是啊!我们有多久没在一起了,自从淼淼调入电视台,我担任公司经理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唯一今晚能在一起,却又发生了这种误会。我抱紧怀里的淼淼,歉意地说:“淼淼,我最近太忽略你了。不过,我一直记得明天是你的生日,明天一天我都会陪着你。” 淼淼推开我,神情不解地问我,“是不是,你每次喝醉林路都会把你送回来?是不是,我不在家时她还会把你送上楼来?” 淼淼说到这,停下话,等着我回答,见我没反应,又神情不悦地继续说:“是不是,因为这次在楼下遇见我,所以她才没上楼来?”淼淼言语间已带出浓重的火药味。 我没急于解释和林路刚才发生的事情,而是皱着眉瞅着淼淼。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难道我刚才的话都白说了,纳闷她的情绪怎么变得这么快,看来淼淼选择的是一场枪林弹雨般的指责。
半晌,我才开口,“淼淼,我和林路是同事关系,我们之间很清白,我…..。”话未说完,被淼淼打断,她急赤白脸地反驳道,“同事关系!清白!清白的同事关系你们会抱在一起有说有笑!?” 听完她的话,我脸一沉,不高兴地说:“淼淼,你怎能把别人都想都这样龌龊?难道我除了你,就不能有其他同性朋友或同事!” 淼淼霍地站起,脸色特难看地冲我嚷嚷,“我怎么龌龊了?难道非要等你和某个所谓的同性朋友或同事怎么样了!非要让我人赃俱获了!这才叫不龌龊!?”淼淼这句话噎得我说不出话来,气鼓鼓地瞅着她,肺都要气炸了,她怎能这样不相信我,简直不可理喻。 淼淼幽怨地盯住我,又说:“你为什么要喝那么多的酒,你就不能少喝一点。” 从小到大没有人象方淼淼这样对我说过话,这样指责过我。我16岁前是被父母捧在掌心里长大的,16岁后继续被俞澜父母捧在掌心里长大,说不上万般宠爱在一身,但也绝对长辈们的掌上明珠,有时就连俞澜都要让着我才行。 恋爱中人的智商为零,那么愤怒中人的智商也为零。 淼淼的话让我忍无可忍,大小姐脾气彻底上来了,“你以为我愿意喝那些马尿啊!我喝酒为谁呀!还不是为了你…为了让你过得比别人都好。我不喝酒….不喝酒你那些名牌衣服、鞋哪来的!是我偷来的,还是大风刮来的!”想必淼淼也从未见过我嚷嚷的样子,她不言声了,委屈地瞅着我。 我心说,你委屈我就不委屈了,心里蓦地上来一种天下唯我独尊的劲儿,傲慢地说:“你要是不想和我在一起了,你可以说出来,你可以走,我绝不拦你!” 同时把手一挥指向门口,没想到我这么一挥,就把桌上新买的雅诗兰黛香水和兰蔻护肤品轻轻松松地挥到了地上。 玻璃瓶与地面发出清脆“啪”的撞击声后粉身碎骨了,怔怔望着地上白色乳液和透明液体慢慢混成一处,恍然发觉和俞澜说话最象的不是淼淼,而是我自己,那语气腔调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知道自己说的话过了,很想向淼淼道歉,可自尊心又不允许。淼淼垂着眼睑,咬着下嘴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香水和护肤品两种香味混合成一种怪怪的香味,直窜我的鼻孔,本来好很多的头昏脑涨,又被这种怪味勾了出来,忍住恶心,大步奔向洗手间。 早在饭局没结束时我就把吃得给吐出来了,胃里空空如也,想吐都没原材料,只是一个劲冲着马桶干呕。淼淼走过来轻拍我的背,看我干呕好点了,默默地递给我一条温热的毛巾,刚想抬头说个谢字,淼淼忽然抱着我,趴在我肩膀上呜呜地哭了。我一看淼淼哭了,有点慌,急忙说:“淼淼,是我错了,你别哭啊!”淼淼一听我这样说,彻底豁出去了,在洗手间哭得惊天动的。 淼淼倚在床头,一边抽泣一边低语,“桥,我知道…知道你工作辛苦应酬多。每每看到你喝完酒回来…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吗?”淼淼深深地凝视我,“那些衣服.. 鞋…我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过什么样的日子我都无所谓。”我静静地听着,看着双泪潸然的淼淼,心里真不是滋味。最后淼淼呜咽着说出一句让我痛彻心扉的话,她说:“桥,我真的很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求你…求你,别赶我走,成吗?” | 当时我的眼泪就扑簌簌落下,特懊悔地说:“淼淼,别说了…是我不对…对不起,让你伤心了。” “其实…我知道你和林路之间没什么,可是我心里就是不好受,真的,心里特别不好受。”淼淼眷恋地摸摸我脸,乞求地说:“桥~ 答应我,只爱我一个人,好吗?”望着淼淼期盼的目光,我承诺般地点点头,“我答应你,只爱你一个人。”淼淼挂满泪珠的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我吻她,淼淼用双手紧紧抱住我,我再次吻她,淼淼的泪是苦的,舌尖是甜的。 (9) 激情过后,我用手掌按在淼淼的小腹上轻缓地揉动,帮助她缓解兴奋过后地冲击和压迫,同时也为她放松疲惫的身心。此时的淼淼无意志防卸,只是随着愉悦之后全身酥麻的状态躺着,不时从喉间发出舒服的呻吟。“桥,你已经…很久很久…没这样好好地爱过我了。” 淼淼陶醉般的自语,用裸体贴住我的身体,听着我渐缓的心跳。疼惜地拥紧住淼淼,“我的乖乖,好好睡吧!”我边说边轻柔地吻着她的黑发。 很长一段时间,早上醒来身边都空空的,而今天淼淼就安静地睡在我身边。她的鼻翼微微翕动,象一只娇弱停歇的蝴蝶,长长睫毛在眼睛下面拉了一道深蓝色的阴影,我轻伏在她的身上,跟着她的呼吸一起温柔起伏。不一会儿,淼淼醒了,她感觉到我的存在,慵懒地伸出双臂搂住我的脖子。 “公主殿下,该起床了。”我边吻淼淼的耳朵边逗她,还神秘地说:“我为你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 淼淼没有起床,也没有睁开眼,而是搂紧我的脖子,撒娇地开口,“今天,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我轻笑着回答,“没问题,今天一天我都是淼淼公主殿下您的。” “不许接任何人电话,也不许打电话给任何人。”淼淼突然睁开眼瞅着我,颐指气使地补充。 “是,遵命。”我模仿公主仆人的口吻,然后给了淼淼一个史无前例地生日蜜吻。 当着淼淼的面,把手机关掉扔在一边,又亲手为寿星女做了早餐。淼淼坐在高脚椅上,双腿在椅下欢快地荡来荡去,脸上露出孩子般招人喜爱的神情。她开心地吃完早餐后,拿着笔记本电脑,盘腿坐在地毯上,很专注地玩游戏,脸上不时露出一些得意和失望的表情。 我走过去,瞥了眼屏幕,随口说:“这个游戏林路玩得最棒。”淼淼手忽然一抖,猛的从地毯上站起,低着头把电脑交给我,转身走回餐桌前。 我捧着电脑,望着走开的淼淼,后悔自己不该提到林路这个名字,但是昨晚的事不是都已经说清楚并解决了吗!我试图弄明白,吞吞吐吐地问:“淼淼,你…是不是还为昨晚的事生气呀。我…我….” 没有,真的没有,我为什么要生气,昨晚的事都已经说清楚了,你为什么还要重提。你也答应我了,只爱我一个人,我还有什么可生气的。”淼淼的话象放鞭炮一样劈里啪啦蹦了出来。 淼淼的反应太怪了,我试图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能让我这样好脾气的原因有两个,一个今天是淼淼的生日,我绝不能和她吵架;二个昨晚淼淼在洗手间惊天动地哭了半个小时后,我就发誓再也不冲她耍大小姐脾气。 “觉得什么?觉得我怪?觉得我蛮不讲理?觉得我不可理喻?觉得我不通人情?你挤出一天时间来陪我,我还不感激,不领情,是不是?”淼淼的火气更大了,怒视着我。 看着淼淼那张气呼呼的脸,我却噗嗤一声笑了,“这可都是你在说,我可什么也没讲。”居然觉得淼淼生气时也是那样好看,更觉得淼淼生气时的声音都那么好听。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淼淼看我笑,自己也跟着笑了,笑着笑着,旋即哭开了。我慌了手脚,赶紧走到她身边,搂住她,淼淼开始还挣扎两下,然后就顺从地抱住我,却哭得更厉害了。 “淼淼,怎么了?我只是关心你而已,好了好了,对不起,不哭了啊?”淼淼哭得异常奇怪和突然,和昨晚哭只相隔10个小时。 “我心里好乱,乱死了” “别乱,也许说出来就好了” “可是说不清楚,就是乱,全乱了” “那就哭一会儿,哭完就好了,哭完了我们去看生日礼物。” “我不哭了,咱们现在就去看礼物,好吗?”淼淼抱着我,边擦眼泪边央求。 “好,我去拿外衣。”为了稳定她的情绪,我答应的很干脆。 把外衣给淼淼穿上,用手摸摸她的头发,仔细地瞅了她一会儿,有点恶作剧地问,“淼淼,你是不是大姨妈快来了,情绪怎么这么不稳定啊。”然后忍俊不禁地望着她。 淼淼羞恼地一下捏住我的脸,笑着轻嗔,“桥,你越来越坏了,成心气我,对不对。”望着破涕为笑地淼淼,我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地。稍紧地抱住淼淼,在她额上响响地吻了几下,挥斥方遒地说:“走,公主,我们去看礼物。” 我象揭帷幕一样揭开车罩,一辆亮锃锃的红色三菱小跑出现淼淼面前。淼淼先是惊讶地看看跑车,后又惊讶地望望我,直到我把车钥匙放到她手里,对她说这就是生日礼物时,淼淼的表情也只有惊讶没有惊喜。 “桥,这车哪来的?你哪来的这么多钱?”淼淼坐在驾驶座上,眼里闪着不真实和疑惑。 “车是用钱买的,钱是做生意赚来的。我不是告诉过你,公司生意越做越好、越做越大嘛。”我耐心地回答着她的问题。 淼淼又哭了,这次距刚才哭不到30分钟,她摸着我的脸,象孩子一样哽咽地问我,“哪你得多辛苦,你得喝多少酒才行啊?”我轻轻一乐,淼淼的问话太天真了,知道她是心疼我,担心我。其实,要不是俞澜把外贸进口做得通畅,灵活合理躲避了一些繁文缛节,我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地买到这部车。我琢磨一下,还是没讲出这句话,怕淼淼又会接着问我一些什么偷税漏税,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经过我10分钟连哄带劝,淼淼才停止哭泣,安下心来,听话地发动了跑车,淼淼车开得很稳,速度不是很快,毕竟得让人和新车磨合一下嘛。 把车停进地下车场,步行来到繁华的商业街区王府井。我俩从新东方逛到百货大楼,又遛到新东安,光顾了步行街上所有的店铺,只要淼淼说喜欢哪件物品,我肯定连价格都不看的,眨睛都不眨的,绝对当即买下给她。可是淼淼只是拉着我的手,缓步而行,漫不经心地瞧瞧商场里的物品,有时她连物品都不瞧,只是盯着我的侧脸看。 电台和电视台的工作磨练并赋予了淼淼与众不同的气质,频频在纪实栏目中主持节目,使她在公众中已有一定的知名度,同时也获得褒奖不一的评论。很好的阳光就闪烁在淼淼的头发上,一件靓橙色的羽绒服,同颜色的轻便皮靴,一块雪白的三角流苏围巾,靓丽的外表吸引了逛街人们的精力和眼球,我把这个发觉悄悄地告诉了淼淼,淼淼轻轻一笑,用双手环住我的左臂,亲密地走着。 很怕淼淼被别人认出,更怕自己被熟人看到,便轻轻拂开她的双手,依就用左手拉住她的右手。淼淼没说话,用流苏围巾把自己的下半脸和脖子一并围了起来,脸上只露着淡灰色半透明款式的墨镜,再次用双手环住我的左臂,更加亲密地倚在我身边。我冲淼淼摇摇头,轻轻抽出自己的左臂,想去拉她的手,淼淼躲开我的手,站定望着我。淼淼站在那里,一道刺眼的阳光照在我们中间的地上,突然觉得彼此之间象是隔了层膜,感觉仿佛隔了一条楚河汉界。 接下来的逛街,淼淼不让我拉手,也不让**近,而是自己象影子一样跟在我身后。不时留意身后的淼淼,她裹得太严实了,只能透过半透明的墨镜去猜测淼淼的心情,我想,她一定是生气了。终于我选择投降,今天是淼淼的生日一切都随她的意吧,于是转过身,亲热地一把搂住淼淼的肩头,讨好地展出一个甜美如幼童的微笑。淼淼摘下墨镜,伸出手用力捏了捏我的脸,看见淼淼的眼睛,知道她气消了,放心地把甜美如幼童的微笑进行到底。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搂着淼淼没走出5步,就被人拦住去路,“桥桥,好久不见啊!” 声音很熟悉,来人更熟悉。迅速收回搂住淼淼的手臂的同时脱口而出,“李叔叔,好久不见。”心里惨呼一声,死了,这回是撞枪口上了。 “李台长..”淼淼惊讶拉下流苏围巾,摘下墨镜,“真巧…在这遇上您。”淼淼话是对李叔叔说的,脸却惊愕地转向我。我心里又惨呼一声,完了,这回是’马尾拴饺子--露馅了’。 “淼淼,你也在这。”李叔叔吃惊地瞅着淼淼,显然他没有认出刚才全副武装的淼淼。 三个人脸上呈现出不同程度不同含意的惊讶,尔后不咸不淡、潦潦草草的交谈了几句。李叔叔转身离去之前,留下一句,淼淼,你有桥桥这样的朋友真幸运,她可为你调入电视台的事没少费心哟!淼淼瞬间迷惘地望着我,连再见都忘了和李叔叔说。我望着李叔叔背影,心说,您不说话,没人把您当哑巴。您说完走了,我怎么办啊! 我和淼淼把手揣在各自的大衣兜里,默默无语地并肩走着,能感觉到淼淼耸起肩膀轻微地萧瑟。于是问她,“很冷吗?买杯热饮喝,好不好?”淼淼好象已走出刚才的迷惘,露出安静的笑容,“不冷。我有些累了,咱们回家好吗?”我没有迟疑地点点头,从兜里拿出手把淼淼脖上的流苏围巾系紧一些。淼淼突然握住我的手,她的手真凉,紧紧攥住她冰凉的手,顺势一起放进我的衣兜里。 刚进家门,就被淼淼一把搂住,我顿了顿,依旧象平时一样爱怜地摸摸她的头发。然后轻轻推开她,开亮房间里所有的灯,淼淼却跟在我身后,又把灯一个一个全都关上了。“这么黑了,还不开灯?”我有些不明白地看着她,淼淼迎着我询问的目光,走上前来,再次搂住我。她在我额上亲了亲,牵着我的手,走到落地玻璃窗前,示意我坐在洒满月光的地毯上。淼淼坐到我身边,幽幽地说:“我就是想黑黑的和你这么安静地坐一晚上”我伸出左臂揽住她,手指抚摸她光洁的脸颊。 (10) 不久,淼淼再次幽幽地开口,“桥,李台长说得是真的吗?” “真的,是真的。”我平静地回答,不想否认。 淼淼枕在我左肩上的头,轻微地动了一下,“你是怎么认识李台长的,从你们相互的称呼来看,识很久了,对不对?” “李叔叔认识俞澜的父亲,我小时在俞澜家里玩,就这样认识了李叔叔。”我想了想,还是只说了一半事实。 “所以你就求他,把我调入电视台。”淼淼从我肩上抬起头,正视着我,我点点头。 “你撒谎!”淼淼清晰地吐出这三个字,不相信地望着我,“凭你一个人的力量就能把我从电台调出后调入电视台吗?然后又把我从生活栏目转到纪实栏目吗?”淼淼用双手触摸我的脸,乞求地说:“桥,求你…别骗我,你怎么会有这种能力?你到底认识什么人?” 我无语地望着淼淼,半个字都说不出来,淼淼见我不说话,便接着说,“电视台同事私下说李台长有一个很硬的高官后台,说我的后台更硬,既是李台长又是那个高官。我一直认为这是好事者的无事生非,所以不去理会他们,我积极努力的工作就是想证明自己的实力。”淼淼停下话,用眼神询问我,我躲开她的眼睛,“没想到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更没想到是你在幕后推动的一切,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和李台长,还有那个高官是什么关系?”从淼淼的话语中能感她浓重的挫折感、困惑与无力。 真的没想到把淼淼调入电视台,会带给她这么多的事非,带来这么大的压力。心疼地把淼淼拥进怀里,轻柔地说:“我只是想帮你实现愿望,想让你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却没想到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压力。”淼淼把脸紧贴在我的胸口,听我说下去,“淼淼,如果你不想去电视台了,就不去。我可以…可以照顾你,真的可以。我不想让你受任何委屈,只想让你比别人过得都好。”斟酌再三我用了’照顾你’,没敢用’养你’二个字,是怕淼淼听了心里不舒服或者有逆反心理。 淼淼没说话,也没哭,只是静静地倚着我。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开口,声音很温柔,“我困了,咱们去睡觉吧。”床上的淼淼象只小猫咪一样倚偎在我怀里,我则用手轻拍她的后背哄她入睡。“桥,我爱你。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淼淼呢喃着说出这句话后,更深地倚偎进我怀里。 三天后,淼淼主动辞去纪实栏目主持人的工作,而选择做些编编写写,类似文案的工作。我问她为什么,淼淼很认真地解释,说做主持人太累,而文案工作轻松,然后她又例举一大堆文案工作的好处。我听着虽有些费解,但这是淼淼自己的决定,只要她开心,我就会尊重她的选择。不过,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便私下里与李叔叔通了电话。才知道文案工作并不比主持人轻松,有时会更累,唯一好处,它工作时间为朝九晚五式,即使加班也能拿回家来做。 我一下恍然大悟,淼淼放弃自己喜爱的工作,全部原因都是为了我,不想让我为了她过于辛苦,她只是想和我相处时间多一些,只是想让我每天早上醒来和每晚回家后都能看到她。我被淼淼深深地感动了,开始下意识推挡公司应酬,准时回家,如果推挡不掉的应酬,尽量少喝或不喝酒,然后尽快回家。既然深知淼淼的心意,我怎能辜负她。 每天早上,淼淼为我打点好一切后目送我出门,她很少开那辆三菱跑车去上班,休息日我们一起出去时她才会偶尔开开。淼淼每天下班后,会变着花样地做我爱吃的饭菜,然后雷打不动地在餐桌旁等我回来一起吃。晚饭后,我们有时一起上网玩游戏,联手把对方杀个片甲不留;有时看新买的光盘,任由淼淼入戏地哭湿一盒纸巾;有时依偎坐在洒满月光的地毯上数星星看月亮,若是数累了看累了我们就相拥而眠。淼淼做文案的这一个月里,是我们相处日子中最甜蜜幸福的时光。 甜蜜的生活,很快就被一个人和一件事打破了,为什么甜蜜总是短暂的。让我忍不住想骂,生活怎么就象连续剧一样的傻B。 按理说,我本不应该出现在燕沙附近美丽人间那个地方,由于顾涌和俞澜要陪客人,俞澜觉得自己一个人怪孤单的就拉上我陪她。美丽人间是全京城最有名的、最有规模的、最有后台的风月场所,这里是男人的天堂(只要你有钱),这里满眼的欲望,满眼的纸醉金迷,这里没有性产业领袖妈妈桑,谁进门都要买票,包括性产业的小姐。 我坐在高脚椅上喝一杯汤尼水,俞澜在我身边巡视一遍被幽暗、躁动,笼罩的光怪陆离的男男女女后,说出一通虽是七荤八素,但却精彩绝伦的话。她说:男人,高的不帅、帅的不高、高高帅帅的没大脑;现在小姐们都是一副大学生的打扮,而大学生却是一副小姐的打扮,真是繁荣娼盛啊!我轻笑着品味,俞澜并不是很过份的话。又听她说:出色女人分三种,一种男人迷惑,但女人觉得各色,如,巩俐;二种女人喜欢,男人也喜欢但止于喜欢,如,杨澜;还有一种,男人女人都叹为观止,张曼玉,最后这种尤物五百年才修一个出来。 还未及品味俞澜这番话,我就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她穿了一件海员才穿的那种蓝色横条海魂短袖衫,一条松松垮垮牛仔裤,挂在浑圆的臀部上,仿佛随时都会象幕布一样落下似的,细长肚脐清晰可见。突然一束追光灯打到她的脸上,我不愿相信是那张脸,又一束追光灯打过去,她的脸更加清晰。人人都说世界太小,但我怎都没想到会这么小,小到如此滑稽地步。 我和刘湃之间没有曲折汹涌的爱情故事,相遇后很自然地住到一起。那是一个清晨,刘湃赤裸柔软的身体压在身上,我歪头亲了亲她的长而卷的睫毛,刘湃冲我甜甜地笑笑,搂住我,把嘴唇贴在我的耳边,说:“桥,当你象个火箭筒冲进星巴克的那一瞬我就喜欢上了你。看到你因找不到钱包,焦急中透着无奈,尴尬之中又想着鬼主意的模样,我就想笑…”刘湃说到这时,忍不住的咯咯地笑出声。我自己也想笑,还是忍住了,用唇含吮刘湃的耳垂。她的身体敏感地抖了一下,抬起上身,漆黑的眼睛盯住我,“桥,你的皮肤又白又嫩,让人想咬上两口。”然后她果真在我脸颊上咬了好几口,还用双手把我的短发搓揉得象雀巢。 曾以为刘湃会象一滴水洇入宣纸,轻轻地,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光阴流转的纵深里,而今天她就近在咫尺。紧盯着刘湃,看着她穿梭于各形各色男人之间,举手投足、眼波流转没有一点我熟悉的影子。我认识的刘湃,时常扎着马尾,笑容健康纯洁的就象邻家的小妹妹,很难想象是什么变故迫使刘湃走上这条道路。眼瞅着一个胖男人放肆搂着刘湃的纤腰,走向电梯按了上升键,楼上都是独立的房间,是让男人达到目的,满足欲望的地方 如果不是我冲过去拦住他们的去路,如果不是我冒充救世主与刘湃纠缠了半个月之久,后面所有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是我忧柔寡断,自以为悲天悯人的性格,导致我们所有人的命运发生了翻江倒海般的变化,俞澜更是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当我出现在刘湃面前,她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眼里闪过震动,我和她的目光纠缠在一起,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此时若用看似莫名其妙的寒暄来打破,问与答,都显得那么不由衷,这一刻真的只能用沉默来代替。 “这位小姐,有事吗?”耳边传来胖男人恶心的声音。我没搭理他,只是紧盯着刘湃。“你认识这位小姐吗?”胖男人见我没理他,转头问向刘湃。 刘湃侧头看了眼胖男人,缓缓开口“我不认识她。” 又没有任何表情地补充一句,“从来没见过。” 电梯来了,胖男人搂起刘湃就要进去,我猛地一把从胖男人怀里扯出刘湃。没料到,刘湃奋力甩开我的手,“这位小姐,请你自重!”她声音冷得象坚冰,表情是我无法接受的嘲弄。 我咬咬牙,把脸朝向那个胖男人,“你给她多少钱?”胖男人显然是个新手,期期艾艾道,“5000”我想了想,从包里掏出一沓的红色人民币,摔到胖男人手里,“这是一万,够你找两个的。”胖男人看看手里崭新的捆着白封条的人民币,望望我和刘湃,识趣地走了。 京城美丽人间小姐收费高,我早有耳闻,通常RMB3000-5000元不等。敢来美丽人间的小姐都是有姿色、有身材、有见识的女子,身价自然就高。最主要的是她们的服务一流,让男人心甘情愿在这里一掷千金、夜夜笙歌、留恋往返。 此时,顾涌和俞澜走到我身边,刘湃用一副素不相识的表情瞥了他俩一眼。我转过头,低声交待顾涌和俞澜,让他俩先走。顾涌和俞澜眼里闪过复杂的神情,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只剩下我和刘湃面对面站着,“我们找个地方坐会儿,好吗?”我稳定下心绪,平静地开口。 “这位小姐,我没功夫陪你坐着,请你找别人吧!” 刘湃扭身向一张人满为患的台子走去,她的表情不再嘲弄,而是冷漠,连背影都是冷漠的。 我站在原地望着那张台子,准确说是男人满为患的台子。一个剃着小平头的男人对刘湃的上三路下三路来回打量,目光中赤裸裸的欲望尽露无疑,刘湃贴近小平头,大方地展示着自己婀娜的身段。 “对不起,这位先生,我找这位小姐有点事,你恐怕要找别人了。”真佩服我自己,这节骨眼上居然还彬彬有礼。小平头惊讶地看着我,手却没有从刘湃的肩头拿下,“为了弥补你的损失,我可以给你5000元。”幸亏今天从银行取了钱,才能让我用钱这个法宝尽快摆平麻烦。 “现金还是刷卡?”小平头自以为特幽默地问了一句,还冲我微微一乐。 “现金。”我咬着后槽牙回答,知道这是个难缠的主儿。 小平头把手从刘湃的肩上拿下,徐徐开口,“钱我有的是,你想带她走,可以。但有一个条件,你得先跟我喝一杯,你赢了,你带她走。如果…我赢了…”小平头说到这停下,眼睛在我身上来回淫荡地打量,“如果我赢了,那么你俩一起跟我走。”看着小平头淫笑的嘴脸,我恨得牙花子都痒痒。MD,把我当小姐了!努力压下心中的愤怒,轻轻一笑,“一言为定!”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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