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01-25 11:16:53 编辑:真爱如初 字体: 大|中|小】
缘份如风之五
然而谎言就像是贝拉多的魔法盒子一样,一经打开,就再也无法控制。
它让人偶尔的劣行在不知不觉中就变成了一种习惯。
首先由于赤羽的一贯信任使得冯雨生对自己在赤羽心中的地位十分地在乎并且想要极力的维持。
而不肯示人于弱的好强几乎是男人的通病。
在这种好强不能用实力来维护的时候,谎言就是最简单方便的替代工具。
几乎是不经选择的,冯雨生就用了它。
人是有许多不能的。而做为这个男权社会的雄性动物一贯被认为是无所不能的,他们不能承认这样的事实。
所以在许多时候谎言成了他们尊严的代名词。
而他们不知道这种尊严是维持不住的。
然后是冯雨生的不能自知的过分自信。十多年商场的经营,起起落落之间让冯雨生开始相信赚钱就如同他签单从银行提钱一样简单。他太低估了这场来势凶猛席卷全球的金融风暴。
不过是一夕之间,整个亚洲的经济全面崩溃,金融指数一跌到底。多少人倾家荡产、多少人跳楼自杀,凭他一力怎能回天。
凭着对过去把握的经验来推测未来几乎是全人类的通病,这不能怪冯雨生。
所以在他几乎全军覆没的时候,他还在幻想能够在很短的时间里东山再起。这样的幻想让他一日日地欺骗着赤羽也一日日地欺骗着自己。到了后来他都掉进自己的谎言里无法面对现实并且开始相信自己的谎言能够有兑现的一天。
一个男人的承受力是极其有限的,而一个一直是一帆风顺的男人的承受力就更值得怀疑。所以冯雨生在赔光所有的资产又欠下朋友们30多万的债务无力偿还的时候就又突然神秘失踪,人间蒸发了。
而女人一贯有着男人无法置信的直觉,尤其是像赤羽这样在苦难里打过滚的女人,她对于灾难的气味更比一般的女人敏感和熟悉。
在冯雨生的谎言正编排到天花乱坠的时候,赤羽已经嗅出了灾难的味道。
“不要炒股了雨生。”在冯雨生又索要她的新画、说要投资服装生意时,她把刚完成的一幅作品交给他,却在他出门时说了这一句话:“不要炒股了。”
但变成赌徒的冯雨生哪里会听她的?他跑了不打紧,倒叫那些昔日的朋友、今日的债主急红了眼。他们撒下天罗地网找他不着,只得找到家中,向赤羽要钱。
30多万来自三十多个债主。因为冯雨生在第一次借钱碰钉子后,知道多借是借不到的,就改变策略四处撒谎,每人万儿八千地借。只要肯借,不管多少都行。就像他拿了赤羽的画去卖一样,因为急于出手,也不管价高价低,有人给钱就卖。拿了钱就往股市跑。而股市就像个无底洞,投进去就没了踪影。他完全成了一个赌徒,越输越要赌,越赌越输,越输越身不由已。最后就由赌徒变成了地道的无赖。
面对无法收拾的残局,赤羽没有一滴泪。
一个女人的韧性在许多时候都比人们能够想到的更为坚韧。
面对逼上门来的一大群债主,换了别人也许要发疯,或者一走了之。但赤羽却冷静地对那些债主送出一句话:“别急,用不了多久,我会如数偿还。”
“不急,能不急吗?这可是我们的血汗钱呀!”
众人直嚷嚷。这些人看到冯雨生欠这么多人的钱,个个心里都发慌,个个都想第一个要到钱,只要能要回自己的钱,哪管他人死与活。
“我说还就会还。”赤羽说,“你们如果想得到钱,就留下电话,马上离开这里!不就30多万吗,我会在三个月之内全部还上。但这三个月谁也不准在没接到电话之前跑到我这里。不然,你们就去找冯雨生!”
在众人不得不离开时,赤羽又提醒大家:“下次来时带上欠条。没有欠条的不要来。”
墙倒众人推。目送那些离去的背影,赤羽心里说,这些人是一群狗。
她不能让这群狗污染了家里的空气,不能让他们汪汪的叫声影响美洁的成长。她当即返回屋子,看女儿还睡着,就拿出了她精心珍藏的几幅画。
其中两幅展开来,她的目光就无法移开。那是在天涯工作时画的。
一幅画题名为《飞翔》:辽阔的大海上,一只小小的海鸟在天边飞翔。海是那样辽阔,鸟却是那样渺小。而太阳还照不到小小鸟的身上……
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孤独,那样触目惊心,那样动人心魄!还有……另一幅画是《船》:
也是在大海上,一只小船在茫茫夜色中前行。看不到船上的人,星光映照下,只见一只浆在努力地划呀划着,划呀划,不停地划,仿佛要划破黑暗划进明天,划进有阳光的早晨,就那样永远地划着,无法靠岸。
那不是船而是一颗心,一颗漂泊的心。
漂泊的心,哪里能有岸呢?
……本以为那种孤独那种漂泊都过去了,可是,幸福是那样难得,却是这样容易破碎! 如果白菱是个男人,或者自己是,她何至于要体会这种痛苦!白菱,白菱!你为什么要那样了解我、那样对我好,却偏偏不是个男人呢?她突然恨起白菱来,她本该恨冯雨生的,可她只是恨白菱。因为所有的孤独和漂泊感觉都是白菱带给她的。就是为了逃开白菱,她才嫁给了冯雨生……不,不!不要想了!
赤羽用力地摇头,希望将这些乱七八糟、无端跑进头脑中的念头都赶走。是的,不能沉没在这种想法里,该恨的人应该是自己。还有不公的命运……唉!这两幅画干脆卖了。卖了偿还债务,给自己和女儿留一份清静。当初有两个台湾商人要以40万买走这两幅画,但她没有卖。她太喜欢这两幅画了,喜欢它们就像喜欢自己一样。也许,她就是一个喜欢孤独和漂泊的人吧。不然,为什么对它们情有独衷呢?而且,这世上像她这样的人似乎不少。不然,为什么有人要花高价购买呢?如今,台商不知何处去,再找新的买主应该不难吧?可是……真的要卖了吗?
她不由想起在天涯的日子,想起那段日子就想起当初对白菱的思念和绝望。白菱,你真的过得好吗?没有男人的呵护和关爱,你一样活得自在快乐?我又在想你了白菱,你可知道?
赤羽不知不觉拨通了一个电话,直到电话里传来“喂你好,我是白菱”的声音,她才猛然惊觉。
“哦,是我,”她说,“你有时间吗?”
“有事吗?”白菱的声音轻快,“有事您说话。”她笑。
赤羽说:“我想请你来看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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