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11-28 00:21:07 编辑:3000 字体: 大|中|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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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凌院,因御赐居地名“断衙府”而被民间简称为“断崖”。
自百年前界凌院成立至今,共出过九位二品,三位一品官员及六任武林盟主。
四任界凌院院首的正室均为皇族直亲,所以界凌院也被唤做驸马院。
除此之外,由于战乱时界凌院曾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到了凌绝袖这代,已是手握南北过半兵权。每年,附属国敬上的贡品,都是自觉先送到界凌院,经院众层层挑选后才添添补补送入宫中,而皇室对此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足见权倾天下一词用在界凌院首身上,亦不为过。
而界凌院当家主母翎绮沂,出身虽稍卑于凌绝袖的母亲庆世公主,但同样不容小睽:其父为当朝辅政王翎瞰,平原帝的九皇叔,主管江南盐粮府,每年为朝廷收入的税银,几乎占去皇库年收中七成;其兄征西元帅翎齐椁,自幼熟读兵法,早年曾跟随凌绝袖的父亲凌鹤涧讨伐西域叛党,一身外家拳当朝无人出其右。
看起来这一切都近于完美,对凌绝袖来讲,半壁江山在握,绝世美人在怀,如外界所传谣言,若凌绝袖有朝一日不愿称臣,那改朝换代的时候就到了,但界凌院中众人却非作此想,他们好像总有一块放不下的大石硌在每个人心中。
这块大石,就是人称“国之独秀”的翎绮沂,原因谁也没好明说,可院众自她入府一刻开始就像她会辜负凌绝袖般对其抱以冷眼,再加上凌绝袖夜夜寝于书房,就更坚定了他们这种敌对的态度。
-北鹰南雀-
“袖哥哥!”一抹清丽的人影小步前行着拐上台阶后,身子一松就倒进了正在棋桌前苦战的凌绝袖怀里,若不是内功深厚,凌绝袖怕是早已被这落下之力重伤――凌家小妹凌绝襟自幼所练即是极为精纯的地力之功,性子执拗的她总是对凌绝袖在武功上的造诣深于自己忿忿不平,所以动不动就拿千斤坠之类的功夫折磨凌绝袖。
“多大的姑娘了,还有事没事乱蹭,被人看见还不得把舌头嚼烂。”话虽这么说,凌绝袖还是调整了自己的坐姿让妹妹能舒服些。
“在府里谁会嚼舌头呀,我看啊,你不过是怕嫂子见了罚你跪扬琴而已。”
“胡说。”
望着一盘被打乱的棋,凌绝袖只好哭笑不得地收拾棋子。
“嫂子还不知道么?”
凌绝襟敛起真气,总算恢复到这副小小的身子该有的重量,使得凌绝袖也终于能不用再传力椅下以防支腿断掉。
院众心照不宣的秘密,在两人间也早有默契,根本不用说那个知道知道的是什么,但有人偏要装傻也没办法:“知道什么?”凌绝袖运气弹指将十步开外一只伏在昙花苞上的花蜘蛛击落。
“知道•••”说着,凌绝襟干脆小猫一样拿下巴朝凌绝袖的脖颈里蹭去:“我应该叫你姐姐的事啊。”
“嘘――”凌绝袖赶紧捂她的嘴,随即凝神倾听四下动静,唯恐隔墙有耳:“这是灭门之罪,你这丫头,到时连你也没跑的,喀嚓,你这小脑袋就落地了。”
“理他的,皇帝哥哥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照你这样瞒,也不是一辈子的事啊。”
她可不想看见自己子孙满堂的时候凌绝袖还形单影只。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都怪父亲,家里又不是没男孩,偏要选你继位,害你从小就没天安生日子。光这样也罢了,还逼你男装示人,钟情于母亲也不是这个表示法儿呀。”
凌绝襟嘴里低声叨咕,一双小手也快要攒出水来。
无奈地听完妹妹的高谈阔论,凌绝袖叹了口气,把目光直接投向远处起伏青黛:“要是事情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怎么就没那么简单了?你把实情说出来,我就不信嫂子会把你推上断头台,就算她真那么干了,也没什么好怕的呀,到时她要想叛院,你就将她五识封去,看她还能如何。”小妮子讲得脸不变色心不跳,仿佛在向凌绝袖提议掐死只树边蚂蚁,可直说得凌绝袖背脊上冷流窜动,赶紧从果盘里挑了颗杏脯压她的雀舌:“这种事不劳大小姐你动心思,我自有分寸。”
被封去五识的人视,嗅,味,触,听觉尽失,活着也和死了没什么两样,虽还留有言语的能力,但也只限于一些兽样的叫喊呻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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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原帝是个随和的人,年纪轻轻却没有少年壮志,他对九王和界凌院的信任,几乎超脱了每个人对皇位的信仰,个中原由,泰半是源自先皇对他的疼爱。
平希帝过世时,凌绝袖与就在榻前,与当朝皇帝并肩。
平希帝自知病入膏肓,新帝的登基大典指日可待,于是急召界凌院首入宫。
“朕将一锦盒随身赴葬,原儿,到了万不得已时,你可将此锦盒从棺内取出,内里秘密足以平定乱局。但切切记住,此盒不可枉开,否则便有灭国之祸。”
“孩儿谨遵父喻。”
她与父亲都知道,那锦盒里,正是现今界凌院的秘密。
让她继位,完全是先皇的阴谋,为的就是以此掌握界凌院。
-忆往年,相识恨晚―
新帝登基大典的庆宴,除了三品以上官员必须到场以外,皇族内的直亲也必须于席,历朝规矩如此,自然也就没什么好商量的,只是可怜了凌绝袖,一方桌榻四周被文武围了个水泄不通。
凌绝袖主理界凌院事务和江南盐粮运输,虽在朝中奉有二品官职,但平日里极少出现于朝堂,问及原因,其一是那职位本就是个闲差,除了官阶高以外一无是处;其二是她不愿早起,若是让她天天三更起身四更入殿五更理冠,那简直有若剥她的皮食她的肉饮她的血让她无法忍受。但今夜,新皇特地派人到府上催了一遍又一遍,直催得她眼前天地颜色尽失,直催得凌绝襟跺脚抗议:“袖哥哥,你是逃不了的了,三品以上你得去,皇族直亲你也得去,反正啊,你还是去吧,那些人在界凌院里走来走去,把我养的云鹤都吓坏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让人翻箱倒柜找出那身皱巴巴的朝服。
“六少爷,您真的要穿这样的衣服?”贴身丫鬟为她解下腰间软剑褪去外袍后有些担忧地问,毕竟朝服的料子在界凌院里极为少见,相比凌绝袖身上的“雪盏”,简直不堪入目。
“要不你替我再做身相象的顶了它?”凌绝袖坏笑着欺近谢儿,不经意撇见她身上沾着的丝线:“你又跑到织坊去了吧?弄得一身蚕骚味,被人闻见,怕是得说我逼你干活了。”界凌院向来分工明确,各房的贴身丫鬟是不许到织坊厨间花圃这些粗脏地方久待的。
“回六少爷的话,谢儿只是将您那身昨夜练功时弄毁的衣服送去织坊,前后不过半刻钟。”小丫鬟的嘴也挺利索,态度嚣张得匪夷所思,外人断断想不到界凌院内原来还会有如此风华的仆人:“六少爷这个月已经毁了九身衣服,管事房问要不要用去年濒余国上供的‘珍珠缎’再为您做几身新外衫?还有您――”
“六少爷,皇上派来的人已罗骑府门前,七小姐让小的传话请您快些。”
屋门外响起管家恭敬的请示声,打断了主仆二人的调笑。
“罗骑?还有别人吗?”
她进宫是从不坐轿的,若单单为了请她,根本不用多骑随行,所以这样的情况下只有一种可能。
“回六少爷,是翎将军和翎郡主。”
果然是有锦轿出行,凌绝袖心想,但初听翎郡主这个称呼,她不免有些惊异:两人纵是多年未见,但幼时玩伴共赴山水的欢乐情形她还是有印象的。
听说今年翎郡主及芨,九王爷正在为她寻觅佳偶。
谢儿一听是九王家的郡王郡主到访,喜悦之情登时形于眉梢:“六少爷,谢儿可否送您到门口?”
“何故?”这小妮子什么时候变得婆妈起来了。
“六少爷,您可是不知道小郡主近年的风光呀。”谢儿说着,竟抽出一方丝巾挥舞起来:“两年前她与郡王入宫面见先王,途经华府道。”华府道是京师最繁华的街道,日里车水马龙,行人接踵摩肩,只有官径上能容双骑并行。“说来那日也巧,有个偷儿慌不择路,一头闯进郡王营列中,您也知道郡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当时他长鞭出手便将那偷儿挥去半只胳膊,不巧也挥开了马后数步处的轿帘。”
“那又怎样?”轿帘掀开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怎样?!六少爷,您是没见当时盛景呀,”青色丝巾在半空中舞了好一会儿终于停下来,谢儿红扑扑的脸儿合上她那双水灵大眼霍然朝凌绝袖逼近:“满道的人都停下了!听说当时连龙凤楼的潇洒哥儿玉公子都给惊动得跑下楼来,只为一睹翎郡主的风采呀。”
翎绮沂是美人,凌绝袖早有耳闻,因为皇帝口中的“国之独秀”必不会玩笑,可再美的人也不至于让满街人停下脚来欣赏吧?
凌绝袖狭促地看着谢儿,对那番描述颇有几分怀疑。
她不知道,其实当她自己骊骑官径时,同样会受此般殊遇,只不过她自幼样貌出色,无论行经何处都是如此,早已习惯,自然看不出有何不妥。
“哎呀,六少爷您那是什么眼神呀!要是不信我,到时自己看!”说完,小丫头把门一开蹦也似的就出了去。
唉,凌绝袖叹口气,撩起袖子看自己被粗厚衣料磨得发红的手腕。
是时候动身了。
她万没想到,自己这一去就被太后留在宫中完婚,再回府时,父亲已不知去向,只留院首金印在她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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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在宫里完婚,但在凌绝袖的坚持下,太后终于准许新人婚夜回府再行洞房。
“沂儿,你先睡吧,我到帐房去一趟。”
盖头早已掀过,凤冠霞披的新人坐在皇帝御赐新床上神情却是落寞。
凌绝袖纵有神仙能耐也很难接受如此剧变,本就为花烛之事烦心的她这时哪还有余力顾及那绝美容颜,恨不能一走了之,立刻动身往别院去求个清静。
凌鹤涧,没有带走界凌院任何东西,所去何方,为做何事,随从何人•••这一切都像是个迷。
诺大的界凌院,守卫森严,可她连院首金印都出动了,也没人能够回答这些问题。
不忍见凌绝袖如此焦急,翎绮沂在她即将转身出门时拉住了她。
“夫君...早寝。”
翎绮沂的脸在烛光下渐渐变红,日里巧笑面对百官的自如神色消失得无影无踪――太后赐婚,必有来由,而想当然的,这来由必定与九王爷翎瞰有关。
放眼朝野众臣,其实凌绝袖早该料到这桩“好事”会降到自己头上,毕竟,无论年纪,门户,样貌,才学,武功,身为界凌院首内定继承人的她都是不二人选,再加上两家交往颇深,翎绮沂幼时又曾与她一起习琴...
“沂儿,父亲下落不明,我不能袖手旁观,若是此时行大喜之事,有伤孝道,你这般佳人,定会明白我的心。”说完,凌绝袖使一式降龙手,稳稳地将翎绮沂托放于蟠凤床间,随即打开门走了出去:“谢儿!为郡主更衣沐浴。”
一地相思,两处愁容。
界凌院这夜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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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绮沂再看见凌绝袖时,已距新婚之日半月有余,因为凌绝袖那夜出门便带着几个随身侍从赶赴珞尹山拜访她的师傅,以寻应对之策。
半月不见,翎绮沂消瘦许多,不知是因为界凌院的三餐不合胃口还是因为思念旧府。
那倚在金花软垫上的纤腰,似是盈手可握。
“沂儿,院中膳食不对胃口?”
隐隐有些心疼,心疼这入府时红润的脸庞转瞬惨白,心疼这粉嫩指尖竟已显出蜡黄。
“夫君过虑了,院中餐餐山珍海味怎会不对胃口,即是王府,都没有这般气派。”她又怎么能告诉眼前这疲倦不堪的人,半月来,她平白受了多少冷眼,好在她平日在王府里就没有架子,换做别的郡主,断断少不了回家告这些下人一两状。
“那就好。”
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湿巾擦净脸后,凌绝袖有些犹豫地向前走了两步,又折回去,最终还是坐到了翎绮沂身边:“沂儿…”她突然就没了甫进门时的气势,修长的拇指不住抚着尾指上幽蓝的啸冰刺,一副孩童讷语的样子望着翎绮沂。
“我…”
“你…”
听凌绝袖那厢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翎绮沂不禁有些好奇,忙替她擦掉额上虚汗,又取了洛神茶来给她润嗓:“夫君有使得着妾身的地方不妨直说,男子汉大丈夫,何来这种扭捏?”
这一军将得好,直将得凌绝袖咬牙吐气:“沂儿,明日我得上早朝,但…”她难得一见地脸红了:“院中没有人习惯在五更前起身…除了你。所以…你能在四更时到书房传一声更吗?”
太后大寿,当臣子的要是再推辞,就真有点说不过去了,何况太后向来偏袒界凌院,每每宫中有什么稀奇宝贝,必定会差人送到院里让凌绝袖和凌绝襟挑选,中意的留下,看不上眼的再送回去,料是这界凌院尽收珍华,但许多凌绝襟喜欢的女儿家玩意儿也得由太后伤神。
可界凌院里除了厨子外再没有人会在五更前起身这也是事实,若让谢儿在四更时叫醒自己,那估计得劳驾她彻夜不眠,实在不如让习惯早起的翎绮沂来担这个担子。
“可――”四更起身?未免太晚了些。想这界凌院距离皇宫少说也是一个时辰车途,五更就得理冠面圣了:“夫君,按惯例,妾身该是在三更唤醒你的。”又或许是二更半,因为九王向来日暮而寝,二更半起身,况那九王府比界凌院距离宫里还进许多。
“三更?”凌绝袖一听这话儿,脸都青了。
她是不到二更不睡,不见艳阳不起的睡鸟,这放在夏天倒还好些,可现在这寒冬腊月,她哪天不是睡到午膳时分?
翎绮沂也是聪明人,眼见凌绝袖双目瞠得驴铃铛大,心知她定是起不了早。
入府半月,她算是见识了界凌院的可怕――上到院首,下到花丁门仆,四更天前决计看不见人,甚至连个打更的都没有。
放在从前,怕是打死她也不会相信这界凌院里竟此般懒散作息。
“妾身明儿也得入宫为太后祝寿,要不,待会儿传话让人把王府里的六辕暖驾牵来,也好让夫君车上补眠。”
对着那盈盈笑脸,凌绝襟一愣,回过神来后恨不能一掌拍死自己:论皇族血亲,翎绮沂乃是堂堂当朝绮颐郡主,亏了太后还特意叮嘱她定要置身名贵的衣裳给绮沂,好在寿宴上为皇家长长脸,这下倒好,自己居然劳役起她来了。
“我…我…还是…”
还是让谢儿叫早吧,顶多改天向绝襟请那黑金顶针来犒赏她。
“夫君,此事就交由妾身去办,不必劳驾谢儿姐姐,端的是臣妾日日二更起身也无事可做。”
又是那不谙人事的笑,看得凌绝袖本就羞得发红的脸差点没把炉子里的旺炭比下去。
“那…就有劳郡主了…”
啊?
嗤。
翎绮沂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一来一往间,那傻人居然连称谓都变了,看那平日里的冷脸,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真是可…爱。
可惜凌绝袖没觉悟,还呆呆去问:“郡主为何事笑得如此开怀?”
好容易忍住笑,翎绮沂这才收起掩嘴的帕子敛唇道:“夫君你看你,这三句话下来,都改口叫妾身衔号了,明儿观礼,您要是还郡主郡主的喊,太后非得把妾身拉回后宫教训不可。”
“嗯?我叫过?”心想着郡主郡主,嘴上就真变郡主了,虽然确实应当对她以衔号相称,但太后懿旨,她得称她沂儿,或是绮沂:“唉,定是因为你唤得太生了,所以我也不由得改了口。”对,就是这样的,非让她把那夫君的称呼给去了,不然明日大礼后,一顿教导必是免不了:“你唤我名或字即可。”
她名绝袖,字断心,相比之下,还是叫她的字好些,也不晓得凌老院首是怎么起的名字,就连那活泼的小姑子,字都是这般叫人毛骨悚然,断情。
“那妾身还是称呼您的名吧。”
不够不够,那“妾身”听起来还是容易让人产生想劳役她的错觉。
“你自称我即可,平等,行吗?若是你今后还这般生疏,那我也还称你衔号,改日你我一起去领太后的教训。”说完,凌绝袖自己都没留心那习惯放松的嘴角居然在她面前抿了起来。
“可…”
这下可让翎绮沂为难了,这称呼是九王爷怕她从小在王府被娇惯坏,非让她在大婚前把口定下来的,这半月她心里默默念着念着也已成习惯,现在对着凌绝袖让她改掉这自称还真不是容易的事。
“妾身尽力试试…”
“又妾身――”凌绝袖顿时哭笑不得。
“啊!”翎绮沂为自己的失言抱歉,却又被凌绝袖的表情逗乐,一时竟很不应景地笑得如花灿烂:“夫君就饶恕这一回。”
还夫君…
凌绝袖对此事彻底绝望,不想那位郡主还若无其事地望着她,尚未觉察该再请一次饶。
门外
“六少爷,齐肟ね醯椒谩!
管家廊口禀报。
哦?
凌绝袖猛拉回神,却只见一个庞大的阴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朝自己而来,那双粗壮的臂膀眼见就要搂上自己:“郡…”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已做好最坏打算去领受那个真正的熊抱。
毕竟是郡王,不能挡,那就只好迎了。
谁知,有人比翎齐椁还快,一式推掌使来,看似轻缓,却定定将他隔了去。
“哟!妹妹,才大婚半月就知道护夫了?” 翎齐椁胸口只觉冷意袭来,看也不用看就知道是翎绮沂。
除了她,再没人能使东海神尼的冰峰抚云掌:“我可打不过你,所以啊,你也别太较真。”说着,他作势又要去搂凌绝袖。
翎绮沂被他噱得脸红,却又不好让凌绝袖被他戏弄,只得抽出丝帕运气转腕,稀稀松松间扇出股无名疾风,又将翎齐椁推出三步之外。
她轻轻挽住凌绝袖的手臂,眉眼间已满是威胁――她当然晓得自恋的齐肟ね醵亲永锬切└龉碇饕猓罕凰抱住的男人必会被他在松怀时“一不小心”勾下衣裳,倒不关龙阳癖的事,他只想看看这世间还有没有男子会比自己强壮而已。
“哥哥,绝袖孱弱得很,比不得你那牛马身形,你啊,就放心吧。”
“你这鬼丫头…”没有得偿所愿,他当然不爽,但也不能被自己的妹妹活活玩死呀:论内力,世上不知还有几人能比过她。东海神尼已死,西山琴王隐居,南少林若空方丈传言病重,难道你让他为了脱凌绝袖的衣服比身材而把那个四处要饭的老乞丐请过来?
且这界凌院新院首师承琴王之师珞尹老鬼,再加上界凌院传下的一身毒功夫,万一他夫妻两联起手来,自己保准吃不了兜着走。
算了算了,看那小子身上也没几两肉,妹妹说不如,那就不如好了,谁不拣顺耳的听?
终于躲过大难,凌绝袖急急吸了口气,见那兄妹二人都笑里藏刀,赶紧正色圆场:“不知郡王到访,有何贵干?”
“贵干?没。只是父亲让我过来稍句话,让妹妹明日着黑银锦入宫,以测万全。”说完,他颔首行了个礼,身形一展,又如来时般迅速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郡――”
啊…
怎么世上会有这种匪夷所思的人,还郡王呢,就这行为举止,孩子王还差不多。
腕上有被握紧的力度,但很轻。
翎绮沂的眉头越皱越紧,咬紧的唇已逐渐失色。
“绝袖,你陪我回房休息一会儿好吗?”话音绵软无力,却有着不容抗拒的威严,虽是平淡的语调,又透着虚弱的气息。
凌绝袖回过头,惊讶于翎绮沂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也被她唇间渗出的鲜血绞得气短。
原先挽在她右臂上的手也不知什么时候垂了下去,正微微发抖地握着丝帕。
不过自那郡主的气度端出来以后,称呼倒改得让凌绝袖很满意,于是心中什么都没想便应下来。
可惜她没听清郡王的话,“着黑银锦”,而不是着银锦,否则这会儿,她该做的事就不是陪翎绮沂回房,而是立刻下令召回那被派出寻找老院首的十大护院僧了。
只因银锦是当朝每位二品以上官员都会受赐的护身之物,穿上它便可以抵挡一些普通兵器的伤害,凌绝袖也有一件,只是她常年穿着珞尹老鬼造的软甲,也就从没考虑过它;而黑银锦,乃被浸泡在万毒铁墨中百年之久的极品银锦,天蚕丝织就,辅之万毒铁墨噬入,令它真正做到了刀枪不如:无论怎样的神兵利器,只要是铁,银,金一流的金行锻造,遇上它,便只如蜡遇火,唯有融化的份。
“黑银锦,非险不可避不轻易上身,只因其对附主伤害极大,轻则剧毒入体,重则被其噬食殆尽。沂儿,听明白了吗?”东海神尼五年前将此奇珍转赠翎绮沂,同时留下这一句让翎绮沂铭记终身的话,她亲眼看见,黑银锦是如何在转瞬间融掉神尼宿敌的尸骨而自身纤毫不染。
九王爷自然也知道黑银锦的威力,但神尼既然将黑银锦传给她最得意的徒弟,他最疼爱的女儿,那其中必定有什么用意,于是他在为翎绮沂置办嫁妆时,也把它算了进去。
如今,他似是明白了神尼的算计,也很是庆幸起自己将女儿嫁入界凌院的决定来。至少天下大乱的时候,界凌院是一方无法侵入的净土,即使自己冒上被贬为庶民的危险,也不能让女儿丢了幸福。
左相啊,左相,你终是棋差一着,注定满盘皆输。
算计了先皇,难道你就真以为能夺去沂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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