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05-21 00:22:42 编辑：林兰 字体: 大|中|小】
（三十） 心中的风铃
周末，雷明远拎着一个大蛋糕走进“玉春堂”，说今天父亲过生日，要谭琴一起陪着为老人庆祝。
这几天谭琴忙着跑企业负责人变更手续，为了赶在周六公休日之前办妥，白天肯定抽不开身。讲好请公婆一家人吃晚饭，雷明远先行一步离开，说，“别让家人等太久。”
将近六点钟，还不见小X 的人影，谭琴前往她经常上网的网吧去寻找，果然在闹哄哄的网吧里看到她正全神贯注地聊天。轻轻走到近前咳嗽一声，对方毫无反应，原来正戴着耳麦语聊，视频里是一个年约二十七八岁的女子。谭琴本能地退到一旁，怕被视频里的人看见自己，为什么怕人看见，自己也说不清。
等了很久，两个人还热火朝天地调情，谭琴抬腕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她有点焦急。这时手机铃声急促响起，果然是雷明远在催。小X也被电话声惊扰，扭脸看见是谭琴，迅速关闭视频，并摘下耳机面露不悦地说，来了怎么也不打招呼?好象谭琴是来偷看她聊天的。谭琴没时间跟她计较，只说请她一起去参加饭局。X知道要跟雷明远家人吃饭，更是不乐意，坚决拒绝邀请，说要在网吧里玩，哪儿也不去！
左右权衡，谭琴也理解X不愿参加的心情，这样也好，省得大家都尴尬。谭琴思忖片刻，把家门钥匙交给X，转身到附近超市买了她爱吃的食品，并叮嘱：别在外面玩太晚，回家还可以上网。照顾好自己，别饿着.，有事情就打电话.....
一家人已经在“隋园”聚齐了，坐满一个包间，显然只等谭琴一个人了。刚落座，电话就响起来，是小X，“姐姐，你到了吗？什么时候回家呀？”
“哦，我刚到，估计回去还早。”谭琴压低声音说。
“我在网吧等你一起回家吧 ---我自己在家害怕。”
“......网吧不安全，还是回家吧......我会尽量早点赶回去。”谭琴顶着一张红脸在一家人怀疑又不满的视线下，走出包间接着通话。
“我不回家，就在这等着你！你一定早点来接我啊......姐姐，我想你！”小X的语气有依恋和委屈，让谭琴心里乱乱的。
“好吧，姐姐一会儿就去接你！好好照顾自己哦。”柔声抚慰那端的孩子，谭琴对妹妹有所牵挂，心里装满母性的柔情。
心不在焉地陪着吃饭，一家人都在热烈地聊天敬酒，只有木讷的谭琴像个呆瓜。别人早已习惯了她的少言寡语，但有一个人一直在留意，那就是谭琴的丈夫雷明远。
看来小回民电话里所言非虚。本来对饶舌的话将信将疑，潜意识里宁愿否定---他是那么爱自己的妻子.如此温婉柔顺的娇妻，怎么会是...？不可能，绝不可能！...一定是多事的小回民在恶意挑拨他们的夫妻关系。
......可是...可是种种的迹象表明，这不是空穴来风 ！他是那么了解谭琴---一说谎或做错了事，第一反映就是惊慌失措面红耳赤。而如今，几乎每天都能窥见她的这种表情！
每当她把淡定的眼光飘远，飘到无人企及的远方时，黑亮的眸子就象蒙上了一层雾，缥缈而荒芜。没有人猜得透她云遮雾罩的心，仿佛灵魂都跟着游移至遥远的天边。这时的妻子是那么陌生，那么有距离感，分明拒绝人走近，走进她的心里去......
每每看见谭琴的这种与世隔绝的目光，雷明远就从心底升腾起一种绝望，是的，是绝望的恐惧。他被这样的恐惧所震慑，被深不可测的距离所折磨蹂躏。
自见到谭琴的第一眼起，就被她眼中飘渺的内容深深吸引，像冬夜空灵的星辰，遥远而清冷...在那飘忽幽远的背后，到底深藏着怎样未知的深沉愁绪，没有人能读懂，没有人能看得清 ---她对任何人而言，或许只是一个得不到答案的谜，一串无数问号重叠的字符......
称做深邃的东西，无疑是一种吸引，一种似罂粟花般璀璨绚烂的致命的吸引，教人欲罢不能地探索追寻，明知永远没有谜底,仍执迷不悟地追寻......
“到底这是个怎样的女孩?或者说到今天成为自己结发妻子的女人？---对作为丈夫的自己，至今仍不能够了解，不可预知，这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而自己却无法解脱松懈，也决不甘心放手---她是我的！永远是我雷明远的女人！即使一辈子都不能走进她的心里，也决不放弃！”想到这儿，雷明远懊恼地使劲闭住眼睛，一仰脖儿，将杯中透明的液体一饮而进！辛辣剧烈刺激着喉咙.食道.胃和五脏六腑，同时也麻木了多日来高度紧张的神经。酒精真是好东西！
谭琴不时低头看着手表，秒针一寸寸的挪移，仿佛是 X 在寒夜的雪地里跺着冻伤的双脚的企盼眼神。她焦灼地等待生日聚会的最后一项：吹熄生日蜡烛。
时针指向十点，一家老小仍其乐融融地余兴未尽，丈夫象看穿她的动机，跟谭琴故意作对似的一个劲儿劝男同胞喝酒。他总是这样，看见酒比看见亲人还要亲，喝不到尽兴决不舍得放下手中的酒杯。
终于坐不住了，谭琴立起身走出包间，躲在卫生间里往家里打电话---很晚了，可能X已经回了家。
铃声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再打，还是没回应。
再回到餐桌旁时，雷明远手里还端着酒杯说，“不早了，你先回家吧，我们多坐会儿，然后我跟爸妈一起回爸妈家 ---不用等我了。”
如获大赦般地逃出“隋园”餐厅，火速赶往网吧，不知X 还在不在那里。
夜里的网吧似乎比白天还红火，满当当地坐一屋子少男少女。小X还坐在原来的位置。
本想给她个惊喜，轻手轻脚挤过狭窄的过道，谭琴猛然从后面蒙住 X 的眼睛。对方一怔，显然没设防，或许是太专注了。
愣怔不仅仅是小X，还有谭琴自己，因为她看到荧屏上显示在线的QQ号码是自己个人一直使用的号码。
“---你怎么用我的号码上网啊？！”问话的时候虽然声调不高但是很生气。
“哦，呵呵！我帮你看看有没有人等你聊呀。”X 作嬉皮笑脸状。
“你知不知道这是人家的隐私呀？...恩？你怎么知道我的QQ密码？”谭琴刚想起这个问题。
“嘿嘿！你上线时看见的呗！哦，你原来的密码太简单了，容易被盗，我已经给你换了别的。”X 得意洋洋的样子。
“你用我的号码上网跟被别人盗掉有什么区别？”谭琴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因为她看见自己QQ上朋友的头像还在闪动。
“你跟我哪个朋友说话了？”
“嘿嘿！该说的都说了。”
“你也太不尊重人了吧！”谭琴急于想知道这个家伙都跟自己朋友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我告诉她们我是你老公，以后少引诱我老婆！”小X没理气还挺盛，令人气结。
“你这么做知不知道会害死人的！算了，我不跟你说了，回家再说！”
谭琴敏感地环顾左右，怕被人听到谈话的内容。毕竟是公共场所，两个女子“老公.老婆”地争论问题，终究不适合大张旗鼓。
回家路上，小X听到雷明远今晚不回来的消息似乎很兴奋，坐在一旁哼着不成调的小曲，间或不顾谭琴的警告，凑近前来亲谭琴的脸蛋，让人又气又恼又无计可施。
由她去吧。自打来北京，难得见到 X 妹妹真正的开心。谭琴清楚原因：有自己感情私生活方面，也有来自自己婚姻家庭方面的阻力。X 妹妹要的东西自己不能给。
或许每个人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包括谭琴.包括妤娟.包括X .包括小回民.包括李响.包括很多人...
那么，在问别人想要什么的时候，可不可以先问下自己：你又到底想要什么？你能为对方做些什么？你能给别人些什么？...是一生的承诺还是一世赖以的安全感？还是精神物质的双重享受？再或是能为某个心爱的人放弃所有？
当爱人与其他不可共存，只可取其一时，面对抉择能否为了和心上人朝夕厮守而放弃前途似锦的事业；放弃拥有的幸福亲情；放弃金钱.身份.荣誉---放弃靠打拼辛苦赢得的一切名和利？！
若做不到请不要空谈什么爱情至上的大道理，人都有软弱.逃避的时候。当一份不可预知结果是遗憾还是失落的感情摆在你面前时，可否斩钉截铁地对自己说：我要定了你！要定了这份美丽？即使你敢面对那个人，但面对自己的良心，是否能依然扪心自喻？？？
谭琴是个经历可谓沧桑的女子，她内心追寻的理想爱情，从来都不是过客的结局，她想要的完美，没有人能给。所以她宁愿游离，游离暧昧与明朗之间的游戏。
今晚即将发生什么实质插曲，谭琴心知肚明，于X 而言或许该是完成一项诺言的时刻，无可回避。
幸福，幸福是什么？幸福在哪里？有些人亦或是性福可以代替？有性渴求性幻想吗？或许意淫不是罪？贪婪求索与蒙昧给予，两者没有什么根本区别，表面是“我要，你给”的代名词，事实却是一样龌龊的相互征服，毫无美感的肉体交易。
“洗洗睡了”，是人们经常调侃的话，精确朴实地道出千家万户的正在进行时，谭琴与小X即是如此。
没有太多的热身运动，就像吃饭一样平淡无奇。对私生活混乱的谭琴来说，唯一的感觉是X 年纪虽小，床上技术却娴熟。到底年轻精力就是充沛，旺盛地折腾半夜仍意犹未尽，彻底刮目相看过后，谭琴竟然打起了瞌睡，迷迷糊糊听趴在身上的人问：我好吗？跟其他人比如何？
“哦，挺好。”谭琴半睡半醒地呓语。
“不许睡！这个时候你竟然能睡着？太不投入了！你！”小X 边抗议边掐着谭琴的乳房。
翻个身继续睡，整个后背裸露在外面也不感觉冷。谭琴太累了，身心疲累得没一点力气。
“喂！还没见过你这种人，连做爱都不认真！”小X 又用指甲划她的后背。
激灵灵被打醒，“你干嘛？！”谭琴半坐起身。
“不干嘛！...我想跟你说会儿话。”说着，X 把胳膊伸到谭琴颈下，让她把头舒服地靠在自己胸前。
依偎在比自己小几岁的孩子怀里，谭琴有些不好意思，索性闭住眼睛。
“姐姐，你喜欢我吗？”小X 吻着谭琴闭着的眼皮。
“哦...恩......”不置可否。
“你回答我！我要你认真回答！”
“哦，别问了好吗？太晚了，明早我还要上班呢，快睡吧。”
“你不回答就别想睡！”
“......”
“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心里早有了别人！”小X 起身扳着谭琴的肩膀摇晃。
“哎呀！求求你了，让我睡吧.....困死了，你想要人命呀......”
“休想！哼！你不爱我干嘛不早告诉我！在我来之前为什么不拒绝我？！”X 情绪激动。
“......？我并没让你来找我呀？再说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对我有奢望......好妹妹，你说想要我，我都给了你，可现在......你还想怎样？”谭琴完全清醒了。
“这样不够！我要你！我要你爱我！我要你全部是我的！不许别人碰你！......我喜欢听你的呻吟,好美妙啊......我不要你跟别人呻吟......!”
“......？......！”
“好吧，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能有勇气回答，那我可以回答你。”谭琴抓起枕边的上衣准备穿，却被X一把抢过去。只好索性扯过被角遮掩住裸体。
“你随便问好了。”小X 将冰凉的手伸进被子里，在谭琴光洁的身体上取暖。
“你的真实情况我一无所知，也不想问，至于感情方面的经历我更不想知道。但是我认为爱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也接受不了你所谓的爱情。”谭琴轻拿开游移在身上的手，感觉被冰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一点都不爱我吗？对我难道一点都没感情？”
“爱情和感情不是完全相同的。爱上一个人是感性，对一个人有感情是理性。你能肯定对我的感情是爱情吗？---爱是绝对的，忘我的，而你不是！所以你爱上的不是我，或许你只是迷上了众多追求目标的争夺游戏。”谭琴说这些话时，不带一丝感情色彩，装得像个专业心理分析师。
.........
谈话被突然打断，源于谭琴迟钝的大脑和听觉骤然间灵光一闪 ---她分明听到来自窗外清晰的清脆的悦耳的“叮当”做响的风铃声，金属的乐质不绝于耳，在万籁寂静的夜色中回响。
猛然铃声骤停！有门锁开启的微弱声音，谭琴警觉地坐起来，本能地抓紧被子，然后一把揽紧同样惊慌失措的小X 。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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