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10-29 21:57:36 编辑:smitah 字体: 大|中|小】
等我醒来时,我躺在任檬的床上,手上扎着吊针。出了一身汗,可头已经不疼了,也没刚才那么难受了。我听到旁边有细微的声音,转头一看是任檬。看见我醒了她回头冲着门外喊:“她醒了!”然后一阵脚步声,几个穿白大褂的人进来了。问我那里不舒服,又量了量我的体温检查了一下。正忙活着徐钦进来了,前面进来的那几个人给徐钦说我已经没事了。然后留下了个护士其他人就告辞了,徐钦送他们出去。房间只剩下我和任檬,任檬上来就掐我,说:“你吓死我了,你要有个三长两短,给你上坟好说,我天天买花去,可怎么给你父母交代啊。”说着任檬就做悲戚状,然后又说:“对了,到时候你想要我送你什么花啊?”
我笑笑,回想刚才的事情,有点零星的记忆可是不完整,有些甚至像梦境。我刚才好象一直没见过任檬,我问任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任檬说:“3点。我上午没事干,就跑去樱花社看看有没有新卖的手办之类,没想到下雨了,就索性在那看了一会漫画。”
下雨?我慢慢想起来了,一大早我遇到了徐钦,然后跟她来的这里,直到最后我晕倒了。晕倒后好象还发生了些事情。我还记得支言片语。“心理医生”“我没骗你。”“松手!”想起来了,徐钦说“松手”是因为我抱着她的胳膊不放,我当时为什么抱着她胳膊?
任檬看我不说话问我:“你想什么呢?不会是想上坟的事吧?我只是开玩笑啊,别当真啊。”
“哦,没什么。我是记不太清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啊?不会烧坏了吧?”
“不是,我只是记不清刚才到底是做梦还是真的有那么回事。”我确实有点分不清,我想起好象我吻徐钦了。但那不可能是真的。这么说来只是做梦而已。
任檬问:“哦?到底什么事啊?”
“我记不起来了。”对任檬我回避开这个话题。可我自己却又去努力的回忆,“心理医生。”我记得听到过这个词,对,没错。不管是不是做梦,我确实是听到这个词。我好象被什么蛰了一下,清醒的时候没有想过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有心理问题,但做梦的时候潜意大刺刺的说出来了?是这样吗?我自己想不明白。
徐钦送走医生,过来看我。任檬正说的起兴,徐钦说:“檬檬,她刚好你别这么吵。”
“哦。”任檬撇撇嘴。
徐钦问我:“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刚才让小张熬了点粥”
听徐钦这么说我觉得肚子真饿了,我点点头。徐钦对任檬说:“去看看熬好了没有。”任檬就出去了。徐钦摸了摸我的头发,然后吻了一下我的额头,也出去了。这一下,我完全想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那不是梦境。
我记起了我倒在床上后,头晕、身上干热的厉害。床好象在晃,周围的东西好象也在动。徐钦在外面见我很长时间没出去,就过来敲了敲门:“常珊?”
我憋的难受喘不过气来,戳丝疵琶挥兴党龌袄础P烨沼智昧饲妹牛骸俺I海你怎么了?”徐钦见还是没人应就推门进来了。看到我难受的样子她连忙过来跪在床边问我怎么了?她摸了摸我的脸,高温吓了她一跳。她说:“你忍一下,我去叫大夫。”说完她起身要走。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抱住她的胳膊不肯松手。徐钦问我:“怎么了?”我以为我自己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实际我已经烧糊涂了。心里压抑太久的情绪没有了约束,现在砰的一声炸开来。我觉得一松手她就不回来了。我紧紧的攥着她,攀着她的胳膊想坐起来抱住她不让她走,可她正哄着我没防备反倒被我拉倒在床上。我趁机紧紧搂着她脖子。她让我勒的有点喘不过气来,拽我没有拽开。她说:“我去给大夫打个电话马上回来,好不好?你病了,得看大夫。?BR> 我说:“我不看。”我的声音很虚弱,有些沙哑。
“这怎么行?来,好孩子,松手。”
我摇摇头,这一动又让我觉得天旋地转。徐钦说:“这么烧下去会出事的,听话。”
“我现在就是死了,你也还在我身边。如果我松手了,以后我就见不到你了。”
“傻孩子,怎么会呢,想见我随时都可以。”
“你会讨厌我的。”
“不会。”
“真的?”
“真的。”
“我喜欢你也没关系吗?”
“这有什么呢?难道因为你喜欢我就会讨厌你吗?”
“你不明白我是……”
“我明白,孩子。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不一般。对于一个孩子,有什么比被妈妈疏忽更痛苦呢?我能理解,虽然我代替不了你妈妈,但我很愿意帮你。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情,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找我。现在,我去叫大夫好吗?很快的,我去拿号码本,然后回来在这儿打。”
她的话让我找不到任性下去的理由。可我总觉的有些不对。说不出是哪里,但直觉告诉我并不应该是这样的。虽然身体仍难受的厉害,我却感觉不到了,好象那是别人的身体与我无关。我只抬起头全神贯注的看着徐钦。徐钦微笑着看着我,表情很坦诚,仿佛是她刚才所说的话的补充证明,有种让人不得不信的感觉。这样的坦诚让我想起了任檬开玩笑撒些小谎时,那表情往往就是这样坦诚,让人不知不觉就上了她的当。
徐钦是在骗我!想到这儿我火烫的全身仿佛一下子冰住了,眼泪顺势落了下来。
“你骗我。”
“我没骗你。”
我冷笑了一声:“让我就这么死了吧,我不看大夫。”
徐钦有的点生气了,她说:“常珊!别闹了好吗!这不是闹着玩的。”
“你也是,你始终在骗我。”
“你究竟想听什么?难道我非得说我对你的感情也不一般才行吗?”
“……我,…我只想听实话。”
徐钦的脸色变了,她的脸转向一边,不愿让我看到。这样僵持了一会,我松开了她,平躺在一边。我再没一点力气再跟她纠缠。甚至都没有力气去忍住眼泪。
徐钦没有走开,轻轻的把我抱在怀里。我的鼻梁贴在了她的脸颊上,我微微的抬起头,嘴唇也碰到了她的脸颊。这样竟是亲到了她。在接触到她的一刹那,我觉得整个身体都跟着颤抖了一下,感觉好象世界倾覆了。我吻着她的发际,她的脸颊,她的颈边,为什么我会那么做我自己也不清楚,甚至是不是确实的做过都不肯定。
忽然好象有什么东西铺天盖地而来,把我往黑暗里拉。我只觉得脑袋沉沉的,我连忙抓紧徐钦想不被拉下去,可没有用,我昏昏沉沉的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我能断断续续的听到些声音,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我听到门铃响,有人过来给我做检查,然后输液,当针头扎进我的血管时,我清醒了一些,只是很短一段时间,我微微睁开眼睛,看到徐钦正心疼的看着我。随即我又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到有人在一边握着我的手。偶尔听到几句低声的倾诉。是徐钦的声音,好象在说我们之间的事情,她以为我睡着了不会听到。她说如果我想听她真正的想法,那她只能现在说。
我努力的想听清楚却力不从心。我只记得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她说:刚见到我时只是觉得我有些特别,但她并没在意。
后来为了一些事情,她不得不装了一次病,但她没想到假病换来了纯真的眼泪,这让她意外了,感觉心底里早已荒废的一些东西重生了。她开始喜欢我,对于这种喜欢她没想太多并毫无掩饰的表现了出来,她以为仅仅是喜欢一个孩子而已。
直到在乳山她喝醉了,发生了一些不该的发生的事情,她才发现对其实她对我的感情远没那么简单。如果不是醉了她是绝不会这么做的。但她那么做也不全是因为醉了,单是醉酒她也一样不会那么做。
从她的话里我才知道,这些事情给她的影响远没表面上那么平静。她甚至为此去找过心理医生,但医生对她没有什么帮助。该做的能做的她都已经做了。
最后我听到她有些哽咽,她摸摸我灼热的额头,说:“如果这是老天的惩罚,那受罚的该是我,所有的责任该由我来担。而不该是这个还不懂事的孩子。”
现在我感觉好多了,周围一切看起来都那么舒服。一会任檬把粥端过来了,我接过来几下就吃完了。任檬问我还要吗,我掀开被子,想下床自己去盛。任檬按下我,说:“你就别动了,我来吧”
任檬出去好一会才回来,把我的手机也拿过来了。说:“好象有很多电话没接。”说着任檬把手机递给我。我接过来就看到手机上写着19个未接电话,因为今天我要去老师家上家教,所以临下车前把手机调到静音上,打来这么多电话我根本没听到。我刚要看是谁打来的,又来一个电话。是奶奶家的号。我突然想起今天上完家教,中午去奶奶家,爸妈也去。现在天都快黑了我还没去,他们一定急坏了,我想象的出来妈妈的脸色。我刚要接电话,手机在震动了一天之后没电了。
我连忙跳下床来,问任檬哪里有电话,任檬指了指床边,我抓起电话,拨了号,然后又挂上了,我不知道怎么跟妈解释。
任檬看我拿了又挂,问我:“家里找你?”我点点头,任檬说:“那你快给你家里说一声,今天晚上你也别走了,外面还又下雨了,特别冷,你住一晚上吧。”
我又拿起电话,拨了号,通了,是我妈,问我在哪,声音冷的吓人。我说在同学家。她有问我在同学家干什么,我说我发烧了,现在刚退烧。妈停了好长时间,问我任檬家的地址。我告诉了她,她说:“你等着,我和你爸去接你。”
挂了电话,任檬问:“你妈来接你?”我点点头,任檬说:“不是说了你今天晚上住这吗?没跟你妈说?”
听我妈的语气我还敢说什么?我冲任檬笑笑。任檬皱着眉头看了看我,然后出去了。听她的脚步在外面转悠了一圈又回来了。我说:“你乱转什么啊?”她说:“找我妈去了,我以为让她跟你妈说说让你住下呢,她睡着了,叫半天不起。”
“她可能累坏了吧?”
“你真要走?不住下了?”
“恩,我都跟我妈说了”
“你也真是,回去我送你去,再让你妈跑一趟干什么呢?”
“你?”
“我怎么了?反正有车,有人给开,我陪你走一趟就是了。”
任檬家电话响了,任檬接起来。说:“喂?恩,我是任檬。。。晨姨?。。。我这就叫我妈去。。。恩?。。。哦。。。恩。。。不是为这事。。。不是,她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恩。恩。。。好,我这过去叫她。”
任檬把电话放一旁,出去找徐钦,一会,电话里传出徐钦的声音,虽然小,但也能听的清楚。听起来她好象刚睡醒。她说:“喂?”
对方回应:“是我”
“恩。”
“你在睡觉?”
“恩。”
“病了!?”
“没有,有点累,躺了一会就睡着了。”
“燕龄今天打电话给我,说。。。”
这时候任檬回来了,挂上了这边的电话。刚才我一直很想见徐钦,可知道我妈要来后搅的我坐立不安。任檬说的话我都想半天才能明白。跟任檬聊了一会,她还是想让我住下。
不一会,门铃响了,我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小张去开门,是任檬的爸爸回来了。进来跟我打了声招呼,就问任檬:“你妈干什么呢?”
“晨姨打来的电话,在那跟她聊着。”
任檬话音未落,徐钦从她屋里匆匆出来,身上已经换了出门的便装说:“我有事,去燕龄那一趟,一会回来。常珊今天晚上住这吧,别走了。”
任檬说:“她妈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徐钦看着我,有些不明白:“怎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任檬却帮我说了:“人家孩子失踪一天了,刚刚有消息知道在哪了,而且还病了,能不利马过来接吗?。”
徐钦点点头,说:“哦,我现在有点事要出去,你路上小心点,回去多喝点水,早睡觉吧。还有药,再吃几次,彻底好了再停。任檬,叫小张把药装好拿过来。”
任檬的爸爸对徐钦说:“你先等等,我还有点事。”
徐钦说:“回来再说吧。”
说完,徐钦拿起她的皮包,掏出手机,一边拨号,一边走出门去。正巧这个时候,我妈妈和爸爸来了。
看到我妈我有点怵,但我迎着我妈挡到了徐钦前面,我怕我妈又说出什么让徐钦难看的话来。徐钦把手机放回包里,要跟我妈解释。我妈并没看徐钦,徐钦张张嘴,没说出话。我爸跟任蒙的爸在寒暄。任蒙的爸爸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任蒙帮他跟我爸爸说明了原委。最后爸妈要带我走了,我们家没有车,他们是坐出租来的。徐钦这才开口,说用她的车送我们。妈妈说道过谢,拒绝了。
这时候小张把药装好了递给徐钦,徐钦想转交给我妈,我妈没有接,说不用了。徐钦拿着药,尴尬的举着,半晌,忽然又想起什么,说:“外面冷,别又着凉了,我找件外套给她。”我妈妈又拒绝了,语气有点不通人情。徐钦笑笑,再没说什么。任檬有点奇怪的看了徐钦一眼。
回到家,爸爸说快去休息吧。妈妈却说:“你等会再去,今天怎么回事?”
爸说:“算了,今天不早了,明天再说吧。”
妈说:“你别管。常珊,你今天都干什么了?”
我把事情能说的都照实说了,只是把有关徐钦的事情隐瞒了下来。妈听完,冷笑一声,说:“你是想告诉我:我生养的是一个废物吗?”爸拉了一下妈,妈甩开他,继续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我就搞不明白,常珊你整天悠来荡去的都在想什么?下点小雨你就狼狈成这个样子,我还要你干什么?常珊,恩?还要我教你怎么下雨要躲一躲吗?我还得教你什么?穿衣?吃饭?常珊配叫这个名字吗?”
“行了!”爸爸突然很大声的拦住了妈妈,然后语气又缓和下来,好象在跟妈商量说:“好了,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让孩子去睡觉吧,折腾一天了。”说着把妈拉回了房间,然后出来,让我去睡觉。
坐到自己的房间里,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整理不出头绪。我把手机充上电然后开机,放到一边,我坐到书桌上看着外面偶尔路过的车辆冲起一阵阵水花。手机开机不一会儿,就有短信。是个陌生号码,写着:被吊起来暴打了?后面还加了个署名――徐钦。
看到这条短信有种穷光蛋突然暴富,守着一堆钱财不知道怎么花一样。我跳下桌子,躺到床上。回复道:刚放下来,明天还得继续呢。
不长时间,她回复道:“可怜的小东西,别贫了。这是我手机,有事可以打这个号码。”
“好的。”
“晚安。”
“晚安。”
一共32个字的短信,11位的电话号码,我翻来覆去看了一晚上。说实话我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事情意味着什么,但看样子并不坏。甚至连妈妈那通臭骂,也烟消云散。像是明天要春游的小朋友,很晚我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起来,妈妈还拉着脸不愿意跟我说话。爸爸两边都在哄着,费了不少唇舌。
也许是早习惯了,也许是昨晚心情好。我到没在乎,吃完饭就去学校了。任檬说今天她照顾我,什么事情她全包了。我说我早好了,一点问题也没有,任檬还是不同意,坚持让我有事就叫她。
上午数学语文英语一成不变,临近中午的最后一节课,任檬发短信来问我中午吃什么,她去买了带回来。我刚想回她,手机又震了一下,居然是徐钦的短信。她说:“中午到西边的路口等我,一起去吃饭。”
我愣住了,徐钦中午跟我一起吃饭,是件很令人兴奋的事情,我差点忘了这是在课上。但是叫不叫任檬呢?徐钦直接发短信给我显然是没想带任檬去,如果是叫任檬一起去,那徐钦应该跟任檬说,然后任檬来找我。可徐钦叫我去而不带任檬又有点说不过去,难道跟昨天的事有关吗?
任檬等了半天没见我回信,回头看了看我,我冲她笑笑,她又回过头去。手机像块烫手山芋,我有点不知所措。手机又震了一下,徐钦发来的短信:“不用叫任檬。”
转眼间下课。任檬过来,说:“你干什么呢?看我短信了吗?”
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任檬说,只好先敷衍:“看见了”
“那你吃什么啊?”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恩恩啊啊了半天之后,决定还是找借口搪塞过去。于是我说中午有点事,不在学校里吃了。
任檬一脸狐疑的看了看我,说:“哦,那你去吧。”
我收拾了一下桌子,要出教室,又感觉不对,退回来问任檬没生气吧,任檬一脸不屑的笑笑,说:“这有什么啊,你有事就去吧,早回来,小心下午政治又被点起来。”
我松了口气,答应着出了教室,一出教室好象有人追我似的,一溜烟跑出了学校,到了西边的路口,车来车往的人很多,徐钦在哪呢?
我四处张望了一下,没见徐钦的踪影,突然身边的一辆黑色的轿车鸣了一声笛。我回身看了看,是辆宝马,并不是徐钦的奔驰。我没再看它,想去对面看看,宝马的车窗降下来一些,有人在车里喊我:“常珊!”然后另一边的车门开了。我有点犹豫的走过去,临近汽车,车门又被人推了一下开的更大了,我俯身往车内看,正是徐钦。
“上车。”
“哦。”在徐钦眼前我简直笨的要死,坐到车里的动作很不利索,被车门框刮的生疼,但表面上仍坚持着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徐钦看了看我,笑着说:“看起来气色不错,病好了?”
“恩。”
“饿了吧?想去哪里吃?想去哪里咱马上就可以去。”说着徐钦轻轻拍了一下方向盘。
“呃,随便。”
徐钦看了看我,眼神好象是料定我了,说:“怎么随便呢?好歹说一家。”
“真的随便了,我不挑食。”
徐钦笑了,说:“好吧,那我来挑,不过你不能后悔。”说着徐钦发动了车子。
中午车很堵,我们时不时的要停下来等。我看着前面的路,用余光偷偷扫了她一眼。被她发现了,徐钦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以为我是有话要说,我扭头看往窗外,脸上有点热。
看着徐钦的车,我总算想到点可以说的事情。我问她怎么这么快就换了辆车,徐钦笑笑,说这辆和以前的那辆奔驰都不是她的,是朋友开汽车租赁,生意不怎么样,她们这几个老朋友常明里暗里照顾她生意租赁来的。徐钦说:“我自己的车是辆塞欧。”我笑笑,其实我并不懂车的。徐钦却以为我是在笑她,说:“喂,不准笑,我还有辆单位给配的A6。”口气好象是个孩子在跟人攀比着什么,我笑出声来了。徐钦顽皮的笑笑说:“你学校门口是人来人往的闹市很容易遇到熟人,打招呼太烦,这辆车反正是租的,谁也不知道,停在那里方便。”
说完这些无关紧要的闲事。似乎又没什么说的,我低头坐在车里,盯着车门看。很长时间,徐钦也没说什么,我忽然想起昨天妈妈的态度有点过了,想跟徐钦解释一下,我妈平时对就这样,我抬头想要跟她说,同时徐钦也有话要说,我们俩一起说:“昨天……。”说到这又都停下了。徐钦笑笑,说你先说,被她一打断,似乎又没勇气说了似的。徐钦怜悯的看了我一眼,说:“到了。下车吧。”
下了车,我站在一边。她锁好车,走过来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来,我的小傻瓜。”
她带我到街角的一家很不起眼的餐厅,里面环境到是相当精致。落座点餐的时候,她问我喜欢吃什么,我还没说,她自己就恍然大悟的说:“都可以,随便是吧?”
不一会饭菜上来上了,我怕徐钦再糗我,就埋头吃饭,一上午的课下来我也确实饿坏了。徐钦几乎没动筷子,只是坐在对面看着我,不时的帮忙夹点菜,把我不喜欢吃的东西从盘子里挑出去。
从她的眼神,我感觉她好象有话要说。我问她怎么了?她说:“你先吃饭吧,吃完再说。”
听她这么一说,我很好奇她想说什么,饭到吃不下去了。我开始胡思乱想她会说什么,做了很多假设,还是没有头绪。
吃完,徐钦从对面坐到我旁边,表情里有点犹豫。她这个样子,还有昨天她的话,让我浮想联翩,她到底想说什么?我期待着望着她。
“昨天你爸妈得担心死了吧?”
“恩,回去被我妈骂了很惨。”
“你妈也是着急啊。”
“她一直都那样,习惯了。”
“你妈是大夫吧?”
“你怎么知道?”
“我以前见过你妈。昨天看你妈面熟,后来才想起来。”
“你以前见过我妈?!”
“我的一个好朋友,去过你妈那看病,当时是我陪我朋友去的。你妈妈可能对我没什么印象了,不过我还记得你妈。你妈人很好,也很热情。嘱咐的相当仔细。要不是你妈妈,我朋友的病不知道还得耽误到什么时候。”
“哦。”说到这里我不想再听了。可徐钦还在说:“上次见你妈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过还是有些印象的,你妈妈挺容易接触的。跟你说的不太一样。”
我低下头,不看她也没任何反应。徐钦揽过我的肩,好象怕我跑掉似的。接着说:“你妈妈的工作不轻松,也许平时太累了回家脾气会躁一点。你应该能体谅她一下。”
原来她要说的只是这些话,如果换做是别人这样说,我恐怕早就一走了之不再理会。
徐钦苦口婆心的说了很多,最后她要我答应去试着跟我妈妈亲近,从小事做起,泡杯茶或者是按摩一下肩膀。
她捧起我的脸,说:“答应我好吗?”
我是坚决不想这么做的,可对徐钦我又实在没办法说出不字,更不愿骗她。所以我只能沉默。
“好孩子,我相信你能做的到的。放下你的偏见,去试一试。还是那句话,没有母亲不疼爱自己的孩子的”
听她说到这我抬起头惊讶的看着她,我忍不住问她:“你是说这些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不够理解她?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到大都对她惟命是从,想尽一切办法讨她喜欢,可是没有用。别人一生下来就让母亲宠着爱着,为什么我还要去千方百计的讨好她?她对我这个样子都是因为我做的不够好?”
“我没说这是你的错,我也知道这很委屈你,但我相信你妈妈一定有她的原因。。。”
徐钦说到这,我打断她说:“你今天想跟我说的就是这些?”
“恩。”
我还傻傻的以为是跟昨天有关的事。
“我想回学校,可以吗?”
徐钦松开我,说:“当然。”语气里透出了对我的失望。我知道自己又做错了,我宁愿她责备我两句,也不想她对我有半点的失望。我拉拉她的袖子,说:“对不起。”
徐钦拥住我,吻了吻我的额头。我也伸手抱住她,她的怀抱永远是暖暖的。
下午徐钦把我送回学校。
一回到教室就看到任檬在位子写着什么,不时恶狠狠的把前面写的划掉,我坐过去,问她干什么呢。任檬说:“算题呢,算不出来。”我有点奇怪,平时任檬不管怎么难的题,都愿慢慢磨。从来没这么烦躁过。我把笔从她手里抽出来,问她到底怎么了?任檬笑笑,说:“没什么,你中午的事怎么样了?”
“哦,挺好。”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感觉有点心虚,也就没再追问。任檬和我都不想说什么,坐了一会,上课了。
作者:静忘我 回复日期:2006-4-16 22:47:58
班主任在上课前过来说,周五是传统的冬季长跑接力赛,选一下由谁去参加。接力赛是每年天冷开始跑操的时候,学校举办的传统比赛。由校门口开始,绕学校一周,大概800米,每个班出20个人接力。10男10女,男生跑第一棒,女生跑第二棒,然后再由男生跑第三棒这样交替着来。每人跑一圈。
由于人数多,距离长,接力赛要跑上一个多小时。全校学生都夹道呐喊,场面很壮观。我们班的实力很强,去年拿了冠军,比第二名整整快了一圈。今年班主任一说要比赛了,全班沸腾了,吵吵闹闹选了一阵子,还是延续了去年的阵容。
任檬体育成绩很好,去年跑的女生最后一棒。由于我们班比别的班快了一圈。任檬跑的时候别的班还是男生最后一棒在跑。但任檬一点没拉下,还超过了一个男生。那个男生当时就成了全校八卦的焦点。
今年还是任檬跑最后一棒。任檬一直低着头,一点没有应和。下了课我又过去问任檬怎么心情不好。任檬尽不住我问,就说:“你中午把我扔下一个人跑了,也不早说一声,我还想出去给你买东西吃呢。”
听她这么说我松了口气,以为任檬真是为这事在赌气,忙说晚自习的时候,我出去买东西给她,不用她动手。
下午的课结束之后,我就去问任檬要吃什么,我去买。任檬说:“不用了,咱俩一起去就行了。”我坚持我去给她买回来。任檬拗不过我,只好由我去。
出了校门就碰到了王小惠,她看到我立即眉开眼笑的过来打招呼。平时我很不喜欢她,因为她待人总是热情的很假,有点做作。但她主动打招呼,我也不好不搭理人家。
她说:“真巧啊,你也出去买吃的啊?我也是,要不一起去?”
“好吧。”要不是碍于面子,我真想说我宁愿自己去。
一路上王小惠谈笑风生很开心的样子,我有点奇怪,今天一天所有人都怪怪的。我很快买完东西了,王小惠还罗罗嗦嗦的弄不完。我怕任檬等急了想先走,可她总说马上就好了,拉着我跑了好多地方,最后,快要上晚自习的时候,才回到教室。
任檬坐在位子上,从我进教室开始就愤怒的盯着我看。我手里还帮王小惠拿着东西,我以为任檬是在跟我开玩笑,于是冲任檬笑笑,然后帮王小惠把东西放到她桌子上,王小惠又跟我罗嗦了几句。我赶忙到任檬的位子上,把买来的东西拿给任檬。
任檬看着我,好象在看一个陌生人。然后转过头去不看我,任我怎么说也不理我。这时候晚自习的铃声响了。我只好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一个人纳闷。
这时候同桌小声问我:“你疯了啊?”
“啊?怎么是我疯了,你们怎么都这么奇怪。”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同桌小心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然后跟我说:“今天中午王小惠不知道为什么跟任檬吵了一架,王小惠气势汹汹的,任檬一直没说话。”
我这才恍然大悟,想起刚才王小惠那假惺惺的做作就气不打一处来。我马上给任檬发了条短信:“对不起,我不知道今天中午的事。”好长时间任檬才低头看了短信,然后回头冲我笑笑,笑的很勉强,很委屈。
我指指外面,任檬点点头,然后起来跟看自习的老师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我也不管老师会不会怀疑,马上也过去跟他说我要去厕所,跟着任檬就出来了。
“还有比你傻的吗?”任檬脸色都变了,我从来没见过任檬这个样子。
“我不知道啊。”
任檬轻轻哼了一声,没看我。我问她
“为什么吵?”
“她喜欢赵健你知道吗?”
“以前听你说过。”
“赵健不搭理她,她就来找我的事。”
赵健是坐任檬后面的一个男生,稍微有点帅就臭屁的了不得。不过跟任檬关系特别好。
我说:“赵健不搭理她关你什么事啊?怎么就找到你头上来了?平时她跟你不还挺好的吗?”
“关系好也都是表面上的,实际上大家都心照不宣。她喜欢赵健就觉得所有人都喜欢他,看我跟赵健在一起她就心理不平衡。要单是这样也就算了,你知道今天她给我说什么吗?”
“什么?”
“她说我什么都比她强不公平,我抢了赵健,她就要把我的一切都抢走。”说到这,任檬停了一下,紧紧盯着我说:“一切,包括你。”
我拥抱了一下任檬,说:“开玩笑啊,她胡说八道你也信,什么抢啊抢的?她疯了,不用理会她。”
任檬摇了摇头。眼神完全不像平时喜欢没正经胡诌的她。她一字一顿的说:“我饶不了她。”
第二天,一切又恢复了表面的平静,徐钦有时候会发短信来闲聊两句,我也养成了时不时看手机的习惯,如果哪天徐钦没发短信来,总觉得像少了什么,有天突然想起自己也可以发短信给徐钦的,于是抱着手机出了好半天神,写了又改,改了又写,最后写的是:“你在干什么?”
过了一会,徐钦回过来:“受贿呢。”
我们俩你一句我一句,一直发到很晚
接下来的几天,我注意着妈妈的一举一动,我在反复想着徐钦的话。可我发觉我真的没有办法去尝试。
很快,周五接力赛开始了。第一场是高一年级的,等他们跑完,就轮到我们高二年级了,我陪任檬去点名。
任檬周二的时候偷偷跟赵健在一起不知道讨论什么,这两天特别开心,报道处有个高台子,她不停的跳上跳下的,我劝她老实点,她不听。
点完名,任檬领到了20的号码,我帮她别在胸前。这时候第一队男生去了起跑处,一声枪响比赛开始。整个校园马上疯狂了。任檬说你别在这陪我等了,去前面看看。我来到前面,碰见同桌了,我问她情况怎么样了,她说今年悬了,一起跑我们班男生被挤倒了,爬起来再跑的时候一瘸一瘸的,别的班女生已经跑了半圈了,他才过来交棒。
果然,别的班的女生回来交棒,男生接过去跑出很远,我们班的女生才回来。我去跟任檬说了,任檬偷偷溜出来看了看,有点紧张。说:“不会是我我自己跑最后一圈吧?”
以往,有个班级跑的最慢,他们最后一棒的女生接棒的时候,别的班级都已经跑完了。那个女生独自跑完一圈。全校的学生都在为她一人加油欢呼,跑道上都站满了人。甚至有人为她递水递毛巾。那个女生跑的到也悠然,冲大家微笑挥手。任檬是绝对不想这样丢人的跑完最后一圈。
还好,我们班后面又慢慢追了上来,争回了第一。任檬松了口气,让我留在终点等她,她自己回到点名处。到了18棒,眼看任檬就要跑了,忽然班长跑过来,说任檬不小心从台子上掉下来崴了脚,不能跑了,赶快找个女生顶上。
我忙问班长任檬要不要紧,现在在哪,班长说:“任檬只是崴脚了,常珊,赶快,你去帮她跑吧。”
我愣了,长跑是我最怕的,每次长跑的感觉都像死了一样,我四处看看我们班的女生,却只发现了一些“老弱病残”。唯一一个能跑的,是王小惠。
我知道任檬一定不会想让她来顶替自己。于是我硬着头皮答应下来。班长把20的号码一把塞给我,然后拉起我到了点名处。19棒的男生已经排队去起跑点了,任檬坐在点名处的台阶上,看见我便大喊加油。我问她脚怎么样了,任檬说:“我没关系,一会就能好,你别闲着,活动一下吧。”
我有点担心,任檬说:“没关系,现在领先一大段呢,你慢慢跑,跑下来就行。”
很快,裁判领20棒的女生去起跑点。任檬单腿跳着跟我过去,这时候跑完了17棒的赵健过来要扶任檬,任檬冲他摆摆手,然后让班长扶着她跟过来了。
我站在起点腿就有点软,当看到我们班的跑19棒男生冲过来的时候,我有点呼吸不过来了,任檬和在终点的同学都大声喊:“常珊,加油。”我看看任檬,心里特别没底。旁边的女生都比我高,身材看起来很矫健,我800平时都是不及格的,即使领先那么多我也跑不过人家啊!
从接力棒放到我手中开始,最后的角逐开始了,整个校园的狂热再次升级,可我除了自己的呼吸什么也听不到。只能不顾一切的向前狂奔。
跑了不到三百米我就一点力气没有了,我的嗓子和肺都揪的疼,可我还得拼命的深呼吸。我回头看了看,后面一个女生离我不到50米了。我接棒的时候,别的班男生的离起点至少有100米。
这个时候跑道两侧的人在喊我的名字:“常珊!常珊!常珊!快啊!快啊!”我听的出是同学们的声音,人山人海中我看不到他们的脸,但他们的声音却那么的清晰。我心里更紧张了,本来一定会赢的比赛,要被我搞糟了。
我咬牙,挣命一样坚持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看到终点了,后面那个女生也越来越近了。我甚至可以听到她的呼吸声。我顾不上回头看她。最后50米。我的大脑几乎没了意识,嗓子里已经有很浓的血腥味,只有腿在机械的跑着。我听到任檬在喊我的名字,听到班长,甚至班主任也在呐喊。
当我冲过终点的那一刻,我再没一点力气,晃晃悠悠的查点摔倒,后面那个女生几乎是和我同时冲过终点,但终究是晚了一点。她一下和我撞在了一起。我被撞倒在了地上。
班里的同学几乎都赶了过来,任檬站的位置离我最近过来,她过来想扶我起来,脚上吃不住痛,跟我摔在一起了。任檬坐在地上抱着我大喊:“我爱你。”刹时整个班都扑过来,在地上拥成一团。大家都在祝贺我,都在说没以为我能跑赢,刚才一直跟我后面的是个体育生。但我却来不及兴奋,感觉难受极了,胃里翻天覆地,嘴巴里一股浓浓的血味。头晕晕的,特别想倒在地上就睡。
后来同学们把我和任檬扶回教室,一天都在议论这件事,时不时有人过来拍拍我,祝贺几句。中午,任檬的脚已经没有大碍可以走路了,我们俩一起出去买回午饭,我一口都吃不下。任檬看我蔫蔫的样子,问我要不要紧,实在不舒服下午请假回家吧。我说没关系,只是累坏了。
下午的课,我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下午。实在觉得不舒服,没有上晚自习就先回家了,任檬很不放心,说要陪我回去,我说你的脚也不利索,我自己能回去。
回到家,家里没有人,我连鞋都没脱就躺在床上睡着了。很晚爸爸回来了,睡梦中我感觉他帮我脱了鞋和外套,盖好被子。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含糊的告诉他没事,只是累了。爸爸摸摸我的额头,然后关灯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闹钟响了,我习惯性的爬起来,脑袋沉沉。好象得了重感冒,我穿好衣服去客厅,看到沙发,忍不住躺到上面躺了一会。这一躺又睡着了,直到8点爸爸起来了,把我叫醒。问我到底怎么了。我说我有点难受,爸爸说带我去医院看以下。我说不用了,可能是昨天跑步累到了,现在我只是困,想睡一会。不用去医院。
爸爸说:“也好,你妈妈昨天上夜班刚回来在睡觉,你想睡就睡一会吧,我给你去请假。等一下你妈妈醒了让她给你看一下 。”说着抱我回到我的房间。
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我听见外面妈妈在收拾房间,洗衣机,吸尘器一齐在响。我起来,悄悄的走出去,妈妈正收拾屋子,背对着我。我正犹豫该怎么跟她说,她突然回过身来拿东西,看到我吓了一跳。
她脸上满是疲惫和气愤:“常珊,你今天不是加课吗?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昨天参加长跑接力赛了。。。跑完了有些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我现在竟然完全好了,一点难受的症状都没有。
“呃,嗓子有点疼,头有点晕。”
妈妈放下吸尘器,走近了看了看我。
“你现在很好。”
“恩。。现在好多了。”
“你在耍什么花样?”
“我没耍什么花样,我昨天真的很难受。”
“你昨天干什么了?”
“跑长跑了,800米,跑完了嗓子里有股血腥味。头有点晕。”
“这很正常,你平时缺乏运动。就为这个今天没去上课?”
我点点头。接着妈妈开始了一阵暴风骤雨,我被她说的狗血淋头,没有上进心,没有毅力,没有前途。我静静的听着,想起徐钦劝我的话,有点心灰意冷了,我以为徐钦跟我是亲近的,但现在看来,她并不了解我真正的处境,她还没有理解我。
忽然我听到手机响了,凭铃声我就知道是徐钦的短信,我为徐钦的号码设置了特殊的铃声。我扔下滔滔不绝的妈妈,回到自己房间拿起手机。徐钦的短信说:“中午,老地方见。”
妈妈看我竟不听她的训话,更生气了,高声问我:“常珊,你想干什么!?你给我站住。”
我不顾妈妈的怒吼,只带着手机冲出了房间,直奔学校西边的路口。这是第一次,我没有唯唯诺诺的听妈妈训斥。
还好口袋里有些零钱,可以坐公交车到学校。路上看到任檬昨天晚上还有今天早上发来的一些短信,问我怎么样了。我想想,没什么可回,她也应该知道我请假了,就没有回她。
直到看到徐钦的车,我还觉得脊背凉凉的。这样负气出来,虽然痛快,但心里却没有底。
上了车,看见徐钦我感觉塌实多了,徐钦把我揽进怀里,说:“我们的冠军来了呀。”看来昨天接力赛的事,任檬跟徐钦说了。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昨天跑的太狼狈。
徐钦说:“中午给你庆功,想去哪里吃?”
“随便。”
徐钦皱了皱眉头,说:“什么时候你能不说随便?”
“跟你去哪都行。”
徐钦笑着吻了我一下,然后松开我去发动车子。说:“好,那跟我去骗吃骗喝吧。”我说好,心里其实更想留在原地,让她多抱一会。
徐钦带我去了离市中心很远的一家新开的海鲜酒楼,找了一个小雅间,点了一堆超贵的东西。我说:“就我们两个人吗?”徐钦说:“就咱俩。”我说:“那不用要这么多呀。”徐钦说:“没关系,我的一个好朋友也要在这附近开家海鲜酒楼,今天正好过来探探情况。”
我想问是不是上次那个去找我妈妈看病的那个,话到嘴边又收回去了,生怕徐钦又提起我妈的事情。徐钦每道菜只是尝了尝,然后坐过来帮我剥螃蟹,看我吃。
我问她:“你怎么吃这么少?”
她说:“没胃口。”
“为什么?总是这样吗?”
“不是,这两天应酬有点多。”
“哦。”
她捏捏我的脸颊,说:“小家伙,不用担心。”她手上的蟹黄蟹油抹了我一脸。
吃完饭,徐钦又照点了原样要了一份,然后打包装到车上。等打包的时间,徐钦坐我旁边,紧贴着我,问:“上次说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以为上次已经不了了之,没想到徐钦一直没有放弃。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想起中午妈妈的那一阵歇斯底里,我嗓子里一阵哽咽。
看着徐钦温和的眼神,我想把中午的事情告诉她,我想得到她的安慰,可还没等我开口,一个服务生进来说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徐钦说知道了,把他打发出去后,问我是不是有话要说,我点点头,这时候徐钦的手机再次打断了我。
徐钦接起电话,说:“喂?。。。晓晨?。。。恩。。。吃饭呢。。。没,就我一个人,刚吃完。。。恩,我现在没事,能马上过去。。。我就半路上去趟燕龄那,我刚买了这边的招牌菜,顺路给她送过去。。。恩,也就耽误两分钟,半个小时以后我能到。。。好,就这样,到了我给你电话。”
挂了电话,徐钦说:“小珊我现在有点急事,得先走了,你能自己回学校吗?”
我点点头,徐钦把手机装回皮包里,匆匆去结了帐。又问我有钱打车回去吗?我点点头。其实我口袋里就只还3块钱。徐钦再次吻了吻我,就走了。
看着徐钦上车,车子发动,然后驶出我的视线,我总感觉徐钦不会这样离开,还会回来。但事实是她真的走了。
沿着马路往北走,不远有个车站,花两块钱,可以坐车回学校的。但我却想往南走,北边太闷了。
我向南走,越是往南,我越感觉轻松,甚至,是从来未有过的轻松。
走了不一会,路边有位妇女,穿着沾满油花的外套,扯着嗓子喊:“家其了!”马路对面一堆脏脏的孩子里的一个,望了她一眼,不愿意回来。这位妇女气冲冲的过去要打那个小孩子。孩子想躲过他妈妈,跑回家里。结果被他妈一把拎住,狠打了几巴掌。然后拍了拍他身上沾的土,把他抱上水池的台子上洗手。洗完,孩子冲他妈妈笑笑,然后嘀咕了一句。他妈妈没有直接把他抱下来,而是先抱起他举过了头顶,然后才放了下来。孩子笑很开心。
我一直站在一旁,孩子的妈妈警惕的看了看我然后带孩子回家了。我忽然觉得走不动了,在路边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心里沉沉的,再站不起来了。我趴在自己的膝盖上,手机响了,是任檬,她找不到我,有点急了。因为不是徐钦,我心里有点失望,甚至气愤。我把手机关掉。仍旧趴在膝盖上。
趴了很久,我睡着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那群孩子不见了,周围空荡荡的,只有偶尔几辆大货车呼啸而过。震的我坐的石头也轻轻晃动。十一月,太阳落山后气温降的很厉害,我身上冻僵了。我站起来活动活动,在那块石头边走来走去,我还是不想回家。甚至想这样离家出走吧,可我又能去哪里?
我坐回到那块石头上,抱紧膝盖,还是冷的发抖。我想就先这样凑合一夜,等明天我仍是要回去,以后再怎么样无所谓了。于是我强迫自己入睡。但接连被冻醒了很多次,冷的根本没办法睡。当我又一次醒了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我打开手机,竟然已经半夜12点了。没等手机去注册网络接受短信我又关上了。
我头又开始晕晕的,可能是感冒了,这样待一晚上非出事不可,不如走走,找个好点的地方过夜,或者干脆溜达一晚上,刚想起身,就看到远远来了一辆小车,开的很慢。车子开到我跟前停下了,明亮的车灯照的我睁不开眼睛。
有下车来走到我面前,是徐钦。。。
我想站起来,可脚麻了不听使唤。徐钦蹲下看着我,轻声问我有没有事,我摇摇头,说:“没事,只是脚麻了。”徐钦扶我起来,活动了一下。然后一起坐到车的后排座。徐钦说:“以后有什么事跟我说好吗?别这样。”我说:“我想说。可。。。”说到这里我再也说不下去了,剩下的只是呜咽。徐钦抱紧我,轻轻拍着我:“今天,是我不好。”
在尘土飞扬的马路边坐了一天,再加上眼泪,我脸上都是花的。徐钦拿了些湿巾帮我擦拭。我问徐钦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徐钦说:“你家里找你已快找疯了,给学校檬檬打了很多电话,檬檬找你也找不到,一晚上都在带着你爸爸妈妈去你平时常去的地方。我十一点回到家才知道这事情,檬檬说你是中午赌气出来的,我隐隐觉得你可能还在这里,就来这里碰运气了。没想到你真在这里。”
徐钦又问我:“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很抱歉中午没能听你说完。”
于是我把事情跟徐钦说了,说着说着,我忽然觉得我的理由有点苍白无力,有点任性,我想我当时太冲动了。但徐钦并没有责备我,从这以后,她再没主动提过我妈妈,也再没问起过。
徐钦探身去前座拿出一瓶包裹在毯子里的红茶,递给我,说:“我路上买的。”
我接过拿在手里,红茶还是热的。我紧握在手中,眼泪又有点不争气。我终于忍不住搂住她的脖子,亲吻的着她。徐钦低下头,不时回吻我一下。当我吻到她的唇边时,犹豫了。我很想吻她的嘴唇,但我不敢。这时候徐钦说:“以后不要这样,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是大孩子了,该成熟一些了对吗?”
“恩。”
徐钦又说:“以后有什么委屈,来跟我说,别做这样的傻事。如果你还是要出走不要乱跑,来我这好吗?”
“恩。”我答应着,眼睛紧紧盯着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拿不定主意。徐钦笑着问我:“怎么了?”
她说过她喜欢我的,于是我心一横吻了过去,慌乱之下几乎是撞上去的。徐钦有点惊讶,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吻别人,不知道怎么继续,渐渐感觉有些尴尬。只好作罢。徐钦好笑的看着我,我低着头窘的无处可藏。
徐钦给自己拿了一瓶红茶,忍着笑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我说:“好吧。”然后也打开了自己那的瓶,装作全神贯注的喝茶。
徐钦喝了几口,然后盖上瓶子放到一边,下车换到驾驶座。然后示意我也过去,我直接送车里爬到副驾驶的位置,爬到半路,被徐钦抱住,在我后脖根轻轻咬了一口。我感觉整个后背都麻酥酥的。我回头看向她,她像没事一样发动了车子。表情带着一丝偷笑。
路上,我坐在一旁傻傻的看着她,不明白她是默许了还是没当做一回事。徐钦瞟了我一眼,说:“别打扰我。晚上我看不清路。”于是我缩在座位上,转头看窗外。
过了一会,徐钦问我:“想好回去要怎么解释了吗?”
“没有,不说话就是了,反正肯定会被骂。”我有点奇怪,以前从来不敢越雷池半步的我,竟然不觉得离家出走有什么可担心的。不觉得被父母责备有什么可怕的。
“我送你进去吧。”
“不行,那样更难解释了。”
“恩,也是,两次失踪都是从我这里找回去的,怎么说都有点让人怀疑的地方。”
“怀疑什么?”
徐钦摸了摸我的头发。说:“你觉得呢?”
“不知道,不过一定不会往好的方面想。”
到我了我家的小区后面,我指给徐钦看我们家住的那幢楼,徐钦探头看了看,说:“好,我在后面跟着你,等你进去再走。”
我觉得还有话要说,可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开门下车,刚下车,徐钦又把我叫回去,帮我整了一下衣服,吻了吻我。说:“好了,去吧。”我没有动,徐钦说:“又怎么了?”
我说:“我什么时候能再见你?”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不塌实,只有见到徐钦,才能安心。
徐钦想了想,说:“下周末吧,我给你电话。”
“明天行吗。”我有种预感,今天晚上绝对不会好过。所以,我很想明天能见到她。
徐钦皱了皱眉说:“明天一天我都有事。改天好吗?”
以前如果是任何一个人这样说,我都不会再勉强,可今天我却不愿意放弃。非要强她所难。我盯着她,说:“我明天想见你,明天好不好?”
徐钦沉默了一会,说:“好吧,上午的事我推不掉,你中午来我办公室吧。知道国税局在哪吗?”
“知道,我见过那座楼。”
“恩,明天12点,你过来吧,要是我不在,就直接到办公室对面等吧,我办公室在12楼,1207,对面是个小会客厅,不锁门的,星期天估计那也没有人。”
“好!”
徐钦说:“好了,赶快回去吧。”
“恩!”我兴奋的抱住她摇晃,她则笑着说:“行了,别闹了。”我趁机又吻了吻她的嘴唇,不过这次只是轻啄了一下。趁她伸手揪我之前跳下车把车门关上。
我走在前面,徐钦在后面远远的跟着。我不时的回头看她。快到门口的时候,她停下了。我冲她摆摆手,她把车灯关了又打开。然后我进了门。
值夜班的张爷爷吃惊的看着我进门,半晌才说了一句回来了?我冲他笑笑,没有停下。径直往里走。
一进门,我就看到满满一屋子人,奶奶,姑姑,姨妈,姨夫。还有姐姐陪着妈妈坐在沙发上。看到妈妈我习惯性的有些胆怯,站在那不敢说话。妈妈看到我后站了起来,三步并两步走到我面前,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妈妈用全力打了我一个耳光。屋子里的人都惊呼了一声。我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姑姑赶忙扶我,我失去了重心挣扎了很久才站起来,鼻血汩汩而下。
我妈妈被奶奶和姨妈拉住了,奶奶厉声喝住妈妈,如果不是这样,我肯定不止挨一下。
奶奶不准妈妈再动,然后过来带我回我自己的房间。我不停的擦着鼻血,好象什么都麻木了。血越擦越多, 奶奶让姐姐拿了些冰块,用毛巾包起来给我冷敷。
我问奶奶:“妈妈为什么那么。。。那么。。。讨厌我?不是,不是讨厌,她恨我是吗?”
奶奶没回答,似乎又有点欲言又止,但任我怎么问都不说。
我起身想出去,奶奶连忙拉住我,问我要干什么,我说我去洗一下鼻血。我走到卫生间,把脸上的血胡乱的洗了一把。血仍然在流,我找卫生纸堵上,然后把冰块敷在脸上,明天不能让徐钦看出来。至于其他的,都见鬼去吧,管他有什么故弄玄虚的理由有什么原因,我不在乎了。
从卫生间里出来,妈妈他们还在客厅,在说着什么。看到我出来,都不做声了。我没有理会,回到房间脱掉衣服躺下就睡了。奶奶在一边叹了口气,然后帮我盖好被子,关了灯就出去了。我睁开眼看了看发着幽蓝色光芒的电子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6点的时候,我醒了。平时上学习惯了早起。我起来,洗了个澡,又睡下。这时候爸爸听见声音知道我起来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敲了敲我的门,说:“能进去吗?”我说:“能。”爸爸这才推门进来。爸爸脸上胡子拉碴的,显的很疲惫。他坐我床边,看了看我的脸,问我还疼吗?我摇摇头。
爸爸又问:“还在生你妈的气?”
“没有。”我想以后她做什么都不管我的事。
“那就好,你妈也是找你急的。我们找了你一晚上。能去的地方都去了,还是没有。我跟你姑父还有你那些哥哥最后开着车满城的瞎逛。”
“爸。。。”我心里酸酸的。
“好了,回来就好了。什么也不用说了。下次别这样了。”
“恩。”
“你睡吧,我也再去睡会。还有,跟你很好的那个同学叫什么?要好好谢谢人家,带我找了你一晚上,那么晚了我让她回去,她一直说没事,跟着我们一起找。”
我爸爸从来记不住我朋友的名字,我也很少在家里说起他们。我说:“她叫任檬。”爸爸想了一会,说有点耳熟。然后让我好好休息,就出去了。
我却没办法睡了,我拿过手机,开机,几十条短信条短信蜂拥而至。全是任檬的。我一一打开,每一条都写着:
“常珊,你在哪?回我好吗?”
“常珊,你在哪?回我好吗?”
“常珊,你在哪?回我好吗?”
“常珊,你在哪?回我好吗?”
我想了很久才回她:“昨天麻烦你了。”
不一会,任檬打过电话来:“昨天到底怎么回事情?”
“没什么,就是跟我妈吵了一架,我不想回来。”
任檬停了好长时间才说:“你还真行啊。”口气里有点像挖苦我。
我干笑了两声,没说话。任檬说:“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进医院了。你前天跑完接力不是不舒服吗,昨天你爸又来请假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我还以为你在抢救呢,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
“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这回就先记着,你要再敢有下回,攒着一起算帐。”
“好。。”
“能问问你跟你妈为什么吵架吗?”
“就是我昨天上午有点难受没去上课,我妈妈说我装的骂了我一顿。“
“就为这个?不可能吧?”
“就为这个。”
“啊?就为这个你跑出去大半夜才回来?常珊,你太让我刮目相看了。”
“不说这个了行吗?”
“哦,不说了。你今天有空吗?昨天发回来的习题,还有几张表要填,我给你送过去。”
“啊?”
“你要不方便星期一我带学校里也一样,反正没什么要紧的事,估计你这特殊情况,不写作业老师也没什么意见。”
“哦,好吧。”
“行了,我看你再睡会吧,我也再去睡个回笼觉。”
“好。”
“恩,挂了。”
“任檬。”
“恩?还么事?”
“昨天麻烦你了。”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跟我还用客气啊?挂吧,挂吧。”
“恩。拜拜。”
“拜。”
再一觉醒来,已经是上午10点。我一出房间门就与妈妈遇个正着。她看都没看我,就走过去了。爸爸已经上班去了,我在屋子里不知道做什么好,于是穿好外套想出门。
“饭在微波炉里。”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但她还是没看我,坐在沙发上看她的电视。平时,她只有无聊极了,或者要杀时间的时候才会看电视。
我转身去厨房,打开微波炉,里面是些炒饭。我盛了一些出来,又拿了点小菜和豆浆。坐下来吃早饭。吃完,我收拾利索,洗了碗筷。临出门,我跟妈妈说:“我出去了。”妈妈看着电视,并不理睬我。我无奈的笑笑,轻轻的关好门,下楼去。
尽管路上我千方百计的磨蹭时间,但到国税局的时候仍然只有11点零3分。我在楼下站了半个小时,徐钦打电话过来说临时有点急事,可能晚点才能回办公室,我要是到了的话,先去她办公室对面的小会客厅等一下。
于是我便进了楼里,今天是星期天又是中午吃饭的时间,楼里空空的没有人,只有个门卫在翘着二朗腿玩手机。看我进来,他连忙坐好了,然后问我有什么事。我说我是来找人的,他指了个方向,说要坐电梯的话去那边。我谢谢过他。然后塔电梯到了12楼。然后找07室。这个楼结构有点复杂,号码断断续续不太好找。我看了一个又一个,终于看见07室。
虽然它跟其他的办公室看起来都一样,但在我眼里却很特别,只因为它是徐钦办公室。我站在门前打量了好久,突然背后有人说:“哎,你!干什么的?”
我回头一看,是个穿着白衬衫戴眼睛,脸上那副趾高气昂的表情很容易让人联想的斯文败类的人。我说:“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找谁啊?!”白衬衫斜着眼睛打量了我一下,口气很不客气。
“恩。。。我找徐钦。”
白衬衫有打量了打量我,然后看了刻有“副局长办公室 徐钦”的门牌。眼睛更斜了:“你?你找徐钦?你谁啊?”
“我?。。。我。。。”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是谁。
他看我说不出来,又问:“你找她有什么事?”
这我更说不出来了。
他哼了一声,说:“你怎么不说话?你是干什么的?”
还好这时候手机响了,我接起电话,是徐钦。她说:“你在哪?”
“我到你办公室门口了。”
“等了很久?”
“没有,我刚到。”
“那就好,你先找个地方坐会,我再5分钟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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