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02-09 23:53:22 编辑:林兰 字体: 大|中|小】
第十七章 风干的泪痕
夜幕低垂,北方初春的夜来得还似严冬一样早。空气中毫无春的气息。春风仍刺骨,打在脸上象刀割一样疼。
窗外一棵濒死的柳树枝干秃秃硬硬的,顽固地抗拒春天的来临,连春风细雨都沐不柔浴不绿么?犹如拒绝融化的我冰冷的灵魂。
一连几天关住自己失魂落魄地发呆。夜晚清醒地睁着眼睛,白天昏昏沉沉地迷糊。家人一致认为我生病了,而我拒绝去看医生。
客厅里传来窃窃私语,大家在猜测究竟发生了何事令我如此消沉。隐约有人提议带我去看心理医生。“哼!把我当作精神病人看待!
不想看也不想听,起身将卧室的门锁紧。枕下是读过千百遍安妮托张文彬捎来的书信。信中全部是如冰似霜的内容。她说从前的一切只是游戏,只是猎奇和刺激的征服。尝试过亦没什么留恋,与我之间从未发生过所谓的爱情。并取笑我太过幼稚太过痴情。她要的是男人的威猛而非小女人的温存,她要的我不能给,彼此的缘已尽,别再冒傻气,别再相信爱情。就把曾经当做一场梦吧!
难道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从前种种的痴狂痴念都是虚假玩笑一段孽情?而我便是那梦中人未醒!
不相信,我不相信,无法面对残酷的现实。 我打死也不相信!
京城。回首一幕幕,瞬间的美好,伤痛却是满身。北京,一座充满物欲.情欲.色欲的不夜城;一座落满创伤撒尽沧桑的寂寞城;繁华背后藏尽痴人泪破碎心的残片遗落在天涯的孤独城;一座爱少恨多的伤心城......值此冬去春来,我已远离,我的爱我的青春我执着依然的旧梦。
清晨不见明亮的阳光。灰蒙蒙的天象粘满尘埃的玻璃瓶。朦朦细雨夹着薄雾,看不清路人的面目,唯有自己像头赤裸奔走的骡子,被剥光毛皮,血淋林汗津津地惨不忍睹。透过污浊的空气,分明能看见一副摇摇欲坠的骨架和七零八散缀补的心,不断坠落的肉屑早已化成了粪土。
谁是我?我是谁!有强烈找个陌生人印证身份的幻觉-----也许我真的病了?我有病!
身后有女人引亢高歌,爆发力惊人,自编自演的天赋令路人侧目驻足。
发现有人观望,披散柴草般头发的女人停止手舞足蹈,先是茫然地在四周梭巡,然后目光凌厉地瞪视嘲笑她的人。
疯女人涂着猩红的嘴唇,骂街时伸出钢叉般的手指,指甲很长很脏,但我想象得出那曾经是一双纤长柔软的手。
一直与她保持五六米的距离走了三站多地,似乎都累了,她蓦地回转身怒视我,我报以友善的微笑;她接着挥舞拳头虚张声势,我仍还以微笑;那张辨不出年龄的花脸僵硬片刻咧嘴笑了,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我们同时一屁股坐在马路边,就这么傻乐着在如烟的雨雾里坐了两小时。
雨打湿女人蓬乱的长发,额前一缕垂下来。偶尔有凝聚成露珠的雨滴顺着额头淌进眼里,我们都不去擦拭。那头枯发和游离的眸子渐渐被沁凉的春雨浸湿荡涤了,闪现出乌亮柔顺的光泽,突然被这幅画面打动。倾刻间雨住了,扬起风。
两家人在商讨婚嫁事宜。家人为我这个不争气的女儿伤透了脑筋。妈妈的两鬓日见斑白,即使再不孝也不会无动于衷,尤其某天早上洗漱时惊现妈妈摘下假牙兀显凹陷的脸颊干瘪的嘴唇,那样苍老,背影佝偻-----生活将我们的脊背压弯,岁月在我们的脸上心中留下沟壑般的刻痕。怎不教人心疼。
操办婚期大部分由男方家决定,我没异议。母亲更是满意。他是个普通工人,长得高高大大,总是面带憨厚的笑容。妈妈眼中的标准女婿:浓眉大眼.工作稳定.烧一手好菜.有耐心哄老人聊天开心。妈妈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多,连皱纹都舒展许多。很惭愧,面对我时,老人常常晴转多云,多云转阴。在亲情上我是个不折不扣的罪人!
结婚的事除了一直保持纯洁友谊的屈苑没告诉任何人。举行婚礼那天,屈苑没来,意外地见到晶携新女友来参加婚礼。屈苑不辞而别去了西藏。晶说她要在那里待一阵子,有一丝失望,不可强求的东西我从不执着。那是个好去处,我向往已久的地方。记得曾与屈苑相约共赴天高云淡海阔天空的佛教圣地,如今人海茫茫,我们天各一方寻觅生命的真谛,慨叹造化弄人。
回小城后晶曾找过我几回,想必是屈苑从中调和,这份情心领了,但已不可能。
与晶谈了很多,过去的种种。关于爱.关于情.关于背叛.关于花心.关于误解.关于衷情.关于放弃.关于未来......话题好像离我很遥远,像在述说别人的故事又像倾听别人的过程。而我们一起淌过的岁月已不再年轻冲动。
“我们的感觉再也找不回来了么,小雪?”晶黯淡着仍惑人的眼睛开口。
“我只想过平平淡淡的正常生活。”我望着远处被雾笼罩的山峦平静地说。
“你的心给了谁?屈苑?张文彬?安妮?......肯定不是我!”
听到“安妮”两字,某根神经被牵动几下,但没人看得出。
“选择结婚,我会祝福你。再见最后一面,我们在彼此的视野永远消失...”晶如是说。
此时春色已浓。有几只不知名的小鸟在娇嫩的柳枝间嬉戏追逐。上海市通信管理局 沪ICP备11026210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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