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竹清晨迷迷糊糊起来去洗手间路过客房门口时,隐约听到客房中有“嘤嘤”的哭泣声……
简竹推开客房门看到夏桐m缩在床上熟睡着,她的脸上却沾满了泪水。简竹的心突然觉得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痛得有点喘不上来气。她走到床前,俯下身来什么都没有想就紧紧地抱住了夏桐。仍然闭着眼睛的夏桐像是条件反射似的用双臂也紧紧缠住了简竹的脖子。接着,简竹的身体轻轻地抖动了一下,原来夏桐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伸进简竹像纱一样薄的睡衣中……
简竹本能地推开了夏桐,夏桐睁开了泪眼,她看到自己的手握着简竹那如白白的小兔子的胸,立即像被烫了一下似的把手从简竹的睡衣中猛得抽了回来,慌乱地说:“对不起,我……”简竹没有说话,红着脸走出了客房。
简竹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心便开始没有规则的急促嘭嘭跳了起来,那种嘭嘭的心跳声让简竹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蹦出来了。身旁的老伴仍然熟睡着,简竹低头看了一下老伴,老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翻了个身很自然地把手放到简竹的胸口上。简竹把老伴的手轻轻从胸口拿下来,觉得自己的胸口仍然有一只手在抚摸着,那只手很细很柔软,让简竹心很痒痒。简竹非常想抓住那种心痒的感觉,那种感觉让简竹身体里萌生了一股莫名其妙的生理冲动……
简竹动了心思,下体便潮湿了。老伴的手再次伸了过来,简竹急忙迎了上去……简竹含住老伴的嘴唇,用舌尖轻轻地摩擦着老伴牙齿,老伴被简竹敏感的舌尖摩擦得一时兴起了,睁开眼睛戏谑道:“小浪女,想干坏事了?”
简竹不吭声,只是想发泄自己身体中积聚着的那股不明不白的冲动。她翻身爬在老伴身上,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老伴被简竹的身体强烈反应刺激得一下子就胀了起来,他翻身把简竹压到身下,非常得意地看着心爱的女人在自己身体下愉悦地波动着,老伴贴着简竹的耳根柔声说:“宝宝,我爱死你了……”
简竹和老伴同时达到了顶点……老伴从枕旁纸巾盒里拉出洁白的纸巾轻轻地给简竹擦干了下体后,用有力的双臂搂着简竹,并用那只大手一下一下温存地抚摸着简竹光洁的后背,简竹那一刻却在心中想哭……
上午9时,简竹才和老伴起床,他们梳洗完后想叫夏桐一起到海港城喝早茶。简竹推开客房的门才发现,夏桐已经不告而别了。简竹看到客房书桌上夏桐留下一张只有三个字的字条:“我走了!”
印刷业高利润,使得南海投资该行业的人越聚越多,从南海大街小巷都张贴着印刷小广告来看,就知道这个行业的竞争有多激烈,用简竹的话来说:“已经白热化”。
简竹每天被这种竞争牵制得到处奔波,可到月底一算帐,赚的钱都给客户垫支的。简竹想放弃,可老伴舍不得自己已经小有规模的印刷厂。简竹和老伴商量拿出一部分钱来盘下一个广告公司,简竹想重新开辟一块投资领域。简竹的老同学在南海一家主流媒体做广告部主任,他想入股简竹的广告公司,当然明摆着是想“肥水不流外人田”。
说干就干,简竹那天拎着一兜子钱和一家小广告公司老板在“名典咖啡”见面。简竹与那人约得是晚上8时见面,但简竹出来的时候没有吃晚饭,便提前1个小时赶到“名典咖啡”准备在此先吃个便餐。
简竹挑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叫一份“咖哩石斑饭”。饭刚吃了两口,简竹听到了大厅内传来的钢琴声,简竹伸长脖子向大厅张望,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吊带裙、盘着头发的女孩子坐在琴凳上优雅地弹奏着“致爱丽丝”。简竹觉得那个女孩子的背影既陌生又熟悉……简竹呆呆地望着那个女孩子的背影,突然脑子里闪出一个名字:夏桐。
简竹站起身来,急忙想走上前仔细观看是不是夏桐。起身时,简竹的腿磕到桌子角,将桌子上的盘子带到了地上。只听“叭……”的一声,盘子掉到地上碎了。摔盘子的声音惊动了咖啡厅很多人,包括弹琴的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转过脸儿向发出声响的地方看过来,简竹脱口大叫:“夏桐!”而那个女孩子也张口喊道:“简竹!”(六)
从夏桐在简竹家不告而辞至今,简竹和夏桐一晃已经有两个月没见面了。其间,本来有很多次简竹都把电话拿了起来,手指都拨出了夏桐手机的号码,但是在接通的那一刹那,简竹却每每果断地放了……夏桐打上次走了之后,竟然像是失踪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在“名典咖啡”,当简竹和夏桐不期相遇后,两个人的脸上都泄露了惊喜之情。夏桐坐在台上微笑着把曲子弹完后轻盈地走到简竹面前伸出手:“第二次握手!”
简竹约的人来了,夏桐很乖地呆在旁边深情地看着简竹与那人天马行空地侃价,最后简竹把书包里的5万元倒在桌子上,买下了风火广告公司。
简竹拉着夏桐手说:“走,我们去喝一杯,庆祝一下嘛!”
夏桐摇着头说:“我…我…不会喝酒。”
简竹不由分说拉着夏桐就走,夏桐把手放在简竹手中,心里觉得暖暖的,嘴边一直荡漾着笑意。
在南海最出名的酒吧街“兰桂坊”,简竹轻车熟路地要了两杯“杰克丹尼”,她把其中一杯递给夏桐。夏桐从未喝过这么烈的威士忌酒,喝了一口脸便烧得绯红……简竹看着夏桐秀美的脸和眼儿,一扬脖把一杯酒喝了下去,然后借着酒劲儿情不自禁地用一只手去摸夏桐的脸儿,夏桐的脸更红了,她低着头不敢看简竹,身体慢慢地倾斜依在简竹身上,头贴在简竹洁白的脖窝里。简竹想紧紧地抱住夏桐,但张开手臂后又慢慢垂了下来,夏桐似乎察觉了简竹的犹豫,她抬起头来用一双泪眼望着简竹,夏桐眼里的委屈、忧郁、纯情把简竹的心钉住了。简竹轻轻地吐了一口气,然后用手指轻柔地将夏桐有些凌乱的头发,一丝一丝理顺。简竹那只白皙柔软的手最后果敢地搁在夏桐的脸上,一根纤细的、饱满的、纹理细腻的指头,慢慢地优雅地有情无意地抹去了夏桐眼角的泪珠。为了得到这种心醉的抚慰,夏桐的泪珠立刻又欢快地冒了出来……
那一晚,简竹和夏桐眼里都含有了一种极其复杂的东西。简竹有时会刻意躲开夏桐注视自己的目光,而夏桐满眼的心醉神迷,她眼中的简竹既窈窕又丰腴,简竹身上的线条略显圆润,夏桐觉得自己的手摸上去一定很舒服。
从酒吧出来,简竹开车送夏桐回去。在夏桐租住的楼下,夏桐侧过身抱住简竹说:“今晚我好开心!”简竹则淡淡地道:“好好睡觉!”
简竹回到家已经凌晨2点了。卧室的灯是黑的,简竹以为老伴熟睡了,她在浴室匆匆把自己洗干净,蹑手蹑脚地走到卧室,刚躺在床上,老伴却一跃而起将简竹压到身下:“小坏蛋,和那个靓仔约会到现在啊?”
简竹的脸开始发烫,她推开老伴说:“胡说八道什么啊,你?”
老伴再一次压在简竹身上,手自然而然地摸到简竹最隐秘的地方……简竹突然觉得自己心烦气躁,她一把把老伴从身上推下来说;“烦死了!别闹。”
老伴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搂住简竹的腰关切地说:“怎么了?”
简竹也觉得自己发脾气没道理,口气立马软了下来说:“我累了,我们好好睡觉吧!”
老伴很体贴地拍着简竹的背,不一会,简竹耳边响起老伴的鼾声……
然而这一夜,简竹却失眠了……(七)
那晚回去后,夏桐和简竹一样度过了一个无眠之夜。
夏桐那一晚躺在床上,侧着脸看着床头柜上摆着小阿姨的照片,她用手去摸照片中小阿姨的脸儿,用嘴轻轻地去吻照片中小阿姨的唇,眼泪打湿了枕头。
9岁那年,小阿姨给予了夏桐第二次生命,也给予了夏桐生命之爱。夏桐被妈妈拽回家后,妈妈揪着夏桐耳朵千叮咛万嘱咐:“夏桐啊,妈妈可告诉你啊,你以后不要再理那个坏女人,她名声不好听,有好多男人都给她带坏了。”夏桐却不这么看,在她幼小的心灵里,小阿姨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是最美丽的女人,是妈妈。
夏桐病了一个星期,在生病期间,夏桐的爸爸似乎也良心发现了,给夏桐送来了20元生活费和一个新书包,另外还塞进夏桐手里10元钱。病好后,夏桐第一天上学后,在回家的路上夏桐竟然没有走上回家的路上,坐上电车直奔小阿姨家。
小阿姨家门紧锁着,夏桐怕让爸爸看到自己,便躲藏在小阿姨家旁边的小卖部里,一直眼睛盯着小阿姨家。天渐渐黑了,穿着一件短袖衫的夏桐感到了凉意,她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咕直响……小卖部也要关门了,夏桐便又躲到小卖部后面。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夏桐的脚站麻了,眼睛也看累了,就在夏桐快要支持不不住的时候,看到面小阿姨骑着自行车过来了。夏桐一阵惊喜,跑上去死死拽住自行车的后座,还在车上的小阿姨突然被人猛得一拽,车子摇晃起来差点摔倒,她不由得惊叫起来:“啊,谁啊,干嘛?”
小阿姨跳下车回头一看,夏桐那黑亮黑亮的眼睛透着笑意望着自己。小阿姨气的笑着说:“小没良心的,想谋害我啊!”夏桐呵呵地笑出了声……
夏桐和小阿姨走进家,刚进家门,夏桐就紧紧地抱住小阿姨,一句话不说,眼泪便涌了出来。小阿姨掰开夏桐死死抱着自己的双手说:“哎,让我看看你这个爱流眼泪的小姑娘!”
夏桐听着小阿姨这样说自己不好意思了,脸红红地扑进小阿姨怀里不肯抬头。
小阿姨手脚麻利地为夏桐做了一顿香喷喷的晚饭,然后骑车送夏桐回家。在回家的路上,夏桐坐在小阿姨车子的前梁上,一会回头告诉小阿姨从左拐,一会又说向右转……夏桐回头不经意时嘴巴会碰到小阿姨好看的脸儿,那一刻,夏桐觉得自己快乐的想飞……
到了夏桐家门口,小阿姨执意要把夏桐送进家,但夏桐知道妈妈不喜欢小阿姨,怕妈妈说小阿姨,便倔强地不让小阿姨进自己的家,夏桐和小阿姨两个正在拉扯着,夏桐的妈妈从家里走出来。她看到夏桐和小阿姨拉着手,好像失去了理智似的冲了过来大声嚷嚷“你……你……你救了我女儿,我感谢你,但你不能把我女儿带坏了,她还小……”夏桐松开小阿姨的手,赶紧过去拽着妈妈说:“不要骂小阿姨,是我不好,是我去找小阿姨的。”
夏桐妈妈顺手打了女儿一巴掌道:“给我回家去,我的话你就不听,看我怎么揍你!”小阿姨眼里突然涨满了泪水,她没有吭声,看着夏桐摇了摇了头骑车走了。
这以后,夏桐被妈妈严格限制放学回家的时间,如果超过时间,等待夏桐的就是一顿暴打。夏桐是个倔强的孩子,每逢妈妈打她时,她从不流眼泪,她就那么静静地注视着妈妈,不顶嘴,不反抗,有时候妈妈看到夏桐身上被自己拧得青一块紫一块就抱着夏桐哭,然而夏桐却丝毫没有反应,就那么静静地呆着,直到妈妈累了,不骂了,不打了,不哭了……夏桐才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一年过去了,夏桐的上学的学校和另一所学校合并,新学校离家远了,夏桐每天中午会带上妈妈准备的便当。刚上学的第一天,夏桐看到同学们很多是家长陪着来的,夏桐一个人在校门口遛达。这时她突然看到一个像小阿姨的人走进了学校。夏桐以为自己看错了,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小阿姨……”那个女人回过头来,夏桐看到那张在一年365天里有200多天都会在自己梦里出现的小阿姨的脸儿。
小阿姨看到夏桐也很高兴,她站在那里,等着夏桐往自己身边跑……阳光下,小阿姨歪着头恬静地微笑着看着夏桐,夏桐飞一样重新扑进小阿姨怀抱。
那一年,夏桐10岁,小阿姨25岁。(八)
这一天,夏桐才知道小阿姨的名字叫:和悦,她是上海S区群艺馆的声乐老师,而那个群艺馆就在学校旁边。小阿姨那天到夏桐学校是帮同事的孩子送蚊帐,正巧就遇到了夏桐。夏桐考上北京那所艺术学院当晚躺在小阿姨怀里说:“小阿姨,我信缘分,我们是上辈子就注定要发生情感的人。”
与小阿姨的再次相遇,让夏桐从一个落寞的孩子变得开朗起来。那些日子,夏桐最不愿意过的便是周日,因为那天不上学,因为那天见不到小阿姨。
在夏桐的记忆中,在这所学校读书的那两年,是她最快乐的两年。那两年,夏桐每天中午都要到小阿姨的单位办公室与小阿姨一起吃饭,然后在小阿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午觉。
夏桐和小阿姨在一起的时间长了,笑声也多了,人也慢慢地开朗起来。小阿姨闲暇的时候会给夏桐弹琴,唱歌,小阿姨发现夏桐的艺术细胞浓郁,每一次自己唱过的歌,弹过的曲子,夏桐随即便能哼哼出来,而且根本没有学过钢琴的夏桐竟然可以在钢琴上用简谱弹出苏芮的《是否》。
小阿姨托老师教夏桐弹琴,夏桐打心眼里其实不乐意学琴,一是不敢告诉妈妈自己和小阿姨在一起,二是家里也没有钱让她去学琴,但为了让小阿姨开心,夏桐决心要把琴学好,替小阿姨争气。
家里没有钢琴,夏桐就在硬纸壳画上黑白琴键苦心练习,每天中午夏桐舍不得睡觉,而是在小阿姨单位的钢琴上一遍一遍弹奏着老师布置的曲调,学琴的钱一半是小阿姨垫的,另一半是夏桐找爸爸要的。夏桐的悟性很高,一年的时间便通过钢琴5级考试。小阿姨见到自己一手培养的夏桐那么争气,便经常站在夏桐练琴的身后摸着夏桐的头发说:“桐桐啊,咱们将来要当钢琴家哦!”
和小阿姨接触多了,夏桐知道了小阿姨一些事情,也知道了妈妈为什么说小阿姨是坏女人了。其实那些说小阿姨是坏女人的人,也都认为小阿姨是一个出色的女人。在生活中,追求小阿姨的男人很多,小阿姨一共谈过6个男朋友但还没有结婚,在很多人看来,和6个男人谈过恋爱的女人,生活作风一定有问题。小阿姨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开朗,爱说爱笑爱唱爱跳,惹得一些人在她背后常指指点点。据说有一位高干公子追小阿姨没成竟然自杀了,还有一位和小阿姨学唱歌的孩子的父亲也喜欢小阿姨,并为了小阿姨和妻子闹离婚……夏桐长大了之后才真正知道,所谓与小阿姨谈恋爱的6个男人,都不是小阿姨自己要与他们相处的,只是他们喜欢小阿姨追求小阿姨,小阿姨连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的手都没有主动拉过。不过,那个时候,夏桐知道小阿姨和一位叫小健的警察叔叔谈恋爱。夏桐第一次吃麦当劳就是小健叔叔骑着自行车把她放在前梁上,后座驮着小阿姨去的。
有时候,夏桐中午和小阿姨在办公室吃饭时,小健叔叔也会赶来。他会给小阿姨变戏法似地带来小阿姨爱吃的糖炒栗子、城皇庙的奶油大豆和瓜子……还和小阿姨一起玩扑克牌,谁输了就弹谁脑门榧子……夏桐蛮喜欢看小阿姨和小健叔叔在一起的样子,那个时候,小阿姨的脸总是绯红的,特别的好看。
还有两个月就要小学毕业了,夏桐复习功课的时间长了,中午有时候也要做作业,很少到小阿姨办公室吃饭睡觉了。有时候,夏桐会忍不住偷偷跑到小阿姨办公室,但经常办公室锁着门,小阿姨不知道去那里了。小阿姨告诉夏桐她要与小健叔叔结婚了,结婚了就不会在办公室午休了。
夏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感到有东西堵着、压着,很沉很沉……(九)
夏桐 12岁那年夏天,小阿姨和小健叔叔结婚了。
小阿姨结婚那天,夏桐偷偷从家里跑出来,把自己在全市钢琴比赛中获奖得的50元钱紧紧攥在手里,在淮海路一家大商店给小阿姨买了一条紫色的丝巾。在小阿姨婚礼上,夏桐看到很多叔叔阿姨让小健叔叔亲小阿姨,小健叔叔就亲小阿姨,小阿姨则低着头笑着……夏桐走到小阿姨面前,颠着脚尖,把丝巾系在小阿姨脖子上,也就势亲了小阿姨一下,小阿姨笑着惊喜地搂着夏桐很温柔很温柔地在夏桐脸上连着亲了一下又一下……夏桐也笑了。
上了中学后,夏桐参加了群艺馆艺术团,她是团里最小的演员,是小阿姨为她说情才加入的。
小健叔叔的工作很忙,并且东南西北地到处抓坏人。小阿姨经常还是一个人在家,而夏桐的妈妈也不再管小阿姨和夏桐来往了,她知道小阿姨对夏桐好,而她也没有时间管夏桐,便落了方便。
夏桐可开心了,在家里竟然和妈妈也有说有了笑,还经常把小健叔叔从外地买回来的好吃带给妈妈吃。
初中二年级的一个周末,夏桐和群艺馆艺术团的团员到部队去慰问演出,那场演出小阿姨是艺术指导。夏桐正准备登台,小阿姨正在替夏桐的琴谱时,突然有几位穿着警察制服的叔叔来找小阿姨,夏桐离小阿姨有10多米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她只看到小阿姨突然倒在了地上……夏桐跑过去撕心地喊着:“你们把我小阿姨怎么了?你们把我小阿姨怎么了……?”
小阿姨被几位警察叔叔急忙送到医院,夏桐才知道小健叔叔在执行任务时被一个流窜到上海的歹徒用枪打死了。
小阿姨住进了医院不吃不喝不和任何人说话也不见任何人,包括夏桐。夏桐难过极了,她和一些叔叔阿姨站在小阿姨病房门口,到了晚上别人走了,夏桐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14的夏桐已经开始发育,她的身高已有1.56米,稍微颠一下脚尖就能从病房门上的窗户上看到小阿姨背对着门的身体。
两天以后的一个中午,夏桐仍然站在小阿姨病房门口颠着脚尖看着小阿姨一动不动的背影……小阿姨的身体突然开始抖动,夏桐听到小阿姨一声撕心裂腑的哭声……夏桐的眼泪也像拧开了自来水的笼头刹也刹不住,她冲进小阿姨病房大声叫着:小阿姨,小阿姨,小阿姨……
小阿姨扭过头来看着夏 桐泪流满面的脸儿,紧紧地与夏桐抱在了一起。
小健叔叔成了英雄,报纸上电台上都出现了小健叔叔名字。而过去说小阿姨坏话的人也后悔了,觉得小阿姨实在可怜。连夏桐的妈妈对小阿姨的印象也彻底改观了,甚至她允许夏桐每天住在小阿姨家与小阿姨作伴,只要周末回家看看就成。
小健叔叔走了,夏桐真真地走进了小阿姨的生活。
夏桐每天放学回家,小阿姨还没有下班。夏桐便抓紧时间做作业,待小阿姨进家门,夏桐便学着小健叔叔过去在家时为小阿姨递上一杯香香的花茶,让小阿姨坐在沙发上,为小阿姨按按脖子和肩膀。每每这时,小阿姨便会把夏桐抱住,而夏桐也会紧紧地搂住小阿姨的腰儿,两个人就那么静静地搂抱着,只能听到客厅墙上挂着的石英钟的嘀嗒声……
夏桐晚上睡觉也和小阿姨挤在一张床上。夏日的夜晚,小阿姨会给夏桐扇扇子,冬天来临后,小阿姨每每给夏桐掖好被子后,夏桐都会淘气地把脚伸进小阿姨的被窝里。
小健叔叔走了快一年了,夏桐有时候在半夜醒来时会看到小阿姨坐在床边发呆,或者泪流满面……这时,夏桐就觉得自己心很疼很疼,但她不敢睁开眼睛让小阿姨看到,她便假装熟睡,只是耳朵异常地敏感地听着小阿姨压抑着的抽泣声。有很多朋友给小阿姨介绍新的男友,小阿姨都摇头拒绝了。
冬至那天,夏桐的妈妈让夏桐放学回家吃饺子,夏桐打电话想告诉小阿姨但小阿姨没有在办公室,于是她便托小阿姨办公室的人转告小阿姨自己回家了。原本夏桐是想在家和妈妈睡一晚上的,但当她放学走出校门口却意外地看到小阿姨。
小阿姨满眼关切地问夏桐:“你晚上是不是不回来了?”
夏桐想答:“嗯!”但一看小阿姨的询问目光里大大布满了不舍,便改口道:“不,我回来,你等着我。”
小阿姨听到夏桐的回答显得很高兴,她把自行车交给夏桐并嘱咐她慢地骑车,早点回来。
夏桐回到家,吃饭饺子便在家里坐立不安,妈妈不高兴了说:“你一天也不想和我呆在一起啊?”
夏桐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不是啊,我骑小阿姨的车子回来,住下来小阿姨明天就不能骑车子上班了。”
晚上8点多钟,夏桐从家里给小阿姨带了一饭盒饺子,骑着自行车兴冲冲地往小阿姨家奔,半路上摔倒了,饺子撒了一地,夏桐的手和膝盖都碰破了……
到了小阿姨家,小阿姨看到夏桐裤子也破了,膝盖也流了血,流血的双手还捧着一饭盒饺子时,心疼极了。小阿姨翻出家里的卫生盒,拿出红药水一点一点地给夏桐的手、腿、膝盖涂抹着,边涂抹着边用嘴轻轻地吹拂……小阿姨嘴里呵出了的气轻轻地痒痒地拂过夏桐的肌肤,夏桐舒服地笑着闭上了眼睛。
到了晚上,小阿姨怕夏桐沾水感染了伤口,便用热毛巾为夏桐擦手、擦脚、擦身上……然后又把夏桐用自己厚厚的大浴袍包好抱到床上自己的被窝里,那一夜,夏桐第一次和小阿姨胸贴着胸睡在一起……
夜晚,夏桐做梦了,梦里夏桐梦到她和妈妈走在荒野里,妈妈走得很快,自己怎么也跟不上妈妈的脚步……夏桐害怕极了,她哭着让妈妈等等自己,可无论自己怎么喊妈妈也听不到……“桐桐…桐桐……醒醒……不要怕……”夏桐觉得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睁开眼睛一看,小阿姨搂着她,正用手擦她眼角的泪水。
“桐桐,做噩梦了?”小阿姨温和地问。
夏桐抽噎着点点头说:“妈妈不等我,我找不到回家的路……”
小阿姨拍着夏桐的后背轻声说:“不会的,妈妈不会不要桐桐的,桐桐那么聪明那么可爱,小阿姨都不舍得你啊。”
夏桐一头扎进小阿姨的怀抱,透过小阿姨薄薄的睡衣她听到小阿姨嘭嘭的心跳声。
从这以后,夏桐便每天都和小阿姨钻一个被窝。有时候是小阿姨早一点睡下为夏桐暖被窝,有时候是夏桐很早就上了床,为小阿姨暖被窝。
外面尽管是寒冬腊月,在小阿姨家里,夏桐和小阿姨从来没有觉得寒冷过。(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