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10-10 19:58:49 编辑:深秋小屋 字体: 大|中|小】
路边的野花也要采
独龙族习惯日食两餐,
坐在路边休息的时候,小杨、小李会随手折几根干枯的草茎掰开,找到像蜜一样的东西。而在水边的草地上,掏出草根,往往会有像荸荠一样的东西,像变魔术一样,我都看的发呆。
很多独龙人每年收获的土豆、玉米都不够吃,鸡脚稗、葛根、董棕、竹叶菜、大百合等野生植物,是他们重要的口粮补充,都市人的梦中情人――天然绿色食品,就遍布于独龙江峡谷之中。
冲不走的吸盘鱼
在雄当村,
我见到的雨季中的江河,均是浑黄、饱挟泥沙的。但雨季的独龙江却迥然不同,从高处看,像一条绿丝带缠绕于云雾山间,从近处看。绿的像翡翠,激流撞击到石头上,化成千堆雪。如果什么时候地球上的江河都像这样,那所有的纯净水厂都得关门。
古人说“水至清则无鱼”,而吸盘鱼就生活在这纯净的清凉世界中。它体形不大仅十多厘米,头部有吸盘,可吸附在江中的岩石上不被激流冲走。吸盘鱼的鱼籽数量不多,每粒有豌豆大小。我想,这样的鱼籽长成的幼鱼一定很强壮,所以能在激流中存活下来。自然界造就了各种生物对环境的适应能力,包括人类。都市人创造了“舒适”,创造了永远的“春天”,创造了数不清的美味佳肴,离自然越来越远,我搞不清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独龙人喜烤食吸盘鱼吸盘鱼,极香,尤其鱼籽。
遭遇独龙牛
村干部领我们抄小路去绣切,
没等想个明白,只见林中钻出了几头牛,这才松了口气。我想牛可能要过去,我站在路口挡了它们的道,忙让开,谁知几头短角巨牛瞪着大眼直冲我而来。我退,它们进,步步紧逼,大舌头在我身上乱舔。我惊慌失措,跑没法跑,躲无处躲,在前面的村干部回身喊:“它们向你要盐巴!”我明白了,忙边躲边喊:“我没盐巴!”牛依然不依不饶。我忘了独龙牛是听不懂汉语的。村干部赶来,用独龙语一通吆喝,牛群才悻悻的离开。
村干部告诉我,独龙牛是放养的,几乎是野生,随便自己在山上找吃的。每个村口路上都有栅栏,行人自行开关,牛是逃不掉的。每隔一段时间上山给牛喂点盐巴即可。独龙牛体格强壮,力大无穷,但不会耕地,也不会拉车,独龙江峡谷根本就没有带轮子的东西。
独龙牛常用来祭天。“卡雀娃”节是独龙族的春节,一年就这么一个节日。“卡雀娃”节的具体时间原本由各村寨自定,1991年由县政府确定为每年的1月10日。“卡雀娃”节最重要的活动就是剽牛祭天。
火塘和独龙毯
7、8月份,
铁三角架对于他们很贵重,是男方送给女方的聘礼之一。火塘没有烟囱,屋里熏得漆黑,好处是驱赶了虫子,坏处是熏伤了眼睛。火塘终年不熄,吃饭、饮酒、谈天全围着火塘。
很多独龙人没有床,有“床”的人家的“床”也仅仅是稍高于地面的几块木板。晚上睡觉时,围着火塘,盖上独龙毯即可。我们带有睡袋,但独龙人怕我们冷,总是给我们送来独龙毯。在一个十来户人家的小村子晚上不断有人打着火把送来独龙毯,送来的独龙毯都堆成了一座小山,数了一下,竟有24床。我和罗科长二人各垫十床,盖两床,身上暖和,心里更暖和。
解放前,独龙毯是独龙人唯一的服装。正宗的独龙毯是纯麻制品。剥麻、理麻、煮麻、漂麻、捻麻、染麻、织布全部由手工完成。近年来,廉价的晴纶线也部分代替了纯麻。独龙江中下游地区,用晴纶较多,越往上游,用晴纶线越少。在南代、麻必洛等上游村庄,完全不用晴纶线。用晴纶线织成的独龙毯,色彩艳丽,纯麻制品一般只在白底里配有紫红色、蓝色和黑色条纹。
十颗黄莲素
纹面女迪秀珍,
很幸运,我们在独龙江期间无人生病,但几乎每个人都扭伤过脚,用得最多的药是碘酒、红花油。
进独龙山,能带点眼药、止泻药、感冒药等送给当地老乡,他们都非常感激。
四川药材商
在独龙江我们共遇到了5位外地人,
我们拍第57为纹面女真是“三顾茅庐”,前两次她都是上山挖药去了。托人带话,第三次才把她找到。独龙江地区盛产天然黄莲、虫蝼、贝母,其中贝母的收购价是100元/斤,而内地的零售价是1.3元/克,而且不知道是否是野生的,前些年还有麝香、熊胆等动物性药材。回来后,亲友怪我没带点药材回来,当时我是怕重,为了减轻赶路时的负担,连水壶我也只装半壶水。再说,带药材也不吉利。于是我只带了点花椒,野生的。这种野生的花椒树,整个独龙江地区只有几十棵,就在龙元村附近。野生花椒的味道非常独特,除了和一般花椒一样的“麻”,还有一种特别的“鲜”。
独龙江地区蘑菇极多,我们曾在路上碰见一位采蘑菇的妇女,背了一大背篓。给她几元零钱,随便我们装走多少。在各种蘑菇中,最珍贵的是松茸,据说可以防癌治癌,日本人特别喜欢。今年因“非典”价贱,一级品收购价才15元/斤,县里的副书记请我吃过一次,味道也就和香菇差不多。
击退英夷的弩弓
独龙族人家,
历史上,英夷曾取道缅甸入侵中国。在抗英战争中,两个人才能拉动的巨型弩弓大显神威。
独龙人对弩弓的感情极深,不会轻易出让。特别近年来政府禁止猎杀野生动物,弩弓已没有什么用了。我曾提出付一百元,向一位去年现金收入仅30元80多岁的五保户老人,买他闲置的弩弓。被拒绝了。
最好的房子――学校
独龙人的住房都不大,约20―30平方米,用水冬瓜树或松树垒成墙,也有用木板作墙,屋顶盖茅草、石片、木板等等。如果村子里有一座房子盖有铁皮,一定是学校。大部分学校只有一位教师,教三、四年级,称为复式班,全部学生加起来也只有十几个人。学生6岁读一年级时就住校,日食两餐,自己做饭,周末才回家,取一周的粮食,以土豆为主。也就是在这个年龄,很多孩子开始独自过藤桥。小学教师是独龙江地区最好的职业,月薪千元,不但不会拖欠工资,每年12月大雪封山前,还提前发完半年的工资,这在全国可能也是仅有的。
独龙江没有电话,却有电视,政府给每个村发了一套卫星电视接受设备,很多村就把电视放在小学校里,由一台几百瓦的小水力发电机供电。水流时大时小,电视也时明时灭,但是村民并不介意,什么节目都看的津津有味,直到十点关机,再各自打着火把回家。
有学校的地方,我们都住在学校教室里,不仅因为比较干净,还因为学校有厕所。独龙江的一般人家都在无人处方便,他们没有使用人粪尿作肥料的习惯。离开县城时我们准备了充足的手纸,尽管一直省着用,到最后也只剩下半张报纸。村民们习惯用树叶。满山的树叶并不是都能用的,一次面对看似温柔、伸到路上来的树叶,伸手拨了一下,手上立即起了一串红疙瘩。在没厕所的地方,找方便的地方确实伤脑筋,到处是草木,隐蔽不成问题,可是草中有蚂蝗,有蛇,可能还有猎人设下的陷阱、活套,危险重重。要方便,最好的地方是河滩,隐蔽谈不上,好在安全。其实在独龙江走上一天,或许也遇不上一个人,也无所谓隐蔽不隐蔽了。
“师长”与爆破专家
从独龙江峡谷安全回到乡里,乡领导也大大松了口气,表扬一番之后,派乡里被卡在83公里处与54公里处两处大塌方之间的三菱越野车送我们至黑普破洛山丫口。乡里有几位中学生要去县城上学,也想搭我们的车。在放行李的时候,我看见几管炸药被随意扔在行李箱内,这可是顶级危险品,我们的车成了汽车炸弹。
司机想尽量多装人,不时指挥调整行李和人的位置,一番努力下来,定员5人的车,竟塞进去11个人。
上落石不断,全体成员不时下车搬石。司机说,今天运气好,没有搬不动的大石头,不然的话,就要用炸药了。我这才明白,车里的炸药是用来开道的。独龙江的“师长”们都是爆破专家,不会这一招,决不能在独龙江开车。
路上遇见修路的工人,司机总是停下来敬烟送盐巴。我想,在这危险的路上,修路工一定给司机们帮过不少忙。
三菱车驾驶员脾气怪怪的,他告诉我们,以前他开自己的农用车时,一次四位欧洲留学生要车去丫口,头天晚上来讲价:
司机:“去丫口五百元,你们是学生,给四百元。”
留学生:“四百元我们不给。”
司机:“你们给多少?”
留学生:“一百元。”
司机:“美元?”
留学生:“一百元人民币。”
司机:“不行!”
留学生:“不行我们自己走!”
第二天天刚亮,留学生来敲门:
留学生:“给你四百元,送我们去丫口。”
司机:“四百元不去。”
留学生:“你要多少?”
司机:“多少也不去。”
至54公里处,乘客们都下车了,全体免费,司机还再三叮嘱我们要小心。
独龙江的司机真怪。
辛勤的蜜蜂 美丽的花蝴蝶
在纹面女松旺家,她请我们吃拌了蜂蜜的青稞面,真正的又香又甜,现在回想起来,嘴里还在流口水。松旺告诉我们这是她们采的野蜂蜜。山里的野蜜蜂很多,谁家先发现,放根树枝,后来发现的人就知道有主了,决不会动。一般每巢蜂,每年可采7-8斤蜂蜜,不能采完,至少要留三分之一给蜜蜂过冬。独龙江的蜜蜂没见过世面,嗅到擦有香甜化妆品的女士也会当作鲜花赶来采蜜,那时躲避的唯一办法就只有趴下来亲吻大地。决不能打杀蜜蜂,如果触怒蜂群,会招来杀身之祸。
独龙江人从小就像蜜蜂一样辛勤。在迪当,一位赶驴的9岁男孩把我们沉重的背包栓到他的驴背上,――他是去乡里驮粮食,来回路上要走六天。他带的干粮是土豆和炒面。在白利,一位12岁的女孩帮我背器材,送我们走过危险的藤网桥。在绣切,一位9岁的女孩赤脚在满是碎石的小路上走了一小时,为送我们走上大路。走上大路的我们回望对岸,绿世界中,小女孩的红衣分外醒目,她向我们挥手再见。我不知道这些孩子的姓名,但我此生不会忘记他们的身影。
独龙江峡谷有无数美丽的蝴蝶,独龙人相信他们的灵魂就寄托在这些蝴蝶的身上。64位纹面女对纹面原因有多种说法,但纹面的图案,基本上都是各种变形的蝴蝶。我认为,独龙族纹面的起源应是对原始图腾的崇拜,他们的图腾就是蝴蝶,由此演变出对蝴蝶美的模仿和追求。无论现代都市人对美的标准是什么,这些“花蝴蝶”都在独龙江的峡谷中优美的飞翔着。独龙人与自然和谐共处,他们对自然有节制的索取保住了独龙江的青山绿水,保住了千千万万的珍稀动植物,也保住了他们顽强的生命力以及纯真的笑容。
独龙人还很贫苦,怎样才能找到环境与发展的平衡点……?
挥别了美丽的独龙江,纯朴、善良的独龙人,为了拍到传说中被掳掠到西藏的纹面女,我又将踏上去西藏察瓦龙的征程,而在此时,我还不知道,接下来的路途有着更意想不到的艰险,真正的每一步走在死亡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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