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10-29 21:54:11 编辑:smitah 字体: 大|中|小】
探望完后,任檬和她爸爸送他们出去。剩下我一个站在徐钦对面,我心里似乎有些话要说,但它们都踊成一团,说不出来。我低头看着地板,又是沉默。
忽然我觉得鼻子酸酸的,我告诉自己不能哭,至少不能在这里哭。简直是添乱。于是我转身想出去。
徐钦却叫住了我,让我坐她床边。我过去坐下,她拉起我的手问我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我想说没什么,但哽住了,一滴眼泪落了下来。徐钦用手把我的眼泪拭去,但没等她把手放下,更多了泪落在了她手上。
她说:“傻孩子,我这不没事吗?别哭,好孩子。”我低头躲开她的目光。她顺势拉我进她怀里,抱了抱。
我身体一下子僵在那里了,是被温暖的感觉惊呆了。她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我真想能这样一直让她抱下去,就这样赖下去。许久,她松开手看着我。我刚才哭的有点狼狈,这时候她这样看我。我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
看到我笑了,她回头拿了张纸巾给我。问我:“没事啦?”我点点头。她摸摸我的头发。轻轻说了句:“傻孩子。”
我刚把眼泪擦干净,任檬和她爸爸回来了。虽然他们没有看到,但我觉得窘极了。自己刚才在干什么?看望病人什么安慰的话都没有就哭在那里,简直是一团糟。
任檬的爸爸看徐钦没事了,嘱咐了几句就回去工作了。
他走了以后,徐钦坚持要回家,于是我和任檬陪着她回家。任檬怀疑徐钦不是神经有问题就是刚才装病,徐钦没搭理她的挑衅,路上显得很开心。我担心着她病刚好这么急回家会出问题。问她有没有不舒服。任檬说:“你甭管她,她自己都不管你管干什么?”徐钦对我说没事,她的手一直握着我的手,像是在安慰我,或者是在安慰她自己。
第二天徐钦连假都没休,继续工作。
除夕的时候,我跟爸爸妈妈一起去爷爷奶奶家。
奶奶和爷爷见了我都很开心,老人家堆了一堆东西给我吃,拉着我的手问这问那。最后还塞给我个鼓鼓的红包。
奶奶信仰佛教,供着神明,经常去寺院烧香拜佛。神仙我是怎么不相信的。但不可思议的是妈妈很信。妈妈是外科医生,又是党员,我弄不明白她为什么相信这些。
伯伯、伯母还有堂弟堂妹们陆续来了,孙辈中我是老小,哥哥姐姐们比我大很多,很多结婚还有了小孩子,我自然与他们没什么可说,于是我找间空屋子给朋友们打电话拜年。不过大部分都出去了,没找到几个,任檬也没找到。我和我朋友们都没手机,就只好算了。晚上我有点困,没守岁就去睡了。躺床上我在想徐钦一定会忙的不可开交吧,除夕我只是想给她拜年,却也不行。
大年初一,大人们四处拜年,我不愿意跟着去,自己躲在家里玩游戏,任檬来电话了,说昨天怎么找不到我,我骂她笨,不知道除夕的时蚨蓟崛ヒ爷奶奶家啊?BR> 终于让我逮住机会挖苦她了,她说:“你就这样吧,亏我和我妈昨天还给你打了那么多次电话。”
徐钦?她昨天会跟我打了多次电话?我有点飘飘然了,晚上的那一点小小的不快也马上烟消云散了。
任檬接着说:“我妈说,接不接的到是一回事,打不打是一回事,打了就算是没接到,也算是尽了份心意。所以昨天晚上催着我给朋友们打了不少电话。”
原来是这样。是自己想入非非了。
我总是在想从一点一滴里想找出徐钦对自己跟别人是不一样的。但那些事情,总是似是而非,心情也忽上忽下,有点失了控。
过完年开学后,天气渐渐转暖了。
一个春光明媚的周末,学校加一上午的课,中午放学的时候,任檬过来跟我说她妈妈在附近的一家酒店请客,叫我放学以后一起过去。
叫我?叫我干什么啊?我问任檬,任檬说:“让你去陪着我啊,肯定是又有人想见我,那帮人真讨厌,跟我妈认识了,就非想见见我。我有什么好崇拜的啊?都那么想见我。”然后做了有个非常自恋的表情。
上次见徐钦到现得有三个多月了,她在政府机关里忙碌,我在学校念书。我们没机会见面,只是偶尔任檬会谈起她,会带来一些她的问候和关心。这次又可以见到徐钦,本来很高兴的事情,但我突然想起医院那次,心情急转直下,变成了忐忑。
我和任檬到酒店早了一些,于是在大厅里等。自助餐厅的入口有台磅秤,我和任檬上去称了称,结果任檬比我重了10斤,因为这个她追我跑,满大厅里乱窜。服务生都斜着眼看我们。我跑着跑着,差点跟一个人撞在一起。我刚想说对不起却发现那是徐钦。
我一下子杵在了那里,什么都不会了。徐钦旁边的人开口了:“这就是你女儿吧?长的真像你。眼睛才像呢。”
“就是啊,妈长这么漂亮,女儿也不赖。”
诸如此类云云。
徐钦把手搭在我肩上,开心的看着这么多人上当,等他们说的差不多了,才拉过任檬来说这才是我女儿。
那帮人瞠目结舌好半天没说出话来,即使认识任檬的几个人,也惊讶我跟徐钦的眼睛那么像。等他们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想起该夸两句任檬的时候,把任檬从头看到脚,没发现哪里能夸,又愣那了。
一般大人见了孩子都要夸的,不管是不是过分,或者漂亮,或者聪明之类。可到任檬这,什么都没有,人家愣那了。
我暗地里笑的不行,任檬好象感觉到我在想什么,一边把手伸背后掐我,一边跟着徐钦的介绍问候他们。
寒暄完就一起进餐厅。徐钦领着他们走在前面,我和任檬跟后面。徐钦回头看了一眼,我不知道她是在看什么。从进来到现在她没跟我说话,甚至连招呼都没打,她一直在招呼她的客人。可我却没觉得是被冷落。
是去的自助餐厅,我从他们的话中隐约知道是外地的一些官员带着家属来旅游,徐钦招待他们吃顿便饭而已。一共10来个人,落座的时候一对情侣单独去坐了两个人的桌子。任檬正好不想搀和在一大桌子人里,见有人单独坐,也跟徐钦说要和我去两人的桌子坐。徐钦说:“去吧,省得跟我们在这里吃的不自在。”
我松了口气,要我那么面对面的跟徐钦坐一定很紧张,而且还有那么多陌生人在。
任檬挑了张离徐钦不太远的桌子坐下。没有别人确实自在很多,任檬刚才装的文静的很,这会子就开始张牙舞爪的聊天。正说到她兴头上,一个小女孩端着些点心过来很礼貌的问我们吃不吃。我和任檬拿了些,谢了她。那孩子就走了。
任檬得意的跟我说:“看那孩子乖吧?她从小就崇拜我。”
“崇拜你什么?”
“学习好,人长的也好~”
说实话,说任檬学习好我还能勉强服气,但要说长相,任檬就是在吹了。我做了个鬼脸,任檬没计较,接着跟我说:“你别看她刚才那么乖,平时那孩子脾气可坏了,全让她家里宠坏了。她爸妈很喜欢孩子,但没法生,就从乡下抱养了她。拿着她特别娇贵,雇了好几个保姆分别管她吃饭穿衣上幼儿园。家里人也特别宠她,在家里,那孩子捶她爷爷,一家人围一边说:‘捶的好,囡囡真厉害。’”
“啊!?”我想象不出这样的溺爱。“可是刚才那孩子过来的时候,很懂礼貌的啊。”我问任檬。
“那是因为我在这,她真的从小就崇拜我,因为就我不哄着她,以前我还说过她一顿,现在她在我跟前特别老实。”
“真的假的?”
任檬白了我一眼:“爱信不信。我妈最怕见她了,那孩子上起疯来谁也治不了。有次她父母带她来玩,我妈陪着,这孩子说去哪就得跟着去哪,要不就哭就闹,我妈跟着累的不行了,以为买点东西给她哄哄就算了。没想这孩子要来一样,拿手里玩玩就扔,再要别的。支使我妈跟支使她家保姆似的。从那以后,她父母再带她来我妈都躲着。还有啊,这孩子看不起农村的,整天骂她家保姆,其实呢,她自己也是从农村抱来的。”
我看了看徐钦那边,徐钦正低着头问那孩子什么,可能是任檬说的那些话的作用,我感觉徐钦脸上多少有那么点不自然,好象那孩子是颗炸弹似的。
我忽然想上厕所,给任檬说了一声就去了。上完厕所出来洗手,没想到洗手池前人多的出奇,排起了长队,更没想到站在我前面的是徐钦。她背对着我,没有看到我。
我站在她后面,不知道该怎么跟她搭话,显然又不能装没事人似的离她这么近而不说话。最后没办法,叫了一声:“徐阿姨。”
她回过头来看见是我,微笑着等待我后面的话,可我后面还有什么话?难道说:好巧,你也来洗手啊?
我有点窘,她忽然笑了,我问她笑什么,她说:“没什么,刚才一直在忙活招呼客人,还没顾的上跟你说话呢。好长时间没见你了,谢谢你的cd,很好听,为它我还专门又买了一部cd机放在办公室。”
我都几乎忘记送过她cd,她不但想着,还为这又专门去买了cd机,开心不由自主的写在了我脸上,一清二楚。
看到我的表情她有点意外,又笑了。
“又笑什么?”我让她笑的有点不知所措。
“笑你还是老样子。”
“很笨是吧?”
“没有,是很可爱。对了,任檬有没有跟你说去海边的事情?”
“去海边?没有。”
“我和同事们在海边租了一幢别墅,打算去渡假,那时候你们也放暑假了,任檬想和你一起跟我去。一起去吧?”
跟徐钦一起在去海边的别墅渡假?!这个有点意外,我欣喜的望着她。而徐钦再次笑了出来,我终于明白过来她在笑什么,她一定是在笑我幼稚的神情,喜怒哀乐都一清二楚的写在上面。想到这我脸一下子红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面前总是这么糗。
“好了”徐钦走近了一步,靠近我微微一笑:“不过要正经读功课,期末要是考砸了你俩谁也不许去。还有,要先征得你爸妈的同意哦。”
“恩”我答应着,距离那么近,我闻到了她身上特殊的香味。那味道好象占领了我所有的神经,后来我都不知道怎么洗完手,回到座位。
回到座位后我和任檬去拿吃的,食物看着都挺诱人的,但从大托盘里拿出来一大堆的摆在面前就没胃口了。最后吃不下去了,只好瞒天过海,把剩下的东西藏进垃圾里。。
正藏着,徐钦过来了,坐在我们旁边,盯着任檬看。任檬一边喝茶一边打量着徐钦。俩人你来我往对视了一会。任檬幸灾乐祸的笑了,说:“让那孩子烦的不行吧?唉,人家爹妈疼她,你跟着起什么哄啊,你一顺着她,她就登鼻子上脸了吧。把她哄过来跟我坐吧,我帮你顶着。”
徐钦说:“她爸妈在旁边都不管。我还能怎么样?要是你这个样子,我早就一巴掌打出去了。”
任檬问:“她又干什么了?”
徐钦说:“她在那霸占着俩位子,不让保姆小赵坐,小赵就和司机坐一边去了,她又不让小赵去拿东西吃,硬是只给小赵螃蟹壳螃蟹腿。我怎么哄都不听。”
“哄什么啊,打她一顿保准就好。还是我好吧?多听你话啊。”任檬说。
徐钦瞥了任檬一眼,扔下一句“你算了吧,你都烦了我十几年了,早烦透了。”说完就得意扬扬的回去了。任檬被徐钦占了上风,只好冲徐钦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徐钦回去不知道哄了那小孩子几句什么,小孩子就跑过来跟我们坐一起了.那孩子过来后,倒是很客气,来来回回,还劝了我几回菜。任檬问了一些她学校里的事情,小孩子说的眉飞色舞,很是开心。没再闹事。
吃完饭,徐钦还要陪他们去购物,任檬不想去,借口要跟我出去,不陪他们去了。出了酒店,徐钦走出好远,又回过头来叫过我,伸手试了试我手上的温度,冰凉。
她皱了皱眉。说:“我看你穿的少点了,今天风大,任檬你别拉着她在外面乱窜了,要玩去个没风的地方。注意别感冒了。没事了,你俩去吧。”
说完徐钦才走了。我和任檬在外面逛了一圈,回到家,真感冒了。一星期都鼻涕眼泪一大把。为这我妈数落了我好一顿,说这么大的孩子了,不知道照顾好自己,刮风就不知道加点衣服?穿那么少出去能不感冒吗。
任檬也让徐钦数落了一顿,任檬很气愤,火气全冲我来了。看她夸张的表情,我笑了,任檬不准我笑,还说我老奸巨滑,在她妈面前装可怜,然后借刀杀人。
我被任檬逗的笑更大声了,最后任檬拿我没办法。就转移了话题。
“那天吃完饭我妈不是陪他们去逛街了吗,那孩子可算是闹开了,非要在超市买果冻。那么多大人就在旁边等着她。她倒玩起来了,挑来挑去,店员来说这是卖的,不是玩的。那孩子的妈妈居然把那一台子的都买下来了。超市里那一台子果冻得多少啊~!她妈真是宠的她没数了。”
“唉~”我陪着任檬感叹了一会,任檬又说:“我妈算是够了那孩子了。恩,哎?我妈好象特别喜欢你呀。我这些朋友里面她最喜欢的就是你。”
“啊?”
“还不是我的功劳,整天夸你啊。”
“你夸我?”
“是啊,我妈对我交朋友管的比较严,怕我被带坏。我的朋友她大部分都要见见,有不正经的孩子,她是不会让我跟他们交往。”
“哦,以前徐阿姨见我,都是这个原因啊?”
“废话,要不她那么忙,跑来陪你玩什么啊?”
说不出哪里,感觉有点奇怪。任檬又说“也不是啦,我平时把你说太好了~她有不信,所以想亲自见见。”
“哦”
“你怎么了?”
“你可从来不肯说我一句好话的。”我忽然想起任檬很少说我好的。
任檬微微有点尴尬,平时话篓子一样的人这会子竟卡了壳。她顿了顿说:“那我还能实话实说,我就交你这么个朋友?多没面子啊~”
我和任檬又聊了一会,说到了海边之行。我说徐阿姨已经说过了。任檬说:“好~我自己去也没意思,你陪我去就好了。到时候我得写本书。”
“什么书?”
“小说啊,书名叫《在海边跟我同居的女人》”
“去死吧你!”
任檬没等我骂完就跑掉了。
期末的考试前,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我慢慢发现任檬衣服上的味道跟徐钦的有点像,个性也很像。毕竟是母女,血脉相承的。仔细看看任檬,大致还是能看出徐钦模样。但任檬毕竟小了二十多岁,还有很多幼稚的地方。
期末因为是又可以见到徐钦的日子而变的美好,也因为是要进入考试地狱变的愁云惨雾。任檬平时成绩好的很,到了期末不会像我一样忙的四脚朝天。往往是她没事的时候,端杯茶,坐我旁边闲聊。我哪有时间听她扯?哄又哄不走,只好当耳边风。
还好考试很容易,我成绩在班里虽平平,但在重点中学,这样已经蛮不错了,轻易的过了妈妈那一关。她看完我的成绩后没说什么。我松了口气。接着妈妈说要去成都交流研讨,爸爸工作又忙,没时间照顾我,让我去奶奶家住个暑假。我趁机给妈妈说要和同学去海边。说完我又后悔了。这件事情该先给爸爸说。有爸爸帮忙,妈妈同意的几率应该大点。没想到妈妈沉吟了一会,说行你去吧,注意安全,别给人家添麻烦。
那天妈妈交代我做的家务,我都开开心心做的很利索。临行前几天我就开始打点行李,我没怎么出过远门,即使出去也是跟着爸妈,所以不知道该带什么,罗里八嗦的带了两大行李箱。妈妈看了看,帮我拣出来不少没用的东西。又带了些我没想到的东西。最后我终于顺利的打好一箱行李。踏上了行程。
我们的城市在内陆,不靠海,一说起去海边,大概都是指的去青岛,所以我以为是去青岛,到出发的时候才知道,是去威海的乳山。
我们是坐大巴去的,一共有三十来个人。是税务部门的一些官员还有他们的爱人和孩子。任檬的爸爸没有来,只是任檬和徐钦来的。上车的时候我没有看到徐钦。任檬说不管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来呢。
在车上我和任檬坐在一起,不过任檬跟车上的孩子都是熟识的,自然要跟那些跟他们打声招呼,随便聊几句,所以任檬去他们小坐一会,我旁边就空了。最后人来的差不多了,徐钦才来,最后一个上了车,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的休闲装,戴着太阳帽,做足了出门旅游的架势。她上车后张望了一下,看见了我。表情好象很高兴看到我。我有种预感,她会过来坐我身边。我也希望这样。果然她笑着朝我过来了。走半路忽然有个阿姨招呼她过去,我的心一沉,有点失望,没想到她过去跟那阿姨说了几句,仍旧回来坐我旁边了。她坐下后把帽子摘下来,平时的长卷发现在都束了起来,显得年轻了很多,神采奕奕。
“直直走遇见我 瞬间感受 快乐当头。”
当时我真的就是这样的心情,因为熬完考试又见到了徐钦,还有她不去别的地方,却坐到我旁边。虽然说起来都是没来由的小事情,但情绪就是因为这些变的兴奋。
她故意只打了个招呼,其他什么也没说。然后笑着看着我。我自然又被她弄的尴尬万分。她笑着说:“这么长时间没见我不会这么没话说吧?”我没有回答她,只是笑。在她面前说不出话了已经成了习惯。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不过徐钦好象习惯了,冲我会心的一笑,“为挤这个假期一直忙,一刻也不得闲。终于解放了。”她说着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脸上充满惬意。
“哎~让让。”这时候任檬回来了,过道不是很宽,徐钦伸懒腰时胳膊挡了任檬的路,于是徐钦向我这靠了靠,说:“这么大的过道你还过不去啊?”
“不是,你坐了我的地儿了。”
“哦。那我换个地儿。”徐钦站起身来坐到刚才招呼她的那个阿姨身边去了。我心里有点怪怪的小情绪。
路上任檬絮絮叨叨将了很多,听多了我就没怎么有兴趣听了,回头看看了徐钦,刚好她抬起头来,遇见了我的目光。看她的表情,好象也是听烦了旁边那个阿姨的絮叨。跟我颇有点同病相连。还好乳山不是很远,半天就到了。
我以前并真不知道乳山这个地方,来了才知道这边的银滩美极了,澄蓝的天,亮蓝的海,白色的沙,无边无际的蔓延,有点如梦似幻。
这次来乳山,虽然是旅游,但机关里的各路关系还在,第一天徐钦他们仍然要应酬。我、任檬还有其他孩子们则自顾自的四处玩乐。我们年龄差不多,也算是合的来。
别墅很大,像个小型旅社,靠海很近。打开窗户就可以看到银滩。方便了我们去海边玩。我们在渔村里逛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女孩子,叫彩霞。浓浓的威海腔让人觉得很新鲜。最有意思的是她不说“闻”而说“听”,比如有东西气味很奇怪,她会说:“你听听这是什么味?”
她带着我们去海边游泳、钓鱼、拣海瓜子给我们吃。我这个内陆长大的孩子,对海边也就是走马观花的看过,从来没有这样亲近。一切都那么有意思。
任檬不太会游泳,但总爱往海里去,被呛到好多次,仍在海里玩的开心。我不太喜欢下水,而是蹲在岸上做沙堡。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干的事情,但只是在公园的沙坑里,总觉得不过瘾。即使旅游的时候到海边,也没有机会蹲在那慢慢的做一天。这次算是满足了小时候的愿望。
晚上睡觉,我和任檬一间卧室,徐钦过来查看了一下,就回去休息了,看的出来,她累的够戗。我们也玩的很累,躺下就睡了。
第二天上午,任檬躺在沙滩上要晒健康肤色,可一上午也没见的黑,到中午太阳开始毒的时候任檬仍坚持躺那,我稍微晒多了就曝皮,不敢陪她,于是自己回到住处,发现徐钦他们在宴会厅喝酒。那么多人,好不热闹。我从半敞的门中间,正好看到徐钦,她正跟旁边的人低声说着些什么。
我站在门外,看着徐钦,不由的愣在了那里。这时候有个坐在门边的人叫徐钦,我突然意识到站在这里这样看她不太合适,趁徐钦还没抬头,我走开了。
我回到二楼的房间。没什么事情可干,想稍微睡一会。刚躺下就听见有人敲门。我以为是任檬回来了,过去打开门,看也没看就跑回床上来接着睡。躺了一小会,有点奇怪任檬回来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我睁开眼睛,居然看到了徐钦。
“你怎么自己回来了?不舒服?”徐钦坐在床边关切的问我。
“我不敢多晒阳光,就回来了。”我坐起来回答道。
“那就好。”徐钦朝我笑了笑,憨憨的很可爱,这我觉得眼熟可又想不起来为什么。徐钦越笑越夸张,我忽然明白她是在学我。
“我哪有笑这么傻?”
换做是我的同学这个样子,我早就去呵她痒了。但对徐钦,我却没敢动。毕竟她是长辈,不好乱闹的。
“你和檬檬吃饭了没?”徐钦终于不笑我了。
“还没呢,没胃口。”
“这怎么行?来,跟我去稍微吃一点。”
“啊?跟他们一起?”与其跟宴会厅那些大叔大姨一起吃饭,还不如饿着。
“跟他们干嘛呀,我知道你不喜欢。咱去外面找檬檬,然后一起看看附近有什么好饭店。”徐钦说着拉我起身要出去。
这时候,任檬带着一大包外卖回来了,皮肤仍没怎么晒黑,倒是红红的。任檬进来把吃的往桌子上一丢,就开始一叠声的骂太阳。间隙还没忘了问徐钦:“你怎么在这啊,外面找你快找疯了。”徐钦说:“我看常珊自己回来了,以为她不舒服,过来看看。我这就过去。”
徐钦转过身对我说:“檬檬买回来了,那我就不管了,你们吃吧。我先走了。”说完她就急匆匆的出去了。任檬问我:“不舒服?”我拿起一个虾球塞到嘴里,看着徐钦的背影,含糊的说了一句:“没有!”
吃完午饭,任檬再也不去晒太阳了。窝在房间里看电视。我也只好陪着她在房间里。
到了下午,徐钦又过来了,说她来了以后还没出去逛过。问我们愿不愿意陪她出去走走。我是想去的,但任檬躺沙发上眼也不抬的说我们不去。徐钦过来坐任檬身边,哄她一起去,任檬被徐钦推拉的都快掉下沙发,仍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就是不肯去。
“我去。”我也不知道怎么我怎么突然冒出了这句话,一点修饰没有,语气生硬的冒了出来。
我是想陪徐钦去不假,而且我觉得任檬对徐钦提议总是无动于衷很不应该。但我本来是想说:“任檬不去,那我陪你去好了。正好我闷了一下午,也想出去。”可话到嘴边全没了,只剩下了两个字,听起来很傻。
果然徐钦和任檬同时讶意的看着我,任檬笑了,说:“你去什么呀?”我觉得尴尬极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任檬。
还是徐钦帮我解了围,徐钦对任檬说:“你管呢,常珊比你强多了,你在这看你电视吧,有常珊陪我出去。”
说完徐钦就和我一起出来,走到屋外,海风清凉温润,徐钦深吸了一口气,表情轻松了许多。我们边走边聊些闲事。一直到银滩,我和徐钦把凉鞋脱了拎在手里,光脚走在细细的白沙上面,没有再说话。我发现我更喜欢这个样子,什么都不用去想,也不用考虑跟徐钦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有徐钦在一旁,就足够了。
(偶没灌水,偶在搬文好苦啊)
作者:静忘我 回复日期:2006-4-16 22:42:54
已经快傍晚了,但天仍然热,走了一会,我们就躲到一边的树阴下面坐下来聊天了。聊着聊着,自然而然的说起了我的父母。关于我爸爸,我说了一些,但是我妈妈,我略过去,没有怎么说。徐钦很奇怪,我说我不喜欢我妈妈。
徐钦笑了,说:“那妈妈一定是对你要求很严,我对任檬也是这样,她小时候没少挨过我训。我还打过她。小孩子不管严一点怎么能行?”
“不是的,单是因为严我不会这样,我也不会对她失望的!”
徐钦听我这么说,收起了笑容,问我:“那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一想这个问题,那个雨夜的感觉就铺天盖地而来,我找不到词去形容它,却可以强烈的感觉到它。就像每个人心里最深的那道伤,每次想起,都无法抑制的痛。
虽然妈妈从没有打骂虐待过我,也没有少给过我衣食,但我总感觉不到她的爱,这让小时候的我觉得孤零零的,好象被所有人都抛弃了。
我的眼泪又涌了上来,我背过身,不想让徐钦看到。我不是爱哭的人,但在徐钦面前,我怎也控制不住泪水。
徐钦很轻很轻的惊叹了一声,从后面抱住我,问我:“孩子,你怎么了?”因为她的这一句话,我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徐钦没再问我,而是轻轻将我扳过来,面向她,然后紧紧的把我搂在了怀里。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等我平复下来,徐钦微微松开手,低头问我。
我整理了一下心情,断断续续的给徐钦讲了一些事情,这是我第一次向别人提起。在这以前,我从没跟任何人说过。也没有任何人问过。
徐钦表情很严肃的看着我,她的眼中不是怜悯,而是充满了焦虑。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并没说出来,最后她吻了我的额头。
这一瞬间来的太突然,去的太快,我还没来的及去感受。离这么近,她好象变了一个人,没有了任何的掩饰和伪装,完全是她了。她没有上妆,依然很漂亮,嘴唇保持自然色泽舒展着。我忍不住伸手去轻轻的触摸,接触到感觉好象触电一样,我下意识的立马把手收了回来。
“常珊,我觉得你跟你妈妈只是少些沟通。”徐钦在这个时候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是!”被她这么一说,我回到了现实里。
“我感觉是这个样子,也许你可以试……”徐钦仍认真的跟我说着。
“不是这样的!”还没等徐钦说完我喊了这样一句,我很抵触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有尝试过,结果是一次次的心灰意冷。那已经成了死结,解不开,一碰就疼。我不想听这样的话没,更不想着话是徐钦说出来的。
徐钦没有放弃努力,她抓着我的肩膀,继续说。
“没有母亲是不爱自己孩子的。你只是没有体会到。”我不想听,可徐钦抓着我不放。“去尝试一下,你行的,就像我们之间,你做的很好。”
听到这,我一把推开徐钦站了起来。
“我对你不一样!”我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出来的,徐钦错愕的看着我,我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冲动,只觉得很委屈,不被人理解的委屈。我掉头跑开了。
我漫无目的的跑着,只是想发泄。等到累到跑不动,发现不知道跑到哪里的沙滩了。我躺下来,胸口有东西堵的很难受,脑袋里嗡嗡做响。
这时候忽然觉得脚下湿了,我起来一看,海水没了上来。我终于明白怎么回事情了。水势涨的惊人的快,我有点害怕了,拼命堤坝上跑。没想到跑了没两步,海水像被施了魔法似的,从两边超过我去,汇集在前面。把我围在了中间。一个浪过来差点把我打翻,还好我离岸边近了,海水不深。我趟着海水又跑了几步,扒住了堤坝的缘,爬上岸。
被海水这么一浇,心情好象平静了一些。湿淋淋的走回住处。任檬开门时看到我狼狈的样子吓了一跳。说:
“你怎么了!?”
“涨潮的时候没来的及躲,掉海里了。”
“那我妈呢?!”
“她……她先走了。”
“你们没一起?”
“是一起的,后来……后来,后来我们回来了,我忘拿东西又自己回去找了,没找到,又碰上了涨潮。”
“你个笨~!赶快把衣服换下来吧。”
晚上,一直没有再见到徐钦,我心里有点不安。很晚都没有睡着。任檬白天睡多了,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于是我们俩人躺在床上聊天。
我们睡的是一张很大的双人床,任檬晚上睡觉不老实,总在乱动,多亏床大我能躲她远点不被她砸到。今天晚上,我们俩凑在床中间,闲聊着打发时间。
任檬越说越来精神,坐了起来,我随便应和着,虽然睡不着,但我也不想多说话。我在想对徐钦是不是太莽撞了。
这时候任檬推了推我说:“你说对吧?”
我没注意听到任檬刚才说什么,她这么一问,我恩了一声。任檬说:“你恩什么啊!我说什么你听见没有?!”
任檬俯身过来,戳着我的额头:“你想什么呢?听没听我说话啊?”
我正想着徐钦的事情想到头痛,任檬这么一问,我有点回不过神来愣愣的看着她。任檬被我看的有点莫名其妙,愣了一下,忽然闭嘴不再说什么,黑暗里她的眼睛被窗外的月光照的一亮一亮的。我感觉气氛有点诡异,但又不知道哪里有问题。想找点话说,却又找不到。任檬慢慢躺下来,搂住了我的脖子。其实这也不算什么过分,可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感觉很茫然。
闹钟在滴滴答答的走,时间越长,尴尬就越深。我隐约好象明白了任檬是怎么了,这让我更不敢贸然的说什么。生怕一不小心伤到她。我该怎么做?就在这个时候我肚子毫无预兆的突然咕噜了一声,我故作轻松的说:“我饿了。”终于打破了尴尬的沉默。任檬没有反应。我问:“你怎么了?”任檬踹了我一脚,说:“没看见我睡了。”
“哦。”我松了口气。忽然我又想起来什么,补了一句:“睡就睡呗,也不用踹我啊。”
这么一折腾,我有点累了,不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跟任檬还有同来的孩子们跟着彩霞去大桥上钓鱼,任檬笨的可以,大多钩上来些垃圾。最后终于钓上一条不小的鱼,但任檬使劲太大了,从桥这边拉上来,又从桥的另一边甩回到了海里。大家都笑的肆无忌惮,而我却因为昨天的事情而没心思跟他们玩乐。我越来越觉得不安,我凭什么对徐钦发脾气?是不是该去给她道歉?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便迫不及待的想去实施,没心思再坐在这里钓鱼,我不想那次糟糕的谈话在徐钦印象里多留哪怕一秒。我跟任檬说先回去一趟。任檬玩的正开心,没顾上问我去干什么。我跑回到住处,却发现没人。这时候我才想起想今天起床时已经快中午了,别墅里只剩下几个同来的孩子在餐厅吃午饭,他们说今天威海这边的一些管接待的人请徐钦他们过去吃饭了。徐钦知道任檬不会想去,就没叫我们。我竟然给忘了有这么一回事,白跑了一躺。
回到桥上我有点烦躁,虽然钓鱼的地方离租住的别墅很远,但我还是不时的朝别墅的方向望去。挨到一点,我借口去厕所,又跑回去一趟。仍然没有人。我站在大门口等了一会,周围连辆车的影子都没有。只好再回到桥上。任檬他们仍然兴致勃勃,不时的打闹欢呼几句。
我耐心的等着,多等一会,回去时见到徐钦的可能就越大。手表上的指针每走过5分钟,我都感觉好象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两点时我又回去看看,这次任檬有点奇怪了,问我老回去干什么,我说要去厕所。没想到任檬说她有点饿了,正好回去看看有什么能吃的。其他人也饿了,要任檬给他们也捎回点来。任檬笑着说:“没问题。”
我和任檬一起往回走,走到门口,正好碰见徐钦他们回来。徐钦的神情看起来有点不对劲,任檬过去问她怎么了,徐钦说没事,只是有点累,休息一会就好了。让任檬去玩不用管她。周围有那么多人,我不好说什么,就站在一旁等着任檬。徐钦没再多说什么,直接上楼回她的房间了。任檬有点担心,跟了上去。不一会任檬就又出来了,表情很轻松的招呼我去拿吃的。看来徐钦应该没什么事情。
别墅里只有人负责打扫,没有人做饭,平时吃饭都是从周围的饭馆里叫的外卖。这会子没什么吃的了,任檬就出去买了一些,拿到桥上去。
知道徐钦终于回来了,我就更想赶快回去。可已经没什么借口。难道直接说要回去找徐钦谈谈?势必要牵连出好的事,就更难说了。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的好。这时候任檬一点也不嫌累,还是乐此不疲。彩霞教了他们一天的装饵抛竿,这时候已经做的象模象样。可我并没学明白,索性把钩子扔海里不管了。
任檬已经不再掉些垃圾上来,钓了几条不错的鱼,还有几只螃蟹。得意扬扬的给我看看。然后看看我的桶里,空空的,立马笑的前仰后合。任檬让我把钩拉上来,钩上早已经是空的了。我一直在想该怎么跟徐钦说,根本没心思做别的,哪有注意钩上已经没饵了。任檬拿起饵来,现学现卖教我怎么装。她先示范了一下,然后递给我。其实是很简单的事情,我拿过来照样子作,但我不知道海边钓鱼,有时候线上不止一个钩子的。没留神被另一个钩子划到了手,伤口很小,却血流了不少血。任檬忙问我疼不疼,她要带我回去处理一下伤口。我说这么个小伤口不至于劳师动众的。我拿纸巾擦了擦,就没再管它。
彩霞估计是在海边玩惯了的,对这些到么什么兴趣。看到我没什么心情钓鱼,便和我聊了起来。说起了她家在海边坡地上还有片小果园。我忽然灵机一动,让她带我去看看,她同意了,问问任檬他们要不要去。任檬他们正钓鱼钓的起劲,不想去。于是就我和彩霞去了。果园离海边不算远,走了一会就到了。这个季节还没有熟的东西,只是些青青的果子挂在上面。这时正好碰到彩霞的哥哥找彩霞回家有点事情。彩霞有点抱歉的说不能陪我逛了,我说没关系的,只管去好了。等彩霞走了,我终于有机会又回到了住处。
费了好大力才站到徐钦门口,却又不敢敲门了,我刚才一直在想该说些什么,可乱乱的没有头绪。最后心一横决定只说句对不起,对昨天的事情道个歉就是了。想好后我敲了敲门,半日没有反应,又敲了敲,仍旧没有反应。我有点想打退堂鼓了,也许她回来以后正在休息,这个时候打扰不好。
想到这我忽然觉得身心俱疲,转身要回隔壁自己的房间。就在这时候徐钦的门却打开了。徐钦探出身来睡眼朦胧的看着我,身上带着酒气,原来她是喝醉了。刚才她回来的时候,可能酒劲还没上来,所以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并没看出她醉了。她问我有什么事吗?话说的有点含糊,带着鼻音。看她这个样子,我说不打扰了,你先休息吧。
酒精的作用让她反应了好半天才说话,她说没关系,进来吧。反正现在胃里有点难受睡不着。说完她转身走进去,我跟着进去。她躺回到床上,说:“我头有点晕,躺一下你不介意吧?”我说:“没关系。”我四处看看找个椅子之类的坐,徐钦拍拍床边,让我坐过去。她整了整枕头,半倚半躺在床上,这有点像那天在医院里的情景,每次我想起那天在医院的情景都觉得尴尬。
她问我什么事。我说:“昨天我不该那样对你说话……对不起。”
“恩?哦,没什么,有点勉强你,我太心急了,没顾虑到你的感受。”
徐钦说话有点语无伦次了,我觉得她这种状态谈这些不合适,等她酒醒后都不一定会记得。还是让她先好好休息吧。可徐钦开始跟我东拉西扯起来,任檬以前说过的,徐钦喝醉了特别爱说话。
“你跟檬檬今天干什么了?你们要在他们也不好劝酒了。这帮人,有机会得好好修理修理。你好象晒黑了啊。看着健康多了。你也单薄点了,跟你一比,檬檬显得有点胖了。她让我喂的太好了。”徐钦就这么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渐渐她有点困了,沉默了一会,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说:“昨天听你那么说我觉得……”说到这她又不说了。皱着眉,好象在考虑什么。好长时间以后,她问我说到哪了,我告诉了她,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是好长时间后,她把手伸给我。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她仍旧伸着手,说:“拉我起来。”
我按她说的做了,我坐的比较靠前,她坐起来后,我是背对着她的,她没有松开手,而是慢慢的从后面抱住了我。我很惊讶她的举动,但内心竟然是期待着的。我坐在那一动不敢动,生怕一动就让她改变了主意。
接着我感觉到她在我背上深深的一吻。我无法形容那感觉,我所经历的事情里没有任何一件可以比拟的。我仍是不敢动,可心却狂跳不止。
她问了我一句,说的太含混,我没有听清。问她说的什么。她又说了一遍。她已经发不清音。我仍是听不明白。再问她说什么,她就不再回答我了,开始向上扯我的T恤。我忽然清醒了,觉得这样也许不妥,可我不舍得拒绝她。她越扯越大力,我顺着抬起了胳膊,T恤被脱下,我只剩了贴身的小背心(那时候还没混上A罩杯)。
她把我按倒在床上吻着我的脸颊,嘴唇,脖颈。很霸道,完全不像平时的她。我一直认为初吻会是很青涩,很柔和带着腼腆的。完全没有想到第一次接吻竟然会是现在这样。她吻的很狂热,甚至有时候是在咬我。我有点不适应紧紧抓着她的手臂。可心底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抗拒。甚至有一些感动。
她的手滑进了我的背心,我整个身体都跟着颤抖。我从来没被人这样的碰触过,一阵悸动我有点承受不了,下意识的拉住了她的的手。她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陌生的有点可怕,但似乎有种魔力,好象要把人吸进去一样。我不由的松开了抓着她的手,闭上眼睛咬紧嘴唇,可当她的手再碰到我的时候,我又拉住了她。
她想甩开我的手,但我总拦着她。她索性反抓起我的双手按在了床头上。然后她低下头,咬住我背心下边提了上来。于是我不加遮掩的躺在了她面前。我的脸一下子滚烫起来。我本能的想挣脱,可她的按的死死的,我挣不动。心跳快的难以置信。身体内好象发生了剧烈的冲撞。在她低头吻我的一刹那,我的承受能力到了极限,经不住喊了一声:“不要!”这一声完全变了音,搀杂着些情欲,这让我更加无地自容。
而徐钦听到后停下来,有点迷惘的看着我。看了好久,她眼神有点涣散,没有了精神,也许是酒力越来越强烈,她撑不住了。
果然她没再做什么,躺下来抱着我很快睡了过去。我想伸手把背心拽下来,可她就把抱的更紧,动弹不得。我也不忍心打搅她,就一动不动的陪她躺在那里。
我脑袋里像有几百辆坦克开过,轰轰隆隆,什么也无法想。我是在作梦吗?可我就连作梦也没有奢望这些。以前我对她,更多的是仰慕和喜欢。现在我却发现不仅仅是那样了。并不是刚才的事情改变了我的想法,而是让我发现了自己心底真正的想法。这一切来的突如其然,我有点找不到方向。
我忽然想明白了任檬问我跟她是不是玻璃的问题,我一直不知道对她算不算爱,现在我知道了,因为刚才爱第一次清晰的对我显出了它的真实面貌。而我跟任檬只是非常亲密非常亲密的朋友,是那种女孩子之间特有的亲密无间。与爱情相差不远,却又跟爱情完全不同。
那徐钦为什么要对我这样?想到这个问题,我心里咯噔一下。也许仅仅是因为她喝醉了。我离徐钦从没这样近过,但我仍是看不清她。
她是喜欢我的吧?任檬不是说过么。
那种喜欢只是对一个小孩子的喜欢。小孩子可爱点,大人都会怜惜疼爱的。
也有那么一点特别吧?从她的眼神里,我好象感觉的到。
再特别她也不过是特别喜欢你而已。离你想的那样差远了。
有一些事情,比如前几次吃饭啊什么的,还有这次来乳山,她都带着我啊。
搞错了吧?想叫你陪着来的是任檬,不是她。没任檬的话她会叫你?
也许……
你省省吧,不可能的。
我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时睡时醒。四个小时过去了,夕阳的余辉把房间染成了橙色。这四个小时里我作了一件最愚蠢的事情,那就是我仍旧躺在那一动未动。我不舍得弄醒她,留恋着她的怀抱。她醒来时候的反应,会让我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我心底里,抱着一丝希望和一丝侥幸。
其实这样四个小时一动不动身上早就酸疼极了,胳膊和肩膀也麻的没有知觉了。最要命的是我背心还依然都堆在了上面。我又试着去拉它下来,这一动,徐钦醒了过来。
徐钦对眼前的情景有点迷惘,她眼里充满疑问,盯着我回忆着刚才发生了什么。我也盯着她,想从她的表情里得到一个答案,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徐钦脸上渐渐的浮现出了吃惊的表情。我仿佛听到有人开了一枪,那一枪打中了我。不祥的预感成为了现实――她只不过是喝醉了。
徐钦紧锁着眉头,有点慌乱:“天啊,对不起。常珊,中午我喝的实在是太多了。我不已经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你明白吗……我没想过对你……”
“没关系”我打断她,套好衣服离开了。眼前到底怎么回事已经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我只是个自作多情的小丑。
脚刚刚跨出徐钦的房间,我就跑了起来,到我房间门口,打开门,冲了进去。但我忘了,这个房间不是我一个人的。还有任檬。她看到我有点生气,说:“你还知道回来啊。你跟彩霞去哪了?把我扔那不管了!?”
我没回答她,闷坐在沙发上。任檬似乎也恼了,不再理我。我觉得特别没意思,便起身到外面透口气,我漫无目的走着,不一会走到了海边,对着大海我忽然觉得有点像xx电视剧里的劣质煽情场面。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任檬的声音,我摇摇头,说:“没什么,你怎么过来了?”
“你这样一句话不说跑出去我能放心啊?”
我冲她笑笑,心里微微泛起一阵感动。说:“陪我坐会吧。”“好。”我挑了个干净点的地方,在堤坝上坐下来。任檬也坐下来,默默的陪着我。没有再问我。我看着海水一次又一次的冲刷着堤岸,看到出神,什么也没再去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夜已经深了。任檬轻声说:“回去吧。”我点点头,跟着任檬回去了。
回到住处,徐钦正坐在大厅的沙发里跟人聊天,人群里我一眼就看到了她。任檬坐她旁边说了几句话,转头看见我还站在一边,说:“过来坐啊,站那干什么?”我只好挨过去,刚坐下徐钦说累了要回房间。她说的那么自然,没有一丝痕迹,让我根本不知道她是不是因为躲我才离开的。
第二天,徐钦说有工作还要作。交代一个阿姨帮忙照顾我和任檬。就提前回去了。计划七天的假期,她只待了三天半。这又是个巧合还是她刻意的?我不知道,
我也没有心思在乳山再呆下去,这个地方看起来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可爱。每天我都没精打采的跟着任檬。彩霞仍旧陪着我们,为了那天在果园的事,她又来跟我道歉。那件事情本没什么。我告诉她不必放在心上。任檬看到彩霞找我有话要说,就躲到了一边去。那以后也总是彩霞一找我说话,她就躲开。她可能是误会那天我不开心是跟彩霞有关系。罢了,就让她那么误会好了。
剩下的几天跟着任檬做了什么我已经记不起,第七天终于可以告别那里,我终于松了口气。彩霞来送我们,给了我们一些珊瑚做的项链手链。道别以后,我在车上把彩霞送的珊瑚项链拿出来仔细看了一下,很漂亮,我放到任檬面前,说:“你看啊,很漂亮的。”
“恩。”任檬鼻子里哼了一声。
“她给你的是什么样的?我看看。”
“不知道放哪了。不好拿。”
“哦。”我看任檬的脸似乎有点沉,不敢再多说什么
回到家,坐在书桌前,感觉塌实了很多。好象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
妈妈还没从成都回来,爸爸每天忙到很晚才回来,所以我搬去奶奶家住着。报了几个辅导班,每天去上课,然后在家做做功课,有时候跟任檬去游泳或者逛街什么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我以为事情也会随着日子过去。
到了七月三十一我的生日这天,早上跟任檬一起出去庆祝,晚上爸爸、爷爷还有奶奶一起吃了顿饭。我以为会有徐钦的祝福,但没有。任檬也没有提起她。我开始隐隐觉得不对劲。
大概第三天,我有事找任檬,打电话给她,被徐钦接起,以前徐钦接到我找任檬的电话都会随便跟我聊几句,但今天没有,她说喂,听到是我就只说了句等一下,我终于清楚了,她真的是在回避我,为了那天的事情。
可那天她是喝醉了,我也并没有说什么,她为什么要躲我呢?也许那天我只说了句没关系,就脸色阴沉的跑了。丝毫没有估计到徐钦的感受,我这样很让她下不了台,换作是我,也会不好意思再见那个人。
“喂,你说话啊,干嘛呢?”直到任檬在电话那一头喊我,我才想起还在跟任檬通着电话,任檬说她刚才正想要出去呢。听她这么说我心里微微一动,匆匆跟她将完事情,挂了电话。
如果任檬出门的话,那再打电话很可能还会是徐钦接,我想该跟她解释一下。等了一会,我估计任檬已经出门了,我又打了过去。果然是徐钦接的。
“喂?”
“还是我。”
“哦,檬檬刚已经出去了。”
“我找你。”
徐钦顿了一下,问我:”什么事?”
“那天,那天的事情,我…”
“我知道,对不起,那天是我醉了,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心里很愧疚。可我一直不知道该怎样跟你道歉。你能原谅我吗?”
“恩,我是想告诉你,我不那么介意的。”
作者:静忘我 回复日期:2006-4-16 22:44:59
“谢谢,真对不起,以后我们不提它,让它过去吧,好吗?”
“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徐钦沉默了一会:“也许。”
“也许?”
又是一阵沉默,她这样一阵阵的沉默让我觉得很不安。
“还有别的事吗?”徐钦没有回答,而是委婉的表示她不想再跟我交谈了。
“没了……”我挂了电话,甚至忘了说再见。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跟她解释后仍是这样的结果。她为什么那么在意?为什么她这么不想见我?
那天起,我经常对着某件东西看着出神,不想出门,不想说话。奶奶见我这样,怕我是在家闷的,经常给我零用钱,让我出去玩。可走出家门,我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没几天,任檬打电话来 ,她想趁开学前再出去旅游。
“还有半个多月就开学了,咱再出去玩一下?这次就咱俩吧,不跟那么多人了,怪麻烦的。想去哪,告诉我,我去问我妈,看她能找到接待的吗。”
“我不想去。”
“为什么?”
“我不想动。哪也不想去。”
“哦,你怎么了?听起来那么没精神?”
“没。”
“你到底怎么了?从乳山回来你就没精神。”
“没有,家里有点事情。”我只好找借口搪塞。
“哦,那我就不多问了。你不说我也没办法帮你,不过我可以陪你出来散散心。”
“好啊。”
那几天,我最想见的是任檬,不知道为什么,跟她在一起我心里会塌实一些。我喜欢跟她坐在马路边的长椅上,看人来人往。她是个有点爱胡诌八扯的人,但现在,我不说话的时候,她会陪我一直沉默。
八月底快到开学的时候,妈妈从成都回来的消息打断了我这种状态。妈妈的严厉让我很怕她,我赶忙收拾好房间,来了次大清洗。生怕妈妈回来会看不顺眼。
爸爸从机场接她回来,然后他们一起来奶奶家接我回去。差不多有两个月没见妈妈了,我给她开的门时发现她瘦了很多,几乎变了一个人。看到她这个样子我愣了,担心是出了什么事情,还没等我问她。妈妈就开口了:“你堵门口干什么?”我连忙给她让开,但她没进来,有点不耐烦的说:“不知道帮忙拿一下东西啊。”我这才看到她拿了大包小包很多东西。我刚想接过来,没想到被奶奶先接过去,说:“来,赶快进屋休息休息。”
妈妈对奶奶说:“妈,你别管,让她干。常珊你还不赶快接过来?”我拿过东西,妈妈瞪了我一眼。爸爸打圆场说:“行了,刚回来赶快进去休息吧。”我去放东西,转身的时候听到妈妈跟爸爸说了一句:“越大越不象话。”
我放好东西回客厅,心里好象有东西很沉。妈妈陪着爷爷奶奶说话,我在一边坐着。老人们见到她很开心,奶奶心疼的问她怎么瘦了这么多。妈妈说在吃不惯四川那边的东西。奶奶说要好好的给她补补。她笑着对奶奶说:“想吃妈做的东西想了很久了。”
晚上吃完饭,奶奶跟妈妈说起我暑假里很听话,也很用功。妈妈点点头,脸上似乎很满意,但没对我说什么。我看妈妈脸色还算好,松了一口气。
回到家,妈妈指着茶几说那些是给你带回来的。我过去一看,是些土特产。我怕不小心又惹她不高兴,看着这些礼物竟不知道该怎么办。已经很晚了,我怕她嫌我睡觉晚,就没有打开看,收拾到柜子里打算等明天再说。妈妈很奇怪,说:“你不打开看看吗?”听她这么说,我赶忙拿起一个纸包打开,里面是些切的很薄的牛肉。妈妈说:“尝尝看。”我尝了一片,虽然很辣,但很好吃。妈妈说:“这可是正宗的灯影牛肉,好吃吗?”我点点头,妈妈笑了,说:“恩,晚上你少吃点,尝尝就算了。我去睡了,你也早去睡吧。快开学了,别再贪玩了。”
看到她笑了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刚才竟然紧张成那个样子。我深出了一口气,看到妈妈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里很委屈,忍不住叫住她:“妈。”
“恩?”
妈妈转过身看着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妈妈说,因为我自己也不清楚这没来由的情绪是怎么回事。我只是说:“你瘦了很多。”妈妈说:“恩,你快睡觉去吧,很晚了。”
开学以后,又是见到那些熟悉的人做着同样的事,老师依旧在讲台上不厌其烦的讲。课间依旧跟任檬四处溜达来打发时间。我努力不再去想徐钦,任檬说起她妈妈时候我也一笑了之不会深想。但偶尔唇上、脸旁、颈边会有种温热的感觉,那是徐钦留下来的,抹不去挥不掉。
开学后有天早上,任檬来了以后精神有点蔫。下了一节课,任檬来跟我说她有点拉肚子,先回家了。我想送她,她说不用,也么什么大病,她收拾起书包跟老师请了假就回去了。
她走后,那一天我都在担心她,没她在身边,我忽然觉得坐立不安。好象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去要去做,但又想不起是什么。那一整天好象干什么都不顺利,做什么都觉得没有兴趣。跟任檬已经熟悉到成了习惯,习惯到了理所当然。当她不在了,我才发现我有多想她。而以前,不管我高兴还是伤心,她都在我身边,我从来没想到没有她会怎样。
我想打电话给,但怕耽误她休息,只好挨到晚上,我回到家马上打电话给任檬,问她怎么样了,她说只是着凉了而已,现在没事了。听到她的声音我心里终于塌实了,我说我挺想她,她问我不是吃错药了吧?我说不是,任檬说:“不是?才一天而已。哦~我知道了你是喜欢上我了吧?咱魅力是大了点,难免惹的大家都那个~哈……”然后说了些很自恋的话。我让她弄的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截断她的话问她明天会不会去上学,她说:“当然去了,好多人还思念着我呢,能不去吗?”然后又是一大串很自恋的话。我好笑的听着,虽然她都是胡诌,但感觉很轻松甚至亲切。
第二天一大早我来学校等任檬。左等右等都不来。我不时往窗外的过道望去。等快到上课的时候,任檬才来。看到她我感觉好象分别了很久。任檬刚到教室门口就被很多人围着问病好些了吗。我在一边,愣是没找到插话的余地。我想任檬跟他们聊完一定会来找我的,也就站到一边看着她,没往人堆里挤。
任檬的人缘很好,不像我只是跟任檬熟。来问候任檬的人很多。好不容易等任檬应付完他们,想要跟她说些什么,一个叫陈小惠的女生夸张的拿过任檬的书包,把她送到位上。好象任檬刚刚动过手术一样。任檬在我身边经过,竟没看到我。任檬坐到位子上后,跟陈小惠说的很起劲。这时候上课铃响了。我一个人回到座位,心里闷的透不过气来。
从来没有人在意我,我什么都是平平,没有一样出挑,还很木讷。怎么会有人愿意在乎我在想什么?即使是任檬,我以为她是在乎的,每当不开心的时候,我喜欢静静的待着,而她都会默默的陪着我。可今天我才发现我错了,根本从不曾有人在意过我,甚至有人都不再想见我。
早自习读完,要出去做操,我坐在位子上不想动,任檬终于想起我,她过来说:“来,我见见那个想我想的痛不欲生的。”可我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诶?你怎么了?”任檬见我不说话,拍了拍我。“你怎么了啊?不会是想我想的不会说话了吧?”任檬看我没反应,不再开玩笑了:“你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有什么事你说啊。”问了很多遍,我还是没说话,任檬脸色有点不好看了。任檬是个很敏感的人,合则聚不合则散,从来不会问别人第二遍。现在她问了我那么多遍,已经是破天荒了。她咬了咬牙,忍着没有发作,仍旧是问我:“你到底怎么了?能告诉我吗?”我躲开她,起身去操场了。那一天我们谁都没理谁。
其实我一扔下任檬去操场就后悔了,自己反应过激了,也做过分了。任檬只是一进来的时候没看见我,我为什么那么小心眼?我又为什么把自己的烦心事全推到她身上?
我想找任檬道歉,可任檬身边总是有人。到放学的时候终于是任檬一个人往外走。我叫了她一声,她一顿,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我只好过去拉住她。她甩开我继续走。我在她身后大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她终于停下来,回头看着我:“你知道老看人拉着脸不好受了吧?”说完转身走了。我站在原地很能有人狠劲的捣我一下,那样我会舒服一点。
我把手抄到口袋里,一步三晃的走出学校,已经糟糕的极点,还有什么能更糟呢?可我想错了,回到家,妈妈在给我收拾房间,刚开学我有点适应不过来,没时间收拾,房间里已经乱成一团糟。
“常珊你多大了?能不能做好自己的事情?有谁像你一样弄的自己住的地方像猪窝一样?书看完了知不知道放回到架子上去?衣服就这么一扔,弄上面都是褶你有脸穿出去吗?我这是最后一次帮你收拾。以后再看到有东西乱放我直接给你扔出去。”
我必恭必敬的听着,有点麻木了。只不过几句话而已,我不在意。可妈妈出去以后,我趴在自己床上很没用的哭了。
第二天,任檬仍是没理我。平时午饭都是我跟任檬一起去,而今天只我一个人,空落落的让人难受。吃完饭我回来看到任檬一人坐在位子上,我想找她请她原谅。我知道她只是生我的气,不会真的不理我。我刚从位子上站起来,竟有人过去坐她旁边了,我只好又坐回位子上。那人没完没了的跟任檬说着些什么,我不时的抬头看看他走了没有。终于看到他要走,我站起来想过去,可那人又不走了。我只好又坐下。好久,那人终于真的走了。我过去,任檬看见我却笑了:“你刚才站起来坐下的干什么呢?”
我的位子在任檬后面,任檬一直背对着我没有回头,她怎么会看的到我刚才在做什么?看我惊讶的表情,任檬晃了晃她手里的镜子。我们不约而同的笑了,相互拥抱了一下。
抱着她,我心里忽然没了着落,因为任檬身上的淡香味还有她的气息,那么像徐钦。我告诉自己她是任檬,是任檬,不是徐钦。可还是恍惚觉得她是徐钦,被徐钦拥吻的感觉又浮现出来。我赶忙松开手,可无济于事,那感觉还是那么强烈。直到任檬问我昨天怎么回事我才回过神来。
“你到底为什么生气啊?”
“昨天我一大早来等你,可你都没理我,看都没看见。”
“我怎么没理你了?”
“没有,不说了。”我不想再说我到底有多小心眼。
“不行,你得给我说明白,我哪没理你了?”
“没有啦~”
“没有那你生什么气啊?哦,我想起来了,是不是我一进来的时候,那时候那么多人围着我哪看见谁是谁了?哎?常珊,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小心眼了啊?”
我有点窘。
“哦~,是不是暗恋我了啊?”任檬笑的不怀好意。
“死去吧。”说完我装作生气要走,任檬拉住我,“好啦,不跟你闹了。呵呵,昨天我妈刚给我一部手机哎~”
那天任檬有了她的第一部手机,不过那时候高中生里有手机的不多,任檬拿着那部手机也只不过用来给家里报告行踪的。这让她很郁闷,于是催我也买一部。我知道这件事是不可能的,妈妈绝对不会同意,每次只好笑笑了事。但我没想到的是,后来有人送给爸爸一部三星的手机,爸妈已经都有了,多出这一部放在家里闲着。我趁妈妈不在家,拜托爸爸把那部给我。爸爸很爽快的答应了,不过是他用那部新的三星,给我的是他用的已经点破的摩托罗拉。
即使是这样我也很满意了,妈妈回来,爸爸跟她说了。妈妈脸上忽晴忽暗了好久,我都想打退堂鼓了。最后妈妈终于说好吧,不过话费从你零用钱里扣。
这样任檬的手机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即使每天都见面她也要弄很多短信电话给我,在家里她也要用手机打。那时候还没有单向收费这么一说,一个月下来,花费高到我三个月一分不花才能还完。
妈妈扣下我的零用钱,其他没说什么。我想她一定是气极了才什么都没说的。爸爸偷偷塞给了我一些钱,毕竟我午饭还是要自己买的。任檬说徐钦警告她下个月要还这样就把手机收回去。
高的恐怖的话费,家上我和任檬对手机的新鲜劲过去了,后来用手机也就没那么狂热了。这些都是后话。
那场小风波以后,我对徐钦的感情好象都倾注在了任檬身上,因为她们那么像,关系又那么密切。我不想这个样子,我觉得自己很龌龊,可我却没办法。
本来我跟徐钦没见过几面,也没机会见几面。她愿不愿见我没什么区别,可我还是觉得失落,沮丧,甚至觉得在乳山发生的事情都是我的错。
我想躲开任檬,可我又很想他,只有跟她在一起我才觉得塌实,才不会再想那么多徐钦。
过了十月,天已经很凉了。树上的叶子一天少过一天,变的光秃干瘪。让人不禁的担心它们是否就此结束,明年再不能发芽。我不喜欢冬天,它太清冷凄凉。心里哪怕只有一点小小的哀伤,也能被它烘托的格外清晰。任檬还是一如既往,甚至比以前更加开朗。她懂得享受冬天带来的快乐。她的兴致感染了我,跟她一起,冬天的来临还不是太糟。
一个周末的早上,我要去一位退休老师家上补习课。老师的家离我家很远,坐公交车大概要一个小时。不过那里离任檬家到是很近。出门的时候,觉得风凉飕飕的,我又回家里套了件毛背心才又出门去车站坐车。一路上我翻着笔记没注意外面,下了车我才发现居然下起雨来了,车站离老师家还有一段距离,我只好一路小跑过去。雨偏在这时候越下越大,刚才还是细细的雨丝,这会竟成了豌豆大的雨点。平日里不长的路程现在看来竟那么远,好象怎么也跑不到。
我最讨厌淋雨,那躲不掉的粘粘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被雨淋到我会很烦躁甚至抓狂,我低下头躲开老往眼里进的雨水,加快了脚步。跑了没两步差点撞到一辆停在人行道中央的黑色加长轿车上。我也顾不得气愤车主乱停车,赶忙从车前绕过去,无意中看到了车头上的奔驰标志。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一下把我击中,我停在了车前。家长会那天,徐钦坐的车跟这辆一模一样。这是不是徐钦的车?徐钦是不是就在附近?
我从未如此清晰的感觉到徐钦,哪怕是跟任檬在一起。我看着那车,仿佛徐钦就坐在那里面,随时会司机为她打开车门,她从里面走出来,就像我第一次见她那样。我想着这些,大脑好被关于徐钦的一切堵塞了,雨点砸在身上很冷,我可却无暇分神去想那些,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她的车前,淋着雨。
匆匆而过的路人好奇的看着我,我无谓的看回他们,像做梦一样,我竟然看到徐钦也站在雨里,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不过有个男的站在她后面,为她撑着伞。她眼里闪啊闪的,好像泛着泪光。
这样突如其来的见面让我措手不及,几个月来的魂牵梦绕现在突然近在咫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无能为力的茫然和失望让我只想逃。看到徐钦朝我走过来,我竟想都没想就转身狂奔,
“常珊!”我听到徐钦喊我,但我没有停下,我只想逃,只想赶快逃离她的视线。好像有东西排斥我在急急的推我。忽然我听到有人喊:“徐局长,留神!伞!”我忍不住回头望去看到徐钦在追我,那个为徐钦撑伞的男人举着伞跟在徐钦后面。伞根本不管用了,徐钦身上脸上满是雨水。她穿的是高根的靴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跑着。我没想到她会追我,我停下了,因为我怕她会有闪失。徐钦赶过来一把将我搂进了怀里。我感觉到她的在颤抖,好像在低泣。难道她真的哭了?也许不是,任檬说过的,她和她妈妈一样,是从不会在人前流泪的。
这时候撑伞的人也跟过来了,用伞为徐钦和我挡着雨,自己却淋着。徐钦不容我分说,拉着我回到车边。
坐进车里。徐钦让我把外面的湿衣服脱了,她把她的厚实外套脱下来裹在了我的身上,然后紧紧的抱住了我。她的外套上还带着她的提问和那既熟悉有陌生的香味。虽然她就坐在一边甚至还抱着我,可我仍然觉得出没不到,感觉不到她。我慢慢暖和了一些,刚才冻的刺疼的四肢也缓过来不再疼了。
徐钦问我:“你家在哪?”
我告诉了她,因为冷,我的声音有点抖。徐钦说:“太远了,还是先去我那吧,赶快把衣服换换。”说完她催促那个一直在撑伞的人赶快开车。原来那人是司机,他坐在驾驶的位子上,一边发动车一边提醒徐钦:“您不是九点要去林业大厦吗?现在时间快来不及了。”徐钦说:“来不及就不去了。”我说:“你有事就先忙去吧,我还好可以自己打车回家。”徐钦看了我很长时间,那眼神复杂的我一点也看不懂,最后她只是说:“没关系。”车驶上大道,转了几弯,很快就到了徐钦家。
司机留在了车里,徐钦带我到楼门口,按了按门铃,许久没人应,再按,还是没人应。徐钦让我等一下,她跑回车库到车里拿来她的皮包,掏出钥匙自己开门。但徐钦插进钥匙拧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开,可能是她回家的时候总会有保姆或家人在,她自己没大开过门的缘故。没人给徐钦开门已经惹的她很不高兴,脸上一直阴沉着。打不开门更惹起她的火来了,她蹩着眉头用劲全力去掰钥匙,不时的看看站在一边冻的瑟瑟发抖的我,显得很焦急。最后门终于打开了,徐钦松了口气。
上楼进到屋里她把我扔到浴室里,然后把我脱下的湿衣服拿去洗,并在旁边放了干爽的浴衣。冲了很久热水我才完全暖和过来,出来的时候头晕晕的有点疼,也许是在浴室闷的太久。我来到客厅,看到徐钦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打电话。她刚才也被淋到了,所以在另一间小浴室也洗了个澡,换了身很随意的旧衣服,头发被毛巾包着。她看到我出来了指指沙发示意我坐下,我挑了个离她最远的地方坐下了。她又端起茶几上的一杯热牛奶示意让我过去拿。我走到她旁边接过牛奶,觉得再走回到离她那么远的地方坐下不太好,就坐在了她旁边。
我喝着牛奶,听到她好象在跟电话那边的人道歉,说有些急事过不去了,当然她说的急事不是指的我,而是其他的借口。挂了电话,她问我:“好些了吗?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说着她伸手过来,我下意识的躲开了。她的手停在了半空,有些惊讶的看着我。我这才明白她是想试试我额头有没有发热,忙说“我没事。”她勉强笑笑,把手收了回去。我为了掩饰刚才的失礼赶忙补了一句:“不信你试试。”徐钦说:“没事就好。”就没再说什么。这让我感觉如坐针毡,匆匆喝完牛奶,我问她我的衣服呢?
“已经洗好了,在烘干,有急事吗?”
“恩,我还要去老师家,老师在等我。”
“很快还有几分钟就好了。“你包里的东西到是没湿,但有点潮,我拿出来晾了晾。”徐钦指着摊在茶几上的书本手机之类对我说。
“那我先给老师打个电话。”
“好。”
打完电话我只好坐等衣服干。这时候徐钦说:“本来我今天是要出去的,路过书店的时候我停下来买了几本杂志,一出门却看到了你站在我的车前面……”
“对不起,打扰了。”说完我站了起来,我想挤出点笑容来缓和些语气,但我做不到。冒雨站在那里意味着什么再明显不过。经徐钦这么一说,我觉得有些难堪又想逃。
徐钦问:“你怎么了?”
“我觉得我打扰你了。”
“打扰?没有。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看往别处没有说话,徐钦说:“别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我很高兴见你。今天没什么重要的事,跟朋友出去而已。又下雨了,正好我不想去。你不用介意。”
“我说的不是这个。”
“你想说什么?”
“你在躲我。”
“我躲你?”
“在乳山,那天晚上你就躲开不见我,第二天你就走了。后来给你打电话也是被你匆匆挂掉。”
提起乳山的事情,徐钦脸有点红,她说:“是,发生那样的事情,我不好再见你。但你有些过于敏感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敏感?我敏感?”
“常珊,你比别的孩子要敏感的多。”
“知道我为什么敏感吗?”
“为什么?”
“我喜欢你!”我想我是疯了才会这么说,不对,与其说是疯了,不如说是绝望。当一段感情不根本不可能的时候,除了把它倾诉出来还能干什么呢?说出来我觉得轻松了许多,我想把一切都说出来、释放出来不再闷着。也许就内心的渴望就会平静下来,然后我就可以忘记它们。
徐钦微微一笑,说:“我也喜欢你啊。”听到她说这话我心里腾的一下,但看到她那轻松的表情,我知道她说的仅仅是那种大人对小孩子表面上的喜欢。
“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情绪开始有些激动,太阳穴一直在突突的跳,头越来越疼。徐钦像是终于明白我说什么,可她没有惊讶,而是在思考着什么。这时候不知道什么电器发出了嘟嘟的声音,徐钦回过神来,说:“你的衣服好了。”
(插话:上段忘写了 徐钦家里是没人的 后来才陆续回来的 不然不会没人给徐钦开门)
徐钦把洗好烘干的衣服拿给我,让我到任檬的房间换。一关上任檬房间的门,周围清净了很多。我有种错觉好象刚才很嘈杂似的。头疼更明显了,嗓子也干的疼,浑身没劲。起先我一直没在意,现在已经难受的不行了。我勉强穿上裤子和衬衫,还没套好毛背心就一头栽到了任檬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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