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可以骂我，让我滚蛋，甚至打我我也绝不还手！但你不能这样对你妈妈！绝对不能！！！”

  “你懂什么？恩？你又知道什么？你尝过你妈妈这么多年来为了养育你吃尽了苦头，受尽了流言蜚语，任尽了别人的白眼吗？？？”

  “你有什么资格数落你妈妈？你没资格！天下间所有的人都没资格！这个世界欠你妈妈太多！”

  “心蕾！我们的一切本该在去年就告诉她了，可你就是不愿意一直托到今年。不是说好了吗？无论结局怎样我们都要一起面对！不管怎样，我们要对孩子负责，要对我们这29年的感情负责！我们不能欺瞒孩子。皓儿已经18岁了，成大人了。她是个明事理的孩子！”

  “你爸爸？哼……”

  “他不配做一个好丈夫，不配做一个好父亲，甚至连最基本的身为一个男人都不配！！！”

  耳边不停的回荡着文文的话语，满脑子都是妈妈那憔悴不堪，悲痛至极的面容。

  29年的感情？？？29年的感情！！！

  我使劲晃了晃快要裂开的脑袋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不去想刚才的一切。仰起脸，让月光轻抚我那未干的泪痕。

  也许我该耐心的听她们把话说完，也许我真的该心平气和的和她们好好谈谈。29年的感情？！那时她们才7岁！！！或许她们真的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辛酸和坎坷。毕竟我也属于这一类，但我没那么执着。29年的路，这一路该是怎样的荆棘啊！可我那死去的爸爸怎么解释？？？

  唉！不想了，不想了。我使劲捶了捶发胀的脑袋，心里乱得像一团麻！

  不知不觉竟来到这条她们经常带我来的小河边，我的心微颤了一下。一眼就望见那个孤零零的长椅。是啊！妈妈和文文都没来，也许只有她们来了，你才不会如此落寞的形单影只对着空中的冷月无尽空虚！我来陪你吧，和我“说说话”。我情不自禁的走到椅子旁坐了下来。靠在椅子上，仰起头，闭上眼睛，身下的檀木上还有妈妈和文文的温度，幻觉吧！深深的吸一口气，这四周的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妈妈和文文的气息，幻觉吧！脑海里自然的浮起曾经的画面：夕阳下，微风轻轻地拂过河面牵起一圈圈涟漪，妈妈坐在右边，文文坐在左边，而我！兴奋的像只小兔子似得不安分的坐在中间拉着她们的手……

  呵呵，我不禁笑出了声！

  文文，妈妈。不要来找我，别为我担心，相信你们没有忘记刚才那句话：我是个明事理的孩子！只是这一切来的太突然，我需要一点时间去适应，让我好好静一静。

  文文，妈妈。不管我今天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但我想我还是爱你们的！文文，你知道吗？我是一直都很想叫你一声爸爸的！很想！呵呵。可能一时间不知该怎么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我乱了心智，说了一些伤透了你们，而且连我自己也后悔莫及的话！

  也许文文真的能给妈妈幸福！

  我和妈妈与文文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居室内总是回荡着欢声笑语。我从来未曾见过文文对妈妈生气，发火，更别说打了！一次都不曾有过！她们从未吵过架，而且也只有文文在家时，妈妈的脸上才会洋溢着那发自内心的幸福的笑容。妈妈应该是爱着文文的！

  脑海中又浮现文文，妈妈，我，三个人在一起的画面……

  爸爸！？这个词汇真的好陌生！您到底是怎样的 一个人呢？真的像文文说的那样吗？您到底因为什么在我未出生前就匆匆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妈妈，离开了我？

  我努力搜索着记忆中所有的片段，却看见它们都写满了文文和妈妈的样子，甚至连最零碎的一小片也溢满了她们的样子！爸爸！？真的好陌生。我这时才发现，当我试图把这两个生疏的字体强灌入脑海中时浮起的却是文文的样子！！！

  当我出生时，除了妈妈和护士。第一个抱起我的人是文文，而不是您――爸爸！

  当我咿咿呀呀学说话叫了第一声妈妈时。第一个陪着妈妈一起开心抱起我在卧室内打转的人是文文，而不是您――爸爸！

  当我学走路跌倒时。第一个把我拉起告诉我跌倒了再爬起来不许哭的人是文文，而不是您――爸爸！

  当我不听话惹妈妈生气时。第一个静下心来开导我教育我的人是文文，而不是您――爸爸！

  当我生病时。第一个驱寒问暖寸步不离的照顾我的人是文文，而不是您――爸爸！

  当我叛逆不通世事时。第一个坐在我身边耐心给我讲做人的道理的人是文文，而不是您――爸爸！

  当我因别人骂我是野种而和别人打架弄得遍体鳞伤躲在角落里不愿回家时。第一个找到我抱起我给我最温暖的安慰的人是文文，而不是您――爸爸！

  当我在学习中遇到困难时。第一个给我鼓励不顾工作忙碌日夜陪我复习细心给我讲解的人是外文文，而不是您――爸爸！

  当我过生日时。第一个送我最喜爱的生日礼物的人是文文，而不是您――爸爸！

  ……

  当我在夜深人静想起爸爸时。第一个出现在我脑海中的人是文文，而不是您――爸爸！！！！！！！！！！

  ……

  当妈妈生我时。第一个在手术室外焦急担心的人是文文，而不是您――爸爸！

  当妈妈生病住院时。第一个赶到医院坐在妈妈身旁守着她一夜不愿合眼的人是文文，而不是您――爸爸！

  当妈妈过生日时。第一个捧着鲜花送来祝福给妈妈的人是文文，而不是您――爸爸！

  当妈妈受到别人欺负时。第一个冲上前和别人大打出手保护妈妈的人是文文，而不是您――爸爸！

  当妈妈走在马路上时。第一个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车流让妈妈走在马路边上的人是文文，而不是您――爸爸！

  当妈妈切菜不小心碰伤手时。第一个紧张的握起妈妈的手满口责怪而眼神中却流露中心疼的人是文文，而不是您――爸爸！

  当妈妈站在雨中心急如焚时。第一个出现在妈妈的身边为她撑起雨伞的人是文文，而不是您――爸爸！

  当妈妈发烧口渴时。第一个端上一杯清茶到妈妈面前的人是文文，而不是您――爸爸！

  当妈妈感到冷时。第一个毫不犹豫的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妈妈身上的人是文文，而不是您――爸爸！

  ……

  当妈妈需要一个温馨的家时。第一个勇敢站出来蔑视世俗握紧妈妈的手给她一个相守一辈子承诺的人是文文，而不是您――爸爸！！
   ……

  文文！你为了我和妈妈，从未记得过自己！！！

  爸爸！如果您还活着，您会像文文一样如此体贴入微，呵护备至的对待我和妈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