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笑容的朱阿姨拉住了正欲上班的秦月：“秦月，上次给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好了吗？别人在等着你回话呢？”

 “我还没想呢？”秦月不好意思道。

“有什么想的。我见过那小伙子，长得挺漂亮的，家境也好，又在单位里当会计？条件挺不错的。”朱阿姨笑得合不上嘴。

 “朱阿姨，我还想学点东西，不想这么早考虑这事“秦月摇了一下头。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女人如花的光景可不是很长哟，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呀。再考虑考虑吧！“朱阿姨拍了拍秦月的肩。

 “哼“低着头，秦月急忙走开了。

   过几天海霞就要毕业了，秦月的快乐象涨潮的海浪般一波一波的冲击着心房。

推开宿舍的门，海霞正一人收拾着行李。秦月悄悄上去，一把搂住了海霞。

 “啊“海霞惊的尖呼起来。待回头看见是秦月后，她轻轻推开了：”别这样，一会儿同学撞见了不好。“

 “你怕吗，囡囡？“

“我怕，你不知她们把我们班两个要好的女生说得多难听。“

 “那好吧，我不抱你便是。“秦月懊恼的低下了头。

“走吧，小亲亲，别叹气了，回家再亲热，好吗？“海霞拖了拖秦月。

 

  轻抚着海霞粉白的胴体，秦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月儿？“海霞担忧的问道。

“唉，我们单位的那个吴阿姨又在给我介绍男朋友了，让我好不厌烦。“

 “也许她关心你吧”

 “可是我不要这样的关心呀，我自己的事非要她来操心吗？这些人干嘛就这样爱管别人的闲事。”

 “月儿，你别急，好吗？”海霞温柔的触了触秦月的耳垂。

 “人长大了，就必须结婚吗，囡囡？”秦月忧伤的问着。

 “也许是吧，在我们这种县城里，不结婚的人，别人会当怪物看的。”

 “那不长大该多好。只有我们自己的世界，谁也不来管我们，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一同看书，一同吃饭，一同开心，一同…….哈哈”秦月怪笑着看着海霞。

 “一同什么？说呀！”海霞急道。

 “一同爱呀！”秦月翻身便扑在了海霞的身上。

 

 

秦月又有好几个月没看见海霞了。毕业后的海霞似乎更忙碌了。不定性的她不停的换着工作。打了好几个电话后，秦月终于找到了海霞。

 “囡囡，你好吗？”

“好，只是实在太忙了。“

 “你能回来吗？”

 “可能不行，刚换了一个不错的公司，正忙着挣表现呢！“

 “那我来看你，好吗？“

“你不是要上班吗？怎么行呢？“

“我要单位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我好想你！“

“这样呀，那好吧，你来吧。“

 挂断电话，秦月开心得象弹珠一样跳了起来。

 

 

  公司的宿舍真的好窄，一张床一张书桌，就再也摆不下其它什么了。

 “这么窄，咋住人呀？“秦月东张西望道。

“嫌窄？象我这样的新人，能要公司单独分到一间房，那可算是老板的特别优待了，傻月儿。”海霞笑道。

 “哦，明白了，“秦月四处张望，”囡囡，你看那时的你，真象不食人间仙火的白雪公主呢，”秦月指了指书桌上的相框。

  相框里，秦月与海霞十指相扣，正含情肪肪的注视着对方。

        “让我象照片那样紧紧的握住你的手

           如握住我们前行的航标

            让我凝视你的双眼

           把你我凝视成永恒“

  海霞轻轻的背着秦月曾为这相片谱写怕小诗。

 “囡囡，你会永远跟我在好吗？“秦月在一旁笑着：”你可是说过，要嫁过我哟，还记得吗？“

 “记得，我永远记得，“扶着秦月的肩，海霞陷入了儿时的回忆中。

 

 

“囡囡，你的洋娃娃好漂亮，“才五岁的秦月拖着比她矮半个头的洋娃娃对海霞说道。

 “那是我妈妈给我买的“海霞走过去搂了搂娃娃。

 “我们来做它的爸爸妈妈，好吗？她好可爱！“秦月乌黑的眸子一闪一闪的。

 “好呀好，“海霞拍着手跳了起来”你来做她爸爸吧，我给她做妈妈。“

 “为什么你要当妈妈呢？“秦月委屈道。

“因为当妈妈可以穿漂亮衣服呀，我喜欢当妈妈，“海霞点着头说道。

 “我也想穿漂亮衣服，“秦月嘟起了小嘴。

  看着有点生气的秦月，海霞默想了一下道：“那我们剪刀、石头、布吧，谁输了谁就当爸爸。“

 “真的嘛，囡囡，那我们剪刀、石头、布。“

 “剪刀、石头、布；剪刀、石头、布，”经过三次较量，海霞出了剪刀，而秦月却出了布。

 “还是该我当妈妈吧，”海霞得意的抱起了娃娃。

“哼”秦月点了点头。

 “那你要亲我，”海霞指着自己的小脸蛋道：“爸爸都要亲妈妈的。”

 秦月顺从的抬起了小腿，将红红的小嘴唇印在了海霞白白的脸蛋上。

 “两个小家伙，在干什么？”海霞的妈妈推门进来了。

 “妈妈，我和月儿给这娃娃当爸爸妈妈了，爸爸要亲一下妈妈，对吧？”海霞回转身问着妈妈。

   看着与洋娃娃一样漂亮的女儿，海霞的妈妈开心的笑了。

 “妈妈，我长大了，你让我嫁给月儿，好吗？”海霞认真的给妈妈说着：“我喜欢她！”

 “我也喜欢囡囡，王阿姨，“秦月怯生生在一旁说道。

 “两个傻孩子，“拍了拍两个小孩的头，海霞的母亲笑得更开心了。

 

不约而同的想着从前，秦月与海霞相视着笑了。

 “囡囡，“秦月炯炯闪亮的双眸象火一样烫在海霞的脸上。海霞起身拉开了窗帘。

  爱带着滚烫的身躯在小床上燃烧。

 “铃“刺耳的电话声似炸雷般在桌上响起。海霞睁开了她那迷朦的双眼。

 “不，别接。我要你，囡囡，”秦月贪婪的吮吸着海霞的肌肤。

 “让我接一下吧，月儿，万一公司里有什么事呢？“海霞轻轻的推了推秦月。秦月懊丧的躺在了一边。

   海霞一边用手抚慰着秦月的脸，一边去抓电话。

 “喂，孟总呀？什么事？现在就去吗？你在楼下？那你等等我！…….”

 听着海霞的对话，秦月偷偷的将窗帘拉开了一角。

  楼下停着一辆小车，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斜靠在车身上，拿着电话正向上仰望着。

 “谁呀，土得象个财主？”秦月对挂断电话的海霞忿忿道。

 “我们老总呀，孟志强。挺能干的。一个农村孩子没有多少文化、关系，全靠自己拼搏出来的今天。”海霞起身套起了上衣，“我要出去一趟，你等我，好吗？”

  “别去，行吗？”秦月去拖海霞的衣服。

 ：怎么行呢，月儿，我要上班呀“

 “我也在上班，不也呆在这儿吗？“看见那个男人，秦月莫名的就冒上了火。

 “月儿，你讲点理，行不？我们老总还在下面等着我呢？“海霞有点着急的说道。

  “我不管，人家大老远过来，你就这样把我晾在这儿。“

 “你不要为了自己的感受而不顾我的工作吧！“海霞着急的说道。

 “那你就是说我自私，不能理解你，对吗？“秦月拖过一床单盖着自己的身体。

 “你来之前应该知道我很忙，没有多少时间陪你呀”

“那算是我来错了，打扰了你，”秦月掀开被子迅速穿上衣服就向屋外冲去。

 “月儿，你不可理喻！”海霞去拖秦月的手。

  秦月甩开了，夺门便出去了。

 

 

 海霞终于在车站旁截住了秦月，她低低命令道“跟我回去，跟我回去！”看着海霞红肿的双眼，秦月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她耷拉着头，象一只温顺的小羊羔跟着海霞回到了宿舍。

  进了屋，海霞没有说话。看着沉默的海霞，秦月象犯错的小孩一样偷偷的扯着海霞的衣角。海霞没有动,但眼泪却无声无息的流了下来。

 看着海霞无声的哭泣，秦月傻了，她抱住海霞的头不停的嚷道：“对不起，囡囡，对不起，囡囡…….”

 海霞止住了眼泪，她抽泣着：“你知道我不停的换工作是为了什么吗？我想找一个好环境，我想脱离我们那贫瘠古老的小县城。在那儿，我受不了别人的闲言碎语，也受不了放弃爱你。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很怕，也很难受，你明白吗，月儿？”

 “我明白了，囡囡，我明白了，”秦月胡乱的吻着海霞“我们出去吧，离开我们的家乡，离开这儿。到外面去找容我们的地方，去找属于我们的女儿国，好吗？

 “可现在不行呀，“海霞苦笑道：”我不可以抛下我的妈妈不管她呀。爸爸去世后，她一个人那么艰难的把我抚育长大。我还没让她过上好日子呢，我怎能说走就走呢？“

 “对、对，我走了，我的父母还有我哥照顾。你走了，你妈更孤独了，“秦月伤心道。

 “等我妈百年以后，我再来陪着你，好吗？一生一世，不，三生三世永不背弃！“海霞反抱着秦月相拥而泣。

 

三个月后。

张阿姨又缠着给秦月介绍朋友，让秦月好不厌烦。秦月忧闷的走出厂房，却看见海霞笑吟呤的站在了面前。“怎么回来了，囡囡？“

 “好几个月都没见着你了，还不许我回来吗？“

“我好开心，“秦月亲热的环绕着海霞，”想死我了，去我家吗？“

 “海霞，车停好了，一会儿去哪儿呀？“一个男人迎面而来。

 望着眼前有点面熟的男人，秦月松开了自己的手。

 海霞笑嘻嘻的将秦月拉到了面前，对男人说道：“孟总，这就是月儿。”

 “哦，月儿，你好！”男人上前一步伸出了他的右手。

 秦月沉默不语，男人悻悻的缩回了手：“你是海霞最要好的朋友，对吧？海霞可是天天都念叨着你哟！”

  秦月保持着她那僵硬的身躯。

 “海霞，带你朋友一起去吃饭吧”男人笑着便转身取车去了。

 “好，孟总，”海霞捏了捏秦月的手.附在秦月耳边悄悄道：“别这样，好吗？他只是顺路送我回家。我们总要招待一下别人，尽下地主之谊吧。好歹他是老板，我还要在他手下讨饭吃呢”

 看着有点焦急的海霞，秦月木然的点了点头。

   男人点了很多菜,整个饭局他都在无比盈情的照顾着海霞。偶尔他会回过头招呼一下秦月：“吃呀，别客气！”

   琳琅满目的菜品勾不起秦月的任何食欲，她木然的用筷子在各个盘子里无聊的翻着。看着海霞虚伪的笑容，看着男人自然的将左手摊在海霞的椅背上，秦月的胃一阵阵的抽栗，她拼命的吞咽，拼命的止着想呕吐的感觉。

 “对不起，我不舒服，我先走了，”秦月掩住了自己苍白的嘴，未等海霞回话，便匆匆而去。

 

 

  下午，秦月没去上班。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她头痛如裂。海霞上了楼，她拉起了秦月：“我们去三圣庙吧”

 “不想去，”秦月摇了摇头。

 “只有我俩，我们去那儿许个愿吧！好吗？“

 

   站在龙华山脚下，绿树成荫的森林，蓝天白云的清亮，无不让秦月心旷神怡。抬头望了望隐藏在密林里的三圣庙，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真要去吗，海霞“

 “是呀，小时候是父母带我们。现在我们长大了，该我们自己去了，“海霞回身拉了拉身子骨较弱的秦月。

  气喘吁吁的上了山顶，秦月“扑腾“一下便坐在一块大石上：”唉，实在是累死我了。“

  三圣庙还是那样的破旧，可沐浴在阳光下的它，却又如此的神圣、庄严，让人不得不肃目注视。

 不是什么佛教圣日，庙里的人总是很少。只有一老尼还在执着的敲着木鱼，经歌不停。

  看着已跪在了草垫上的海霞，秦月也将自己的身躯弯了下去。望着面前高大威严的雕塑，并不是很信佛的秦月乍觉佛光一闪，所有的心事皆化万般祈祷；“请赐我一女儿国度吧，佛祖，留下永远的我和她。“秦月扭头看了看海霞。

 海霞正双手合十，虔诚的祷告着：“佛祖，请让我永远都爱着她并为她所爱吧。虽然躯壳不能永聚，请佑我们的爱与日月共存吧！”

  退出了庙宇，秦月哀伤的盯着海霞。海霞将自己的一拳头贴在了胸前；“月儿，我对佛祖发誓，我海霞的心，今生今世都随你。虽然我挡不住身躯在人世的随波逐流，但不会再有任何人，再有任何事能挡住我的心。她永远都属于你，我唯一的爱！否则我海霞必受天罪。”

 “不要，”秦月掩住了海霞的嘴，拼命的摇着头：“我不要你受到任何伤害。”

 “我不会的，”海霞拉开了秦月的手，“因为我永不会背弃我的誓言！”

 

 

  隔段时间，海霞都会回来看看她的妈妈，陪一陪秦月。还是那个男人送她回来，只是那男人不再留下吃饭。每次匆匆来而又匆匆去。

  秦月不再质问海霞，海霞也不再去提他。至他来后，她们的生活充满了争执，争执使她们的心是多么难过和疲惫呀。她们都刻意的回避着，沉默着……. 只是在每一个能相聚的黑夜,当世界只剩下她们彼此的时候，她们会更贪恋对方，更热烈，更缠绵。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快到秋天了。转眼海霞该满24岁了。时间是最公平的，无论谁又多悲哀，无论你有多留恋，它都会按着它的节奏走着。谁也不少给一分钟，谁也不多给一分钟。

  想着海霞的生日，早早的，秦月就起床了。伫立在窗前，秦月傻傻的守候着海霞的身影。

  远远的，秦月便看见了海霞笑吟吟的向她家走来。而一个男人正捧着一束鲜花，执着的跟在她的身后。

  看见那熟悉的男人，秦月的脸一下变得煞白。想也没想，她就迅速的下楼，迅速的冲出了家门。

 

   天慢慢黑了，秦月忧伤的坐在一块大石上，呆呆的望着天空。如果这世界上只有星星和月亮该多好呀，那么谁都不用在白日来临时选择离开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跑?”终于寻着秦月的海霞质问着。

 “我想躲开,我以为你的生日只需要我的相陪。既然你有他，又何必，何必多我这多余的人呢？“秦月难过的说道。

  “月儿，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不愿再象从前那样给我快乐了吗？“海霞说道。

 “你会跟他结婚吗？“秦月一脸泪水的扬起了头。

 “月儿，请你理解我，好吗？作为一名社会人，我摆脱不了它给我的宿命。作为一个只有母亲而无父亲的女儿，我更摆脱不了我母亲对我的希冀。我只能选择把我的心给你，把我的形体留给别人，留给我无从逃避的现实世界。你还不能明白我的苦衷吗，我的月儿？”海霞苦恼着。

  “跟不爱的人一起生活你会快乐吗？“秦月痛苦的喊着。

 “我会去学习快乐。因为有你，在我这儿，“海霞指了指自己的心：”因为你在这儿，果儿无味，我也能闻到它的清香；寒冬极夜，我也能感觉太阳。无论我身处任何恶境，我都不会害怕。“

 “可是我害怕，囡囡，我害怕！我害怕看到他，害怕看到他偷偷捏你的手，害怕看到他含情脉脉的凝视，害怕他对你的亲吻，你明白吗，这一切原是我梦里梦外都想给你做的呀！“秦月痛苦的抓扯着自己的头发。她一把一把的揪着，山风吹过，碎发扬扬。

   海霞心疼的捉住了秦月的手：“别扯了，月儿。你这样，让我真的好难过。如果你真的如此痛苦，那，那以后我不再见他便是了。因为你痛苦比我痛苦更让我难过。“

秦月反转身抱住了海霞的腰：“对不起，囡囡。给我一点时间，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学会接受，好吗？“

  深秋的夜微凉，月光下，两个女孩泪流满面的拥抱在了一起。

 

 

  从那以后，秦月再也没有见着那个男人了。她只知，海霞似乎又换工作了。海霞还是时时回来看看妈妈，再过来陪陪秦月。

  海霞变沉默了，她更爱用亮亮的眼睛读取着眼中的爱人。在一起的时候，她们夜夜缠绵，彼此陶醉在花儿初开的那个季节，不知疲倦。凝视着近在咫尺的海霞，秦月总觉得仿若相隔天涯。轻抚着已经沉睡了的海霞，她不禁泪如泉涌：“亲爱的，你知道吗？我是多么想做你的影子呀，那么，那么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了…..” 情感尤如火山般炽烈，而岁月却带着寒冷的冰雪一步步的逼近。也许当春来的时候，谁也不该询问花期！

 

 

   正想睡觉的秦月突然接到了海霞的电话。

 “月儿……我……”电话边的海霞抽泣了起来。

 “什么事，囡囡，出什么事了？你快告诉我！“秦月焦急的叫着。

  “你能过来吗？我妈生病住院了，在县中医院。“平静了心情的海霞轻轻说道。

 “什么病？你别急，我马上就来！“秦月急匆匆的挂断电话冲了出去。

  “肾衰竭？怎么会这样？王姨的身体不是一直都挺好吗？“秦月惊呼道。

 “是呀，妈妈平常很少生病的。下午我刚回来，腰痛得把她衣服全都打湿了，急得我连打了好几次“120”。等医生做完检查后，却说，却说是肾衰竭，怎么会是我妈妈得这病呢？“海霞伤感的将头靠在了秦月的肩膀上。

 ”别急，囡囡，别急，一定有办法的。医生怎么说吗？秦月拍了拍海霞的手。

“要换肾，只有换肾还有希望！可是换肾又怎么行呢？“海霞痛苦的抽泣着：”别说要找匹配的的肾源，光是换肾的钱就需要30万，我到哪儿去找来救妈妈呀？

 “你别急，别急，囡囡，我们一定会想出办法的，一定会想出办法的。”秦月抱了抱海霞。 

 

 

“吴姨，能借点钱给我吗？“秦月满脸媚笑的问着面前的女人。

平常对秦月笑容可鞠的王姨这时候却没有了一点表情，她冷冷的道：“唉呀，不行呀。我哪来什么空钱。

你大强哥为了调工作把钱全都整进去了，当官的到现在还没有放个屁。我帮不了你了，秦月，你重新找别人试试吧！“

  脸红着，秦月尴尬的笑了笑：“没什么，没什么。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四处借钱的秦月疲倦的坐在了墙角。除了跟自己的亲友借到一些钱以外，剩下的就只有别人的冷言冷语了。世态炎凉，在这个只追求物质需求的年代，谁还愿帮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呢？数着手中零散的票子，秦月忍不住悲从心来。她终于明白了一句话：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金钱却是万万不能。

 

 

  炖好鸡汤，秦月忙着往医院赶去。

  推开病房门，海霞憔悴的守在妈妈的病床上。

 “王姨，她睡了吧，囡囡？你过来喝点汤吧，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秦月心疼的抚了抚海霞的脸。

 “月儿，我真的好失败。妈妈一个人抚育我，是那么的辛苦。我长大了工作了，却没有给她好的生活。如今她生病了，我甚至没有能力救她，没有能力帮她去渡过这个难关。我好失败，好不孝呀。”海霞忧伤的抽泣着。

 “别自责了，海霞。没事的，我们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看着心爱的人难过，秦月不由心如刀绞。

秦月惆怅的走出了院门。这时，旁边忽然闪出了一个男人：“还认识我吗，秦月？我们一起吃过饭呀，我是孟志强。”

“孟总”秦月喃喃道：“有事吗？”

“我听说海霞母亲生病了，想来看看她，又怕海霞不理我，所以想请你把这束鲜花带给她母亲，好吗？“男人从背后拖出一束淑雅的康乃馨出来。

“为什么你不自己去呢？”

“不知怎么回事，海霞忽然从我公司里辞职出来，就对我不理不睬了。 不过，我倒是一直想着她。海霞，又漂亮又纯情，真是讨人喜欢呀。做不成爱人还可以做朋友，对吧？“

看着男人一身的名装，秦月拙劣的撒谎道：“你误会了。其实她也一直想着你呢！你自己进去吧，她现在很需要别人的安慰。”

“真的？”男人开心的大笑着，急忙朝病房冲去。

看着男人欢快的身影，想起自己卑劣的心态，秦月忍不住痛击脸颊。

 

 

 因为有了孟志强的帮助，一切的问题似乎都迎刃而解了。他把海霞母亲转到了最好的市医院，请了最好的专家们一起会诊。并要求医院积极寻找匹配的肾源。秦月不用再去医院送饭了，有了专门的保姆为海霞母女俩煮饭。看着海霞阴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秦月不禁由衷的开心。孟志强的鲜花开始天天出现在了病房里，他的手开始无意或有意的去拉海霞，“去医生处问问病情呀！去药房拿药呀！”所有的理由都让海霞无从拒绝。看着海霞甚是为难的模样，秦月不再常去医院了。

 

 

          “ 倦颜催入眠

            我心为谁泪

              绵绵窗外雨

            只因恋大地“

胡乱的在纸上画着，秦月沉寂得如一具雕塑。

“月儿，你在吗？”海霞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我在，你快上来吧

  看着海霞从楼梯上走了上来，秦月克制不住的迎了上去，“怎么过来了，王姨怎么样了？”

 “月儿，跟妈妈匹配的肾源找到了，所以想过来告诉你，免得你担心呀！”海霞道。

  “是真的吗？这下可放心了，看你前段时间急的。王姨是个好人，当然有好报呀！是不是，囡囡？”秦月开心的笑道。

  “手术过两天就可以做了，”海霞欲吐又止：“但要30万。“

 “孟志强不是答应借你吗？怎么，他又反悔了吗？“秦月急道。

  “不是，不是，月儿。他答应给我，但要我必须嫁给他。“

  “什么？“秦月脑中似有炸雷惊响，呆木在了那儿。

 “月儿，对不起。为了救妈妈，我已经答应了他。我妈一个人艰难的养我，我没有理由不报答她呀。对不对？”海霞道。

 “我不怪你，囡囡，真的。只是我没想到你的大喜日子来得如此之快。”秦月痛心的退到了床边。

 “月儿，请原谅我，好吗？我只有一个妈妈呀！“海霞难过的说。

 秦月咽住了眼泪，漾出微笑：“我真的不怪你，只要你幸福，只要你能够幸福。囡囡，你要怎样，你要我怎样我都会去做。”      

 “我不要你怎样，我要你也快乐就够了，“海霞抱住秦月说道。

  黑夜如此沉默，万物无声无息。而秦月的心却如波涛汹涌 。她转过头，忧伤的问着身旁的海霞：“如果我死了，你会活着吗？”

 “ 我不会，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也不会活着。因为我的心已经不在了，”海霞痛楚的用手，指着自己的心口说道：“你会去死吗？”

 “我不会，我们都要的好好活着！“  秦月用力的抱了抱海霞。

  海霞妈妈的手术比较成功，再过一个星期就要出院了。由于孟志强的坚持，他与海霞的婚礼也定在了一星期后举行。

  知道海霞要结婚后，每一个黑夜，秦月的眼泪便不请自来。她不明白，为什么能走进爱人的空间，却不能永远握住爱人的手？无论怎样的相思如潮，无论怎样的情深似海，她也无法阻止岁月将她的爱人带走。秦月宛若一根泡在泪水中的盐江豆，消瘦、憔悴。她无能为力的向天呐喊“既然你要我爱她，为什么又要逼我离开她？既然你让幸福的花儿开放灿烂，为什么又给我锄头让我伤害它？为什么?“天无言，地无语。她的心事无从言说，她的痛苦只能独自品尝。这世间万物都已枯萎，花儿失去了所有的芳香，阳光不再让人明亮。

   后天就是海霞结婚的日子了，晚上秦月约了海霞。她知道她需要跟海霞做最后一次长别。挽着发髻的海霞优雅高贵，她缓缓的走上了阁楼。看着海霞，秦月的心中象是有什么炸裂了，疼痛开始蔓延着每一根神经。海霞只是看着她，怔怔的看着她，所有的悲苦在晶莹的眼睛里旋转。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不用言说。她们紧紧的相抱在了一起。时而若火一样炽烈，时而若烟一样轻盈。亲吻如那钢印，重重的在彼此的身躯上打着烙记。别记错了，这是来生相认的标记。撕咬吧，抓扯吧，如果疼痛让我们不会忘记。别让阳光进来，让我们十指相扣，留在这黑夜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