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 圣母神皇

 

废中宗李显并将其全家远迁巴蜀之地，武则天以皇太后身份临朝称制，遭到李唐宗室与朝中大臣反对。铁腕辣手与菩萨心肠集于一身，武则天先是组织平定徐敬业扬州叛乱，后又镇压李唐宗室起兵谋反，女主临朝任威刑以禁异议，设铜匦广开言路，用酷吏施仁政，武则天唯我独尊恩威并施，宠幸卖艺为生的冯小宝，宣扬佛事制造舆论，改唐为周独步天下，终于成就一代女皇功业。

 

55外景，江南山区

春/雨

皇家马车在湿漉漉的官道上急行，刚被武则天废黜帝号的前太子李显坐在车内神色惶恐。

21岁的韦氏皇后眼含滴泪，关切的扶持着身边的落魄男人。

56外景，江南古宅

夏/雨

枝叶纷披，翠竹茂盛。李显坐在门前廊下的一张竹椅上心情郁闷，他呆望檐外的斜风细雨。

韦氏举伞从门内走出，她在庭院当中的石径上漫步。

艳饰招摇，光彩照人。

[画外音]

武则天：注意显儿身边的这个女人――

韦氏皇后，她年纪轻轻事事要强，就象我当初一样。

上官婉儿：在她的骨子里，有一种大野心――

藏而不露，这才是真的可怕！

武则天：将来让她得势，会是一个危险人物。

57内景，武氏后宫

夏/雨

上官婉儿：那么显呢？他太可怜了――

刚当了几天皇上，就被废为庶人，又这样远迁巴蜀――

武则天：是他自己不争气，此子不堪大用――

上官婉儿：可是，他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武则天：亲生儿子怎样？

叫他经历一番磨练，以观后效吧。

依你看，先帝天皇身后，谁人可堪大任？

　　 上官婉儿：鄱阳王心地仁厚――

　　 武则天：素节尚可，此子颇有先祖太宗的遗风。

　　 可惜！他不是哀家亲生――

上官婉儿：太平亦可――

武则天：她是志大才疏，刁蛮专横，我担心她承受不起！

58外景，江南山地

秋/日

一队骑兵穿越山林，途经一条清浅河流。

水花飞溅，阳光灿烂――

[画外音]

上官婉儿：伪临朝武氏者，人非温顺，地实寒微。昔充太宗下陈，尝以更衣入侍。洎乎晚节，秽乱春宫。密隐先帝之私，阴图后庭之嬖――

 

59内景，唐朝宫殿

秋/日

武则天居中高坐，临危不乱。

上官婉儿看一眼武则天的神情，然后端正体态，继续当众宣读：

若其眷恋穷城，徘徊歧路，坐昧先几之兆，必贻后至之诛。请看今日之城中，竟是谁家天下？移檄州郡，咸使知闻。

上官婉儿读毕默然侍立，堂下众臣窃窃私语。

武则天：拿来我看――

上官婉儿把手中檄文恭敬呈上，武则天举至眼前微笑朗诵：

公等或家传汉爵，或地协周亲，或膺重寄于瓜牙，或受顾命于宣室，言犹在耳，忠岂忘心？一g之土未干，六尺之孤安在！

读至此，武则天沉吟片刻：好！

文采飞扬，言简意赅。

这篇檄文，是谁替叛臣徐敬业写的？

上官婉儿：骆宾王，婺州义乌人氏――

武则天：他乡冉冉消年月，帝里沈沈限城阙――

骆宾王以诗文名传天下，如此才俊，而使之流落乡野，为贼所用，宰相之过也。

60外景，江南大道

秋/日

唐朝大军旗帜鲜明，浩浩荡荡开赴前线。

[画外音]

上官婉儿：徐敬业扬州构逆，殆有五旬，而海内晏然，纤尘不动。

天后钦命――

左玉钤卫大将军李孝逸为扬州道大总管，大将军李知十、马敬臣为副总管，殿中侍御史魏元忠为监军，率兵三十万，南下――

讨伐逆贼徐敬业！

61外景，洛阳城内

秋/雨

天降大雨，景色萧条。

囚车沿街行路，宰相裴炎在雨中被官兵押赴刑场。

[画外音]

上官婉儿：查罪臣裴炎，受先帝之顾托，负宰相之重任，竟包藏祸心，勾结叛党。天后有旨，着刑部押赴都亭，处斩！

在雨中，刀斧手挥刀砍下――

血光飞溅，罪臣身首异处――

62内景，后宫寝室

秋/夜

武则天侧卧床上兴致勃勃，上官婉儿侍立床前。

上官婉儿：大禹的女儿名叫仪狄，她精心酿造出一种米酒。大禹喝了以后觉得甘美异常，便说――

如此美味，后世定有无行之人，因贪酒而亡其国。

于是，大禹疏远了仪狄，从此以后滴酒不沾。

再以后，天上下了三天金子。

武则天闭目养神，上官婉儿低声轻语：天晚了，娘娘该歇了吧？

武则天睁眼，她打起精神兴致不减：我不困，你再讲一个――

上官婉儿：周文王又称西伯候，是周朝的开创者。

传说西伯被囚禁于羌里的时候，他的长子伯邑考在殷都作人质，是纣王的车夫。纣王后妃妲已淫荡无比，闻伯邑考美，将其召入宫中，借学琴之机欲行非礼，为伯邑考所拒。

于是，妲已在纣王面前进谗言杀了伯邑考，把他的肉煮成羹，赐给西伯。

西伯不知是人肉羹，就把他吃了。事后，妲已得意的对别人说――

谁说西伯是圣人？竟然吃了儿子的肉羹，他还不知道呢――

武则天目光严厉：你不是在骂我吧？跪下！

上官婉儿神色惶恐跪在床前，武则天赤足下地，她凶狠的揪住上官婉儿的头发，把她拖到门口：你知罪吗？

上官婉儿哭泣，她紧紧抱住武则天的大腿：太后饶命！

然后，上官婉儿钻到武则天胯下，张嘴舔舐她的大腿内侧。

武则天神色缓和一些，她的脸上出现一种兴奋情绪：

顺我者昌，逆我者死！

今日哀家许你将功折罪――

63外景，皇城门外

秋/日

皇城门外气象森严，大雨如瓢泼一般倾泄而下，几只铜匦在雨中巍然肃立。

破衣蓝衫的无赖青年来俊臣冒雨走路，他在铜匦前观摩片刻，又在雨中手舞足蹈一番，然后脱掉鞋子，趟着雨水跑开了。

64内景，唐朝宫殿

秋/日

来俊臣换上一身稍显斯文的干净衣裳，昂然跪于殿堂之内，仿佛一个青年才俊。

武则天：来俊臣，你投信状告鱼保家勾结叛贼，可否属实？

来俊臣：小民闻说，罪臣徐敬业叛乱之初，鱼保家曾经为反贼制作刀车弓驽，杀伤我大唐官兵无数。

小民查实，确有此事。

武则天：鱼保家是能工巧匠，他为哀家铸铜匦以受天下密奏，而且，他又是当朝御史鱼承晔之子。来俊臣，你就不怕朝廷治你诬告之罪吗？

来俊臣：他是当朝御史之子，我是流落市井的街头无赖。

然，王候将相，宁有种乎？

　　 武则天：大胆！此话有谋反之意，你竟敢胡言――

 来人！

在武则天声色俱厉的怒斥之下，来俊臣顿时面色如土体如筛康，即时有人入殿把他拖出去。

武则天：婉儿，你看此人如何？

上官婉儿：他辞不达意，不象是有反心。

此人只求一时富贵，待之如犬可也――

武则天：也罢――

姑且饶他一命――

 

65外景，皇宫内外

秋/日

太平公主风华正茂，她身穿银亮铠甲扬鞭策马，率领一队铁帽红樱的年轻女兵纵马奔驰出宫。

[画外音]

武则天：秘令――

着太平公主为游击将军，承诏出京，察知皇室宗亲所隐，如有谋逆动向，无须回报，即刻就地处置――

钦此！

66外景，深宅大院

秋/日

太平公主居中肃立，看着女兵把常乐公主一家老小和男佣女仆几十口人从前院押解过来，众女兵把一干人犯推到后院墙边，令之面壁跪好。

女兵举刀，太平公主抬手止住女兵：慢，带她过来！

女兵把常乐公主押至太平面前，太平和言悦色：常乐姑姑，你串通皇室宗亲谋逆，而今，越王李贞父子都已伏诛，你还有何话说？

常乐公主：太后密谋改朝换代，要清除李家宗亲――

我等舍生取义，匡救大唐社稷，死不足惜！

太平公主：住嘴！

她抬脚踢翻常乐公主：斩立决，行刑！

女兵把常乐公主拖至墙下斩首，余者亦如砍瓜切菜一般处置。

67内景，宫内刑房

冬/夜

　　一个伤痕累累的白衣学士被高高吊起，因不堪受刑而昏死过去，有人泼水叫他缓慢苏醒过来。

武则天：俞文俊，哀家念你十年寒窗苦读诗书，这才百般劝谕。事到如今，你还不悔悟吗？

俞文俊：天气不和而寒暑混乱，人气不和而身长疣赘。今皇太后以女主处阳位，把刚柔颠倒了，所以地气塞s，而现山灾之变。

武则天：胡说！

俞文俊：臣愚以为，太后理应让位修德，以此来回答上天的谴责。

不然，殃祸就要到了――

武则天微现怒色：婉儿，你说！如此顽固不化之徒，该当如何处置？

上官婉儿：任威刑，以禁异议！诽谤圣上而不知悔改，依律，当治其大不敬罪。

武则天：既然如此，此子已无可挽救也。传羽林，梃杀此獠！

一队铁帽红樱的年轻女兵涌入刑房，数杆长枪刺入白衣学士身体，枪尖拔出之时，血水喷溅――

武则天：呜呼哀哉――

痛乎？惜也！

68内景，唐朝宫殿

冬/日

武则天：狄仁杰，哀家赐你平身――

狄仁杰：谢太后隆恩――

武则天：卿在汝南，明察秋毫爱民如子，朝中亦颇有善政声闻。此次你蒙冤下狱，哀家亦深感痛心。你想知道是谁陷害你吗？

狄仁杰昂然立于殿堂之上：圣上以为臣有过，臣请改过自新。圣上知道臣无过，是臣之大幸。臣不愿闻听谁人陷害――

武则天：爱卿胸襟坦荡，吾甚爱之。

狄仁杰：臣请奏――

武则天：卿奏何事？

狄仁杰：司仆少卿来俊臣面柔心狠，行险德薄。此子专以斩杀束缚为务，其治如狼牧羊――

武则天笑言：来俊臣，好勇斗狠之徒，哀家岂有不知？然，非如此，吾不能施仁政也。任威刑以禁异议，当务之急。此辈甘为朝廷鹰犬，堪堪为吾所用。

　　狄仁杰叩拜：太后圣明――

武则天：不要叫我太后，抬起头来，你看哀家老了吗？

狄仁杰：臣不敢――

武则天：先皇高宗在世的时候，赐封哀家为天后――

我喜欢天后这个称谓。

狄仁杰扑地叩拜：天后千岁！

千千岁――

69内景，武氏后宫

春/日

上官婉儿陪同武则天在室内饮酒作乐，有几个宫廷乐师在宴席旁边演奏，一群年轻宫妓在厅堂上作农妇采桑之舞蹈。

上官婉儿被武则天灌了几杯清酒，她那一张娇嫩脸孔上已经是一片浅红颜色，武则天却仍然是脸白如雪。

上官婉儿：桃之夭夭，灼灼其花――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武则天：你这个小人儿，是不是想嫁人啦？罚酒！

上官婉儿接过酒杯，她目光幽怨的看一眼武则天，举杯一饮而尽，然后又灿然一笑：婉儿不敢――

武则天：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

　　　　如琢如磨――

上官婉儿：麟之止，振振公子――

　　　　　吁嗟，麟兮！

          麟之定，振振公姓――

　　　　　吁嗟，麟兮！

武则天：麟信而应礼，以足至者也，此乃少女相亲之诗――

来！与哀家共饮――

上官婉儿起立恭敬与武则天碰杯，然后两人同饮。

70内景，唐朝宫殿

春/日

26岁的冯小宝在宽大明亮的厅堂内演练武术，他手持一杆红樱长枪闪转腾挪，展示了一种剽悍刚健的男性之美。

武则天坐在堂上观赏，她目露欣喜之色。

上官婉儿递上一盏香茶，武则天抬手止住。

冯小宝舞弄长枪依然兴致不减，他年纪轻轻雄姿勃勃，嘴上配合刚劲的武术动作呼喝有声――

武则天：罢了，你叫什么来着？

冯小宝停止演练，朝向武则天扑身叩拜：贱民冯小宝，叩见皇后娘娘。

武则天：枪棒功夫尚可――

婉儿，着人带他到后边沐浴更衣――

71内景，武氏后宫

春/夜

冯小宝被上官婉儿引入武则天寝宫，室内光线稍弱，黑漆屏风上描绘青荷红莲，有一种雅致幽深的境界。

初次被武则天召入，受宠若惊的冯小宝显出一些拘促模样。

上官婉儿：掌灯，开屏――

片刻之间，黑色屏风徐徐张开，床帐之内烛光大亮。

武则天作白衣观音装扮，她双手合于胸前端坐莲花床上，乌髻素面，赤足玉腿，在烛光映照之下，宛若天仙玉女一般。

冯小宝被眼前景象惊呆，上官婉儿推他一把：过去！

冯小宝跌撞上前，他跪到床前仰目呆看：

观音娘娘――

大慈大悲――

武则天抬腿伸出玉足，屈动脚趾抚弄冯小宝的嘴脸：

上来――

侍寝――

冯小宝爬上武则天的大莲花床，有宫女轻拉金色帷幕。片刻之间，里面传出武则天的惊讶呼叫，然后是欢娱之声不止。

72内景，武氏后宫

春/日

宫妓在厅堂上作农妇采桑之舞蹈，武则天畅饮一杯犹感不足，上官婉儿趋前为她注满。

武则天击掌止住宫女舞蹈：婉儿――

陈词滥调乏味，你叫她们换个样儿。

上官婉儿：请圣母皇太后示下――

武则天：令其分队搏杀，有卓然胜出者，赏！

上官婉儿转向堂下发令：列队，格斗相击，咄！

于是一群宫妓分队扑击，片刻之间，厅堂之内舞起一阵花拳绣腿，只闻娇斥之声不绝，她们是胡乱出手不成章法。

武则天观赏之余，面露不悦之色：如此身手，成何体统！

择日，后宫嫔妃以下轮流充军，习练枪棒武艺。

下去吧。

宫女乐师悄然退出，上官婉儿陪侍左右细心察看武则天的脸色。

武则天：你坐下――

上官婉儿：圣上，臣妾有一事不明。

武则天：何事？

上官婉儿：昨日晚间，婉儿闻听圣上与那厮在帐内呼喝不止，何故？

武则天笑看上官婉儿：男女之事，犹如鱼水之欢。然此中滋味，不可言说也。

上官婉儿沉吟片刻：婉儿奏请圣上恩准，臣妾欲择佳婿，出宫嫁之。

武则天捏住上官婉儿的下巴： 

你休想嫁人，我不会放你走的。 

上官婉儿屈身抱住武则天大腿，哀哀哭泣不止：求陛下恩准！

武则天狠狠抽了上官婉儿一个嘴巴：

别哭啦！

73内景，唐朝宫殿

春/日

武则天居中端坐：未知何帝之法制可遵，何代之沿革可衷？

此虽戋戋束帛，每贲于邱园；翅翅错薪，未获于英楚。

并何方启塞，以至于兹？伫尔深谋，朕将亲览。

参加殿试的贡生学子济济一堂，他们坐在殿下伏案书写。

上官婉儿巡察考场，布衣青年傅游艺进入她的视野。

于是她止步，认真端详一番。

傅游艺感觉身边异样，他停笔，缓慢抬头，然后斯文有礼的注视着目光痴迷的上官婉儿。

74外景，洛阳宫阙

春/日

上官婉儿拉住傅游艺的手，两人在宫间廊上急走。

这一对青年男女穿越曲折长廊，穿越幽深石径，来到一座景色森然的竹林院落。上官婉儿坐在窗前竹下细挑慢捻，琴瑟友之。

傅游艺立于庭前舞剑，报之以桃李。

枝叶纷披，芳草青青，这一对青年男女相拥相抱合在一处，耳鬓厮磨，缓慢倒下。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兮――

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无使匆卜汀―

75外景，洛阳宫阙

秋/日

红装宫女在场上纵马驰骋，曲棍击球。

武则天在场外观看马球比赛，她兴之所至忘乎所以：牵马――

有人牵一匹骏马过来，武则天飞身上马接住球杆，然后她纵马入场。

场内宫女山呼万岁，武则天策马击球直线进攻，然后横杆立马，众人欢呼万岁，场外宫妓列队齐唱诵歌：

舒云致养，合大资生――

德以恒固，功由永贞――

76外景，皇城门外

冬/日

傅游艺率数百民众聚集皇城门外，大家服饰各异，但是都在额前束一红色绸带，有一种冒死劝进的意味。

众人高呼不止：圣母临人，永昌帝业――

傅游艺跪于台阶之下，双手举表册至头顶之上：

天意如此，人诚如此，陛下何以辞之！

天上下雪，傅游艺长跪不起。

众人纷纷散去，傅游艺仍然跪在原地不动，他倔强的反复呼吁：圣母临人，永昌帝业――

直至体力不支，晕倒在雪中――

有宫女从皇城门内急急跑出，她们顶风冒雪用米汤给傅游艺灌食，然后扶他走进皇城门内。

77内景，武氏后宫

冬/日

傅游艺跪在武则天寝宫的厅堂之内，他身着红袍黑帽：今天命陛下为主，人以陛下为母。陛下不应天，不顺人，独高谦让之道，无所宪法，臣等何所仰则？

武则天：帝王之道奚是？王霸之理奚非？

傅游艺：圣人御历，上淳而下信；帝者膺期，君明而臣哲。周用王道，教化一而人从；汉杂霸道，刑政严而俗伪。

故亲誉优于畏侮，文景劣于成康。

武则天：婉儿――

此子才情并茂，颇知朕意。当今朝廷，有何官职可授？

上官婉儿：回陛下，授其侍御史可也。

武则天：准奏。

傅游艺伏地叩拜不止：谢陛下封赏――

圣上但有所命，臣万死不辞！

78景，洛阳白马寺

春/日

竹林掩映，一队红衣宫妓轻歌曼舞：圣母临人，永昌帝业――

歌舞毕，水静扮白衣观音相端坐莲花台上，竹下善男信女疑神谛听。

     水静：尔时众中，有一天女，名曰净光――

     佛告净光天女言，汝于彼界曾闻大涅经，以是因缘，今得天身。值我出世，复闻深义。舍是天形，即以女身当王国土――

     众人：遍洒甘露，泽被天下――

红衣宫妓持玉瓶倾水泼之，众人欢呼雀跃不止。

79外景，洛阳白马寺

春/日

　　 山门外，各色人等沿街观景，翘首以待。一辆皇家花车巡行各处，武则天伫立车头向围观众人挥手致意，有宫女在她身边沿途抛洒花瓣与铜钱。

      众人欢呼万岁，伏地叩首。男女儿童跟在车后，兴高采烈捡拾地上铜钱。

青年书生：唐三世之后，女主武王代有天下――

他在人群之中摇头叹息一番，然后转身走开。

80外景，偏僻街道

春/日

青年书生被一队羽林装束的宫女围住，红玉迎面步步逼近：你对当今圣上心怀不满，是何居心？

书生：学生不敢----

冒犯当今圣上，那可是死罪啊！求姐姐开恩――

红玉：有人告你犯大不敬，我等奉旨拿你入宫。带走！

众宫女揪扯殴打青年书生，绳捆索绑之后把他推进一辆马车。

红玉扬鞭策马，驾车离开现场。

81内景，宫内刑房

春/夜

书生反背绑缚跪于阶下，红玉迎面踢之踹之，令其几番摔倒。

[画外音]

武则天：罢了――

带他过来，看他还有何话说。

红玉停止动作，宫女把书生从地上提起，拖他进入一道帷幕之内。武则天坐在幕后，上官婉儿侍立旁边。

书生跪地哭泣：冤枉！圣母神皇救我――

武则天：张廷钧，你果真没有异心？

书生：圣母临朝，威伏天下。学生不敢有异心――

武则天：好吧，你年轻识浅，且又一表人才，如能诚心悔过，朕可免你死罪。

书生：谢陛下不杀之恩――

武则天：赐钱两百，遣送回家读书――

宫女解开书生身上绑绳，书生即刻伏地叩首：圣上明鉴，廷钧愿为朝廷效力――

武则天：好！今天朕就遂你所愿。张廷钧，哀家许你自荐，你欲担当何职？

书生：廷钧虽无尺寸之功，却有雄心万丈，但凭圣母神皇差遣。

武则天：朕念你寒窗苦读不易，委你赴幽州做一县令，能承担否？

书生：廷钧学浅，然一县之治尚可为之――

武则天：为官之道，在于勤政爱民。你当好自为之――

书生：廷钧谨记圣训――

82外景，山水田园

春/日

春暖花开，风和日丽。

皇家车队浩浩荡荡气势宏大，在山青水秀的乡野田园之间逶迤行进。

上官婉儿神清气爽言笑欢欣，陪同气定神闲的武则天坐在装饰华丽的车辇之中。

武则天是风韵依然，上官婉儿是风华正茂，这样两个绝色丽人同乘一车巡幸民间，沿途考察风物人心。

远处青山映衬，有布衣农人在乡野田园之间插秧栽稻，一派宁静祥和的安乐景象。在一条碧水溪畔，水车转动，水声哗哗。

一池春水绿轻拂，宫廷乐师在树荫下集合，然后摆好架式奏乐。

     武则天站在绿色田园深处，她舒展玉臂，伸手摘下树上的鲜嫩桑叶，装进旁边宫女的竹篮。

     一群宫女扮成朴素亮丽的青年农妇，在桑林里采摘新鲜的桑叶。

     她们排列成行节奏轻快，宛如事先排练的舞蹈。

83外景，洛阳宫阙

春/日

庞大的宫廷乐队开始演奏气势辉煌的皇家礼乐，皇城内外钟鼓齐鸣，声势浩大气氛热烈。

各色人等聚集各处，诵扬之声不绝：

圣母临朝，永昌帝业！

弥勒转世，国土丰乐！

武则天身穿绣有十二章纹的朱红色锦袍，头戴通天冠，服饰极尽绚丽奢华，她在上官婉儿和其他臣属的拥护下健步登上则天楼。

城楼之上，武则天风姿绰约光辉灿烂，虽是女儿之身却有王者之霸气。

城楼之下，文武群臣及诸多百姓虔诚敬仰，纷纷伏地叩首：

圣神皇帝万岁，万万岁！

有人递给武则天一根带叶的树枝条，她独立城楼之上，把那根树枝条在铜盆里沾水，然后向外左右甩荡，如玉女观音一般扬扬洒洒。

身后有众多宫女隐身栏内，倾玉瓶之水注入两截剖开的青竹之内。

水到渠成，下自成蹊――

则天楼上泻下一道清澈水帘，霞光笼罩，恰似天降甘露一般――

城下众人翘首以待，争之抢之饮之――

[画外音]

武则天：愈哉！此亦天授也。

钟鼓齐鸣，丝竹悦耳，人们沐浴在一片明亮的清水下，手舞足蹈，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一片，山呼万岁之声连绵不绝。

84外景，山水田园

春/日

清明时节，春色明丽。

一家农户十几口人在田间牵牛犁地，其中有一小妾年轻美貌，亦穿梭于田间地头，为众人端茶递水。

     [画外音]

     上官婉儿：圣神皇帝有旨――

     着各地官员，于所辖境内之水利工程，应行修举者，即行修举。或劝导百姓，自为经理；如工程重大，需官方资助者，即行奏闻，妥善办理。务必兴利除害，使旱涝不侵，民间充足。

天上出现一片祥云，片刻之间，雨水泼洒下来，清澈而又明亮。农人久旱逢甘雨，欢欣鼓舞之后，披蓑戴笠在雨中继续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