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来临,简竹知道自己到了该告别的时候了。梅看到简竹眼里的落寞,心便惶恐起来,她拉着简竹的手有些语无伦次地说:“对不起,宝贝……”简竹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心里在哭。
梅拽着小精灵一起送简竹到小区的大门口,阳光照在她惨白的脸上愈发显得她纤瘦了。简竹搂了搂梅的肩,然后亲吻了小精灵的小脸蛋儿一下,顺势也在梅的脸上蹭了一下道:“我还会来看你们的哦,等着我。”
简竹坐上出租车后,眼泪不听话地流了出来,她知道与梅的相爱又是一场苦恋。因为梅不是自由的人,两个人的相拥是一种奢侈。
简竹不知道自己与梅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但她渴望爱与被爱。已为人母的梅显得比同龄人年轻得多,经常有人询问梅是否刚大学毕业。梅虽然做了母亲,虽然很迁就简竹的任性,但更多的时候她在简竹面前像个孩子,她会搂着简竹的脖子撒娇,会舔着简竹的耳垂耍赖,会将头埋进简竹柔软的乳沟里沉迷不起……简竹也非常贪恋梅干净清香的躯体,简竹经常不自觉地嗅着梅的脖颈说:“宝宝,你好香啊!”
与梅分离的日子里,简竹的思念像一个断了线的风筝飘啊飘,简竹想打电话给梅,可梅的丈夫是一个极其敏感的男人,他经常感慨梅会突然和某个同性走得那么近,好的像一个人似的。简竹怕打电话给梅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就忍着,等着……
梅为了与简竹相拥做了很多努力,她找出很多借口代同事出差到南海与简竹会面。简竹每一次与梅见面都觉得时间飞逝,两天、三天一晃就过去了……简竹在夜里经常舍不得闭上眼睛睡觉,她就那样柔柔得看着梅,把梅看得全身酥软地贴在她怀里。在那个炎热的夏天里,梅来了,简竹便骗手下人要与大客户见面不上班了,与梅关在家里过甜蜜的居家生活。简竹无论干什么都要挨着梅,吃饭要靠着,梅打趣道:“宝贝,你丢了什么了?”简竹和梅非常默契,她笑答:“因为都给你煲了汤喝了,所以没骨头了。”简竹有时候耍小性,梅当时会让着她,过后梅语重心肠地道:“宝贝,我们两个在一起真的不容易,不要和我赌气好吗?”简竹便信言旦旦发誓再也不会了,可过会儿,该耍小性还照耍,该任性一点也不会比以前少。梅则叹着气感慨:“唉,宝贝,你们小区的狗都死光了,你知道吗?”聪慧的简竹终于上当了,她不解地皱着眉头问梅:“你怎么知道的啊?”梅大声地答:“因为看不到狗吃屎了!”简竹此刻才恍然大悟梅在讽刺自己,她张牙舞爪地扑过去,把梅压到自己身下……梅笑得都喘不上气来了,她边求饶,边紧紧地搂着简竹快乐地笑着,疯着……(41)
夏桐的离去,让简竹心上的伤口始终未能愈合。简竹在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一狠心把头发剪短了,简竹每天把黑黑的短短的头发打上摩丝,让每一根头发都俏丽地竖起来,整个人反而显得非常精神。
拉拉圈里分T和P,简竹自诩是T,梅笑她在床上比长发飘飘的P还纯粹,简竹呼吓道:“不许你告诉别人哦!”
简竹喜欢梅的长发,她喜欢早晨起床后为梅梳理头发;梅也喜欢简竹留长发,简竹从短发留到长发的过程很艰苦,她是一个喜欢清爽的人,在镜子中看到自己耳边长出来的横七竖八的碎发,摸着脖梗上滋出来的头发就难受,尽管她答应了梅把头发留起来,然而却一次一次走进美容厅……梅每一次摸着简竹的短短的头发茬都会叹气地劝说:“宝啊,你留长发肯定很好看哦……”
正好梅有一段时间无法与简竹见面,简竹便蓄意不剪头发,任凭自己的短发肆意地生长……一个月过去了,简竹的短头发茬长出了耳朵,长出了脖梗,简竹实在忍不住了走进了美容厅将头发电了……
待梅再见简竹的时候,疼惜地摸着简竹的脸说:“宝啊,你有点像样娃娃了……”简竹大声哇哇地叫着:“你,你,你嫌弃我胖了?”梅被简竹的敏感逗得哈哈大笑。
与梅相爱,简竹觉得自己的心智成熟多了。任性、霸气收敛了,才气、韧性增加了。梅给予简竹的平和情感,让简竹在心里感到了安定。尽管有时候简竹思念梅却不能给梅打电话,尽管有时候简竹想见到梅却无法去看梅,但简竹仍然觉得梅给予自己的情感很美。
梅的善解人意,梅的宽容,梅身体的温暖让简竹沉迷,她对梅说:“这是一种致命的缠绵。”
夏桐仍然存在简竹的生活中,夏桐不再回南海了,可夏桐仍然确定自己爱着简竹,仍然觉得这一生简竹不可能不爱自己,但是夏桐不再选择这种生活方式,她答应了母亲结婚生子。
夏桐从谈恋爱到结婚是一种短平快,三个月便成为一个海外归来的工程博士的妻子。简竹本不想参加夏桐的婚礼,梅一次又一次劝简竹:“你们毕竟相爱过,爱过就应该珍惜。她邀请你去,你一定要去,就是自己很难受也要去,因为你爱她。”
夏桐的婚礼上,简竹是伴娘……婚礼上,夏桐和简竹都穿着婚纱,两个人都那么美丽,拽走了无数来宾的目光。简竹送了夏桐一只重达70分钻石戒指,寓意着两个人7年的情感……
简竹从上海回来发了一场高烧,梅来了,她什么都没有问,只是非常心疼地照顾着简竹……她为简竹做家常的饭菜,督促简竹喝水,为简竹按摩肩膀,伏在简竹后背唱“至少还有你……”(42)
简竹在心里深深感激梅给予她的情爱,她对梅越来越依恋,一天没听到梅的声音,简竹就觉得心里发慌;梅也陷入了简竹给予的迷情之中,她每一次找借口来到简竹身边都感慨道:“我们是不是太疯狂了……”幸福洋溢在简竹和梅的心里。
梅在家里是一个标准的小妻子,她温柔体贴,对丈夫关心,对孩子疼爱,对长辈孝顺……但她的内心却是孤独的,她的眼睛深处寄居了太多的寂寞和渴望。梅迷恋简竹的身体,她渴望简竹细腻的关爱,渴望与简竹亲昵依偎,无论是半天还是夜晚,梅总是想扎进简竹怀里,那里有梅沉醉的柔软和情欲。
很多时候,梅不得不与简竹分隔两地。简竹的事业发展得蛮顺利,她每天只有5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其他时间都在给不同的客户拿方案策划……梅在家里的每一天都思念简竹,在夜晚,梅会趁丈夫冲凉的时候发短信给简竹:“宝贝,晚安。”
分别的日子里,简竹习惯了梅每一晚的问候。有一天,简竹早早地回家看书、上网、听音乐……已至深夜了,仍然没有接到梅的短信。简竹坐不住了,她把一个有意思的段子发给梅,手机显示“发送暂缓”,简竹又拨打了梅的手机,被告之关机。简竹心中突然有一股疯狂的念头,她第一次那么不管不顾地打过了梅家里的电话……电话铃声响了10多下,梅拿起了话筒:“喂……”
简竹听到梅的声音,心里很委屈,她说:“我托你帮我问问你们那里产的一种药的厂家地址。”梅在电话中非常平和地询问了简竹要问的厂家名字,并在电话中对简竹说:“你早点休息吧!”
简竹放下电话,觉得自己是在难为梅,她怕这个电话给梅带来麻烦,于是,便给梅发了一封伊妹儿:“宝宝:我真的好想你,尤其是在夜晚。这个电话也许会带给你麻烦,但我还是忍不住,抱歉!”
第二天一大早,梅打来电话对简竹说:“我知道你打电话来的意思,宝宝,昨天是他的生日,我一直没有单独的机会打电话给你,也没有办法发短信,对不起……”
简竹和梅的感情一天深似一天,两个人的眼睛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梅为了和简竹能经常在一起,在简竹的撺踊下来简竹所在城市S大学读MBA。每两周,梅便要到S大上两天课。梅的丈夫也很忙,小精灵便没关照顾了。简竹非常喜欢小精灵,她让梅来上课时小精灵带到南海,自告奋勇地充当小精灵的保姆。梅的丈夫不同意梅带着孩子奔波,便把小精灵送回老家。(43)
梅以往爱的经历是绵长的温和的,但与简竹在一起,梅压抑在内心疯狂被简竹的执着挖掘出来……两个人在一起因为相爱恨不得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中。梅贪恋着与简竹的爱情,她从不在意简竹的过去到现在简竹谈及过去便沉默,简竹小心翼翼地不再翻阅过去的一切。
梅把能空闲出来的时间都扑在简竹身上,梅敏感的丈夫察觉到梅的变化,对梅去S大读MBA有了怨言,对梅在家里呆的时间越来越少有了致疑,对梅疏忽小精灵感到愤慨……梅过去的同事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也纷纷开起梅的玩笑:“梅啊,总往南海跑,是不是在南海有了情人?”
梅离开南海的日子,简竹总是忍不住去拨梅家电话号码,有很多次,梅的丈夫翻查家里的来电显示都看到简竹的手机,他问梅:“为什么她总给你打电话?为什么每天那么晚你们还在通话?”
梅有些心惊但又淡定地答:“我们聊天嘛!”
梅把这件事告诉简竹,简竹心里有些说不出了滋味,于是,这以后简竹打电话给梅时,总是在挂电话前嘱咐梅:“把号码删掉……”
小精灵在北方的奶奶家生病住院了……梅的丈夫和梅都很焦急。小精灵哭着在电话里叫着:“妈妈,我想你;爸爸,我要回家……”梅听着女儿的哭声,自己也泪流满面。梅的丈夫则沉着脸儿,一整天也没有和梅说一句话。梅一个人在家时打电话给简竹,梅在电话里抽泣着,一边舍不得女儿,一边舍不得简竹……
简竹让梅把女儿接到身边,她对梅说:“宝宝,别哭,把小精灵接回来,不要让她这么小就受思念之苦,好吗?”
梅问简竹:“那你呢?”
简竹答:“我想你的时候会去看你。”
梅回北方把小精灵接回家了,简竹担心梅来S大上课会影响到梅的家庭,便劝梅放弃了继续深造的机会……简竹和梅开始了两地相隔的思念和牵挂。
没有梅的日子,简竹在夜里开始失眠……她躺在床上先是听到窗外奔驰的汽车声,然后是家里的冰箱声,接着是钟表声,最后连自己的心跳都听得异常清晰。简竹开始泡网,经常在深夜游逛在一些拉拉聊室里。梅对简竹的行径开始并没有在意,她只是在电话中,在妹儿中嘱咐简竹早点休息,不要总是熬夜,对简竹在网上聊天之事不做任何劝戒。简竹在无数个无聊失眠的夜晚,在一个“同心”聊室里驻足,并在那里结识了一个远在海外读博士的乖巧女孩――猫。
猫是一个聪慧的女孩,14岁读大学少年班,18岁考到国外著名大学,22岁开始读机械制造博士。猫的智商是超群的,猫的心理是分裂的,猫敏感而细腻,猫生活在自己想象的空间里,具体的生活在猫眼不耻,猫在生活中感性而率真,猫深爱着女人。
简竹和猫聊天的时候,心里盛满了疼爱,简竹觉得自己像一个母亲给予猫尽可能的关心,但绝不是爱情。
简竹把自己很多心事,在失眠的夜里向猫倾诉,猫喜欢夏桐,也喜欢梅,猫说:“简竹姐姐啊,你们三个都是好女人。”
夏桐婚后的生活只稳定了一年,便解体了。夏桐离婚了,但她没有告诉简竹,她只是打电话给简竹说:“我想到南海来看看你……你让吗?”简竹迟疑着。
简竹询问梅关于夏桐来南海之事,梅大度地说:“来吧,毕竟你们那么多年情感了。”
简竹笑着问梅:“你不怕啊?”梅轻声答:“如果她给你,你就要吧。”简竹听出梅声音里的落寞,便正色说:“不会啦,我的意志不会那么薄弱……(44)
夏桐班机到达南海那天,简竹忙得头脚朝天,前段日子简竹接了一个JVC宣传文案本来都已通过,但后来从日本来了一个高级管理人员给否定了,简竹正加班加点组织人准备进行第二次比稿。
在候机大厅,简竹一边等着夏桐出闸,一边不停地打电话给公司的人叙说各种要求……夏桐推着行李车出来了,简竹一看差点晕过去。
夏桐的行李车上摆放着四个大行李箱,简竹心想:完了!
夏桐微笑着看着简竹,简竹的脸早已涨红,涨红的脸并不是见了夏桐而激动的,而是知道夏桐要与自己纠缠到底了。简竹的心发慌,电话不离手,她接过夏桐的行李车推着往前走,把夏桐甩在身后。
简竹开车往家里赶,路上电话不断,她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和夏桐用心交流的语言,简竹在打电话的间隙眼望着前方问夏桐:“上海天气还好吧……?你吃了早饭了吗……?热不热啊……?”
在机场出闸门口,简竹看到夏桐第一眼时,突然觉得自己和夏桐很陌生,她觉得过去那个柔情似水的夏桐,现在脸上的皮肤粗糙了很多,连漂亮的眉眼都走了样……简竹在心中感叹时光流逝,同时也知道夏桐的生活缺少爱情。夏桐从闸门走出后,看到简竹仍然那么青春。简竹穿着大红色无袖立领T恤,咖啡色窄身休闲长裙,35岁的她咋看都只窑27、28岁的样子。
看着简竹忙着打电话,夏桐在心里抖成一团,她知道简竹心里对自己淡了,冷了,一股伤感涌上心头,夏桐的眼泪便淌了下来……
“你怎么了?哭什么啊……”简竹扭过头来平和地问道。
“没什么,看到你激动的。”夏桐冷冷地答。
“不致于吧!”简竹的口气有点自嘲。
夏桐的眼泪一串串地流了下来,从机场回家的路上一直流到家里。
简竹还未到家,公司的电话又追了过来。 JVC日方人来公司等简竹最后敲定有关事宜,请简竹速回公司。简竹放下夏桐,立即开车往公司赶……(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