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01-02 00:46:26 编辑:夏无期 字体: 大|中|小】
高三,我没有小韵,没有任何朋友,也没有新的爱情。但那一年,我第一次跟女人上了床,很多次的跟某个女人上床,却没有爱上她,也没有爱上别的任何人。那一年,我的内心一片荒芜,直到我离开这个让我从快乐到痛苦从痛苦到麻木的小镇。拿到通知书的那一天,我跑到湖边喝了整整一塑料袋的罐装啤酒,然后痛哭流涕。傍晚的时候才回家,面容平静。我对妈妈说,我终于可以走了。
勾引我的那个女人,其实也许我也勾引了她。她是来实
我跟她在她的寝室里抽烟,她抽从城市里带来的我从没抽过的烟,听我从没听过的音乐。她给我讲她大学里的爱情,但我从没跟她讲我的事情,我没爱上她,我知道她也并不爱我。我们只是彼此需要。
是她教会我如何与女人做爱。有时觉得她好像一条蛇。或者说我从她的身上感觉到女人就像是蛇,可以把我紧紧地缠住,让我窒息,让我沉迷。
高考前学校放假,我对妈妈说要集中复习,去她家住几天。但实际我跟着她去了她上大学的城市。那是我头一次去城市。大学的一个操场都大过我的学校。她带我去吃各种各样的小吃,去游乐场。我终于体会到了逃离的快乐。
我问她为什么不留在城市却要去一个小镇。她回答我说,逃离。
原来,如此。大家抱着相同的目的,逃到不同的地方,结果呢。逃离如她,快乐吗?
晚上我跟着她去了一个拉吧。所有的客人都是女人。那是我第一次去酒吧。第一次喝到鸡尾酒。第一次跟不是她的陌生女人做爱,就在酒吧的厕所里面。
酒的味道很好,但没两杯我就喝晕了,她拉我下舞池,我看着身边摇来晃去的女人手足无措。但不久就有女人来抱着我,让我放轻松。于是我也抱着她,女人身上总有股香气,混合着酒精,恰到好处的意乱情迷。不知怎么我们就开始拥抱,不知怎么她就吻上了我的嘴,不知怎么我就随她去了厕所。大红色的厕所,暗黄的灯光。接吻。拥抱。抚摸。
开始做爱的时候我清醒了,做爱的时候我总是很清醒。清醒之后我依然如酒醉般放松。开始由我来主导一切。我发自内心地认为,女人真的很美好。
和她在一起,从不争吵。我们是两个拥有独立气场的个体,互不干扰。彼此都没有多余的感情投入给对方。只有一次,她心情很好,不知缘由。她竟然下了厨房,做出一桌子的菜,又要与我喝酒。喝得高兴还说了很多话,前所未有的多,我也想不起我们具体都说了些什么。之后她去洗澡,我坐在浴室的门口等着她。我听见哗哗的水声仿佛响了很久,心里却有了些温柔的感觉。她出来关灯点上一堆蜡烛,然后跟我做爱。酒精上头。累到精疲力尽,何时睡着也不知道。半夜醒来,看到燃尽的蜡烛剩下的已经凝固的一滩一滩,我竟然怅然若失。为什么爱不上她?
因为不爱,所以没有折磨。所以没有伤害。
没有伤害,但也没有爱。
是不是爱,就一定会有伤害?
不知道她是否也曾这样想过。
上大学前的暑假,也和她一起渡过。风平浪静。心宽阔得像无边的平原。
我没有迫不及待地走,因为我知道我已经不属于这个小镇了。终于,我们彼此摆脱。
告别的时候,我和她都没有多言语一句。像朋友一样的拥抱。转身之后不用回头。
妈妈送我上火车,我们要先坐小巴到城里,再转车去火车站。我执意不让她帮我拎任何行李。在等待进城的小巴的时候,我们站在路边,我又一次凝视这个小镇。逃离的快感已经消失殆尽,有的只是落寞。在火车开动的一瞬间,我望向窗外的妈妈,头一次觉得,她老了。也许是她终于卸下了我这块重担,她看着我的眼睛,像在告诉我,她其实也很软弱。
我很想冲下火车拥抱她,我不忍心留她一个人在这小镇上孤独的生活。我想自己怎么这么自私从前竟然一直想要逃离她的身边。妈妈。我在心底默默的呼喊着。我看到她红了眼睛,朝我摆摆手就转过身去慢慢地走了。
妈妈。我是你的骨肉。我是你的血亲。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像我曾试图阻止我爸的幸福一样,我也一手摧毁了妈妈幸福的可能。我爸后来终于还是再娶了别的女人,并且和我们彻底的断绝了来往,他憎恨我。但我不在乎,只要我还有妈妈。可突然有一天,我发现妈妈对我温柔起来,她不再狂躁,不再打我,脸上总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我明白,她恋爱了。镇上的人都说妈妈是贱货,因为她很漂亮。我和妈妈一起走在街上,总是要接受路边OO嗦嗦的言语的议论和遮遮掩掩的眼神的巡视。等到我知道我也是个贱货,就明白了镇上的女人议论妈妈的时候总附带着嫉妒的意味,就像镇上的男人议论妈妈时总附带着色情的意味。一个漂亮的女人不管她是不是贱货总会有很多人喜欢。当然大多数人只不过是想得到她的身体。
在妈妈变温柔之后,她带过一个男人回家吃饭。让我喊叔叔。一个瘦高的男人,带着眼镜,见到我就小心翼翼的笑着。她让男人坐在客厅里,自己去厨房做饭,我听到她竟然哼了几句歌。她很久没这么快乐过。但是我不快乐。我不高兴为什么她的快乐需要从别的男人那里才能得到?我从我房间的缝隙里偷看那个男人,我想妈妈会嫁给他吗?嫁给他之后她一定会再为他生个孩子,那么我怎么办?她会像我爸一样不要我吗?那么多可能,想到我抓狂。
于是我走出去坐在男人的身边,脸上堆起让我自己都恶心的天真的笑。我们随便聊着,看得出他想讨好我。他从包里摸出块巧克力,说是给我的。我笑着对他说谢谢,然后随口说着,妈妈告诉你的吧,很多妈妈带回来的叔叔都会送给我巧克力……
男人吃完饭就走了。连坐都没多坐。不久妈妈又回到了狂躁的状态,会因为一点对我的不满就对我大吼大叫,但我喜欢她的这种状态,一切我都能忍受,我只是忍受不了她远离我。
后来我偶尔会想,我喜欢女人是不是和妈妈也有着很大的关系。她什么也不对我诉说,一个人默默承担着所有。我心知肚明她的纯洁无辜,比起一个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强上千倍万倍。好男人有吗?也许有,只是我和妈妈从未遇到。遇不遇到其实不重要,因为我一直觉得妈妈已经足够强大,我知道就算天塌下来,也会有她来给我撑着。
当我往回看,发现男人对我的伤害其实微乎其微,因为我对他们仿佛从来没有投注过任何发自内心的感情。当时间乘着巨大的齿轮无声的碾过我的生命,我仔细辨认那些过去的残骸,才发现原来我曾想牢牢抓在手中的每个人,都是女人。
(未完待续,请勿转载)
上海市通信管理局 沪ICP备11026210号-1
版权所有 ©深秋小屋 如有任何问题,请联系:13154293@qq.com ladyscn版权所有,未经授权禁止转载、摘编、复制或建立镜像..如有违反,追究法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