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05-25 16:54:29 编辑:林兰 字体: 大|中|小】
(三十一) 火袭
雷明远:挟着一身酒气赶回家。他有预感,今晚是揭晓谜团的时候。很紧张,有点冒险的激动,还有些许探奇心理 ---想象不出两个女人被现场捉住会是怎样的局面;还有点自我矛盾心理---这么做是不是卑鄙了点?若真的印证了猜测,那么面对捉奸的场面是否对几方都无益?以谭琴的性格来看,她可能会做出偏激的事情,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谭琴: 刹那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 然后即刻镇静下来,该来的迟早会来,这就是玩火自焚的报应!大不了玉石俱焚!但是... 担心丈夫看到眼前一幕将对X不利,这对她不公平。
小X : 怎么这么背?!第一次与姐姐亲密接触 ,就碰到这么狼狈的事!该不是天意捉弄吧?真倒霉! 真扫兴!...这不会是早有预谋吧 ?...他会揍我们吗?...赶紧穿衣服来不及了...说不定姐姐会因为这样离婚...那可怎么好?...姐姐离了婚不是更好?...可她是怎么想的?会跟我远走高飞吗?...可若真的跟我走,怎么生活下去?...我这个无业游民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
雷明远蹑手蹑足走到卧室门口,卧室的门是关着的,象隔绝世里世外的一扇门。屋内漆黑一片,籍着微弱的月光只能看见室内模糊的轮廓,尤其是门里的轮廓,洞黑而神秘,让人不由止住脚步不敢窥伺。
就这么时间凝滞了足足有五分钟,门里门外的人都凝神屏息,倾听寂静暗夜里不安分的脉动。三颗心各自数着各自的心跳,“嘭嘭!嘭嘭!嘭嘭!”
谁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似在猜测对方下一轮的举动。也许发出任何一个声音,都会产生另一种结局,而此时,谁也没勇气破坏这样的安静。雷明远更怕,怕一旦推开那扇门冲进去,就再也无法挽回,无法挽救妻子的破釜沉舟。
雷明远的判断无疑是对的,毕竟一场夫妻,他知道她输不起,而他更输不起!他更怕真相面前谭琴将因羞愧而逃之夭夭,一去不回头。若有个三长两短那...那可怎么办?他将永远失去深爱的妻子!这可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简直不敢往下想......或许有些事情不必挑明,给双方留点余地会有转机?
谭琴感觉前所未有的清醒,在恍如隔世的几分钟里,自己陷入了真空。背叛丈夫已不是一天两天了,认识他之前自己已不是个从里到外洁净的人.此刻这样的情形在脑海里闪现过无数次。若这一天真的到来,自己只有两个选择绝无退路:离婚和自杀!前者是必然;后者是轩然大波后唯一逃避难堪的方式。
生和死对于谭琴只是一线之间,她多舛的命运早已令她极度厌世,无底线的作---作践别人.作践自己.作践感情.作践尘世,也许就是为了迎接最后束手就擒的绝望结局。可是,可是小X是无辜的,她不该成为自己的牺牲品...还有雷明远---从头至尾被自己这个坏女人利用还傻傻深爱自己的可怜丈夫,他没有做错任何事,而自己欠他太多,伤害他也最深!时至今日,将永无偿还他的可能!因此即使他将在自己身上如何发泄怨愤都理所当然,毫不为过.如果可以令他减少痛苦,谭琴什么样的惩罚都可以接受.
然而......
雷明远返回客厅,黑暗里坐在沙发默默吸了两支烟,瞬间做出决定:他故意将地板踏出声音,并打开洗手间的门,将水龙头开得“哗哗”响,然后慢吞吞洗脸。洗漱完毕趿拉着拖鞋进入另一间小卧室,最后不忘弄出足以听到的关门声。
两个出窍的灵魂终于回到僵硬的躯壳,小X长长舒了一口气,并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甚至外衣。谭琴一直没做声,静静地看X穿衣下床,静静地看对方坐在床边,谁也不说一句话。
“你也穿上衣服吧。”小X发了一会儿呆,说。
谭琴竟找不到内衣了,索性直接套上棉睡衣 。X 从枕下摸出藏起的内衣裤递给谭琴 ,谭琴又脱了重新穿戴整齐。天快亮的时候,小X终于撑不住困意,合衣上床倒头大睡。
谭琴一夜没合眼,她估计雷明远亦如此。她在静静等待天亮以后的战争,她很少存侥幸心理,因为命运从不眷顾她头上,今天更如此,更何况是自己做下大逆不道的事情,哪怕用任何词汇都适用:红杏出墙.婚外恋.同性恋.淫乱.自甘堕落.不知廉耻......
事实是没等到思想准备中的一切可能出现的风暴雷雨。清晨,雷明远照旧早早起床出外晨练---这是他在部队多年养成的习惯;照旧从路边早点铺捎回油条豆浆和牛奶。自己囫囵先吃完,然后轻敲卧室的门,用日常语音说:“琴琴,该起床了...上班别迟到...我有点事要出去...早点在桌上,别吃凉的!”
等外面的门关闭,卧室的两个人才手忙脚乱滚下床,谭琴本能地用手捋捋头发,一定是蓬头垢面,因为小X即是如此。
在桌边盯着早饭和烟灰缸满满的烟头发呆,谭琴的心里象打翻了五味瓶,更多的是羞惭,面对丈夫宽容的胸怀和无微不至的关怀,自己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如果有来生,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他,前提是自己不再做人.不做女人.不做滥情乱性的女人。
小X见谭琴一副苦脸,也停住咀嚼小心翼翼地说,这回真该走了,不想影响姐姐的家庭。
谭琴说,你自己决定吧。
“姐姐,今晚你们夫妻好好相处吧,我就不打扰了。”小X 喝下最后一口牛奶又说。
“你要去哪儿?”麻烦事够多了,谭琴担心节外生枝。
“我想去网吧玩通宵,明天我就走。好不好?”X 眼神后面闪过一丝痛苦。
谭琴一下子胸口堵得满满的,涨得人心疼,憋的难受好象被噎了食,或者被鱼刺卡了喉咙。
她害怕负人,更不愿伤害女人,面前女孩眼里闪烁的东西,叫人隐隐做痛。但这痛绝不是爱,不是谭琴的爱情。
一夜情也好,乱交也罢,认为姐妹缘也可以,但绝不是谭琴的爱情!她无法爱上她,她也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也许爱可以跨越年龄.性别.地域和志趣,但不能欺骗和将就,不爱就是不爱,即使喜欢也不可能。
天呀!自己竟然连喜欢都不能够,这样青春朝气的女孩,自己竟然毫不所动?但是怎么会心疼?难道仅仅是怜悯和感动?
相处这段日子,虽然没有过多的交流,甚至连对方真实的名字都不清楚。她来自哪里?多大岁数?有怎样的人生经历?是否真的存在所谓悲惨的身世?......所有的答案谭琴从没想过探究,她不是个好奇心很强的人.或许经历过多,锤炼得麻木不仁,任何事都很少能萌动.触动和感动她的内心,甚至活着的价值,于她都无动于衷。
但是果真如此吗?或许根本是自欺欺人?或许她的内心藏着一团火,足以焚毁燎原,熊熊燃烧的焰火万马奔腾?或许有朝一日,她必被这团孽火烧尽,不留一星灰烬,该是怎样壮烈无比的场面,到那时,令人神往的天边尽头,该是一切孽缘终结的最终,而表面恬静的女子,谁也看不到她的灵魂深处。这是多么可怕的女人啊!
谭琴没有去上班,定好卧铺后,带小X上街从里到外买了新衣服,然后约死党慧欣出来一起晚餐,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
知道是为小X 饯行,慧欣满脸狐疑,她很了解谭琴,一定是遇到了麻烦,不然不会轻易邀自己喝酒。
了解了事情大概,慧欣没有多说什么,唯一能帮到老友的是请小X暂住自己家,为了避免矛盾激化,更不希望老友离婚。相比之下,慧欣比谭琴要理智正直得多,起码没有私生活上的出轨行为。
慧欣的老公是个生意人,经常跑外,这几天正好又没在,三个女人吃过饭回到慧欣家,小X 还是上网,慧欣则陪谭琴聊天。
“你打算怎么办?”慧欣递过一杯热茶。
“没什么打算。”谭琴接过来,捧着热杯暖手。
“你想过没,你已经伤害了无辜的人!”慧欣又把烟灰缸放在谭琴面前。
“是的,是我对不起别人......无论雷明远怎样对我,我都无话可说。”谭琴从鼻腔喷出浓浓的烟雾,房间里马上充斥了尼古丁的味道。
“既然知道不对,为什么还要去做呢?”慧欣压低嗓音责备着老友,“你也老大不小了,挺聪明的人怎么总做糊涂的事情?!”
“哦?我聪明吗?我人格分裂呢。”谭琴数着杯里的茶叶片。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真是死不悔改!”
“呵呵,人不可以走错一步!一步错步步错,没有回头路的。”谭琴说话的时候眼睛始终看着水杯。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事情,在小回民打电话告诉我之前......很多年前,你辞职又自杀未遂,我就明白了。”慧欣偷眼看谭琴的表情。
“什么?你知道?很多年前?......小回民还给你打过电话了吗......她都说什么了?”谭琴睁大惊异的眼睛。
“她说你网恋,还领回一个女孩子,还说......你和娟姐......”慧欣支支唔唔的。
“你怎么看?”谭琴看着对方的眼睛问,“我很恶心,是吗?”
“不,我没有偏见的...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尊重你的隐私...也相信你的人品...只是担心你的幸福。”慧欣迎视着那双迷蒙忧郁的眸子。
“你真的不嫌弃我的性取向?”谭琴象看到了希望。
“是的,这是你的自由,没有人能干涉你.....但是,你不该伤害关心和爱着你的人---朋友和家人!”慧欣的眼睛里贮满智慧的光芒。
“恩,我知道该怎么做。谢谢你!”
雷明远一直没有打电话,谭琴深夜回到家,他还没有睡,坐在沙发上抽闷烟,显然又喝了酒。
“回来了?小X 呢?她去哪里了?”雷明远气色不太好,眼睛红红的布满血丝,不知是熬夜还是其他原因。谭琴心里一阵心疼,更多的是羞愧,她不敢正视丈夫的眼睛。
“我们一起吃过晚饭,她去慧欣家玩,今晚不回来了。”谭琴挂好外套,坐下来低头回答。
“哦?不会给慧欣家添乱吧?”
“不会,慧欣的老公没回来...X 只住一晚,明天就走了...车票都定了。”谭琴好象感冒了,头疼得厉害。
“她要走?怎么没听你们提起?”
“恩,今天临时决定的,已经帮她买了车票。”
“她要到哪儿?你不是说她是孤儿吗?社会上很乱,她岁数又小,能到哪里呢?小孩子没人照顾很可怜的,还是留我们这里吧,将来给她找一份工作,可以自食其力。”雷明远掐灭手中的烟头站起身说。
“她说不必了,她不适应我们北方的气候。”谭琴感觉鼻子酸酸的,好想流泪,强忍住眼眶蓄满的水没洒出来。
“那随她吧,记住跟她说,临走之前我们请她好好撮一顿。”雷明远说着,递给妻子一块干毛巾。
“......明远...对不起...”将脸埋进去,毛巾很快就被谭琴沾湿了。
“亲爱的,干嘛要说对不起?她是你妹妹,自然该善待妹妹,我们夫妻一条心,对吗?”雷明远轻拥妻子入怀,声音也有些哽咽。
“......明远,你是好人,好男人...可我不配......”谭琴抽动着双肩。
“别说傻话。你也是好老婆...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相信我!”雷明远语气坚定。
“我有资格吗?还能够吗?”谭琴泪眼婆娑怯怯地问。
“小傻瓜!不许说傻话,以后永远不许你说这样的傻话了!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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